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國師大人
“國師?大人?”時九心下雖疑慮,一貫的警惕性還是讓她不自覺的站到了人群中,槍打出頭鳥!可是......
手上的頭顱.......總不能一直抱著吧?
“何人擋道?”一聲清冷的聲音響起,吐字清晰,卻比刑場拿著鍘刀的壯漢還要有威懾力,在場的人心里不自覺的一顫,時九瞇了瞇眼,注意到說話的正是車夫。
一個車夫就有如此大的威懾力,那轎子里所謂的“國師大人”......
時九眉眼平靜,腳下往人群中又靠了幾分。
她才不過快到及笄,身高卻5尺有余了,此刻站人群中算不上顯眼,但絕對有一定的存在感。
車夫睨了一眼人群,高高揚起馬鞭,馬長鳴一聲,以極快的速度出發(fā)了。
時九暗自松了口氣,還好沒有殃及到她。
忽然一陣強烈的吸力,直接使她整個人騰空而起,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時九認命的閉眼,原力在丹田運轉(zhuǎn)以盡可能的保護自己,她面無表情的“啊”了幾聲,順手將頭顱扔了。
血淋淋的頭顱在街道轉(zhuǎn)了兩圈,最終停在一個正在舔糖葫蘆的孩童的腳邊,小孩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向腳邊黑乎乎的東西,片刻,“哇”的大哭了起來,糖葫蘆掉在了地上。
周圍人才晃過神來,紛紛逃開。
“采薇姐姐!大小姐被國師大人抓走了!這可怎么辦呀?”
被國師大人抓走,那就是半個身子進了閻王殿!滿京城的官宦世家,哪個見著國師大人不得提著腦袋走?
采薇急的跺腳,聲音似帶了哭腔,“還能怎么辦?速速回府稟報老爺呀!”
——
“嘭”的一聲,時九直愣愣的摔在了轎子的木板上。
還好有原力護體,再加上......比較平,不然這么摔......她以后也別想長了。
時九雙手撐著,下意識準備爬起來,不料一道無法阻擋的力量自背部砸下,時九再一次重重摔在地上。
她來這時府多少也有些時日了,暗自修煉了那么多天,雖然看上去營養(yǎng)不良,但絕對沒有想象中的弱不禁風。
可此時......時九咽下喉中的腥甜。
“讓你起來了?”聲音竟...該死的好聽?卻冰冷的猶如來自修羅場。
時九聞言趴在地上不敢動彈,睨了一眼正在閉眼打坐的人。
這一眼,她驚了!
活了三輩子,時九就沒見過這么好看的人!
寬大帽檐下的五官無可挑剔,眉眼精致的不似凡間之物。上輩子時九有過不少美男,上上輩子娛樂圈里也不少,可唯獨...沒有這樣超越了性別,不是單論帥或美就能囊括的好看,時九不合時宜的咽了口口水。
倏然,禪坐的人睜開雙眼,聲音愈發(fā)冰涼,“看夠了?”
時九稍稍尷尬的收回目光,面上恭敬,心下不住嗤笑:上輩子有個別國的皇子,也這么桀驁,最后,還不是乖乖的成了她的皇夫?
當然,她沒有逼人家哦,是他父皇逼他的.......
“噗——”背上又一重擊,時九沒忍住,鮮血噴涌而出。
“不該有的想法一點不要有?!?p> 時九:“......”快60歲的人了她有什么想法?這和尚!若是有機會,定要殺了他!
時九瞇眼,心中已然生了殺意。轎子搖搖晃晃,時九只覺得腦中愈發(fā)混沌,眼皮也越來越重,空氣也意外的香甜......
嬴墨睨了一眼地上趴著入睡的人,拇指輕輕摩挲著手上的佛珠,將地上的人往角落踢了踢,方才開口:“去時府?!?p> 簾子外的人頷首,這才掉頭,慢慢悠悠的向時府駛去。
——
時府,正堂。
“你說什么?那個逆女竟惹了國師大人?”時正侯癱坐在椅子上,他怎么感覺腦袋輕飄飄的?是不是就要與脖子分離了?
廳內(nèi)采薇跪在地上瑟瑟發(fā)抖,林姨母坐在側位上,手中的帕子絞個不停。
“老爺,小九她——”
時正侯擺了擺手,示意她別再說了。
前次隨國師大人徹查丞相府,府門一開,丞相笑瞇瞇的迎了出來,他還沒反應過來,身邊刀光一閃,丞相的頭顱已然在地上滾了幾圈了......
林姨母看著時正侯著魂不守舍的模樣,心底也明白了幾分。每次隨國師大人的差事,老爺回府后總會請些道士來做法。他們乃修煉大家,做這些難免讓人笑話,老爺平日里最好面子的一個人,在這件事上卻一意孤行。
林姨母就遠遠的瞧過一眼國師大人,心里就害怕得不得了,更何況老爺有時隨國師大人處理差事,對其懼怕更不用多說了。
“國師大人參見!”
門口侍衛(wèi)高聲稟報。
時正侯即刻起身恭迎,“參見——”
“時大人有禮了?!辟h首,打斷了時正侯的行禮。
“今日是為大人千金一事而來?!闭f罷,眼神示意了身旁的人。
時九被人從正門領進。
若不是牌匾,時九也不知這是她名義上的家。且不說她沒從正門進出過,便是原先的時九,記事起便不曾接觸過后院以外的天地。
踏過門檻,時九閉了閉眼,她定要記住如今的恥辱!不多時日,她要讓時家人,恭迎她回來!
時正侯一看見破爛似的時九,便忍不住高聲怒吼,恐國師大人因這個廢物遷怒了時家!
“你這個逆女!還不給我跪下!到底犯了什么滔天大罪?竟讓國師大人蒞臨?”
時九聞聲跪下,心里卻不住思索:若她真得罪了國師,照坊間傳言,她現(xiàn)在腦袋和四肢分家了才對,可如今形勢......
國師大人面色如常,似是對他們家事毫無興趣,倒是提起了一件無人在意的事,
“令千金體質(zhì)乃上乘,不知通靈石上?”嬴墨聲音依舊清冷如常,不過任誰都聽出了他尾音的上揚,似是很感興趣的模樣。
時正侯心下一驚,國師大人不坐,他不敢坐,也不敢提,手扶住椅子的一段端,不知他問這是何意圖,不過聽他稱呼‘千金’,語氣也緩了幾分,“不瞞國師大人,小女剛到年齡時便測過,與常人無異?!?p> “與常人無異?”
時正侯心亂如麻,不知國師大人究竟要問什么,生怕一個差池,他的腦袋就,從此與脖子分家了,如今卻也只硬著頭皮答道:“確是與常人無異。”
“呵呵?!鼻謇涞男β曧懫?,在鴉雀無聲的正廳內(nèi)格外清晰,即便是魂修體的武者,光憑聲音怕也判定不了正廳內(nèi)不下于十人。
方才掩泣的人這會兒半點聲音也不敢出,身子抖得和篩糠似的,愣是沒發(fā)出一點兒聲音。
時九低頭,沒了人前的做戲,眉眼恢復了往常的清冷。在座,大抵只有她有這閑情逸致欣賞這和尚的聲音了。
欣賞之余,思緒飄到了轎子中昏睡一事,大約是香料的緣故,這身體底子再差,斷不至于這個程度,可這香料她竟毫無察覺......如今,也不知是這世界太強,還是這和尚深不可測......
嬴墨瞥了一眼快站不住的時正侯,和跪在地上頭低到地板縫里的某人,不輕不重道:“時大人可要好好測測,令千金將來會是時府的貴人吶!”說罷,俯身將手上的佛珠套在了時九手腕上,時九抬頭看他。
果然如他所料,毫無俱意,很好!
聲音都沾了不易察覺的笑意,“這是貧僧開過光的佛珠,望日后時大小姐平步青云,莫要忘了貧僧?。 ?p> 這句話于出家人,于未出閣的時九,都有些輕佻了!
時九愣了,她嗅到了危險的味道!
眾人也愣住了,不是因為男女授受不親,也沒人敢看國師大人的笑,而是這番話,時九,貴人?體質(zhì)上乘?
國師大人可真會說笑!
時正侯正了正身形,被這話驚得不知所以然,想細細詢問,看著國師大人揚長而去的背影,手心松了又緊,到底沒敢追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