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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心折劍

第三十四章 愿照彩云歸

沉心折劍 祝月亮晚安 10018 2025-01-04 00:07:16

  二人帶著李書峰趕回營地,守衛(wèi)的弟子見李書峰受了傷,一邊讓三人進營地,一邊通報岳掌門。

  可今晚青城派的人卻帶著其他門派的弟子提前一個晚上趕到,駐扎在營地。杜左思及其余四大門派的掌門聽聞有弟子受傷,也連忙趕到了帳篷。

  “書峰?!痹勒崎T把了把李書峰的脈,搖頭道,“究竟是誰,把你傷成了這幅模樣?”

  但李書峰卻沉浸在失去白清歡的悲痛中,對岳掌門的話充耳不聞。

  可他這副模樣,在外人看來卻像是被打成了癡呆一樣,一言不發(fā)。

  杜掌門先道:“莫非是唐家堡的人又來了?”

  “可我們防范如此嚴密,唐家堡的人是怎么繞過我們的營地?在大門口不遠的地方,襲擊了書峰呢?”岳掌門一邊疑惑,一邊看到旁邊的唐思賢二人,連忙道,“老夫只顧著弟子,忘記了二位少俠,請二位多擔待?!?p>  唐思賢行禮道:“哪里的話,救人是在下力所能及之事,請前輩不要客氣?!?p>  “年紀輕輕就有如此俠義心腸,少俠,你的品質很難得?!痹勒崎T笑道,“為了感謝你們救了書峰,老夫準備了厚禮相送?!?p>  “不必,在下只是順手相救,前輩不必客氣?!彼麪窟^白清歡的手道,“丫頭,我們走吧。”

  杜岳兩位掌門從一進帳篷開始便認出了白清歡,但當他們了解了事情的原委后,便明白自己先前是錯怪了她。白清歡也不跟他們計較,只說道:“怎么樣,兩位老頭,我說了我不是探子,現(xiàn)在你們相信了吧?!?p>  “之前是老夫眼拙,姑娘俠義心腸,老夫沒齒難忘。”岳掌門道。

  “這還差不多。倒霉蛋,我們走吧?!卑浊鍤g搭著唐思賢的胳膊,二人轉身欲離開營地。

  但李書峰看到白清歡挽著唐思賢的胳膊離開,突然大聲道:“別!別走!”

  二人停下腳步,疑惑地轉身看著李書峰,在場眾掌門也奇怪地看著他。

  “書峰,你這是?”岳掌門問道。

  “他……他……”李書峰指著唐思賢,口唇發(fā)白,顫顫巍巍道,“他是唐家堡的人!”

  此言一出,眾人皆驚,青城派杜掌門瞬間變了臉色,只一個閃身就攔在唐思賢身前。其余的掌門也都臉色鐵青地看著他們。

  只有岳掌門一臉為難,他再三向李書峰問道:“書峰,你確定他是唐家堡的人嗎?”

  李書峰臉上豆汗如雨,他在經(jīng)歷著自己良心的拷問。一旁的杜掌門見李書峰如此表情,便道:“書峰,有什么話盡管說不要怕!我們六個掌門都在這里,就算是唐岳坤來了他也翻不了天!”

  白清歡先是震驚了一會,而后道:“喂!你這混蛋!明明你是被唐家堡的掌門,那個叫什么唐暉的人打傷的,為什么誣陷好人,不是他來救你,你早就被唐暉打死了!”

  “一派胡言!唐家堡的掌門明明是唐岳坤,怎么會是那個唐暉!”杜掌門厲聲叱問。但白清歡也絲毫不懼道:“誰管唐家堡發(fā)生什么事啊,別人換個掌門難道還要通知你嗎?明明是唐暉打傷的你,你為什么不敢承認!”

  “書峰,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岳掌門問道。

  李書峰緩緩抬起頭,他本欲解釋清楚,但當他看到白清歡厭惡的表情時,心中頓時明了。忽然,他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哈哈大笑,指著唐思賢喊道:“你!你是唐家堡的人!你為什么不敢承認!”

  眾位掌門看著唐思賢,白清歡也焦急地看著他。唐思賢其實自己也明白,只要自己堅持不承認自己是唐家堡的弟子,別人也沒有證據(jù)證明他是,但他把李書峰救回營地卻是眾人都看在眼里,就算大家有懷疑,也只能放他離開。

  但唐思賢不是這樣的人,在他看來,自己哪怕身死,也要在眾位掌門面前大方地承認自己的身份,他的驕傲不允許他低頭。

  “沒錯,我就是唐家堡的弟子,真名唐思賢?!碧扑假t盯著李書峰,一字一頓道。

  “倒霉蛋!你瘋了!”白清歡道,“你這樣他們會殺了你的!”

  “哈哈哈!好!當真是有氣概!”杜掌門道,“那么李書峰也是你打傷的了?”

  “不是,他明明是被唐暉打傷的!”白清歡急著解釋,她看著旁邊的唐思賢盯著杜左思一動不動,便催促他道:“倒霉蛋!你說句話??!快把事情的真相說出來??!”

  “書峰,你來說?!倍抛笏家怖淅涠⒅扑假t道,“你究竟是不是被他打傷的?!?p>  李書峰的口唇顫顫巍巍,他正欲開口,卻聽白清歡對著他大喊:“你這混蛋!不要冤枉了好人!”

  “你放心地說!”杜左思運起內功大聲喝道,這一聲,震的李書峰和白清歡都心中一驚。

  但唐思賢卻紋絲不動。

  李書峰不敢直視唐思賢,他慢慢低下頭,顫顫道:“我……我是被……我是被唐家堡的人打傷的?!?p>  “你在說什么?這是真相嗎?”白清歡問道,“你是被唐家堡的人打傷的,唐家堡這么多人,難道就是被他打傷的嗎?”

  但無論白清歡如何質問,李書峰都只默默低著頭,不再回應。

  “看來情況已經(jīng)很清楚了?!倍抛笏嫉?,“你們唐家堡先打傷了李書峰,再派細作把他送進來,為的就是里應外合,從內部打開大門,讓那些帶著暗器毒藥的唐家堡弟子殺進來。哼!只可惜,你們沒想到的是,我們其余的門派提前一晚上趕到了營地,才沒讓你們的陰謀詭計得逞!”

  “喂!杜老頭,明明是唐暉打傷了他,你為什么把賬算在別人身上!你有本事就去蜀山找唐暉??!”白清歡道。

  “哼!一丘之貉,還要分什么責任?之前唐家堡打死打傷我們這么多弟子,現(xiàn)在只要是唐家堡的人,我們就要殺!更何況他現(xiàn)在又打傷了李書峰,證據(jù)確鑿,還談什么無辜!”杜左思盯著白清歡道,“我之前還以為自己錯認了你,結果你果然是唐家堡的探子,看來我饒不得你!”

  說罷,杜左思運起一掌,直直拍向白清歡面門。

  但掌至半空卻又停了下來,原來是唐思賢緊緊握住了杜左思的手腕,讓他這一掌拍不下去。

  “她不是唐家堡的人,和這件事沒關系?!碧扑假t冷冷道,“放她走?!?p>  “哈哈哈!笑話,你以為我會讓你們離開,然后去報信嗎?”杜左思道,“今天你們一個都走不了!”

  “老頭,你別以為你們人多我就怕了你。”唐思賢道,“雖然我走不出去,但我對于殺掉你,還是有十足的把握!”

  “哈哈哈!小小年紀便口出狂言,我倒要看看你怎么殺我!”杜左思抬手一掌拍向唐思賢,唐思賢也一掌“劈風斬浪”迎擊上去。

  兩掌相撞,杜左思瞬間感到面前這個少年的內力如同海浪一般,層層拍向自己,而且越是對峙,后續(xù)拍過來的內力就越強。

  他正疑惑這是什么奇怪的掌法,唐思賢猛一催動內力,將他震了出去。

  帳篷內其余眾人大吃一驚,見唐思賢牽著白清歡跑出帳篷,他們也連忙追了出去。

  五位掌門將唐思賢二人緊緊圍在中心,只有岳掌門在一旁默默看著。

  “她不是唐家堡的人,跟這件事無關,放她走?!碧扑假t道。

  “哼!你說無關就無關?我今天偏不放人,你們今天誰都走不了!”杜左思大喝一聲道,“各位掌門,我們今天齊心協(xié)力,一定要拿下這個唐家的小子!”

  先前對掌時,他便感覺自己的內力修為與面前這個少年相比略差一籌,但今日不是比武大會,他不能讓自己因為殺一個唐家堡的少年而元氣大損,若是損耗了元氣,明天上蜀山根本沒有多余的能力討伐唐家堡。

  所以為了安全起見,他必須要叫上其他門派的掌門,一起拿下唐思賢。

  唐思賢環(huán)顧四周,圍著自己的除了杜左思,還有峨嵋派風清師太,崆峒派掌門陳印玄,嵩山派掌門魏寒川和大羅山派掌門鄭欽邦,只有華山派的岳掌門因為自己救了他的弟子才沒有出手,選擇觀望。

  “眾位掌門同僚,我們今晚先拿下這個唐家堡的小子,砍下他的頭用來祭旗,明天沖上蜀山,給眾弟子漲漲士氣!”杜左思大喝一聲,率先發(fā)難,他運起內力,一招“百石成山”推向唐思賢,唐思賢屏聲靜氣,運起聽濤心法,調動自身全部內力,一招“排山倒海”也對向杜左思。杜左思今晚本不想消耗太多內力,他不認為眼前的小輩功力能有多深厚,結果二掌相對之時,杜左思反而被擊退數(shù)步。

  其余掌門互相看了一眼,便齊齊出招。先前杜左思用充滿內力的一聲大喊震住了在場的人,除了李書峰和白清歡其余眾人都毫發(fā)無損。他們當即便已明白白清歡的功力,眾位都是掌門之尊,不屑以自己的一世英名為代價去傷害一個功力淺薄的女流之輩。于是眾人雖然嘴上不說,但都十分默契地進攻唐思賢。

  “慢?!痹勒崎T叫停了眾位掌門道,“杜掌門,我認為這件事還需要再考慮考慮。”

  “還有什么考慮?證據(jù)如此確鑿,直接將他二人拿下便可?!倍抛笏嫉馈?p>  “他們二人至少把書峰帶回來了,沒有讓他死在外面?!痹勒崎T道。

  “那不過是他們的計策,他們假意帶人回來,實則是想里應外合,今晚再次偷襲我們!幸虧我們提前一晚上趕到,不然若只有你們,可能我們的營地還真不保了?!倍抛笏祭涞溃澳阍勒崎T不會是怕了吧?”

  “杜掌門哪里話?!痹勒崎T也絲毫不懼杜左思道,“只是我們自稱自己為名門正派,在事實還沒有徹底查清便妄下殺手,倘若書峰真是這位少俠所救,那我們豈不是錯殺好人?倘若唐家堡真的像這位女俠所說,發(fā)生了變故,那依唐暉那心狠手辣、陰險狡詐的性格,發(fā)生這么多傷人事件,也就能說得通了?!?p>  “所以岳掌門你已經(jīng)決定退出聯(lián)盟,原諒唐家堡了?”杜左思道。

  “非也?!痹勒崎T道,“只是我認為,現(xiàn)在就要殺他們二人為時尚早,也大有不妥。應當?shù)仁虑椴榍逯螅傩卸▕Z?!?p>  “如何查清?這小子若是死不承認,難道我們還要放過他不可?”杜左思道。

  岳掌門轉身問李書峰道:“書峰,你再好好想想,你的傷真的是這位少俠傷的嗎?”

  但李書峰卻仍舊低頭不語,在外人看來,他就像是蔫了一般。

  “好了岳掌門,你的弟子被唐家堡的人打傷,大家明明是來幫助你,怎么你反倒向著外人。”杜左思道,“你不要有任何顧慮,此行我們本就是來討伐唐家堡?!?p>  白清歡卻搶道:“冤有頭債有主,你們不去找唐暉,卻把責任全部推到救他的人身上,你們是什么名門正派,分明就是一堆無恥之徒!”

  “哼!強詞奪理,唐家堡的人,我們見一個殺一個,不殺干凈唐家堡,我們誓不罷休!”杜左思怒道,“原本還想留你這小丫頭一條性命,現(xiàn)在看來你也留不得!”

  說罷,杜左思挺起長劍刺向白清歡,唐思賢揮舞白雪劍,只聽一聲清如濺玉的聲音響起,白雪劍瞬間已至白清歡身前。唐思賢格開杜左思的長劍,左手蓄力,一招“驚濤駭浪”拍向杜左思。杜左思側身躲過,但掌風卻擦過他的面門,在他的臉上留下一道輕微的血痕。

  “好小子!”杜左思大喝一聲,運起內力,食指中指并立,一招“碎玉指”戳向唐庭遠咽喉,唐庭遠抬手擋住,后退一步,挑起長劍劃向杜左思前胸,杜左思見碎玉指未能戳中,當即撤指,先抬劍格開唐思賢這一招,后又一掌拍向唐思賢面門。唐思賢運起聽濤心法,伸手一掌對接杜左思一掌,將他震出三步。

  眾掌門見唐思賢如此神勇,無不心下一驚,他們萬沒想到,唐家堡竟然出了這樣一位天才少年。

  這些天來唐思賢一直苦練聽濤心法,對聽濤心法的思悟達到了一個更深的層次。每每運起聽濤心法,他除了能感受到體內的真氣如海浪一般洶涌澎湃之外,更是感覺每次交手的對手動作都似變慢了一般。

  其實不是對方變慢,而是唐思賢相對那些內力修為比他低的人而言,速度更快。

  但杜左思貴為一派掌門,有幾十年的精純內力傍身,修為不會比唐思賢更低??扇糁徽搩攘?,《聽濤》是當世無雙的內功秘訣心法,縱然杜左思修煉了幾十年,但在這樣的一個少年面前,內力修為竟然略低。

  “看來今天不殺掉你,明天我們麻煩更大!”杜掌門大喝一聲道,“各位掌門,請助我一臂之力。”

  其余四位掌門大喝一聲,五人再次將唐思賢二人圍在中間,這次是大羅山派掌門鄭欽邦率先出手。大羅山派以掌法聞名武林,其門派世代相傳“大羅山掌”掌風霸道,掌勁渾厚。鄭欽邦率先打破僵局,運起內力,一招“氣上青天”,掌風若猛虎咆哮,直沖向唐思賢。唐思賢運起內力,雙掌翻飛,一招“游龍驚鳳掌”,至剛至陽的掌力配合聽濤心法加持下的雄厚內力,讓唐思賢的掌力如同一條奔騰的巨龍,二掌相擊若龍爭虎斗,激蕩的內力將周圍的普通弟子竟都震退數(shù)步。

  鄭欽邦不可思議地瞪著唐思賢,大羅山掌以剛猛霸道的掌力雄霸武林,哪料今天卻碰上了唐思賢這般強悍的對手。他不甘示弱,對掌之后運起內功再接一掌,這回唐思賢不再猶豫,運起全身內力,一招“排山倒?!保@濤拍岸掌的威力全數(shù)砸在鄭欽邦掌上,鄭欽邦只感覺對面少年的掌力一層高過一層,不知道經(jīng)歷了多少層內力的沖擊,他終于堅持不住,敗下陣來。

  崆峒派掌門陳印玄和嵩山派掌門魏寒川見鄭欽邦如此之快就敗下陣來,也是大吃一驚,二人交換眼色,雙雙閃身而動,一前一后向唐思賢發(fā)起攻擊。唐思賢手腕翻轉,挑起白雪劍擋住前方陳印玄的劍招,左掌蓄力側身硬接魏寒川的掌力,三人正僵持間,唐思賢突然后退一撤,讓陳印玄和魏寒川二人撞在一起。但二人好歹是掌門之尊,如此伎倆也是一看便知。二人側身消力,又追著唐思賢纏斗起來。

  這回唐思賢以一敵二,手上白雪劍揮舞如風,陳印玄在前,魏寒川在后,兩把長劍分別攻擊唐思賢的要害。但饒是如此,二人合力也未能傷及唐思賢分毫。

  一旁的峨眉派掌門風清師太見二人合力也久攻唐思賢不下,便挺起“鎮(zhèn)岳劍”,也加入戰(zhàn)局。

  鎮(zhèn)岳,名劍排行榜第七的寶劍,鋒利無比,削鐵如泥。

  唐思賢運起聽濤心法,用內力在全身充沛循環(huán),對面三大高手的圍攻,他絲毫不懼,手上白雪劍反而越攻越快。

  “唐家堡怎么會有這樣的人?”

  杜左思心中疑惑,面前的少年在面對峨眉,崆峒和嵩山三大門派的掌門圍攻竟然還能處變不驚,冷靜應對,同齡弟子中,他自問青城派沒有這樣的高手。

  白清歡也看得呆了,想不到分別數(shù)日,唐思賢的武功修為竟然進步如此神速。

  “岳掌門,你還不上嗎?”杜左思問道。

  岳掌門搖搖頭:“此少年救了我的弟子,我不應該對他刀劍相向,我現(xiàn)在仍然堅持我的觀點,雖然唐家堡的人應該受到懲罰,但我愿意相信他是無辜的?!?p>  “哼!那你就繼續(xù)這樣呆著吧?!倍抛笏家娙司霉ヌ扑假t不下,眼光便瞄準了一旁的白清歡道,“我先殺了這個妖女!再殺了這個小子!”

  說罷,杜左思挺起一劍便刺向白清歡。

  “丫頭!”唐思賢見杜左思一劍刺向白清歡,不由得分心大喊,他想沖出去救,奈何被三個人圍在中心難以突圍,自己也因為分心身上漸漸多了傷口。

  白清歡見杜左思長劍刺向自己,心中驚恐不已,但危急時刻岳掌門卻突然挺身而出,為白清歡擋下了這一劍。

  這一下令在場眾人始料未及,杜左思更是疑惑道:“岳掌門,你當真要背叛聯(lián)盟,為唐家堡的人開脫嗎?”

  岳掌門搖搖頭道:“我只是不愿意再傷及無辜?!?p>  “你怎么就知道她就是無辜的?”杜左思氣憤地問道。

  “但至少我們沒有證據(jù)證明她是傷害我弟子的兇手?!痹勒崎T道,“杜掌門,實不相瞞,我從一開始就在懷疑我們此次行動的正義性?!?p>  杜左思收起長劍,冷冷道:“想不到我們的聯(lián)盟里,竟然出了內鬼?!?p>  岳掌門針對相對道:“杜掌門,我們此行只為了向唐岳坤討一個說法,可是我們聯(lián)盟的人駐扎在這必經(jīng)之路下,不僅干擾了周邊民眾的正常生活,而且我們還把那些村民當成了唐家堡的探子嚴加審訊!這樣的事情難道就是對的嗎?我承認之前唐家堡派出了很多探子僑裝成村民,可難道不是我們干擾村民生活在前?你去看看北邊的那個帳篷吧,很多根本沒有內力的人也被當成唐家堡的探子抓了起來!”

  “那又如何?那些沒有內力的普通人,我們又沒傷他性命。”杜左思道,“待事情辦完,每人賠個五兩也就罷了。”

  岳掌門搖搖頭道:“賠錢容易,可失去了人心就麻煩了。杜掌門,我們自詡自己是名門正派,既然是名門正派就應該做一些利國利民的事情。你如此莽撞,只會讓天下人認為我們是一群邪魔外道之徒。我自始至終都認為,一件事情不只有一個解法,難道我們不可以做得更好嗎?”

  “不要在這里唱高調了,岳掌門。”杜左思不耐煩道,“你們推舉我為盟主,我自然要為了聯(lián)盟的利益而想,唐家堡的人陰險狡詐,數(shù)次化成普通民眾企圖混淆視聽。甚至上次他們還化妝成抬尸的隊伍,裝著滿滿一棺材的桐油,準備燒我們的糧草!如果我不處處小心,那現(xiàn)在我們聯(lián)盟的弟子,只能在這陰冷的蜀山腳下,穿著單衣喝著西北風。你自詡清高,只看到我們把老百姓抓起來,卻沒看到我們規(guī)避了多少潛在的風險。再說了,這些老百姓我們也沒有虧待他們,抓他們之前也再三勸他們回去,是他們硬闖才抓了起來。雖然把他們限制在帳篷里,但仍然好吃好喝地供著,甚至還要每人賠償五兩,難道這樣的做法還不夠嗎?”

  “杜掌門,若非我們干擾百姓在先,唐家堡的人又豈會鉆這個空子來挑撥我們和老百姓之間的關系?這些賠償本來就是應該做的,難道這也成了可以炫耀的東西嗎?”岳掌門道,“我們的做法本就不妥,你所做的任何措施都是補救,如今你又要殺了這兩位剛救了人的年輕人,若他二人真是無辜,我們豈不是徒增殺孽?”

  “岳掌門!你若有好的建議就提,不要在我們攻上唐家堡的關鍵時候出來搗亂。”杜左思道,“就算我們不在這里圍堵,唐家堡也有別的辦法來破壞我們,你所說的什么人心,什么百姓不過都是空話,你能提出什么實在的建議嗎?今天這兩個人里,有一個已經(jīng)承認自己就是唐家堡的人,你還要怎么樣調查?我們此行就是殺上蜀山,蕩平唐家堡,你岳掌門若狠不下心,今晚就早點離開吧,可千萬不要等到明天唐家堡上血流成河,開始后悔自己造了殺孽!”

  岳掌門見杜左思一臉狠像,搖搖頭道:“事情的發(fā)展正在不受我們的控制。杜掌門,你可要三思,千萬不要犯錯誤!”

  杜左思冷冷道:“多謝岳掌門提醒,岳掌門,請吧?!彼麄冗^身子,為岳掌門讓開一條道路。

  岳掌門看著杜左思冷酷無情的臉,輕嘆一口氣道:“帶上書峰,我們走吧。”

  “掌門!”華山派弟子齊齊看著岳掌門,但他此次卻離開得異常堅定。

  “走吧?!?p>  就這樣,岳掌門帶著華山派的弟子,慢慢離開了蜀山腳下,離開了聯(lián)盟。

  一旁的三人見岳掌門要離開,早就放下了攻勢,見岳掌門帶著弟子離去,不禁面面相覷。

  “怎么,莫非幾位也要離開?”杜左思看著四人,淡淡問道。

  “杜掌門,我們是不會走的。”鄭欽邦率先發(fā)話,“唐家堡的人欠我派兩條性命,我明天定要第一個殺向唐家堡!”

  “他們華山派只有幾個弟子受了傷,岳掌門當然不會因為這個就和唐家堡刀兵相見,徒增傷亡?!蔽汉ǖ溃暗裔陨脚刹煌?,我嵩山派的得意弟子就是死在唐家堡的暴雨梨花針下,明天我也要讓唐家堡的人血債血償!”

  “好,既然各位都表個態(tài),那我們就沒什么怕的,不過是走了一個華山派,改變不了唐家堡被蕩平的局勢!”杜左思道,“既如此,現(xiàn)在我們就殺了這兩個唐家堡的人,為我們慘死在唐家堡手里的弟子報仇!”

  唐思賢知道,今天恐怕性命不保,他握緊白清歡的手,問道:“丫頭,怕嗎?”

  白清歡搖搖頭:“之前在武夷山,我們不也是這樣面對一群高手嗎?如今不過是換了幾個人罷了,有什么怕的呢?”

  唐思賢笑道:“好!沒什么怕的,你就在我身后,有什么刀槍劍戟,我為你擋著!”

  “只怕你擋不??!”杜左思大喝一聲,長劍一挺,猛然向唐思賢刺來。

  “老賊!你們不過是要我唐思賢的命罷了,我也告訴過你,你若不放過她,我取你的狗命也如探囊取物一般容易!”唐思賢全力運功,體內真氣如滾滾巨浪,不停翻涌。

  “哼!你能殺我,只怕還沒難道容易!”杜左思挺劍斜刺,一招“天女散花”,劍尖宛若天上繁星墜落,紛至沓來。唐思賢將內力傳至劍身,一招“劈風斬浪”,劍身上的內力化作一道無形劍氣,直直砍向杜左思面門。

  無形劍氣破開了杜左思“天女散花”的所有劍招,徑直劈向他的左肋,杜左思運起內力橫劍格擋,氣浪打在他的劍身上,如同洶涌的海浪拍打著岸邊的巨石,不僅將杜左思的劍攔腰斬斷,還將杜左思本人擊飛出去,再起身時,他的身上已經(jīng)多了一條長而深的血痕,血痕處正在止不住出血。

  “劍氣功法!”眾人見唐思賢功力如此深厚,心中無不一驚。唐思賢在不經(jīng)意間用了這招劍氣功法之后,雖然重創(chuàng)杜左思,但他內力消耗極大,如今想要再戰(zhàn)其余四位掌門也是天方夜譚。

  “快!殺了他!”杜左思好不容易站起,旁邊的青城派弟子扶著他,他突然口吐鮮血,然后道,“他這招內力消耗太大,你們快趁現(xiàn)在殺了他!”

  其余四人聞言后交換眼色,手持長劍齊齊圍住二人,唐思賢還想再戰(zhàn),身體卻再也支撐不住倒下。

  “倒霉蛋!”白清歡俯下身子,她將唐思賢靠在自己腿上,說道,“你可千萬不要有事?!?p>  “丫頭,看來我是走不出去了。”唐思賢虛弱地看著白清歡,轉過頭對著四位掌門道,“丫頭跟這件事沒關系,她也不是唐家堡的人,你們放過她,我的命給你們?!?p>  四位掌門面面相覷,他們不知如何處理,卻聽身后杜掌門聲嘶力竭道:“一個都不能放過!唐家堡的人,一個都不能放過!”

  “倒霉蛋!”白清歡雙眼流出清淚,她抱著唐思賢,而后對著四人惡狠狠道:“你們要殺就來啊!不過是一死而已,我死了,也讓世人看看,你們這幫自詡名門正派的偽君子,究竟是何做派!”

  四位掌門不知如何是好,但杜左思卻又在身后不停勸他們動手。風清師太已經(jīng)收了武器,準備放他們離開,但魏寒川卻舉起長劍道:“各位同僚,我們不能一時婦人之仁,而放過了這些隱患,須知斬草亦除根!”

  杜左思冷笑一聲,今日這唐家堡的少年,終于是要死在這里。唐思賢想要起身對抗魏寒川,卻是用不上半點力氣,白清歡抱著唐思賢,一臉不畏死亡地盯著面前的四個人。

  正當魏寒川準備一劍了結唐思賢的生命時,耳邊突然傳來風聲異動,他眼疾手快抬手一劍,只聽“叮!”一聲響,一枚銅錢樣暗器被魏寒川擊落,嵌在地里。

  唐思賢看著暗器的樣式,心中震驚不已。

  “什么名門正派,我看就是一群只知道舞刀弄槍,不分是非善惡的畜生!”黑夜下,一群黑衣人竟在眾人不知不覺間,悄悄站在了不遠處的樹頂上。

  “你們是何人?”魏寒川問道。

  黑衣人一聲令下,眾人齊齊下落,守營地的弟子根本擋不住黑衣人的沖殺,四位掌門驚異地看著弟子們一排排倒下,待他們反應過來時,黑衣人已經(jīng)來到他們面前。

  “魏掌門,你剛剛說他二人欠你門派幾條命?!焙谝氯酥钢砗髸炦^去的弟子道,“我只是把他們全都打暈了,一條人命都沒有傷到,怎么樣,算不算還你那幾條人命了呢?”

  “閣下是?”魏寒川問道。

  “你還不配知道我是誰?!焙谝氯死淅涞?,“你們這些所謂的江湖門派,在我的眼里不過是一群會點刀劍的山野村夫罷了。”

  “好大的口氣!”魏寒川冷笑道,“難道你以為僅憑你這點人就能把我們四個掌門全殺掉?”

  說罷,四人齊齊出劍,劍指黑衣人。

  “哈哈哈!”黑衣人仰天大笑道,“掌門是什么很了不起的人嗎?我告訴你,識相的就給我讓開!敢攔我們的路,莫說你一個小小的嵩山派,就算你們四個門派一起,我也能不費吹灰之力把你們都滅掉!”

  “真是猖狂!”魏寒川忍無可忍,他紅著臉道,“憑你一句話,就想讓我們四個掌門把路讓開,你以為你是誰?真要答應了你,我們掌門的臉以后往哪里擱?”

  “誰在乎你的臉面?”黑衣人道,“我可不是在和你商量,今天他們兩個,我全要帶走?!?p>  “你一個都帶不走!”魏寒川舉起長劍,正欲一劍刺去,身后卻傳來杜左思的聲音:“且慢!”

  但見杜左思拿著那枚銅錢樣暗器一步一步走到黑衣人面前,道:“讓他們走?!?p>  “杜掌門?你先前不是這樣……”魏寒川不解的問,卻聽杜左思氣急道:“讓他們走!”

  眾人憤憤不平地讓開去路,黑衣人冷笑一聲道:“看來還是有人有眼力,既如此,我們就先離開了,恭祝杜掌門明日旗開得勝?!?p>  說罷,黑衣人帶著唐思賢和白清歡,縱步離開了營地。

  魏寒川心中氣憤至極,他質問杜左思道:“杜掌門,你為何要攔著我們!”

  “他們……他們是神捕門!”杜左思緩緩回頭,看著眾人驚訝的臉色,又道,“如果我們殺了他們,那就是在和朝廷作對,和朝廷作對,我們誰又有好下場?”

  魏寒川驚出一身冷汗,倘若自己真要一劍刺死黑衣人,那恐怕明天嵩山腳下,就要集結一幫軍隊了。

  “感謝杜掌門救命之恩。”魏寒川發(fā)自內心地感謝道,“看來岳掌門說的沒錯,我們確實冤枉了這兩個人?!?p>  杜左思搖搖頭,道:“好好休息,明天準備攻山吧。”

  瀘州城內,某客棧的房間里。

  黑衣人安頓好暈過去的唐思賢,轉身對白清歡道:“他只是內力消耗太大,好好休息調養(yǎng)身體,明天就會恢復。”

  白清歡起身道:“謝過二哥救命之恩?!?p>  “哼,我之前不是說過,不允許你去唐家堡嗎,怎么又不聽話?”黑衣人扯下面罩,露出俊朗的五官,此人正是白清歡的二哥白懷安。

  “我是在擔心他的安全?!卑浊鍤g道,“我不能讓他一個人陷入危險。”

  “那你就讓我們擔心你的安全!”白懷安道,“父親年事已高,若不是我今天及時趕到,你難道要讓他老人家再經(jīng)歷一次失去親人的痛苦嗎?”

  “對不起二哥?!卑浊鍤g低頭認錯,道,“但是我希望明天,能和他一起去。”

  “明天你還要去?”白懷安道,“明天十幾個門派一起攻上蜀山,那時候唐家堡里肯定混亂不堪,我怎么能保證你的安全!”

  “我自己可以保護自己?!卑浊鍤g道,“我不參加他們的爭斗,思賢他是為了救出被困在山上的師父和師兄們,我們把人救出來就離開,至于唐家堡會發(fā)生什么,我們不管?!?p>  “我上次說過,不允許你參與唐家堡的事情?!卑讘寻驳?,“看來你還是不聽話,但這次,我不能由著你的性子來?!?p>  白清歡驚恐地看著他,口中喃喃道:“不!你不能!”她轉身準備跑出房間,哪知白懷安一個閃身便至白清歡身后,伸手一個手刀將她劈暈。

  “帶三小姐回府,把她關在房里,不準她出來?!卑讘寻卜愿篱T外的黑衣人帶著白清歡先行離開。

  “那這個小子怎么辦?”另一個黑衣人指著唐思賢問道。

  “你們先帶三小姐回去,保護好她的安全。我還有話要和這個小子談?!卑讘寻卜愿懒吮娙?,盯著墻壁出神,若有所思。

  “青城,嵩山,峨眉,崆峒還有一個大羅山。”白懷安喃喃道,“看來是時候讓這些武林門派都消失了?!?p>  “你是誰?這是哪里?”身后傳來唐思賢的聲音,他疑惑地問道,“丫頭在哪里?”

  白懷安帶好面罩,默默轉身,看著唐思賢,問道:“你就是那個唐家堡的小子?”

  唐思賢感受到面前之人傳來一股異樣的威壓,但他還是堅定道:“我就是唐家堡的弟子,唐思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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