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乞丐帶著唐庭遠,一路上左轉(zhuǎn)右拐,來到一家酒肆,乞丐進了酒肆,轉(zhuǎn)身走近柜臺,排出幾枚銅板,便道:“油耗子妄入瓢把子?!?p> 那人接過銅板,上下打量一番,道:“展杵頭兒還是掛馬子?”
“只見瓢把子?!逼蜇⑻仆ミh的錢袋丟給柜臺那人,那人掂量一陣,將錢袋子放入柜臺中,而后道:“去后院吧。”
乞丐輕笑一聲,轉(zhuǎn)身對唐庭遠道:“小子,你很走運,今天我們蛇頭剛好在?!?p> 在丐幫的暗語中,“油耗子”指的是像唐庭遠這樣有錢的貴客,而“瓢把子”指的便是本地的蛇頭;“展杵頭兒”指的是借債,而“掛馬子”則指的是玩女人。
“那就勞煩你帶我去一趟。”唐庭遠隨乞丐來了酒肆后院,那乞丐穿過后院,又輾轉(zhuǎn)來到了一個隱蔽的屋子前,而后轉(zhuǎn)身道:“小子,請吧?!?p> 唐庭遠打開房門,順著乞丐的指引走了進去,房內(nèi)不算寬敞,而且破敗不堪,只見一個臟衣老漢醉醺醺地躺在地上,見有生人來訪,不禁搖著酒葫蘆道:“怎么,今兒個還有貴客上門?”
“蛇頭,這位是折柳莊的貴客?!逼蜇そ榻B完唐庭遠,道,“您二位有事慢慢聊,我先下去了?!?p> “你是折柳莊的人?”老漢眼睛瞇起,問道。
唐庭遠搖搖頭道:“在下是唐家堡弟子唐庭遠?!闭f罷,他從懷中掏出九鳳翎羽,遞給老漢。
“此番叨擾蛇頭,是有一事相求。”唐庭遠道。
“哦?無論是折柳莊,還是唐家堡,我們與他們平日里都是井水不犯河水,沒想到有朝一日還有他們上門求我的時候。”蛇頭笑道,“求我做事,代價可不小?!?p> 唐庭遠從身上掏出錢袋,丟給老漢,這是他和裴承霖二人身上最后的銀兩,但為了救人,也只能豁出去。
老漢掂量一下錢袋,笑道:“說吧,要我們幫你做什么事?”
“保一個人,救一個人?!碧仆ミh道。
“保誰?救誰?”老漢瞇起眼睛道。
“保一個小姑娘,讓她免遭追捕?!碧仆ミh道,“救一個小乞丐,他名叫楊天保?!?p> 聽到“楊天?!边@個名字,老漢停下手中的破蒲扇,睜開眼睛瞧著唐庭遠,道:“楊天保?”
“他是你們北派丐幫的人?!碧仆ミh道,“楊天保與我有私交,如今他被人抓去,正是需要幫助的時候?!?p> “難道你不知道他上了官府的通緝榜嗎?不然你以為他失蹤這么久,我們會不派人去找?”老漢思索一陣,道,“莫非你要保的那個小姑娘,也是和楊天保一起上通緝榜的人?”
“正是?!碧仆ミh道。
“既如此,那你的這件事,要拆成兩件?!崩蠞h道,“要么保人,要么救人,你只能選一個做。”
“為何不能一起做?”唐庭遠問道,“楊天保難道不是你們的人?他現(xiàn)在被抓,難道你們不派人去救嗎?”
“小子,我們丐幫雖然不害怕朝廷,但不代表會與官府作對?!崩蠞h道,“如今楊天保上了官府的通緝令,我們貿(mào)然去救,若是暴露了自己,整個涼州的丐幫都會被官府針對,我們叫花子只想在這年月討口飯吃,還不想這么早死?!?p> 唐庭遠暗中捏緊拳頭,但此刻局勢尚未明朗,他欽差大臣的身份還不能在他們面前暴露,只能忍著氣道:“好,那就保人,我希望在我救出楊天保之前,你們能保她周全。”
“沒問題,雖然跟官府要人的本事我們沒有,但藏人的膽子我們很大?!崩蠞h道,“看你出手挺闊綽,我也順便告訴你,涼州府衙門最近增派了人手,你們想要去救人,恐怕沒以前那么容易?!?p> “你們也派人打探了?”唐庭遠問道。
“若不是實在沒有辦法,我們也不會放棄自己的兄弟。不過,你若能救出楊天保他們,就把他們送到這里來?!崩蠞h道,“聽說前幾日派來巡查的欽差大臣如今已經(jīng)回京,所以現(xiàn)在這涼州,可就不比之前安寧了。”
唐庭遠抱拳行禮,轉(zhuǎn)身離去。
夜幕降臨,月夜之下的涼州府衙,多了兩個黑色的人影。
“大人,你把小嬋交給他們,真的放心嗎?”其中一人道。
“目前沒有比她們更合適的了?!绷硪缓谝氯说?,“雖然北派丐幫惜命,但拿了錢還是敢辦事的。”
這兩個黑衣人便是唐庭遠和裴承霖,唐庭遠在見過丐幫蛇頭之后,決定將小嬋托付給了他們,自己回去和裴承霖商量,二人合計于今夜前來涼州府大牢,打探楊天保四人的下落。
“想不到這涼州府的大牢,竟然增派了這么多人手?!迸岢辛厮南掠^察,見大牢門口的巡邏人數(shù)比平常多了兩倍,便道,“既然他們防備如此緊密,想必那幾個孩子應該是關(guān)在了這里,大人,您稍等,待我先下去探探虛實。”
“小心為上。”唐庭遠道,“我總覺得事情沒有這么簡單?!?p> “明白?!迸岢辛胤硐路?,見一隊衙役朝自己這邊走來,連忙蹲下身子,屏住呼吸,躲在暗處的角落。巡邏的衙役與裴承霖僅有幾拳之隔,但現(xiàn)在夜幕籠罩,裴承霖的輕功又登峰造極,饒是衙役與他相隔如此之近,竟也沒有發(fā)現(xiàn)。
裴承霖僥幸躲過一隊巡邏衙役,見四下無人,當即向前翻滾,躲到隔壁的柵欄處,待另一隊巡邏衙役扛著幾個布袋從他面前走過后,再翻身入內(nèi),潛入大牢。
一進昏暗的大牢內(nèi)部,裴承霖便感覺到不遠處有衙役的聲響,他連忙躲在暗處,偷聽前方那圍著木桌的兩個衙役談話。
“你說尹大人要我們抓這幾個小叫花子做什么?”其中一個衙役吃著花生,問道。
“我哪知道,大人的吩咐照辦就成了,你問這么多干什么?”另一個短須衙役抿一口酒,咂咂嘴道,“這時間,喝口酒暖暖身子,多舒坦!”
“我只是好奇,你說就這幾個小叫花子,為什么尹大人要親自抓?”那個衙役道,“莫非是那些小叫花子惹了什么麻煩?”
短須衙役斜眼看他,而后道:“你懂什么,不該問的別問?!彼攘艘豢诰?,又悄聲道:“不過嘛,這事兒,我還真知道?!?p> “什么事?”那衙役問道。
短須衙役道:“我聽說,前些日子朝廷里來了個欽差大臣,追查最近鬧得正兇的孩童誘拐案,這幾個小叫花子,估計是被當成誘拐的孩子處理了?!?p> “不會吧?這幾個小叫花子天天在城里,有幾個我都眼熟,他們怎么會被誘拐?”那衙役道,“莫非是要他們裝作被誘拐的孩子,讓欽差大人邀功領(lǐng)賞?”
短須衙役意味深長地一笑,放下酒碗道:“誰知道呢,這年頭朝廷要查什么,下面的人都能作假。上一回朝廷派人來查銀子,尹大人都還臨時從旁邊州府的庫房里借呢!你說,這要查什么都提前通知,那還查得出來什么呀?!?p> 裴承霖躲在一旁暗處聽了個清清楚楚,他心中暗暗覺得,這兩個衙役所談,估計就是楊天保幾人??蛇@涼州府大牢內(nèi)部彎彎曲曲,每間牢房都是一個柵欄外加三面實心墻,若是這四個孩子分開關(guān)押,想要全部救出便是難上加難。想罷,他掏出袖箭,對準短須衙役,只聽一聲輕微的破空聲響,那短須衙役立時暈倒。
旁邊的衙役見他酒碗一放仰頭便倒,只道他是醉酒,心中毫不在意。但隨即一把明晃晃的尖刀抵在自己脖頸處時,他才意識到是有人闖入大牢,頓時被嚇得面色驟變。他剛想呼救,卻聽身后傳來一聲狠戾的聲音:“想活命就乖乖聽話!”
“大爺!大爺!我說!您別殺我!”衙役被嚇得面色慘白,也終于明白旁邊這人不是醉酒。
“小聲點!”裴承霖道,“我問你,那幾個孩子,被你們關(guān)在什么地方?”
“什么孩子?”衙役顫顫問道。
“前幾日被你們抓的那幾個小叫花子?!迸岢辛氐溃澳銈儼阉麄冴P(guān)在什么地方?”
“他們?他們剛被帶走了?!毖靡鄣馈?p> “胡說八道!”裴承霖道,“剛才我一直在外面,怎么沒見有人出來?”
“我說的是真的,大爺!”衙役道,“這幾個小叫花子剛剛才被帶走。”
裴承霖仔細回想,突然間想起來自己在躲避巡邏衙役時曾見過一隊人扛著幾個布袋,心中暗叫不好,便問道:“那幾個小叫花子,是不是被裝在了布袋里?”
“布袋?”衙役回想一陣,道,“我是剛換班的,具體的我也不清楚,不過我確實看到上一輪班的人扛著布袋出去?!?p> “不好!”裴承霖手上用勁,一個手刀劈暈衙役,當即轉(zhuǎn)身跑出大牢,趁守衛(wèi)巡邏的空隙,點穴定住守在門口的兩個衙役,從他們的身后繞走,縱身一躍跳到房頂。
唐庭遠在房頂?shù)群蚨鄷r,見裴承霖趕回,剛要開口詢問,便聽他焦急道:“不好了大人!楊天保他們要被帶走了!”
“什么?他們要被帶哪里去?”唐庭遠問道。
裴承霖道:“不知道!他們被裝在布袋里?!?p> “布袋?”唐庭遠剛要細問,卻聽下面突然傳來一陣鳴鑼之聲。
“有人闖大牢了!”
二人心中同時一驚,連忙隱藏自己,原來是換班的衙役發(fā)現(xiàn)了大牢門口被點穴的二人,察覺到有人混入大牢,于是他們進大牢一看,只見兩名牢頭紛紛暈倒在木桌上。他們當即鳴鑼,加強警戒。聽到聲音的衙役紛紛朝大牢聚集。
混亂中,裴承霖一眼便看到有幾個衙役扛著布袋走向門口的馬車。他連忙對唐庭遠道:“大人,就是那個!那布袋里面裝的就是那幾個孩子!”
唐庭遠順著他的指引看去,只見那些衙役聽到鳴鑼之聲后,連忙加快了動作,將四個布袋兩兩分裝,分別放到兩輛馬車上。裴承霖見下面衙役眾多,難以趁亂救人,便急道:“大人,都怪我,是我太心急,想盡快告訴您消息,才一時沖動,點了守衛(wèi)的穴道?!?p> “現(xiàn)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唐庭遠見那些衙役駕著馬車出了門,兩輛馬車一左一右朝不同的方向行駛,道,“承霖,我去追右邊的馬車,你去追左邊的馬車,不能讓這些人帶走孩子們!”
“可是大人……”裴承霖剛想勸說,唐庭遠丟下一句“就這么辦!”便提氣一躍,瞬間消失。
裴承霖驚嘆唐庭遠功力竟如此深厚,從來到?jīng)鲋葜两?,這位欽差大人一直不顯山不露水,而現(xiàn)在看到他的功力,自己心中的擔憂便去了大半。
他看向左邊不遠處行駛的馬車,瞥了一眼下面聚集的衙役,縱身一躍便向馬車追去。
唐庭遠運氣飛奔在屋頂上,仔細觀察那馬車的行駛路徑,這往右的方向再繞幾條街便是將軍府,他心念一動,當即改變路線,轉(zhuǎn)身抄近路截車。
果不其然,那馬車行駛的方向,正是朝著將軍府,唐庭遠提前隱藏于暗處,待馬車駛至拐角處,他右手一揮,兩枚九鳳翎羽便飛向馬車。只聽兩聲慘叫,駕車之人和拉車的馬兒仰面倒下,只留下那個車廂倒在路邊。唐庭遠提劍走去,正欲揭開車簾救出孩子,卻見車廂內(nèi)突然刺出一把明晃晃的彎刀!唐庭遠一驚,連忙揮劍擋住刀勢,同時疾步后退,避開鋒芒。
只聽得一陣刀削絲帛的喇喇音響,車簾被瞬間砍得稀碎,四散飄落。六個黑影從車廂內(nèi)一躍而出,落地時將唐庭遠團團圍住。
“原來這是個圈套?!碧仆ミh環(huán)視一圈六個黑衣人,道,“你們把孩子藏到哪里去了?”
六人經(jīng)過短暫的眼神交流,瞬間心意一致。他們不回答唐庭遠的問題,轉(zhuǎn)而挺起武器一齊攻向唐庭遠。唐庭遠凝神聚力,見面前一持刀黑衣人先發(fā)而至,逼至胸口,他當即側(cè)身滑步,抬手一劍格開彎刀。緊接后方一手持雙劍的黑衣人趁唐庭遠格擋之時揮劍斬向唐庭遠雙肩,唐庭遠察覺到身后的殺意,連忙負手斜劍,擋住身后之人的偷襲。隨即他轉(zhuǎn)身一腳便要踹向那人胸口,但此時另一個手持雙戟的黑衣人已躍至半空,手中武器瞄準唐庭遠的脖頸,蓄勢待發(fā)。唐庭遠余光掃過那人,心中便知他的想法,于是他立馬改變策略,原本準備踹向黑衣人胸口的一腳,抬腳之時瞬間改為轉(zhuǎn)身后踢,那手持雙戟的黑衣人沒料到唐庭遠變招如此之快,但他此時人在半空,根本無法反應。但唐庭遠剛一腳將手持雙戟的黑衣人踢開,另一個手持重錘的黑衣人便沖上前來砸向唐庭遠。
唐庭遠瞧著那重錘模樣,心中便明白它的威力,即便他運起內(nèi)力硬接,如此一招也要令他受到重傷。于是他連忙運氣后撤,躲過重錘一擊。重錘砸在地面上,瞬間將馬路砸出一個大坑。但唐庭遠剛躲過重錘,還沒有來得及喘口氣,一條長鞭便似毒蛇一般悄無聲息地襲向唐庭遠后背。唐庭遠抬劍擋住一刀,而后便察覺到后背處傳來的森冷感,他回頭看時,長鞭已貼住他的衣襟。唐庭遠心中一驚,連忙運氣一躍,轉(zhuǎn)身避開,那長鞭舔舐著他的周身,咬下一口衣角,悻悻而去。
這一切發(fā)生在電光火石之間,只一瞬息,雙方便探出對方的虛實。
唐庭遠飛身落地,轉(zhuǎn)頭看了一眼衣角處的缺口,心中對這幾人更重視了幾分。
“你們配合得不錯,看來是有備而來?!碧仆ミh微微轉(zhuǎn)動長劍,暗中運起無我心經(jīng),道,“不過,若你們還是不肯說出那幾個孩子的下落,今夜就是你們的死期!”
唐庭遠話音剛落,六個黑衣人便瞬間出手。最后那名手持雙鉤的黑衣人在之前的爭斗中并未真正逼近唐庭遠,此時卻一馬當先,他目標明確,直奔唐庭遠雙小腿,唐庭遠剛要縱步避開,頭頂上方不遠處傳來一股重錘的威壓,同時一把彎刀襲至面前,身后的雙劍凌厲地刺向唐庭遠后背,一左一右兩把短戟襲向他的腰身,而那潛藏在暗處的長鞭,正悄悄爬上唐庭遠的脖頸。
只一瞬間,唐庭遠便深陷危難境地!
但無論身陷何種危險,唐庭遠都能處變不驚!
他運起無我心經(jīng),瞬間手上便聚集著充沛的內(nèi)力,只見唐庭遠輕輕側(cè)身,避開彎刀,而后伸出左手抓住長鞭,長鞭順勢纏住他的左臂,不斷勒緊,勒出血痕,唐庭遠忍痛捏緊長鞭,提氣一拉,將那人拉至身后,撞倒那名手持雙劍的黑衣人,而后他右手持劍擋住右側(cè)的短戟,左手抓住黑衣人的右臂,拉住左側(cè)的短戟,腿上用力,一腳踢開手持雙鉤的黑衣人,身體順勢帶動手持雙戟的黑衣人后撤幾步,那重錘壓下來時正正好好砸中手持雙戟的黑衣人。只聽那人慘叫一聲,后背脊柱被結(jié)結(jié)實實砸了一錘,立時便氣絕。
唐庭遠趁那手持重錘的黑衣人吃驚之際,連忙縱步上前,左手一掌拍向黑衣人面門,右手再次格開砍來的彎刀,緊接一腳將其逼退。此時長鞭突然從地上襲來,瞬間纏住他的右小腿,唐庭遠一驚,想要挪動卻發(fā)現(xiàn)右小腿似乎被毒蛇咬住一般難以動彈,他揮劍正欲砍斷長鞭,被他撞倒的雙劍突然鬼魅般出現(xiàn)在他身后,與此同時手持彎刀的黑衣人被他踢開后立即運氣穩(wěn)住身形,沖到他身前,刀鋒直逼唐庭遠面門。
危急時刻,唐庭遠再度施展功力,提氣一躍,后仰躲避,彎刀貼著他的面門,雙劍沿著他的后背,二人一上一下,幾乎擦著唐庭遠游走而過。他剛一落地,雙鉤便抓他背身,唐庭遠感受到身后的殺意,再次騰空躍起,躲過雙鉤偷襲,左手順勢抓住長鞭,運氣后拉,右手長劍一送,直刺那人心窩。手持長鞭的黑衣人被唐庭遠這一招打來,嚇得長鞭脫手而飛,沒了限制的唐庭遠當即揮劍砍斷長鞭,見那人想要逃跑,他毫不猶豫擲出一枚九鳳翎羽,但暗器行至半空,卻被重錘截下。唐庭遠微微一驚,只能眼睜睜看著那黑衣人消失在夜色里。
手持重錘的黑衣人惱怒自己失手殺了同伴,但更多的是對唐庭遠的憤怒。他揮動雙錘,左右交替攻擊,重錘的攻勢連綿不斷襲向唐庭遠。此人雖使重錘,但速度卻絲毫不慢,唐庭遠不敢硬接,被他攻擊得節(jié)節(jié)后退。
手持彎刀的黑衣人與手持雙劍的黑衣人眼神交流,二人瞧準機會,再次一左一右攻向唐庭遠。唐庭遠左手擲出一枚九鳳翎羽逼停雙劍,右手抬劍擋住彎刀,而后左手瞬間伸出,抓住那人右肩,同時雙腿用力前躍,右膝頂撞那人小腹。手持彎刀的黑衣人感受到小腹傳來的重壓,喉頭一甜吐出一口血來。唐庭遠正欲一劍結(jié)果黑衣人,重錘卻恰好在此刻襲來,他連忙側(cè)身躲避。有了上次誤傷同伴的慘痛教訓,重錘此時的攻擊不像之前那般凌厲,見唐庭遠避開,他也及時止住攻勢,但也就是他收回重錘的同時,唐庭遠瞬間出手,手腕翻轉(zhuǎn),長劍舞出數(shù)個劍花,一招“落日追星”,劍尖斜刺,僅瞬息之間,劍花便擦過他的咽喉,帶出一抹血色的蓮華。
只聽“轟”一聲響,兩柄重錘咣當落地,那黑衣人只感覺脖頸處一涼,不可思議地摸了摸喉頭的鮮血,而后緩緩倒地。
余下三人見唐庭遠武功如此高強,遠超以往任何對手,瞬間便失了斗志。只見唐庭遠衣衫微有凌亂破碎,他輕喘粗氣,手中長劍滴血,淡淡道:“那些孩子,被你們關(guān)到什么地方了?”
但三人并不回答,他們相互示意,同時朝唐庭遠丟出數(shù)枚暗器,唐庭遠輕功一點后撤幾步,那暗器打到地面瞬間炸出一團煙霧,唐庭遠眼疾手快,手中九鳳翎羽脫手而出,只聽煙霧里傳來一聲慘叫,待煙霧散去,那三人已消失不見,只余下地上一處血跡。
與此同時,裴承霖也從不遠處趕來,他似乎也經(jīng)歷了一場激烈的打斗,衣服上還有些許血印。
“大人,您怎么樣?”裴承霖見地上兩人的尸體,心中一驚,道,“您這邊的也是假的?”
“恩?!碧仆ミh道,“看來他們是故意設(shè)下一個圈套,等著我們上鉤?!?p> “那我們怎么辦?”裴承霖道,“我們還需要再回大牢找那幾個孩子嗎?”
唐庭遠搖搖頭道:“那幾個孩子不在大牢里?!?p> “大人,您是怎么知道的?”裴承霖問道。
“大牢的守衛(wèi)只不過是障眼法。”唐庭遠道,“這些被派來的殺手出自將軍府,他們才是真正看著那些孩子的人。如果我的推斷沒有錯,楊天保他們現(xiàn)在正在和那些生辰八字全為陰的童男童女關(guān)押在一起?!?p> “那我們現(xiàn)在怎么辦?”裴承霖道。
“我們直接去將軍府。”唐庭遠道。
“現(xiàn)在?”
“對,就趁現(xiàn)在。”唐庭遠道,“那些殺手回去之后,肯定會和白寤生匯報,他們只會認為,我們今晚搞出那么大動靜已經(jīng)打草驚蛇,只能先行撤退,絕想不到我們會馬上摸到他們將軍府里?!?p> 二人正交談間,不遠處一隊衙役舉著火把朝這里跑來,唐庭遠道:“那些衙役追過來了,我們快走。”
二人當即縱身一躍,消失在夜色里。
此時此刻,將軍府。
黑衣人正跪在堂內(nèi)等候面前的白寤生發(fā)落,一旁的尹貞齊見他們狼狽不堪,忍不住出言求情道:“白將軍,看來是我們低估了欽差大人?!?p> 白寤生微閉雙眼,思考良久,道:“那個裴承霖是圣上最為器重的大內(nèi)侍衛(wèi),我了解他的武功,本以為只要拖住裴承霖,我們就能殺掉那個欽差。誰知道這個欽差大人竟然比大內(nèi)侍衛(wèi)更能打?!?p> “將軍,這個欽差大人,似乎來頭不一般。”其中一個黑衣人遞出一個暗器,尹貞齊將那帶血的暗器接過,呈給白寤生。
“這暗器叫九鳳翎羽,是唐家堡才有的獨門暗器。”黑衣人道。
聽到“唐家堡”三個字,白寤生雙眼一睜,他面有微怒,冷笑著把玩手上的九鳳翎羽,道:“唐家堡?有意思,連唐岳坤都不是你們六人的對手,這個年輕的欽差大人怎么會是唐家堡的人呢?”
黑衣人思索一陣,道:“他的武功確實有些怪異,有唐家堡功夫的底子,但使出來又和唐岳坤大有不同。不過這暗器的的確確是唐家堡的暗器,而且正是唐岳坤保留的暗器?!?p> “我明白了,你們下去吧。”白寤生看著黑衣人退下,轉(zhuǎn)頭對尹貞齊道,“尹大人,你怎么看?”
尹貞齊思忖一陣,道:“若欽差大人真是唐家堡的人,那一切就說得通了。相國大人的計劃是用唐岳坤作為孩童誘拐案的兇手結(jié)案,但欽差大人自然不會看著他的掌門頂罪,便來到這里查案,我們一開始向欽差大人示好,把陳老六送給欽差大人結(jié)案,他也沒有拒絕。當時我們都以為這個欽差和以往的沒有區(qū)別?!?p> “是啊,只是想不到你的人辦事不力,把那個李安陽抓了過去,讓他察覺到我們的意圖了?!卑族簧淅涞馈?p> 尹貞齊被嚇出一身冷汗,他連忙跪下道:“屬下有罪!屬下已將那人處死,李安陽他們屬下也抓了回來!不過屬下也猜到了欽差大人會再次折返回涼州查案,該辦妥的,屬下已經(jīng)辦妥了。只是……”
“只是沒想到,這個欽差竟然出自江湖門派,他的武功高強,超出我們所有人的預料?!卑族簧D(zhuǎn)頭看向側(cè)房內(nèi)架起的一把長柄大刀,淡淡道,“必要時我會親自出手,決不能讓任何人破壞我的計劃!”
“屬下明白,該做的屬下一定會做好,請白將軍放心!”尹貞齊道。
后半夜時,一個秘密房間內(nèi)。
道士打扮的中年男子正帶著兩個小童畫符做法,男子念著咒語,聽得身后腳步聲響,便停下手中動作,恭敬道:“將軍。”
來人正是白寤生。
“有勞方半仙了?!卑族簧?。
“將軍客氣了?!狈桨胂傻?,“祭壇已經(jīng)設(shè)好,只需再等五日,便可做法?!?p> 白寤生點點頭道:“我真希望今晚就能開始。”
“將軍,有些事情不可操之過急?!狈桨胂傻?,“我們講究天時地利人和,如今地利人和均在,只需耐心等待天時,事情便可成,若過于急躁,反而大事難成?!?p> “那就有勞方半仙了?!卑族簧D(zhuǎn)身離去,一個黑衣人卻在此時找來,道:“將軍,府里溜進來幾只老鼠?!?p> “哦?是欽差他們?”白寤生道。
“還不清楚?!焙谝氯说?,“不過他們應該是沖著那些孩子來的?!?p> “將軍,九九八十一人,缺一不可?!狈桨胂纱丝涕_口道,“莫讓老鼠壞了大事?!?p> “方半仙放寬心,他們想當老鼠,那我就當一回貓。”白寤生冷笑道,“竟敢來我將軍府撒野,這一次我可不會像之前那般客氣!”
說罷,白寤生帶著黑衣人轉(zhuǎn)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