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天除了繁星,還有沖天的禮花。
煙火一升天,便爆開來,絢爛之極。暮云焉一雙眼睛全被這炫麗的景色占滿,待看見大師兄帶著君一和三師兄暮四禮一同笑盈盈為她在地上煙花群里竄來竄去點(diǎn)煙火時,心中更是感動酸澀。
“師兄,謝謝你們?!蹦涸蒲蓳湓谀阂挥钁牙铮瑵M是感動。
“不謝,就是等你們好久了!”暮一予道。
“哼,是云焉太笨了,我都沖她使一晚的眼色。眼都快抽筋了,她還沒反應(yīng)過來?!碧K月半吐槽,滿是恨鐵不成鋼。
“你試試,我還以為你整晚眼怎么了呢?!蹦涸蒲刹桓适救趸氐?。
哼,二人皆不服氣哼聲轉(zhuǎn)頭。君一和暮四禮眼見著急要說些什么調(diào)解,便見二人齊齊笑出聲了。
“好你個師妹,聯(lián)合月半騙我們呢?!蹦核亩Y假意卷起袖子要教訓(xùn)二人,暮云焉和蘇月半頓時如鳥散,躲開來。
一時,歡聲大作。
其中,墨流源獨(dú)站一邊。眼神一直追著暮云焉,看見她對蘇月半笑時,手不自覺攥緊。
憑什么他就那么輕易融入那個人的生活,而他,連那人身旁都近不得。
“六師弟也來了。”暮一予走近墨流源,牽起他的手,一時驚道:“怎么這么涼!”幫他摩擦了兩下,便拉他進(jìn)屋邊道:“今日你可有口福了!”語罷,狡黠的眨眼。
怎么說呢,墨流源只感到無盡的不靠譜。
進(jìn)屋眼看整個人都掛暮云焉身上的蘇月半,更是加重預(yù)感。又是氣又是委屈,也說不上氣什么,委屈什么。
“這是怎么了?”暮一予上去戳戳蘇月半爆紅的耳根,哈哈大笑。
“大師兄,你敢信嗎?這家伙醉了!才這么一點(diǎn),就醉了!”君一舉起一個小茶杯,極為幸災(zāi)樂禍。
里面的酒不過茶杯三分之一,暮一予頓時也有些不可思議,這么容易醉?再看蘇月半無意識抱著隱隱發(fā)怒的暮云焉,有些后怕。這次糟了,要是被發(fā)現(xiàn),明日定免不得罰了。
“那怎么不拉開他?可別壓著師妹?!?p> “拉不開!”語音未落,便聽君一幽怨不滿道。拜托,他也不想師妹被當(dāng)掛鉤啊。但是,是真拉不開!
見暮一予仍有惑色,君一伸手抹了把臉。轉(zhuǎn)身向蘇月半走去,頗有種大義就赴的感覺。
只見他剛走到蘇月半身邊,伸手去拉蘇月半纏著暮云焉的身子,便見迎頭一擊,被醉醺醺的蘇月半撞飛。
蘇月半嘴里念念有詞:“我的!走開!”
嘶。
暮一予倒吸一口涼氣。
嘶。
在場的人皆倒吸了一口涼氣。只有暮云焉顫抖的舉起握拳的手,粉紅色的臉頰氣鼓鼓。
暮一予眼見,急色讓君一拉住。君一了然,上去抱住暮云焉的高高舉起的手。喊道:“焉兒,你冷靜點(diǎn)!”
“放開我,四師兄,我打死這個吹牛的家伙?!蹦涸蒲梢贿厭暝?,一邊怒罵:“還說白酒四兩,果酒一瓶不在話下。我可去他的一瓶,這才小半杯就成這樣了,真白酒四兩,說不準(zhǔn)我還得跟閻王搶人了!”
在場的人只看見暮云焉嫣紅的小嘴一張一合,耳邊是氣急的話。鮮少見自家?guī)熋檬潜粴饩o而不是氣別人,那話少又一臉正經(jīng)的墨流源便是個鮮活例子。頓覺可愛又好笑,這群師兄是不會留情面的,當(dāng)堂放聲笑起來。
“師妹喝了多少?”暮一予悄悄向君一和暮四禮問道??隙ㄊ呛攘耍p頰兩坨粉紅都快飄天了,怎么可能沒喝。再說,若是沒喝,師妹是不可能激動起來的,她只會暗搓搓的報(bào)復(fù)回去。
“兩碗……”君一默默開口。
嗯?暮一予疑惑去看君一。
“茶杯碗?”
“吃飯的碗!”
嘶!
又是一個涼氣倒吸。
暮一予再看暮云焉,若是剛剛只是覺得她酒量好,現(xiàn)在就是覺得坐那一個鬧抱一個鬧掙脫的兩人是酒瘋子。
無奈扶額笑了笑,罷了罷了,明日一頓罰免是免不了,索性讓大家放開了玩。
“師弟,來來來。”暮一予向墨流源殷切招手。
“……”墨流源此刻可以保證,他真的看見狐貍了。
暮一予卻不管他,直接拉倒暮云焉身旁,遞給了他些吃的。
墨流源看著身邊漸漸安靜些暮云焉,有些失神。除了被打,這是第一次這么接近這個好看又沒有防范力,還如此鮮活的師姐。
“看我干嘛?”暮云焉看著盯她不放的墨流源。皺眉將一盛滿的杯子往其跟前一放,喝道:“喝!”
墨流源還沒來得及道歉,眼前便是一杯水。一愣,便下意識的伸手端起喝了下去。
“哎哎哎!”暮一予阻止已來不及了。今晚真是亂套了。
一邊一個老三跟他鬧著喝酒,另一邊個喝酒的鬧著耍劍。這廂三個小醉葫蘆時而傻笑時而互打,一江湖互夸起來,若不是他攔著,都快以親吻互相致敬了。
小師弟和蘇郎親倒是沒關(guān)系,師妹還小,絕對不可以。
嗯……看來暮一予也醉了。
暮云焉是真醉了,亦是真放松下來了??粗@場景,竟想著一直如此多好。沒有家仇,沒有個人恩怨。
再一看雙眼迷離卻還是保持端正坐姿的墨流源,心想:“若是他這世不再做出那些罪孽,也許……也許他們中間可以一直保持師門之情。至于情愛,隨風(fēng)吧?!?p> ……
“師傅?!?p> 暗處,有兩人注視著暮云焉等人的一舉一動。
稍顯年幼的人一臉崇拜的看著站他身前高大白衣男子。
“事情辦好了?”
“是。只是師傅,徒兒有一事不明,想請教師傅。”年幼男孩眨著眼,神情困惑。
“說吧。”男子聲音淡淡,負(fù)手而立。
“既然留下墨家唯一血脈,又為何把他放在云靈,若是此后他反戈怎么辦?!闭Z罷,眉頭一皺,“傳聞?wù)谢曛ň驮谀髟瓷砩?,你卻還讓弟子尋找會招魂法之人。弟子愚昧,百思不得其解?!?p> 男子一笑,月色的濃霧褪去,月光照耀下,男子若神靈而降。毅然就是云靈宋府出現(xiàn)的吹簫男子。
“青瀾,為師跟你說過,每個人都如一顆棋子。這天下便是棋盤,我們所能做的便是各司其職,站好自己的位置。墨流源亦是如此。”
見蘇青瀾還是一臉惑色,男主柔聲一笑,摸了摸宋青瀾的頭道:“你長大些就懂了?!?p> 這夜風(fēng)颯颯,有些人在狂歡,有些人在密謀,有些人卻是早早進(jìn)了被窩。
“師兄,今日我和蘇夫人去光慈寺上香了?!绷咒蔡稍诖采?,對正準(zhǔn)備吹滅燈火的暮鶴城說道。
“你好歹也是個修士還信這些?”暮鶴城吹滅燈火,摸黑走向床。
“心中佛,信者有?!绷咒矙M了暮鶴城一眼。又道:“你別打岔。”
“好好好,你說你說。”
“那你可不能笑話我哦?!绷咒搽p頰帶紅,略羞澀。
看著小妻子這般模樣,暮鶴城心里暖暖的,應(yīng)了下來。林洳湊到他耳邊,說了些話,隨后羞紅了臉躲進(jìn)窩了。
暮鶴城微愣,隨即抱住林洳,低聲道:“那可不能讓佛祖失策了?!?p> 夜還長,狂歡也好,櫻桃熟了也罷。如今,都還有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