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小子,今天碰到五個掌門也沒有懼色。”白懷安道,“不過,你和那個小姑娘的江湖之旅也應該到此為止了。”
“你把丫頭藏哪里去了?”唐思賢問道,“你若是敢殺了她,我定不饒你!”
“哼,放心,我不會殺了她,但也不會再讓她和你一起經歷危險。”白懷安道。
“你到底是誰?為什么不準丫頭見我?”唐思賢問道。
白懷安見唐思賢如此固執(zhí),突然冷聲道:“小子,我念在你舍命救了她,這才好言相勸,你不要給臉不要臉。實話告訴你,那個小姑娘不是你這樣的人可以高攀的?!?p> 見唐思賢一臉異色,白懷安繼續(xù)冷笑道:“你喜歡那個小姑娘,是嗎?好,那我問你,你在京城有幾棟府?。坑袔灼ヱR拉的車?名下又有多少存款銀兩呢?”
唐思賢被問得啞口無言,他一介武夫,哪里來的什么京城的房車,又哪里會有什么存款。
“這個小姑娘的家世,你想象不到,你也高攀不起。翠山玉珠價值連城,也不過是她房內的裝飾品,你利用她為你回唐家堡清除障礙,拿了關防大印暢通城門,我也不追究你,但你現在若還想把她拉到和你一樣危險的地步,讓她也去冒著生命危險,我定然不會允許。”白懷安道,“換句話說,你還不配這么做?!?p> “這么說來,丫頭跟你走,反而會過上正常的生活,不用和我一起在江湖上經歷各種危險?!碧扑假t道。
白懷安見唐思賢已沒有當初的氣勢,便冷笑著說:“正是如此。我救下你,一來是念在你之前舍命護她周全,算是一種感謝;二來是為了告訴你,你和她不是一類人,她現在年紀輕性子野,碰到你這樣的江湖人士自然能跟著一起見識到更多新鮮的東西,但十年之后呢?二十年之后呢?你們這些江湖人士的生活情況如何,你們自己更清楚。哪怕你再努力一輩子,你也達不到她現在擁有的一半,她明明自己按照正常的生活軌跡就可以一輩子榮華富貴,為什么要跟著你去吃一輩子苦?”
白懷安見唐思賢緩緩低頭沉思,他慢慢道:“所幸她沒出什么事,現在她玩也玩夠了,該是收心好好生活的時候。唐家堡的人我向來都沒正眼看過,但你不同,你能真正護她周全,所以我也是真心感謝你。但感謝歸感謝,我不可能因為一個感謝就把她的后半生交給你。如果你想通了,我相信你會知道怎么做?!?p> 唐思賢緩緩抬起頭道:“我明白了,我不會再打擾她?!?p> 白懷安滿意地點點頭,道:“你知道就好,只要你不再打擾她,你要什么我就給你什么,金銀財寶你盡管開口。另外,沒錢的時候隨便去街上找個錢莊,你就掛她的名字,自然有人會替你還錢?!?p> 說罷,白懷安正欲轉身離開,唐思賢卻在身后叫住了他:“錢,我分文不要,不過,我有一事相問。”
“什么事?”白懷安道。
“你們是不是神捕門的人?”唐思賢拿出一枚銅錢樣的暗器,這正是濟世堂內黑衣人攻擊唐思賢時遺留下的,“你們神捕門和武夷派,和唐家堡的寂宗,有什么關系?”
白懷安沉默一會,道:“一切都是這些武林人士自己的選擇,我們神捕門從不介入武林門派的爭斗。”
“那為何武夷派會有你們神捕門的暗器?你可知武夷派的人用暗器傷了我大師兄,他現在經脈還無法運氣!”唐思賢質問道。
白懷安轉過身,淡淡道:“我知道你們唐家堡的事,也知道你們唐家堡和武夷派的沖突,但我還是想說,我們神捕門是朝廷機構,不會,也不屑于介入你們江湖門派之間的恩恩怨怨,只要你們服從朝廷的律法,一切按照朝廷的律法行事,自然不會有人管你們。”
見唐思賢一臉不可置信,白懷安又道:“另外,我們神捕門暗器上的毒,是沒有解藥的。你那位大師兄要去找解藥,根本就是浪費時間?!?p> “什么!你們這些混賬!”唐思賢氣急之下,一掌拍向白懷安,但他剛剛消耗了大量的內力,掌力根本沒有力道,被白懷安輕輕松松接下。唐思賢怒道:“你們放任武夷派拿著你們的暗器行兇傷人,害的我大師兄內力盡失,如今又把責任推得干干凈凈!我豈能饒你!”
“哼!就憑現在的你還想殺我?”白懷安運起內力一推,將唐思賢推開,道,“我勸你還是老老實實待著,要不然,不光是你,你們唐家堡的人,都得死!”
“掌門呢,你們把掌門關到哪里去了!”唐思賢起身正欲發(fā)問,身體一軟卻又倒了下去,白懷安則是頭也不回地離開了房間。
稍時后,唐染和唐惜流打開了房門,找到了正在運功調息的唐思賢。
“思賢,你怎么樣?”唐染問道。
“二位師父,你們怎么來了?”唐思賢收起功法,問道,“你們是怎么找到這里的?”
“有個身份不明的黑衣人,送給我二人一封信,告訴我你在這里?!碧葡Я髂贸鲆粡埿殴{。
“信?”唐思賢道,“我明白了,看來是他們給你的?”
“誰?這伙人的來歷,你有眉目?”唐惜流問道。
唐思賢點點頭:“他們是神捕門的人?!庇谑?,他在二人驚訝的臉色的中講述了自三人分別后發(fā)生的所有事情。唐惜流搖著鐵扇,淡淡道:“如此說來,之前給我們送信,讓我們趕回來的人,應該就是神捕門的人,看來一切都說的通了?!?p> “三師父,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唐思賢問道,“之前他為什么要給你們送信,讓你們趕回來呢?”
“因為他是想將借我們的手,激化寂宗和各大門派之間的矛盾,如此一來,更證實我們之前的推論是正確的。”唐惜流道,“你想想,如果我們趕回來,發(fā)現蜀山已經被寂宗的人占領,我們勢單力薄,會怎么做?”
“當然只能尋找?guī)褪帧!碧扑假t道,“可惜我們……”
“對,因為他非常熟悉我們唐家堡的情況,知道我們仁宗弟子因為寂宗的緣故無法尋到幫手,那就只能激化寂宗和各門派之間的矛盾,讓武林各派去解決寂宗?!碧葡Я鞯?,“如此一來,寂宗被武林各派聯手鏟除,仁宗因為寂宗的關系在江湖上也失了名聲,再加上掌門被抓,仁宗弟子也死傷殆盡,這樣一來,唐家堡就算是徹底在武林上滅絕了?!?p> “什么?”唐思賢驚訝道,“那不是在說,我們讓武林各派聯合在一起討伐寂宗,豈不是正中他們下懷?”
唐惜流道:“按照事情的發(fā)展來看,確實如此,武林門派消失的越多,對朝廷就越有利?!?p> “朝廷為什么要這么做?”唐思賢道。
唐惜流搖搖頭:“原因我不現在還不明白,但是神捕門與武夷派和寂宗勾結在一起,送給他們暗器,讓他們在武林里肆無忌憚地生事,這就是一條鐵證,他們不會直接干預武林各派,但是他們的最終目標肯定是消滅武林各派,所以他們才會選擇武夷派作為一把尖刀,在江湖里披荊斬棘,四處維護正道?!?p> 唐染點點頭道:“武夷派的這一屆掌門玉劍真人還算一個明辨是非,一心向善之人。但他們的師父,上一屆掌門妙陽真人可是嫉惡如仇,妙陽真人在世時,帶領武夷派的弟子在江湖上除魔衛(wèi)道,蕩盡群魔,雖然有時會冤枉無辜,但那段時間武林中確實清凈了不少?!?p> “所以,我猜測朝廷的計劃分兩步走?!碧葡Я鞯?,“他們先和武夷派達成合作,讓武夷派作為一把尖刀剔除江湖中的敗類,當然,這是一件好事??蓜偛盼宓芤舱f,他們除魔衛(wèi)道之時也不免矯枉過正,冤殺了好人;待江湖清凈后,他們又和寂宗達成合作,讓寂宗充當武林里的敗類角色,而寂宗又利用世人不知我唐家堡分為兩派的秘密,到處惹是生非,將武林中的仇恨都轉到我仁宗里,若非我們立時察覺,恐怕現在不僅掌門被關,我們還要被江湖人士唾罵,而唐暉卻可以坐享其成。”
“師父,既然朝廷要掃清所有門派,為什么不直接派兵圍剿呢?為什么要弄這么麻煩呢?”唐思賢問道。
唐惜流輕輕一笑:“江湖上的武林人士何止幾千幾萬,他們往往都身懷絕技,體格比普通人也強太多。如果讓他們知道朝廷要把他們全部殺死,那他們必定會聯合在一起。幾千幾萬個武林高手組成的隊伍,只要選舉出一個德高望重的人做統領,沒有十倍的力量做對抗,根本不可能拿下。分而擊之才是最有效的辦法?!?p> “對朝廷而言,誰是敗類,誰是英雄,他們都無所謂,只要能讓武林門派之間永遠存在不可調和的矛盾,只要能破壞武林門派之間所謂的團結,朝廷就永遠有辦法對付我們這樣的武林人士。”唐染道。
唐思賢道:“那我們豈不是犯了大錯?明天他們就要打起來了,師父,我們怎么辦?”
唐惜流思考半晌,慢慢道:“激化矛盾,有時也是解決矛盾的一種辦法,現在寂宗與武林各派的矛盾已經達到巔峰,不可調和,如同人身上長了一個膿包,直接用藥已經難以調理,需要把膿包擠破,把膿液全擠干凈,再用藥物治療?!?p> 唐染點點頭道:“思賢,你不要自責,我們并不是犯了一個錯誤,這反而是神捕門高明的地方,就算我們知道他會怎么做,我們也只能按照他的想法來。只能說,在這一步上,我們和神捕門的想法是一致的,他們需要武林門派之間互相爭斗,而我們,則需要武林各派來對抗寂宗?!?p> “但我們也不能讓神捕門完全得逞?!碧葡Я鞯?,“我們需要在這之后揭穿寂宗的本來面目,不能讓仁宗替代寂宗成為天下人唾棄的門派?!?p> “那明日我們上山,救下唐理師父還有其他的弟子們,就去和那些門派說個清楚?!碧扑假t道。
“他們不會聽你的,因為在他們眼里,你和唐暉都是一路人?!碧葡Я鞯?,“我們只能盡力而為?!?p> 翌日清晨,蜀山腳下。
十四門派聯盟的義軍已將唐家堡團團包圍,由青城派、嵩山派、峨眉派、大羅山派和崆峒派五大門派牽頭,帶領一眾小門派,合計約三千六百多人,正集結在蜀山腳下,準備向蜀山唐家堡發(fā)起進攻。
“各位武林同僚!各位之前遭受唐家堡毒手的武林兄弟姐妹們!唐家堡害得各位的門派弟子死的死,傷的傷,可唐岳坤不僅不表態(tài),竟然還下戰(zhàn)書挑釁我們,你們說,我們能忍得下這口氣嗎?”杜左思站在高臺之上大喊道。
“不能!”臺下眾弟子聽得杜左思一席話,紛紛大聲回應。
“好!今日一戰(zhàn),我們就是要踏平蜀山,剿滅唐家堡!用唐家堡眾人的鮮血,來祭奠我們死去的各位同僚!”說罷,杜左思抽出長劍,大聲喊道:“各位武林同僚,隨我青城派,一起殺向唐家堡!”
他振臂一呼,青城派弟子就如同一堆遇到了火星的干柴,轟一下就燃起了沖天的大火,紛紛抽出武器大聲呼喊跟著杜左思沖去。
其他門派的弟子見狀也不甘示弱,紛紛抽出武器大喊著向山頂沖去。
但蜀山的道路崎嶇難走,路上植被蔽道,又有各種陷阱,眾人只沖到半山腰,便被它的天然環(huán)境和無處不在的陷阱折騰得氣喘吁吁。
“媽的,蜀山這么難走,唐家堡的人難道都不下山?”魏寒川一劍砍開面前的荊棘,隨即罵道。
他不知道的是,仁宗弟子除了唐庭遠任務需要下山的次數稍多之外,其余弟子幾乎二十年沒有下過蜀山。
因此,通往山頂的唐家堡的去路,才如此崎嶇坎坷,荊棘叢生。
不多時,在一個上山的彎道處,一個綠袍男子正站在一棵松樹下等待,見到眾人沖了上來,他笑道:“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今日是我們唐暉掌門的就任大典,各位遠道而來的朋友可是來慶祝的嗎?”
“唐暉?你們唐家堡搞什么名堂?唐岳坤呢?快叫他滾出來!”魏寒川罵道。
“唐岳坤已經不再擔任唐家堡的掌門了,現在的掌門是唐暉。”綠袍男子道,“在下是唐家堡內掌管禮儀慶典的長老,各位可稱呼我唐峰,我奉掌門之命,在此恭候各位武林同僚多時?!?p> “哼!唐岳坤這老賊,竟然害怕到臨時退位,換別人來接任掌門。”鄭欽邦道,“我不管你們唐家堡現在誰是掌門,總之你們唐家堡誰都逃不了一死!你竟然敢一個人在這里等我們,難道你不怕死嗎?”
“幾位說笑了。”唐峰道,“在下是掌管禮儀慶典的人,不是與各位起沖突的人?!闭f罷,他右手一揮,幾道寒光飛向眾位掌門。杜左思眼疾手快,伸手穩(wěn)穩(wěn)接住,仔細一看,這不是什么暗器,而是一張金箋。
“唐家堡誠邀各位武林同僚前往蜀山參加我們唐暉掌門的就職大典,這是邀請信,各位可隨我來?!碧品宓馈?p> “你們葫蘆里賣的什么藥!”魏寒川看完金箋,氣的直接撕碎,再抬頭看時,唐峰已消失不見,但山間卻回響著他的聲音:“各位武林同僚,我在蜀山頂上等著你們!”
杜左思手上微微用力,金箋已成一堆齏粉,他咬牙切齒道:“唐家堡竟然如此戲弄我們,我不管他們的掌門是誰,總之今天我們必須踏平蜀山!”
說罷,杜左思帶領眾人繼續(xù)往山頂上沖,但山間的路早已經被布置好,后面這一段的山路更加難行,才行不過一會,便有數名弟子踩中陷阱,斷手斷腳,甚至還有人一腳踩空,直接墜崖。
眾人才行不過一會,便有不少人懼怕山路的埋伏,開始打起了退堂鼓。杜左思見眾人還沒打就開始怯戰(zhàn),便道:“既如此,各位就先在此休息一下吧,魏掌門,你帶幾個人和我一起去前方再探探路,順便清理一些障礙?!?p> 話音剛落,只見前方有十幾個挑夫挑著兩個籮筐慢悠悠從山上走來,眾人瞬間拿出武器警覺起來,卻聽那挑夫笑呵呵道:“各位英雄!唐暉掌門深知各位爬山不易,令我等挑這十幾擔涼茶涼粉給各位英雄解暑用?!闭f罷,他打開籮筐,籮筐里裝著兩個大木桶,木桶里全是冰涼的涼茶涼粉。眾人在這炎熱的天里爬了這么久的山,見到這涼茶涼粉均是口舌生津,恨不得立馬來上一碗,但因為是唐家堡所贈,眾人都望而卻步。
“不要妄動?!倍抛笏嫉溃疤萍冶さ娜松剖垢鞣N毒,小心這涼茶涼粉里下了毒?!?p> 挑夫見眾人因杜左思的一句話都不敢妄動,于是樂呵呵地從籮筐里取出一疊碗和一個木勺,他將碗分發(fā)給每個挑夫,又當著眾人的面把涼茶舀到每個挑夫的碗里,一飲而盡,接著再把晶瑩剔透的冰涼粉盛滿,澆上一匙紅糖水,灑上一撮白芝麻,當著眾人的面開始大快朵頤起來。
眾人本就被這炎熱的天氣折磨的焦躁不安,再加上蜀山的路崎嶇難走,障礙很多,他們心中更是煩躁。如今又被這群挑夫羨眼,這哪里還忍的了?見挑夫們快吃完了小半桶涼茶涼粉還是安然無恙,人群中有人開始躁動起來。突然只見幾人拔出武器,喊道:“媽的,唐家堡的人吃了都沒事,憑什么我們吃了就會死,各位師兄弟們,我們殺過去!”
這一聲簡直是一呼百應,縱使杜左思準備勸阻,但也攔不住已經燥渴難耐的其他弟子,挑夫見他們手持兵刃沖了過來,連忙放下碗筷飛奔離去。
眾人來到籮筐前,拿起碗筷便開始盛裝涼茶涼粉,炎熱的正午時分,一口爽滑的涼粉和一口清爽的涼茶讓眾人無不大呼痛快。
鄭欽邦見青城派弟子還沒有動靜,便好意拿了一碗涼粉遞給杜左思道:“杜掌門,你要不要也來一碗?”
“我就不用了。”杜左思拿過水袋,水袋里的水已經被太陽燙的溫熱。他抿一口水道:“唐家堡的東西,還是要小心些?!?p> “我也害怕唐家堡的東西有毒,可是現在,如果不讓他們去吃,恐怕我們還沒走上山,估計就全垮了?!编崥J邦道,“畢竟我們也看著那些唐家堡的人自己去吃,他們吃了這么多也沒什么事?!?p> “可我還是不放心?!倍抛笏伎戳艘谎壅谙碛脹霾铔龇鄣谋娙?,道,“青城派弟子,不要吃唐家堡的東西?!?p> “是。”周圍的弟子聽到掌門如此說,也只能忍著燥熱喝自己水袋里溫熱的水。
鄭欽邦見杜左思如此謹慎,也不再多說,轉頭指著身后長長的隊伍,說道:“杜掌門,你看,我們三千六百多人的隊伍,擠在在這狹小的山路里,根本行不通。十里山路我們才走不到一半,這都已經快正午了,山腳下還有人沒出發(fā)呢?!?p> 杜左思看了看沿著山路蜿蜒曲折的隊伍,嘆了口氣道:“想不到唐家堡竟然在這么隱蔽的地方,真不知道他們平時是如何下山的,路上設置這么多陷阱,下山上山難道不麻煩?”
“唐家堡自己的陷阱,他自己肯定清楚。”鄭欽邦道,“不過,我們現在不能這么走,要改變策略,不然,哪怕天黑,我們三千多人都無法全部到達唐家堡。更何況……”
杜左思看了看不遠處山頂上唐家堡的建筑,道:“這小小的唐家堡,能否容納三千多人呢?我們這三千六百多人,有效戰(zhàn)斗力是多少呢?如果我們都被困在這小路里,到時候天一黑,唐家堡用桐油、火箭對我們實施火攻,那可就兇多吉少了?!?p> 鄭欽邦點點頭:“所以我認為我們需要改變一下方案?!?p> “這樣,我們從每個門派里精挑細選三四十個武功高強的人,組成一個大概四五百人的隊伍前往蜀山頂上,其余的人沿著山路慢慢破壞這里的陷阱,把沿路周圍的樹木植被全部砍掉,防止我們的人因看不清路而受傷,更能有效防止唐家堡的人用火攻,你意下如何?”杜左思道。
鄭欽邦道:“如此甚好,組成一只約五百人的先鋒隊,既不會拖慢整體的速度,又能趕在天黑前登上蜀山,剩下的人就在這里清除障礙!”
于是,在杜左思的建議下,各門派掌門挑選三四十名本門派弟子中武功修為較高的弟子,一齊組成新的隊伍先行上山,而剩下的人則開始慢慢沿路清除陷阱障礙和山路周圍的植被。
杜左思帶領這五百多人趕上蜀山的時候,已經臨近黃昏,偌大的唐家堡內,此刻已經是空空如也,只有一個黃衣男子現在大門口,安靜地等待。
“唐暉掌門命我在此恭候各位大駕光臨?!秉S衣男子見眾人氣喘吁吁地趕上來,笑道,“感謝各位為參加唐暉掌門的就任大典而風塵仆仆地趕來,雖然大典已經結束,但唐暉掌門仍然誠邀各位進去參觀小憩?!?p> “唐暉在哪?讓他出來!”杜左思道。
“掌門就在唐家堡內,眾位英雄,請吧?!秉S衣男子揮揮手,身后的大門緩緩打開,杜左思與魏寒川交換眼神,魏寒川會意,當即命人守在門口不讓大門關閉。
黃衣男子看出了他們的謹慎,他輕笑一聲道:“眾位英雄,請隨我進來吧?!?p> 眾人面面相覷,杜左思點點頭,道:“好,我就看看你們唐家堡在玩什么花樣!”
他帶領青城弟子,率先走進唐家堡,眾人見杜左思已經率先進入,便也跟著杜左思沖進唐家堡。
可等眾人進到唐家堡內部,卻發(fā)現里面空無一人,杜左思當即警惕,一個閃身就至黃衣男子跟前,他舉劍抵在黃衣男子咽喉,問道:“唐暉呢?你們在搞什么花樣?”
黃衣男子舉起雙手,笑道:“杜掌門不要生氣,我們唐暉掌門馬上就到?!?p> 眾人正遲疑間,身后卻傳來唐暉的聲音:“各位英雄遠道而來,老夫不勝惶恐,歡迎各位大駕光臨唐家堡!”
杜左思轉身看去,一個錦衣老人帶著一群弟子慢慢走來,他冷笑一聲,也帶領各掌門走向唐暉。
“好啊,唐家堡的人,終于都來了?!倍抛笏祭浜叩溃拔也还苣銈兲萍冶がF在誰是掌門,唐岳坤也好,唐暉也罷??傊銈兲萍冶さ娜舜蛩来騻覀兏鏖T派這么多弟子,我們今天來就是找你算賬的!”
唐暉笑道:“眾位英雄不要急,老夫知道你們此行上山是又累又困,今日是老夫就任唐家堡掌門的就任大典,如果各位有意,大家一起坐下來喝喝茶,老夫定會款待各位到滿意為止,如何?”
“哼,只有你們唐家堡的人都死絕了,我們才會滿意!”魏寒川道。
“魏掌門不要如此動怒。”唐暉道,“我知道你們嵩山派與我唐家堡之前有些許沖突,我承認我那個師弟在任掌門之時沒有盡到責任。所以他才引咎辭職,現在,唐家堡由我擔任掌門,我定會還大家一個公道?!?p> “你如何還公道?”魏寒川問道。
唐暉一招手,身后的弟子把被綁住的唐理,唐倩及眾位仁宗弟子押解上來,唐暉見眾人面露疑色,便道:“這些人就是當初聽了唐岳坤的命令殺了各位弟子的人,現在我把他們都帶上來了,聽憑各位處置。”
杜左思見到唐理腳上有傷,再回想起剛剛他被押解上來時一瘸一拐的樣子,細思之下問道:“這人是個跛子?”
“哦?杜掌門不愧是好眼力?!碧茣煹?。
“唐暉,你也太不要臉了?!倍抛笏嫉?,“唐岳坤為了不擔責任,把掌門之位傳給你;而你為了不擔責任,把一個跛子帶上來替你受死?!闭f罷,杜左思一個迅速躍至唐倩面前,右掌蓄力向下一拍,唐倩害怕地直接閉上眼,哪料杜左思右掌卻在她頭上不過一寸處停止。他看著唐倩的反應,收起掌勢冷笑一聲道:“你看看你帶的這些都是什么人?!?p> “一個跛子,一個小姑娘,還有這么一群老弱病殘。”鄭欽邦看著他們,怒道,“唐暉,這幫人怕是連我派剛入門的弟子都打不過,又怎么會是兇手!”
“鄭掌門,你不要生氣?!碧茣煹?,“總之,人我已經給你帶過來了,這個丫頭不簡單,她可是唐岳坤的孫女,又正是二八年紀,人也年輕漂亮。我把這些人全部交給各位,各位想怎么處置就怎么處置?!闭f罷,唐暉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
眾人正怒于唐暉的無恥下流,杜左思卻是發(fā)現了門道,他伸手用力捏住唐理的臉頰,卻發(fā)現他的口腔里空無一物。
“什么?”杜左思震驚不已,他又伸手捏了其他人的臉頰,發(fā)現除了唐倩之外,其余眾人的口腔里均是空空如也。
“你把他們的舌頭都割了?”杜左思問道。
眾人一驚,卻聽唐暉淡淡道:“沒錯,為了懲罰他們傷害了各位的弟子,我把他們的舌頭全都割了。但是唐倩畢竟是個小丫頭,割了舌頭影響美感,我怕你們不要,就只用藥把她的嗓子藥啞了?!?p> “畜生!”杜左思奮起一掌拍向唐暉,卻被唐暉輕松躲開,但聽唐暉道:“杜掌門,你這是怎么了?我明明幫你懲治了害你門下弟子的兇手,你怎么怪起我,反而同情他們?”
“唐暉,你別裝蒜了!”杜左思運起內力,真氣鼓蕩,他慢慢道:“明眼人都知道,明明是你唐暉害人,但是你卻把罪名都推脫到這些老弱病殘身上,真是禽獸不如!今天我既然來了,你唐暉就別想置身事外!”
“杜掌門,你好不容易來一趟唐家堡,不要這么生氣啊,我們哪里做的不好,你多批評就是。”唐暉笑道。
“哼!少在那里花言巧語,我們這么多人在這里,難道還怕你跑了不成!”杜左思凝神一掌,猛地拍向唐暉,但唐暉只一個閃身便躲開,他繞過杜左思,冷笑一聲道:“別急,既然你杜掌門不相信我,那我也就只好把真兇給你找出來?!?p> 杜左思道:“你又要耍什么把戲?”
“你等著瞧好了。”他奮起一掌拍向唐倩,這一掌和之前杜左思的截然不同,分明是奔著一擊斃命去的。
杜左思本想奮力營救,但距離太遠只能有心無力。唐暉掌力將至之際,陡見房梁上一個黑影瞬間躍下,一掌拍向唐暉,唐暉側身躲過,將原本拍向唐倩的一掌又反手拍向黑影,那黑影反應極快,見唐暉剛才拍向唐倩的一掌乃是虛招,連忙運起內功和他對掌,二掌相對,真氣將周圍被縛住的弟子全都震倒。
待情況稍有穩(wěn)定,眾人這才看清,與唐暉對掌之人,正是昨晚大戰(zhàn)五大門派掌門的唐思賢。
“怎么是你小子?”杜左思感到些許疑惑。
“杜掌門,我們又見面了。”唐思賢運起內力,推開唐暉,轉身看著被捆綁的各位仁宗弟子,和一臉疑惑的杜左思眾人。
“你不是唐家堡的人?”魏寒川問道。
“我確實是唐家堡的弟子,唐思賢?!碧扑假t道,“不過事情比較復雜,簡而言之,唐暉早在二十年前就被掌門逐出了唐家堡?,F在他只不過是打著唐家堡的名號四處行兇作惡,再把矛頭轉向我們而已?!?p> “什么?”杜左思一行人不可思議地問道。
唐思賢話音剛落,身后兩個黑影便突然向他突襲而來,杜左思正欲提醒,一柄彎刀和一把鐵扇瞬間以更快的速度襲向黑影,將二人逼退。兩個黑影見狀連忙放棄偷襲唐思賢,轉而退回至唐暉身邊。
眾人心下一驚,原來這兩個黑影就是今天碰到的唐峰和那個帶頭的挑夫。
“鐵扇君子,醉刀三郎。”唐暉道,“你們鬧了這么大一出,想救的人都在這里,還不快現身?!?p> “師伯,好久不見?!碧葡Я餍σ饕鞯睾吞迫緩拈T外走進來。二人催動內力,收回各自的武器。
“師伯?這究竟是怎么回事?”杜左思問道。
“杜掌門?!碧葡Я飨蚨抛笏脊Ь葱卸Y道,“思賢所說的話,千真萬確?!?p> 說罷,他看向唐暉,道:“他二十年前就已經被逐出唐家堡,這二十年我們唐家堡一直封山不出,與世無爭,但他卻打著唐家堡的旗號無惡不作。杜掌門,各位掌門,你們今天想找的傷害你們門派弟子的兇手,今天就在這里。”
眾人正面面相覷,不可思議,魏寒川卻冷笑道:“誰知道這是不是你們唐家堡自己唱的雙簧呢?畢竟這小子,昨晚可是在我們營地大鬧了一場?!?p> “我若是唐暉的人,昨晚便不會如此橫沖直撞?!碧扑假t道,“只要我進了你們營地,殺了你們守門的弟子,到時候唐暉的人帶著暗器毒藥一擁而入,你們誰能擋得住他的暴雨梨花針?”
魏寒川被唐思賢一句話問的啞口無言,但他忌憚的卻是后來把唐思賢救走的黑衣人。他們可都是親眼看到黑衣人是如何沖破弟子的防衛(wèi),一路沖殺到他們跟前。若唐思賢真有意與他們?yōu)閿?,或許他們昨晚都不是黑衣人的對手。
“唐暉,束手就擒吧,今天我們都在這里,你逃不掉。”唐思賢道。
“哈哈哈,好,你們今天都在這里,正好讓我一網打盡!”
唐暉大笑一聲,整棟樓突然發(fā)出巨大的機括聲響,隨即而來的便是劇烈的抖動。
眾人瞬間變了臉色,唐思賢大喝一聲:“大家快跑出去!”但為時已晚,雖然杜左思在每個大門的位置都安排了弟子把手,但門框頂上卻迅速落下一扇精鋼制成的厚重鐵門,這一下真是瞬間劇變,屋內的人被封死在屋里,屋外的人也進不去。
又是一陣機括聲響起,待機括聲停止后,房間墻壁上突然冒出一團團淡紫色的煙霧,唐思賢大喝一聲:“捂住口鼻!”說罷,他撕下衣服一角,包住口鼻,眾人聽到他的聲音,也紛紛效仿。
“沒用的,你們做什么都是徒勞的掙扎?!碧茣煹穆曇粼賯鱽頃r,人已至樓上,“你們就在這里自生自滅吧?!?p> “混賬!你往哪里跑!”唐思賢運起內力,輕功一躍跟了上去,唐染和唐惜流也相繼躍起輕功。而杜左思正欲跟上去,卻發(fā)現周圍魏寒川眾人正痛苦地倒地不起。
“魏掌門!陳掌門!你們都怎么了?”杜左思連忙跑到他們身前,見眾人痛苦不已,他問道,“為什么就我沒事?為什么你們會這樣?”
“涼茶,涼粉?!蔽汉ㄍ纯嗟赝鲁鰩讉€字,杜左思瞬間清醒,他環(huán)視四周,發(fā)現這個房間里吸入煙霧的人有很多,但只有正午時分吃過涼茶涼粉的人,才會倒地不起。
看來不是涼茶涼粉無毒,而是此毒需要另一種藥物配合才能發(fā)作。
“杜掌門,你快去追,別讓……別讓唐暉跑了?!憋L清師太艱難地吐出一句話,便暈了過去。
“風清師太!”杜左思看了看周圍,只有幾個青城派的弟子因為聽了自己的命令所以才沒有中毒,于是他吩咐道:“你們在這里守好大家,我去追唐暉,給眾人拿解藥?!?p> 說罷,杜左思也縱身一躍,追至頂樓。
門外弟子見房內突生變故,連忙朝天放置信號彈。此時已是晚上,信號彈炸開的花火亮透了整個蜀山。
留守在蜀山腳下以及蜀山路上的人,看到了信號彈,紛紛手持兵器沖了上來準備支援。
但行至半路,卻碰到了另外一處陷阱。
房內的唐暉聽得外面?zhèn)鱽硪宦曅盘枏椀穆曧?,冷笑道:“杜掌門,你以為我沒有防著你們這一手嗎?”
杜左思耳邊忽然隱隱傳來一陣痛苦的喊叫聲,他心中一驚,連忙問道:“混賬!你都干了什么?”
“千機閣內可是有上百石的桐油?!碧茣熇湫Φ溃斑€有數不盡的暗器、毒藥、陷阱,杜掌門,現在可是晚上,你要不要和我一起欣賞這美麗的夜景呢”
突然,窗外透來一陣明亮的火光,杜左思心中一驚,他一掌把窗戶拍爛,隔著精鋼制成的鐵窗欄向外看去,陡然間,他的眼睛里印出一片紅霞。
整座蜀山上下,燃起了沖天的火光。
自蜀山腳下始,曲曲折折十里的山路,全部升起了奔騰的烈火?;鹧婵裎?,勢如野馬,無法遏制,瞬間將一切都吞噬在它的旺烈之火中。
那些留守在蜀山半路的人,在狹窄的山路里根本無法逃避,有些被烈火吞噬,倒在路上,而有些則受不了火舌的燒灼,甘愿從幾百米高的懸崖一躍而下;即便有人僥幸逃出火海,他們也會被埋伏的寂宗弟子瞬間射殺,或者被毒藥腐蝕得面目全非。
火焰熊熊的燃燒聲,和人群此起彼伏的慘叫聲不絕于耳,此刻的蜀山,已經化作一片人間煉獄。
杜左思的雙眼漸漸模糊,他捏緊拳頭,猛然出劍,劍指唐暉道:“畜生!我今天一定要宰了你!”
唐思賢看著這沖天的火光,心中也不禁呆住,他開始反思自己給眾門派下戰(zhàn)書挑起雙方的矛盾這件事,究竟是對是錯。唐惜流看出了唐思賢的猶豫,他把手搭在唐思賢肩上,聲音微顫道:“思賢,我們的對手,是唐暉?!?p> 唐思賢抬起頭看去,唐惜流的臉上也有淚痕,看來,這位一向見多識廣,永遠好脾氣的師父,見到這樣的景色也無不動容。
唐染捏緊長刀,帶著滿腔怒火慢慢走進唐暉。而唐暉旁邊的挑夫見到唐染走來,也義無反顧地迎面走去。
“手下敗將?!碧迫静恍嫉溃疤埔?,你也配攔我?”
“醉刀三郎,二十年前我確實輸給過你,不過已經過了二十年,難道你以為我還原地不動嗎?”唐見也抽出彎刀,慢慢道。
“那就讓我看看你這手下敗將練到了什么程度。”唐染運起內力,圓眼怒視著唐見。
唐峰則出言挑釁道:“鐵扇君子,說來我們也好久沒見了,怎么,你的扇子難道還沒有生銹嗎?要不要現在也拿去火上烤一烤?”
一向好脾氣的唐惜流此刻也已怒火中燒,但他心中有怒火,外在卻沒表現出來,只搖著鐵扇道:“唐峰,你走不了,你們都要為今天的行為付出代價!”
“哈哈哈!好啊,那就讓我看看,你現在究竟還有什么能耐!”唐峰雙手分別持著一把帶有一圈尖刃的鐵環(huán),迎著唐惜流沖了上去。
“唐暉,你假借唐家堡之名,害了這么多武林同僚,今天,又用這么殘忍的手段殺了這么多人!”唐思賢噙著眼淚,舉起長劍,指著唐暉道:“無論如何,我都不可能放過你這畜生!”
“好啊,那你快點來報仇,我就在這里等你?!碧茣熇湫Φ溃拔乙涯悖€有你那個掌門唐岳坤,全都一點一點撕碎,折磨至死!”
“畜生!”杜左思怒罵一聲,他挺劍道,“唐暉,你簡直就是武林中的敗類!今天我若不宰了你,我怎么對得起武林里死去的這么多弟兄!”
他萬沒想到,昨日與他刀劍相向的唐思賢,今天卻和他并肩站在這里,共同迎戰(zhàn)唐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