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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與劍與騎士團

第四十九章 騎士出征

刀與劍與騎士團 三教徒 4003 2020-04-28 22:13:33

  冬去春來,而夏天又是一個急性子,他緊緊的趕在春天的身后而來。

  印章還是長劍,這幾乎稱不上是一個問題。

  油燈下,里斯特和奧蘭多瞪大了眼睛,他們等待著阿斯坦玎作為一個兄長的選擇。

  年長些的男孩看了眼自己還遠遠沒有發(fā)育成熟的弟弟,他幾乎別無可選了。如果讓這個軟蛋一樣的小胖子去當一個騎士,他會被別人吊起來錘死的。男孩在心中幾乎是絕望的想到。

  我別無可選了,但就這樣把土地讓給這個土豆男孩?

  阿斯坦玎看了看自己的祖父和父親,他們都期許的看著自己,而蘭頓則是一會兒看看那塊帶著印章的羊皮紙,一會兒又看看那該死的長劍。

  那也是你能碰的嗎?蠢貨,你連拿都拿不起來!

  阿斯坦玎在心里再次咒罵。在這個莊園里面,幾乎是所有的人都在偏愛這個傻孩子,就只是因為他比起自己更年幼那么一點點,大家就都覺得他就應該理所應當?shù)谋茸约翰钜稽c點,而如果自己比不上弟弟,那等待他的將會是那些冷嘲熱諷和白眼。

  他曾經(jīng)聽聞,在別的莊園,七八歲的孩子還只是跟著自己的父親或者是兄長的屁股后面開始學一些東西,而在這個莊園,在這個莊園他必須理所當然的在學習課程之外擔任一些日常事務上的擔子。

  就在阿斯坦玎心如亂麻的時候,蘭頓踉蹌的將騎士劍從木板上舉了起來,他的手還相當?shù)牟环€(wěn),重劍險些砸到了自己的腳面上。

  地下室里剩余的三人都變了臉色,似乎心中各有所想。

  阿斯坦玎快速的用眼角的余光掃過看上去還在組織語言的祖父和父親,搶在他們前面開了腔調(diào),而這也是他逐漸習慣著去做的一件事情。

  “弟弟,你這是做什么,快放下!小心別傷了自己?!卑⑺固圭嘟M織的詞語全是關心,但口氣中卻帶著些許的輕佻?!斑@可不是你能拿的了的玩具,還是我來吧?!?p>  蘭頓賭氣似的看了哥哥一眼,然后將劍斜斜的插在地上?!拔蚁牒昧?,我要做騎士!”

  里斯特和奧蘭多相互交換了一下眼神里斯特先開口說道

  “蘭頓,作騎士可是要上戰(zhàn)場的,你不怕流血嗎?”

  蘭頓搖了搖頭,臉上帶著幾分倔強。

  “作騎士是需要向帝國效忠的,你可得想好了?!币姼赣H的勸說無果,奧蘭多又苦口婆心的補充了一句。但他的話依然沒能換來蘭頓的一句放棄。

  “我不!”蘭頓一字一頓的說道:“既然我是騎士的后代,那我當然就是要做騎士了?!?p>  蘭頓的一席話懟的兩人說不出話來,不錯,騎上的后代想繼續(xù)作騎士,這要他們怎么反駁呢?

  阿斯坦玎則是心中一喜,這下即使是他們再怎么偏袒弟弟,都沒有辦法了,畢竟這是蘭頓自己放棄了土地,去拿一把騎士劍。他看了看蘭頓堅決的表情,如卸重負的說道

  “弟弟,既然你已經(jīng)做出了決定,那只能由你來作騎士了,那就讓我來繼承剩下的部分吧?!?p>  說罷,他將手伸向了那張象征著土地、財富、和領主身份的印章,顧不得上面沾滿的塵土,用兩只手和身上干凈的衣服擦了又擦,欣喜的表情幾乎是溢于言表。

  騎士是在馬背上掙點辛苦錢,但做領主就只需要在自己家里躺著點收稅就好了,這筆賬,蘭頓不會算,但他阿斯坦玎算的清楚。

  兩個孩子的表現(xiàn)叫里斯特和奧蘭多多少有些驚訝,但他們最終還是選擇了沉默,算的上是默許了這一切的發(fā)生。畢竟這兩個孩子年紀還小,思維都還沒有定性,以后再有什么變化也說不準的,況且奧蘭多還正值盛年,未必這一次就回不來。

  想到這里,這次所謂的“隔代繼承”也就告一段落,四人各懷心思的從地窖里走了出來,里斯特看上去更蒼老了幾分,奧蘭多則是看起來整個人都放松了不少,阿斯坦玎低著頭為以后做打算,而蘭頓則是纏著父親幫他把祖父的騎士寶劍放在他的床頭。

  “這樣我就能每天都看到這把劍,試一試我有沒有進步了。”蘭頓如是說道。

  次日的清晨,除了蘭頓的母親,帕布羅薩女士依舊在她的房間內(nèi)躲著不見客人之外,莊園里的男男女女都集中到了農(nóng)場的門口,望著一個從馬廄里牽馬解開韁繩的身影,幾個為莊園服務有些年頭的仆人手中拿著幾個裝的沉甸甸的口袋,準備架到馬背上。

  一個二十多歲的男人騎上了一匹馬,一如十幾年前他的父親一般,披甲持劍,馬背上架著一個口袋,里面裝著路上用的行李。

  里斯特和他的兩個孫子走出莊園,將奧蘭多一路送到封地的邊緣。蘭頓和阿斯坦玎站在奧蘭多的馬背后面,老人為年輕人牽著馬,他一言不發(fā)的走在最前方,幾個人一路上都沒怎么說話,只有潺潺的溪水沿著河道,發(fā)出幾分動人的響聲,它正在將自己的力量灌溉到土地里面,而這些被溪水濕潤過的土地上會長出很好的莊稼。

  奧蘭多將自己的目光逐漸投向遠方,那是一片像是毛毯一般的草地,草地的中央被過往的行人踏出一條幾人肩寬的小道,像是地毯上的一副簡筆畫。

  他的胯下騎著一匹馱馬,沖刺的速度不快,但勝在身子骨高大壯實,正是擅長載重的類型。

  “阿斯坦町、蘭頓……”男人最后回首看了一眼自己的家鄉(xiāng),田里的麥子已經(jīng)長到了齊膝的高度,如果不出意料,再過幾個月,就到了豐收的季節(jié)。

  “記住聽你們爺爺?shù)脑?,不許惹事,再有就是……要好好尊重你們的母親,聽明白了嗎?”

  阿斯坦玎點了點頭,蘭頓仍然是一臉的天真。

  “爸爸,你什么時候會回來啊,今年豐收節(jié)的時候,你還會帶葡萄酒回來嗎?”

  奧蘭多深吸一口,用力拉住了手上的韁繩。

  “蘭頓,以后有機會多去外面看看,這個世界也許要比在僅在一個莊園過的更精彩。沒準在什么地方,我們能再相遇?!?p>  斯坦特已經(jīng)適時的讓到一邊,為他閃出來了一個身位的距離,只待奧蘭多輕輕的松開自己手上的韁繩,祖孫三人看著他像是一只箭一樣的朝著遠處的田野飛了出去。

  “爸爸他不會再回來了嗎?”阿斯坦玎問道。

  “我曾經(jīng)以為,叫他做個父親,會讓他變得更成熟一些。但也許我又錯了?!崩锼固貒@了一口氣,就連頭發(fā)都似乎更白了幾分。

  有些生命天生就向往自由,這是他們的天性,更是他們的命運。十年前,一個兒子跑過了他的父親,從那天開始,兒子便從此立志,要用自己的腳測量這個世界的每一寸土地。八年,父親綁著兒子去跟一個他從未相識的姑娘結(jié)了婚,七年,兒子又成為了父親,但他卻并沒有過一天不在向往自己從未去過的這個世界。六年。兒子再一次當了父親,但每次當有消息從外面?zhèn)鱽頃r,他依然會看著天上的太陽出神,那是他從來沒有去過的遠方。

  而今,父子二人長達十年的拉鋸終于結(jié)束了,陽光再次照耀進這個人的生命之中。離開家鄉(xiāng)的不安很快就被開闊景象帶來的興奮感丟在了腦后。奧蘭多有個很長很長的計劃,十年前,他就已經(jīng)將這份旅途在心中安置。

  農(nóng)夫們從路兩旁的田野里抬起頭來,怔怔的看著那個在路上飛馳而過的騎士。

  “他已經(jīng)不再那么年輕了,但他到底還是從這里跑了出去?!?p>  “為什么他不帶兩個侍從呢?”

  “據(jù)說這是因為他喜歡一個人待著。”

  “真是一個怪癖啊?!?p>  “管他的?!?p>  “管他的。”

  風聲陣陣吹過平原,過往的人聲夾雜著松散的草木碎裂聲,在馬背上呼嘯而過,那些零星的詞語在耳朵里匯聚出一些聽不出深淺的句子,叫人沒辦法深究,往常熟悉的話語又顯得十分陌生,唯有馬蹄聲陣陣,青草微風拂面而來的氣息,真實而又永恒。

  奧蘭多的身體匍匐在馬背上,他一路疾馳,甚至沒有打算跟之前交往過的朋友打上一聲招呼。按照先前的行程安排,他應該先去莫吉亞小鎮(zhèn)上用一頓午飯,然后下午在鎮(zhèn)子里繼續(xù)收集一些關于南方金礦的信息,然后再招募幾個探險者一并出發(fā),分四天走完從莊園到阿巴斯奇亞的這段路程。

  但他又臨時改了主意,阿巴斯奇亞碼頭上的冒險者肯定會比一個小鎮(zhèn)上更多,既然可以到那邊去招募助手,那干嘛還去鎮(zhèn)上。

  馱馬邁著均勻的步伐,穿過了一片茵茵的田野,和一座矗立在田野之間的小鎮(zhèn),他眼睜睜的看著小鎮(zhèn)在自己的面前從一個點變成一大片,再由一大片變回一個視野中的小點,心中生出了一些奇妙的感覺。

  “這就是近大遠小么?!眾W蘭多總結(jié)似的說道,正當他準備將這個概念繼續(xù)延伸下去的時候,前方的一處樹叢中突然響起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他打斷了腦海中的思緒,將目光投向了那片叢林。

  幾個身著破舊衣服的人正小心的躲在樹叢的陰影中,看著他們身上的衣著,奧蘭多弄不清楚他們到底是些什么人,他們的手上拿著鋤頭和草叉,但身上卻有一些血跡。

  他皺起眉頭,從馱馬的背上爬了下來,這匹馬托貨還可以,但如果要用它來打仗,那未免是有些異想天開了。

  “你們是什么人,為什么要躲在這里?”奧蘭多厲聲說道。他一邊將馬系在一棵樹上,一邊從腰間拔出一把劍。雖然他的劍術還比不上父親,但收拾幾個連皮甲都沒有一身的普通人還是綽綽有余。

  幾人看奧蘭多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他們,并已經(jīng)做出了一副戰(zhàn)斗的姿態(tài),便也不再隱藏自己,大大方方的從樹的陰影中走了出來。

  “哼,你也是一個鎮(zhèn)上的傭兵?要來取我們的腦袋換賞錢就趕快吧,還站在哪里磨嘰個什么?”為首的人是個不過三十歲的健壯農(nóng)夫,他手持一把干草叉,剩余的幾個人有些畏縮的躲在他的身后,一幅為此人馬首是瞻的樣子。

  奧蘭多握緊了手中的騎士劍,腦海中回憶起里斯特教誨:對付這種烏合之眾一般敵人,萬一待會要真動起手來,只需要先把這個男人干脆利索的擊殺掉,那么其余的人立即就會一涌而散。

  “我并非莫吉亞的傭兵。”奧蘭多豎起了手中的騎士劍,繼續(xù)說道:“我是一名騎士,來自里斯特莊園。”

  “一個從莊園里來的騎士?”在奧蘭多露出自己的身份之后,農(nóng)夫的心情稍稍寬慰了幾分,只要不是鎮(zhèn)上等著拿他們的人頭換酒喝的傭兵,那么他們就算不上是什么生死仇敵。但奧蘭多持劍步步緊逼的樣子又叫他覺得壓力倍增。

  “一騎上大人,我并不想要當你的敵人,我們不妨各走各的路如何?”農(nóng)夫一邊這么說著,一邊舉起了自己手中的草叉。

  奧蘭多的心里有些詫異,既然有鎮(zhèn)上的傭兵在追擊他們,那么他們肯定會是一群不法之徒,但作為不法之徒,又怎么會這樣簡單的就朝著自己投降呢?

  想到這里,奧蘭多試探著說道:“我愿意放你們一命,但前提是你們要告訴我你們做了什么事引得鎮(zhèn)上的傭兵追殺你們?!?p>  為了表示誠意,奧蘭多同樣將自己舉起來的劍放到了腰間,并且跟那幾個農(nóng)夫保持了一段相當?shù)木嚯x。在樹影的邊緣,兩部人馬相互對峙了起來,奧蘭多騎士的一方看起來有些勢單力薄,但卻占據(jù)了絕對的上風。

  聽到奧蘭多的問題,農(nóng)夫顯得有些詫異,他眨了眨眼睛,有些不可思議的問道:“怎么?堂堂貴族老爺還會對我們這種賤民的事情感興趣?不怕我們的事情臟了您的耳朵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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