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在誕生之初，就被兩界所不容
“源主，少主······終于要回去了?！?p> 蓬萊山頂，王嫣把外衣披在了樂山的肩頭。
“是啊。這一天終于要到了?！睒飞轿兆〈钤谒珙^的芊芊素手，“嫣兒，這一天終于要來了。”
天際之間，一團(tuán)黑影沖破云層，滑入花海之間。
“他們來了?！蓖蹑膛吭跇飞郊珙^，輕聲說道。
神木艙門打開，眾人緩步而出。
“好香?。 彼戊`閉上眼睛，一陣猛嗅，然后張開雙臂，奔向花海。
天啟緊隨其后：“慢點(diǎn)！小心摔了?！?p> “那頭小狼呢？”智彥問宋岳。
“文······他還沒醒。子風(fēng)看護(hù)著。”宋岳回答道。
“還真是忠誠呢?！敝菑u著頭，笑了起來。
智彥一頓，“那個雙胞胎，管好了沒？”
宋岳點(diǎn)頭：“已經(jīng)用小刀把他封印住了。”
“那就好。”智彥轉(zhuǎn)過頭，狠狠吸了口花香，“好久都沒聞到了。”
“大師之前來過？”宋岳問道。
智彥眉眼彎彎：“來過。在岱嶼和員嶠還跟蓬萊在一塊的時候來過?！?p> “你知道，當(dāng)時的主要通道就是這五大仙山。它們連接天界和人界，把現(xiàn)世和隱世隔離開。我和觀月小時候總在這塊玩?！?p> 宋岳問道：“不是三大仙山嗎？”
智彥搖頭，緩步在花海之中。
他的鼻翼微動，貪婪吮吸著花香。
“你們神話中的不周山倒，天柱毀壞導(dǎo)致天破，并不是空穴來風(fēng)?！敝菑┞曇粲七h(yuǎn)了起來，“那是第一次‘吞噬’出現(xiàn)?！?p> 智彥回頭看著宋岳，眼神蒙上一層白霜。
“岱嶼直接被撕碎，散落在墟空之中。員嶠在墟空之中反而完整保持了下來。成為了當(dāng)時連接天界和人界的唯一通道。”
“是，桃源么？”宋岳問道。
智彥點(diǎn)頭，“員嶠當(dāng)時還沒有變成桃源。兩界的坍塌是不可逆的，所有的通道都陷入了癱瘓。”
“直到桃源出現(xiàn)。”智彥收回目光，摘了一朵小花，叼在了嘴上。
宋岳問道：“為什么桃源會變?yōu)槲ㄒ坏耐ǖ溃俊?p> “因?yàn)樵谛婵罩姓Q生了一種生命。它既不屬于天界，也不屬于人界。在誕生之初，就被兩界所不容?！敝菑┑婚_口，“可這種生命，居然能連接兩界，成為通道中的橋梁。天人兩界發(fā)現(xiàn)了這個秘密，他們暫時放下了他們的屠刀?！?p> 宋岳冷笑：“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嗎？”
“因?yàn)槲粗麄兏惺艿搅送{?！敝菑﹪@息著，“這種墟空之中誕生的生命，讓兩界趨于平衡，其他通道也逐漸恢復(fù)起來?！?p> 宋岳低著頭，蹲下身子，輕嗅著花朵。
“對了。大師是怎么知道那么多的？”
“當(dāng)時我們剛降生不久，還只是其他靈獸的食物。我們從椿木掉落后，結(jié)伴逃到了這里。因?yàn)殪`獸穿不過通道，我們才在這兒得以長大。
同時，我們也親眼目睹了一切，一場單方面的屠殺?！?p> “它們叫什么名字？”宋岳抬起頭，看向遠(yuǎn)處山頂。
“天狐?！敝菑┺D(zhuǎn)身，同時看向山頂，輕輕吐出這兩個字。
“大師。”樂山與王嫣身形一閃，出現(xiàn)在智彥他們面前。
二人拱手行禮。
智彥點(diǎn)頭，投手還禮。
“都準(zhǔn)備好了?”智彥問道。
二人稱是。
“這位小兄弟怎么稱呼?”樂山拱手問道。
宋岳還禮，回答道:“宋岳。前輩客氣了，叫我小宋就好?！?p> 樂山一笑，“嫣兒，帶小宋兄弟去歇息，我跟大師說會兒話?！?p> “是。源主?！蓖蹑绦卸Y，“這邊請。”
宋岳看向智彥，智彥點(diǎn)頭。
“叨擾了。”宋岳行禮，隨王嫣離去。
“你不去見見他嗎？”智彥問道。
樂山苦澀一下，搖了搖頭。
智彥嘆道:“也難為你了。”
“走吧，我們在確認(rèn)下進(jìn)入路線?！敝菑飞秸f道。
程程端起咖啡，輕啜一口，嘴角微揚(yáng)。
“難得你還記得我的口味。”
觀月放下水壺，碾磨著剛烘焙好的咖啡豆，說道：“怎么會忘？在西界的那些年，是我最開心的時候?！?p> “和你在一起的時候?！庇^月一頓，“如果不是那件事發(fā)生，你還愿意和我一起留在西界嗎？”
程程微微低下頭，眉毛忽閃著，“觀月，我們，不是都回不去了么。”
她抬起頭，燦然一笑，“畢竟，我們都還活著。不是嗎？”
觀月愣神，那個笑就像初次見她那般。
她驕陽似火，給萬物給予光和熱。當(dāng)時的自己是石縫中的野草，渴望著光熱，癡心妄想般想要擁抱這份溫暖。
最終，不過兩敗俱傷。
不過，他不后悔。
“是啊。我們都還活著?！庇^月喃喃。
程程嘆了口氣，“收手吧，觀月。去過你自己的生活?！?p> “這是天帝給我的任務(wù)，我必須完成?！庇^月背過身，關(guān)掉火，拿下已經(jīng)煮沸的薄荷水。
程程說道：“已經(jīng)沒有什么天帝了。觀月，我知道你能感應(yīng)到。”
“天帝，或許已經(jīng)消亡了?！?p> “不！”觀月轉(zhuǎn)過身，沉聲說著，“完成任務(wù)，就能進(jìn)化為上神，就能······跟你一樣了，就能跟你在一起了?！?p> 他的聲音越來越小，說不出得疲憊。
“規(guī)則正在崩壞。天界那邊的情況尚不明朗，我需要返回天界，不然，”程程呷口咖啡，“我會死?！?p> “別那樣看著我?！背坛绦α似饋?，“觀月，我不是當(dāng)年肆意瀟灑的小姑娘了。我在人界茍活這么久，用我曾經(jīng)不屑的方法延長我的壽命。
每當(dāng)拿起鏡子，里面的人連我都厭惡萬分。
我終究活成了我討厭的樣子。
可是，我想活著。
我不像他那樣，視永生為懲罰。
他的懲罰，是我所期待的。
觀月，你愿意幫我嗎？”
“你會后悔的?！庇^月忽而一笑，拿起水壺，倒入剛剛研磨好的咖啡粉上。
“對了，你把他藏哪了？”觀月坐在沙發(fā)上，端起咖啡聞了一下，語氣玩味。
程程笑著問道：“誰？”
“能讓你冒著暴露風(fēng)險出現(xiàn)在我面前的，還能是誰？”觀月輕笑。
程程哈哈大笑起來，“你覺得我會么？觀月，咱們認(rèn)識那么久了，我是那么長情地人？”
“當(dāng)初接近他，也是為了探尋他身上的秘密。畢竟，”程程眸光一轉(zhuǎn)，“他是唯一的一只十尾天狐。”
“這個計劃不是你提出來的嗎？”程程撇嘴，“你，智彥，我都有參與。我和智彥只不過是配合你，演了一出戲。
僅此而已。”
“可不曾想你假戲真做，”觀月站起身來，背對著程程，“你騙不了我。”
觀月走到門口，回過頭說道：“沒關(guān)系，小瑤。你要留著他就留著吧，他對我來說，已經(jīng)沒有用了?！?p> “什么意思？”程程瞇起了眼睛，言語間溫度降了幾分。
“你很快就會知道?！庇^月嘴角上揚(yáng)，“想要知道就跟我走。我們會一起返回天界，重新設(shè)計規(guī)則?！?p> “我們，會一起創(chuàng)造我們的世界。而我們，將會是凌駕于規(guī)則之上的永生之主。我會完成你的愿望。”
門關(guān)上了。
程程嘆著氣，“終究，是我誤了你?！?p> 她撫摸著腹部，眼神之中一地落寞。
雀兒拉開飛艇的開關(guān)，準(zhǔn)備下船，準(zhǔn)備重新進(jìn)入研究所。
“小姑娘，再等等?！卑倩〝r在雀兒面前。
“讓開！”雀兒眼仁裂開，黑色霧氣充斥其中。
百花并沒有讓開，反而上前了一步。
“小姑娘，我知道你擔(dān)心她。可是，也請你相信她。再等等，不要沖動?！?p> “讓開！”雀兒粉嫩臉頰上長出黑色羽毛，逐漸覆蓋她的眼睛。
“雀兒，”梅大姐把手輕輕放在雀兒肩頭，一股冰涼寒氣送入其體內(nèi)，“相信小姐。她會回來的?！?p> “可是，”雀兒輕啜起來，臉上黑羽漸褪去，“我怕?！?p> 梅大姐一把摟過雀兒，緊緊抱著她，“不怕。大姐在這兒呢。不會讓你們有事的。”
“看來不用等了?！卑倩聪虼巴?，笑了起來。
研究所上方，一艘飛艇漂浮上來。
“小姑娘！來幫我，我們追上去！”百花進(jìn)入駕駛艙，按動開關(guān)。
“姐姐，在上面么？”雀兒抹著眼淚。
“是的。難道你們不覺得進(jìn)入研究所太簡單了些嗎？”百花回過頭說道。
“你是說，這是觀月的陷阱？”梅大姐面如金紙。
百花點(diǎn)頭，“小瑤是他的執(zhí)念。他知道小瑤會出現(xiàn)的?！?p> “小姐，也知道嗎？”梅大姐問道。
百花輕輕點(diǎn)頭，轉(zhuǎn)過身子，熟練操作起了飛艇。
“為什么呀？”雀兒自語道。
梅大姐嘆息一聲，搖著頭進(jìn)入修養(yǎng)倉。
“做好了?！卑倩ǔ雎曁嵝?。
飛艇消失在了原地。
海面一片湛藍(lán)，太陽光直射海面，蒸騰出隱約海霧。
“我們，還能趕上嗎？”是一個年輕男人的聲音。
他坐在小船的尾端，低頭看著海面。
天氣很熱，他似乎很冷。
他穿著一身棕褐色布衣，從頭到腳抱得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
“會的?！贝^的女子搖著船槳，語氣堅(jiān)定。
她白色紗衣在風(fēng)中抖動著，一頭烏黑柔順的長發(fā)披散在肩頭。
“你為什么幫我？”年輕男子問道。
“是我欠你的。畢竟，那次是我利用了你?！迸影咽址旁诤Ｋ?，“把你治好了，就兩不相欠了。”
“我不后悔。”男子轉(zhuǎn)過頭，透過棕褐色棉布傳出他的聲音，“我本來就混賬。酒色財氣一身痞氣，一堆女人圍著我轉(zhuǎn)。我知道，你和她們不一樣。”
“所以我不后悔?！蹦凶勇曇舻土讼聛?，“即使你騙了我?！?p> “對不起?！?p> 男子搖頭，“這次是你救了我。不然我就早死了，連尸首都成了魚糧。”
“蘇媚，我們兩不相欠了?！蹦凶诱f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