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時間,林煒國也剛剛結(jié)束晨練,正在自己的小院里和阿斯忒和阿碧絲吃早飯。
除了希臘人早餐必備的咸肉麥片粥之外,阿斯忒今天還準(zhǔn)備了林煒國手把手教她做出來的羊肉餡包子。
這是她最喜歡的食物,直到現(xiàn)在,她還清楚的記得林煒國第一次成功做出包子時,自己心中的震驚。
當(dāng)時她摟著阿碧絲站在廚房外,而林煒國則滿臉笑意又是揉面,又是剁肉,在廚房里忙得熱火朝天。
然后當(dāng)林煒國從爐火上將那如同圓形木籠子般名叫蒸屜的東西取下來,然后興奮的揉搓著雙手,滿臉期待的揭開蓋子時,她愣住了。
隨著一陣乳白色的熱浪升騰而起,她的鼻腔里充滿了一種奇異的香味。
那是自己之前從來沒有聞過的味道。一種混合著麥粉香和羊肉香的味道,和剛出爐的肉餡烤餅很像,但是卻用某種手段消除了那股刺鼻的羊膻味,聞起來更加純粹溫柔。
這陣乳白色的香霧縈繞在自己周圍,就像是一池溫水慢慢的浸潤著自己全身的每一個細(xì)胞。
她忍不住動了動喉嚨,迎著霧氣,情不自禁的走到蒸屜旁邊。
蒸屜中間,幾個雪白色的,鼓脹得如同胖娃娃般的白面團出現(xiàn)在香霧之中。
林煒國拿過一個盤子,從籠屜里夾起一個包子放在盤里,笑著遞了過來。
“嘗嘗吧,小心燙?!?p> 她小心翼翼的探過頭去,輕輕的張開嘴巴咬了一口。
然后她便淪陷了,徹底的輸給了那綿軟彈牙的口感,輸給了那滾燙的,但卻怎么舍不得吐出來的肉汁。
她知道自己再也忘不了那個柔軟的,白嫩的,里面包裹著一團肉糜的,滋味濃厚的小東西。
因為從出生到現(xiàn)在,只有那一瞬間,她才真正領(lǐng)略到了什么叫做“味道”。
從那以后,這個不用火烤,不用油煎,而是用“蒸”這種前所未聞的方法制作出來的包子幾乎已經(jīng)成為了這個小院里每天的固定菜單。
只要林煒國在小院里吃飯,羊肉餡包子一定會準(zhǔn)時準(zhǔn)點的出現(xiàn)在餐桌的正中央。
而這種天天羊肉包子,頓頓羊肉包子的狀態(tài)讓林煒國實在是異常無奈,有一段時間他感覺自己去到哪里都會不自覺地聞到一股混合著小麥香的羊肉味。
終于,他再也受不了了,下定決心要結(jié)束這種非人的虐待。他找了個機會向阿斯忒委婉的表達了自己的舌頭需要多樣化刺激的需求。
論說服人,那是林煒國的老本行,沒費什么力氣,林煒國便成功的讓阿斯忒意識到了自己對羊肉包子太過執(zhí)著是不對的,不僅如此,他還進一步激發(fā)了阿斯忒對烹飪創(chuàng)新的熱情。
阿斯忒當(dāng)場就信誓旦旦的明確表示自己要創(chuàng)新,要多樣,要在烹飪的領(lǐng)域發(fā)光發(fā)熱。
于是第二天,餐桌上多了一盆雞肉包子。
第三天,魚肉包子。
第四天,生蠔包子。
第四天,鱷魚肉包子。
阿斯忒對于包子的創(chuàng)新一直持續(xù)了兩個星期,這對于林煒國來說簡直是噩夢般的兩周。
在這段時間里,面對餐桌正中央那些千奇百怪的包子,他幾乎耗干這輩子對包子所有的熱情。
他終于意識到,“包子”這兩個字在阿斯忒心中到底有多么重要的分量,那是靈魂的封印,那是命運的桎梏,那是自己在她心里留下的永恒魔咒。
林煒國最終妥協(xié)了,他放棄了勸說阿斯忒放下執(zhí)著的嘗試,轉(zhuǎn)而給她定了個規(guī)矩。
一個星期只能做一次包子,而且僅限于羊肉,豬肉,牛肉這三種餡料。
于是這場由于一個包子引發(fā)的慘案終于落幕,小院也再次回復(fù)了往日的寧靜。
林煒國吃完早飯便來到主廳找到了梭倫。
梭倫這時已經(jīng)吃完了早飯,正在悠哉的看著林煒國前幾天給他抄下來的《論語》。
還沒看到林煒國,他便聞到了一股熟悉的濃郁香味,他笑了笑,放下書,起身從旁邊的架子上拿了一個酒杯,提前倒了杯酒,放在一張空座椅前面。
等林煒國進到主廳,他笑著調(diào)侃道,“怎么?又到包子日了?”
林煒國笑著點了點頭,“等會讓阿斯忒給你送過來點?”
梭倫急忙擺了擺手道,“不了。上個星期剛吃完,我再等等吧?!?p> “對了?!彼^續(xù)道,“羅頓派人過來聯(lián)系了,說是他那邊已經(jīng)被封死了,已經(jīng)沒什么可演的了,下一步該輪到我們了。”
“這么快?”林煒國楞了一下。
“那可不?!彼髠慄c了點頭,“我也沒想到短短幾天畢瑟斯就把羅頓那邊借錢的門路全給封死了,你別說,這人發(fā)起狠來,當(dāng)真有些本事?!?p> 林煒國抿了口酒繼道,“好歹也是豪門的代理家主。這點魄力肯定是有的?!?p> “是啊,如果不是遇上了你。羅頓那小子肯定被他吃得骨頭都不剩。”
“你這邊消息都放出去了吧?”
“早就放出去了?!彼髠惖?,“他們現(xiàn)在盯我盯得可緊了。昨天在市政議會,我暗中觀察了一下,已經(jīng)確定了有六個議員是他們的人。”
“下一次議事會是什么時候?”
“今天下午?!?p> “材料準(zhǔn)備好了嗎?”
“在這呢?!彼髠惸闷鹗诌吥钳B寫滿了密密麻麻小字的白紙,在空中晃了晃,朝林煒國遞了過去。
林煒國接過之后,一頁一頁的認(rèn)真翻看著,許久,他嘴角露出一抹邪笑,看向梭倫,抬手摸了摸了鼻翼
“那咱們今天就去準(zhǔn)備收網(wǎng)了?”
“嘿嘿,沉默了這么久,終于等到我出場了?!?p> 梭倫笑了笑,猛地一拍桌子,站起來大喊了一聲,“走著。”然后便邁步朝門外走去。
梭倫早就吩咐仆人備好了馬車,兩人上車之后,一路閑聊著,直奔市政議會而去。
很快,梭倫的馬車停在了市政議會門前。
林煒國已經(jīng)不是第一次見到這棟屹立在雅典市民廣場正中央的建筑了。
不過之前都只是遠遠的在外面瞥一眼,真正跨進大門這還是第一次。
這也沒辦法,畢竟他只不過是個奴隸身份,沒有梭倫帶著,門口的守衛(wèi)根本不會讓他進門。
兩人踏著層層而上的階梯,一直走到頂,來到這座圓拱形建筑下方的小門口。
梭倫從衣服里拿出身份證明遞給門口的守衛(wèi)。
守衛(wèi)自然認(rèn)得梭倫大人,隨便瞟了一眼就將證明遞給梭倫,又讓梭倫在議事會簽到表上寫下自己的名字之后,便放行讓兩人通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