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五章 有妖氣
這是葉治這輩子第一次踏足開封,在這之前,他對這座八朝古都的了解和想象,僅僅停留在天波府、包青天、相國寺和《清明上河圖》。
如今,置身于這座世界上最宏偉輝煌的城市,孤獨的看客跨越了千年的向往,親身經(jīng)歷歷史的精彩和斑駁。
開封地處中原腹地,黃河之濱,古稱汴州、汴梁。
開封之名源自春秋時,鄭莊公為爭霸,修筑了一座兵城,取名啟封,意為啟拓封疆。西漢時為避景帝劉啟諱,以開代啟,更名開封。960年,后周殿前都點檢、宋州歸德軍節(jié)度使趙匡胤發(fā)動陳橋兵變,建立宋朝,建都東京開封府,這座城市進入了最為輝煌的時代。
大宋東京城富麗甲天下,繁榮興旺達到鼎盛,八荒爭湊,萬國咸通,是全國的政治、經(jīng)濟、文化中心,也是世界上最繁華的大都市,其輝煌和繁盛,絲毫不亞于大唐盛世的煌煌長安。
除了帝都的因素,開封的繁盛離不開發(fā)達的漕運。
開封地處黃河之濱,有眾多的河流漕渠相通,成為南北經(jīng)濟貿(mào)易往來的中心。僅開封城內(nèi),就有廣濟渠、金水河、汴河、惠民河、蔡河穿城而過。
由于糧草、彈藥等軍需補給的運輸儲備還需要一定的時日,葉治也有難得的閑暇可以在開封城內(nèi)轉(zhuǎn)轉(zhuǎn),領(lǐng)略肇極之世曾經(jīng)的繁華。
開封還沒有從靖康之難的兵燹劫難和劉豫的刻剝壓榨中恢復(fù)元氣,不過自紹興和議之后,隨著南北的貿(mào)易往來的逐漸恢復(fù),市面上也慢慢重新熱鬧起來。
要說熱鬧,開封城內(nèi)一等一的熱鬧去處,當數(shù)大相國寺。
大相國寺原名建國寺,始建于北齊天保六年(555年),延和元年(712年),唐睿宗紀念其由相王登上皇位,賜名大相國寺。趙宋之際,大相國寺深得皇家尊崇,至道元年(995年)開始多次擴建,其地位、規(guī)模和影響力在全國首屈一指。
大相國寺的熱鬧離不開它的優(yōu)越位置。
大相國寺位于開封內(nèi)城,緊鄰御街,離皇宮大內(nèi)不過兩里,真正是天子腳下,世間一等一的繁華所在。
與其說它是一個宗教場所,倒不如說是一個開封百姓休閑娛樂的商業(yè)交易中心。
大相國寺每月五次開放萬姓交易,里里外外可容納數(shù)萬人,凡商旅交易,皆薈萃于此。
大相國寺大山門內(nèi),是專賣飛禽貓犬、珍禽奇獸的寵物市場;第二、三門則是鋪合、簟席、屏幃、洗漱、鞍轡、弓劍、時果、臘脯之類的日用百貨市場;佛殿一帶則銷售道冠、筆墨紙硯等的文化市場;左右兩廊,賣的是繡作、領(lǐng)抹、珠翠、頭面、花朵、帽子、脂粉、簪髻等;殿后則是書籍、古玩、圖畫、香藥等文玩市場;后廊則是占卜、算卦之類。
……
“怎么樣,熱鬧吧?!?p> “嗯,熱鬧!太熱鬧了!這么多名堂,眼睛都看花了?!卑⒐掀疵c頭道:“以后俺一定要帶小靜來耍一趟。”
“我也要帶婉君來!”
阿呆也不甘示弱地叫了起來,“俺還要給她買好多好多東西。”說完挑釁式的對阿瓜挑了挑眉毛。
“切?!卑⒐蟻G過去一個白眼,“整的就好像就只你有錢似的,哥也不差錢,哼。”
“你是誰哥!你是誰哥!你個瓜慫!我才是你哥!”一聽阿瓜亂了大小,阿呆立馬不干了。
兩個瓜慫兩個杠精又打起了嘴仗,搞得神棍和夏侯都苦笑不得。
“好了,省點力氣吧,這逛了一下午還不累啊?!?p> 葉治鄙夷地看了一眼這兩瓜,大手一揮,十分豪氣地說道:“走,哥帶你們吃好吃的去!讓你們看看,什么才是社會我瓜哥!”
一聽到吃,瓜慫的肚子立馬不爭氣地“咕咕”了起來。阿瓜眉開眼笑地問道:“官人,您帶咱們?nèi)ツ膬撼匀ィ俊?p> “你們可知道開封最有名的正店酒樓是哪家?”
“那當然是樊樓啦!”阿呆立馬叫了起來。
“不對!是孫羊!”阿瓜立馬嚷道:“你個沒見識的,孫羊正店最牛掰!”
“樊樓!”
“孫羊!”
“樊樓!”
被瓜慫吵得頭大的神棍,停下腳步,狠狠地各賞了瓜慫一記后腦掌,笑罵道:“老子讓你們吵吵,哪家近,去哪家,再吵吵,滾回去啃大餅,煩人!”
一聽要滾回去啃大餅,兩瓜慫立馬消停了。
“阿瓜,你去問問,兩家哪家近?!?p> “好嘞!官人稍等!”興奮地阿瓜打了個呼哨,就去攔人問路。
一會兒,阿瓜就蹦蹦跳跳地跑了回來,喜滋滋地稟告道:“官人,孫羊近!咱們沿著這東大街一直往前走,就能看到?!?p> “好,那趕緊的吧,耍了半天,我肚子也餓了。”
孫羊樓宇的規(guī)模雖然沒有樊樓五星連珠的恢弘氣派,但豪奢和熱鬧程度卻絲毫不亞于東華門外的樊樓。
因為臨近飯點,此時正是營業(yè)高峰,三層巍峨的孫羊正店幾乎座無虛席。
神棍幾個好不容易才在大廳里找了一臺桌面,點了幾樣招牌冷盤熱菜,又要了兩壺神仙醉,慢慢地享受起這難得的人間煙火氣。
“官人,沒想到這里也能喝到神仙醉?!卑⒋艟埔豢诓艘豢冢缘脛e提有多歡。
“這酒要品,細品。”
神棍對瓜慫牛嚼牡丹非??床簧希皩O羊和樊樓七八年前就有神仙醉了,當年我在高郵,開封里由頭有臉的正店都趕來撲買,孫羊和樊樓是吃貨最多的酒樓。嘿嘿,那時候,賺錢真是爽利啊?!?p> 一提到錢,阿瓜來勁了,他咪著酒,傻傻地問道:“官人,你到底有多少錢啊?”
“嘿嘿?!鄙窆鲹狭藫项^,笑道:“我還真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少錢?”
“啥?”
阿瓜一聽,差點沒把酒給噴出來,他不可思議地看著神棍,自己有多少錢都不知道?
他可是一文一錢都記得清清楚楚的,難道現(xiàn)在流行這么炫富了?
“瓜慫!”
阿呆趁機狠狠地敲了一下阿瓜,罵道:“瓷馬二楞,官人是什么人,跟官人談錢!”
呵呵,對啊,談錢,我怕傷了你們的感情!
阿瓜被阿呆占了便宜也不惱,他為自己的無知訕訕地笑了笑,繼續(xù)咪起了小酒。
“鄺兄,請留步?!?p> “田兄慢走?!?p> 此時,身后的一陣寒暄聲傳到了葉神棍的耳朵里。
“鄺?曠課?!”
神棍突然想起當年來撲買的孫羊大掌柜“曠課”來,不由好奇地轉(zhuǎn)過身一看。
我去,還真是“曠課”。
正跟鄺克話別的人,神棍也記得,也是當年常來高郵撲買,而且不拿錢當錢的大款田義。
“這兩人怎么湊在了一起?”
神棍眉頭一蹙,田義的背景他是知道的,鄺克的主子他也清楚,一個是燕山的貴人,一個是被廢的劉豫,這兩人勾搭成奸,難道是想搞事情?
偷偷地看著正告辭出門的田義,葉治心神一動,對兩瓜慫吩咐了兩句。
瓜慫倆眼睛一瞇,點點頭,放下杯箸,也跟著出了門。
“官人,怎么啦?”
“有妖氣!”
“妖氣?”
夏侯鏡一臉懵,神棍這是改行捉妖了?
“此間不是說話的地方,咱們回去再講?!?p> 夏侯鏡點點頭,付了賬,護著神棍出了孫羊正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