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 章 賞月
“不是傳聞,是事實,看來當(dāng)初那場行刑刑場,頗有貓膩,”玄星接過話來,“已被斬首之人,如今活生生出現(xiàn)于山谷之中,那行刑之人與監(jiān)斬官如無嫌疑……”
“誰!”忽的場地宴席上一聲暴喝響起,打斷了正與南絮對話的玄星,接下來,場地上陸陸續(xù)續(xù)有人望四處查探。
南絮見此,知曉方才他們議論時,不夠小心,已被他人察覺,于是她一揮手,三人沿著墻壁,悄悄退于一旁,隨后施展輕功,只見幾道身影陸續(xù)一閃,三人便如鬼魅般消失于山谷之中。
返回時,因有了來時經(jīng)驗,再過那片白霧繚繞的樹林,三人倒是比先前快了許多。
三人回到與其他人相約之處,隱于樹梢上之人陸陸續(xù)續(xù)飛身而下,與南絮他們會合。
“少主,你們可算回來了!”柳馨方一下來,便急急的喊道。
“夫人,下次絕計不能再把我等留下,”此次出聲的是玄空,方才等待的這段時辰真真煎熬。
對于未知的等待,最是讓人無力,不如一同前往,再者,一同前往,還能彼此多個照應(yīng)。
“少主……”苗三娘方落于地面,便如他人一般,欲開口說道些什么,卻被南絮給打斷了。
“停!”南絮打斷苗三娘后,又掃視一眼,其余那些欲言又止之人,“你等心思我明,且放心,我不是一個喜歡冒險之人,我比任何人都珍惜生命。”
柳惠不贊同南絮所言,卻也明白自家主子固執(zhí)的脾性,只好把此話題扯開,“少主,此番打探有何收獲?”
南絮聽聞柳惠之言,望了一眼等著答案的眾人,“此事回分部再說,走吧,今日已晚,我等先行離開此地!”
她于話落間,率先施展輕功飛身望迷霧峰底而去,月色下的迷霧峰,閃現(xiàn)出一個個身影,那些個身影快如鬼魅,只在短短瞬間,便消失于夜色之中。
落日城,中秋之夜,天清如水,月明如鏡,城中家家戶戶門前皆懸著燃燈,以助月色。
富貴之家所懸之燈,高可數(shù)丈,家人聚于燈下歡飲為樂,平常百姓則豎一旗桿,燈籠兩個,也自取其樂,滿城燈火不啻琉璃世界。
在落日城南街,一條燈火闌珊,人聲鼎沸的街面上,迎來了一群行色匆匆的行人。
這行人,便是借助輕功,自迷霧峰一路飛奔而來的南絮等人。
望著燈火闌珊的街面,南絮身后的上官檸蘭來至她的身旁,看著她,支吾半天未出聲。
南絮見此,眉間一皺,“有何話,明言即可,支支吾吾做甚!”
上官檸蘭見此,才小聲的出聲言道:“少主,今日乃中秋之夜,既然所探之事已有眉目,不如今夜便暫且放下那些擾人之事,放松心情,感受一番節(jié)日的歡慶之氣,不知少主以為如何?”
南絮聽聞上官檸蘭之言,望著那些三三兩兩、成群結(jié)隊的,周圍洋溢著歡慶之氣的人群,再看一下自己身后,面上一片肅殺之氣的眾人,心頭一動,暗忖,此事倒真是自己考慮不周了。
如此這般,其實亦不能怪南絮,她自幼隨南鴻義夫婦與落霞谷長大,所有的這些節(jié)日,與平時也差不了多少。
至多便是那天,南鴻義夫婦會告知于她,又到了什么節(jié)日了,又或者是把與這些個節(jié)日有關(guān)的習(xí)俗啊,傳說故事什么的說予她知曉。
待最后,那夫妻二人必是自顧自的一旁恩愛去了,留下南絮獨自一人或是與袁文笙二人,渡過那節(jié)日的余下的時間。
也是由此,南絮對于過節(jié)這些,便不是很在意,也是由此,今日她才會初到落日城,便帶著一干屬下急急去探迷霧峰。
如此這般想著,南絮忽的明白,前日自己收到信箋,便急急的要離開京城時,那人的面色為何會那般不愉。
想想這是自己與他在一起的第一個中秋,或許他是很希望自己能留下,與他一起過這個二人相識以來的,第一個中秋佳節(jié)。
而自己卻不管不顧,在中秋的前兩日,急急的離開了,雖說事出有因,可此事卻不是不能等上兩日。
那人心底一定很失望吧,可是即便如此,在自己離開時,他還是一如既往的那般順著自己心意,面上亦絲毫看不出異常。
思及此,南絮轉(zhuǎn)過身,對身后一干人言道:“今日乃中秋之夜,大伙把那些擾人之事暫且放下,趁著還有時間,盡情的玩上一玩!”
其余人聽完南絮之言,面上露出歡喜之色,皆紛紛開始商量著,該如何渡過余下的中秋之夜?
路旁一名賣面具的老者,見面前一干人遲遲定不下一個結(jié)果,便好心出聲,“老朽見諸位眼生,想必是他鄉(xiāng)而來,在此中秋佳節(jié)之際,能來到此地,亦是緣分一場。
如此,各位何不前往映日河?那里有游船,在船上可以欣賞到河上最美的月色,即便不到船上,那河邊的河堤與拜月樓,亦是登高賞月的一個好去處?!?p> “多謝老伯提醒!”南絮謝過那名老者,又加了一句“即刻前往映日河!臘梅、青沅(幻月閣落日城分部門人,迷霧峰帶路者)你二人在前帶路!”
眾人“……”少主(夫人)大伙是要去游玩,不是執(zhí)行任務(wù),你那般嚴(yán)肅著臉,一本正經(jīng)吩咐的模樣,使我等感覺不是去游玩,而是去執(zhí)行任務(wù)。
眾人面上的怪異,南絮看在眼里,忽的腦中靈光一閃,她明白了什么,她緩和了自個兒的語氣,“不是去放松么?還不跟上臘梅、青沅二人?!?p> 待一行人趕來映日河,河邊早已聚滿無數(shù)來賞月的落日城居民。
岸邊立著無數(shù)燈籠,與河面上的倒影連成星星點點的一片。
河面上,一艘艘燈火通明的游船緩緩的行駛著,不時的還會傳出斷斷續(xù)續(xù)的絲竹之聲。
河岸邊,此時只余只手可數(shù)的游船,柳馨、柳惠二人自是前往租了一艘,待大伙全部上船之后,南絮則獨自一人留在岸上。
“少主!”
“夫人!”
船上之人不解的喊道。
“你等自行去玩,我一人于岸上游玩即可,如返回不見,便去拜月樓會合!”
船上眾人見南絮不愿上船,只好命船夫把船緩緩駛離岸邊,反正河面不寬,如有何意外,船上眾人皆可施展輕功,已最快速度回到岸上。
且見主子此番模樣,或許亦想自個獨自一人呆著。
看著那緩緩駛離的游船,還有這萬千燈火,如此熱鬧的場景,此時的南絮卻覺得異常冷清孤獨,或許是,沒有那人在身邊,亦或許是自己的親人不在身邊。
她忽的,覺得自己與這熱鬧歡愉的場面格格不入,于是便抬起腳步,沿著河岸行走。
她此時的思緒已經(jīng)放空,就這樣沿著河岸慢慢的行走,不知走了多久,一陣悠揚(yáng)的琴音自一艘游船中傳出。
接著一聲聲鶯啼般的歌聲亦從那艘游船傳出。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時,情人怨遙夜,竟夕起相思,滅燭憐光滿,披衣覺露滋,不堪盈手贈,還寢夢佳期?!?p> 南絮站在岸邊,聽著那美妙的歌聲,不自覺的跟著念出聲來,“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時,情人怨遙夜,竟夕起相思?!?p> 言畢,她抬起頭,望著河面上那輪皎皎明月,竟夕起相思么?何為相思,如何相思,怎能不思?
她一身白衣勝雪,墨發(fā)與衣訣隨著晚風(fēng)舞動,極致的黑白相襯,那張嬌美冷清的面容,仿如落入凡間的仙女,隨時會翩翩起飛,飛向那遙遠(yuǎn)的天際。
游船中,走出一名高大瘦弱的青衣男子,不經(jīng)意間,望到了那抹獨自立于岸邊的白色身影。
“眾里嫣然通一顧,人間顏色如塵土,”一眼萬年,從此成魔。
“公子,是奴家歌聲不合公子心意么?”游船船倉一嬌美清脆的女聲傳出。
“不錯,子煦兄,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來,進(jìn)來繼續(xù)喝酒!”船倉里,一個不羈的嗓音亦傳了出來。
那青衫公子卻仿若未聞,仍舊呆呆的望著岸上的白色身影。
而岸上,沉在自己思緒中的南絮卻絲毫未曾察覺。
忽的,游船一晃,至水中冒出幾名,手執(zhí)大刀,黑衣蒙面之徒。
船艙中亦發(fā)出一聲女子驚恐的尖叫之聲。
游船上的動靜,把兀自沉思的南絮拉回現(xiàn)實。
她冷眼望了一眼被黑衣蒙面人包圍的青衫男子,陌生人之事,她不想管,畢竟自己此次前來有要事在身,不宜多管閑事。
她抬起腳步,正欲離開,游船上忽的傳來了呵斥聲,使她堪堪停住腳步。
“子煦兄,將軍待你如坐上之賓,你此般又是何苦?只要你答應(yīng)為將軍效力,將軍定既往不咎,仍然奉你為座上賓!”
“呸,卓成杰,是我南宮子煦看走了眼,錯信了你這陰險小人!你等要殺便殺,我絕不屈服!”
“南宮子煦,看來你是敬酒不吃吃罰酒了,既然你如此冥頑不靈,就不要怪我不顧往日情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