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日后,楚墨風、南絮、袁文笙的等人,騎著馬,一路風塵仆仆,來到無稽山附近的一個小鎮(zhèn)。
“白馬鎮(zhèn)?”袁文笙望著城門入口處,赤褐色的三個大字念出聲來。
楚墨風前方的暗月,轉過身來,對楚墨風、南絮二人言道:“主子,夫人,袁公子,眼見無稽山已近在眼前,我等一路上風塵仆仆,已有些疲憊,不如進此小鎮(zhèn)整頓歇息一番,養(yǎng)足精神才去無稽山?!?p> “暗月言之有理,今日便在此歇息一番,”袁文笙言畢,馬鞭一揮,身下的白馬已朝城內馳騁而去。
楚墨風、南絮二人亦驅使著各自的棗紅馬朝城內奔去。
進入城中,才發(fā)覺此鎮(zhèn)雖不大,倒還熱鬧繁華。
經過詢問路人,得知此地只有一家客棧。
根據(jù)路人的指引,他們這一行人很快找到了名為“南楓居”的客棧。
進入客棧,掌柜的眼神一亮,面前這些個人,看起來皆氣度不凡,一看便是非富即貴之人。
“掌柜的,此客棧今日剩余的客房今日我全包了!”一身黑衣的暗月自懷著掏出一團金子,放于掌柜面前的柜臺上。
金燦燦的金子放于柜臺,掌柜的眼睛差點看直了,可是也僅僅只能看看而已。
他惋惜的看了看那團金子,接著面帶歉疚的回答道:“客官真是對不起,本客棧的客房被人全包了?!?p> 暗月聞言,失望的收起那團金子,回到了楚墨風面前。
“走吧!”楚墨風冷冷的拋出兩個字,牽著南絮便往客棧外走去。
他們的腳步還未踏出客棧,身后一個渾圓雄厚的聲音已經傳來。
“各位請留步!”是一個似曾相熟的聲音。
南絮轉過身,只見一名約莫四十歲年紀,身材魁梧,滿臉絡腮胡的彪形大漢正站在樓梯上,往一樓走來。
“南姑娘、袁公子當日落霞峰底一別,已是幾月有余,不知一切可否安好?”
南絮此時才記起此人是誰,郝連景的心腹:高存善,高將軍。
“原來是高將軍,”南絮清冷的眸光帶著戒備,畢竟他們如今身處西岳境內,須得加倍小心。
高存善對于南絮的戒備宛若未見,他走到楚墨風面前一尺多遠的距離停了下來,行了一禮,才低聲言道:“想必閣下便是主子所等之人?”
楚墨風微微頜首,肯定了高存善的猜測。
“楚公子,主子在樓上,請隨在下來?!?p> 楚墨風再次微微頜首,牽著南絮,領著眾人跟著高存善往樓上行去。
待眾人全部上樓之后,掌柜的望著手中的一錠銀子,這是黑衣人給的養(yǎng)馬費。
他收起那錠銀子,滿心歡喜的吩咐小二,好生照料那些馬兒。
因客棧被人包了,一行人一路來到三樓皆未見其它客人。
如此這般,倒是能落得個清靜,本就不是很喜熱鬧的南絮心中暗道。
他們方一上四樓,便看到了兩名身披紫紅袈裟,頭戴金黃雞冠帽,手中各持轉經輪的喇嘛。
“阿彌陀佛,貧僧奉命在此等候各位施主?!?p> 看來這郝連景對此次相會,比自個想象的還要急切。
只是不知他的急切是為著誰?楚墨風眸光微瞇,牽著南絮的手,加了幾分力道。
手上忽如其來的痛感,使得南絮眉間一皺,不解的問:“怎么了?”
楚墨風不自然的輕咳一聲,他總不能說,自個在胡亂吃飛醋吧。
把一起盡收眼底的袁文笙則冷哼一聲,“小心眼的男人!”
南絮恍然大悟,原來他還在因自個曾經救了郝連景不喜。
她收緊了回握住楚墨風的手掌,“別不喜了,當初我救他只是因他亦是司馬煌的敵人,再者那是我自他身上仿若看到了你的影子,于是多了幾分不忍心?!?p> “我心中并無不喜,”楚墨風搖搖頭,隨后湊到她耳邊,“原來南絮姑娘那時便對本王起了心事?!?p> “胡說!”南絮把頭偏離楚墨風一點。
“你二人夠了,”袁文笙忍無可忍的喊到,“兩位大師與高將軍還在等著你二人抬步呢!”
楚墨風自是輕飄飄的掃視了那火紅身影一眼,便牽著南絮跟著那兩個紫紅身影走去。
穿過回廊,入目的又是幾名身著紫紅袈裟的喇嘛。
他們筆直的立于一扇緊閉的房門前。
袁文笙見此,出聲調侃,“西岳景帝果真與眾不同,連守門的皆是一代高僧?!?p> 他話音方落,那扇緊閉的大門已然自動大開。
袁文笙瞟了一眼那大開的房門,對著房內那藏青色身影不緊不慢的言道:“幾個月不見,景帝的內功修為倒是又精進許多?!?p> “幾個月不見,黎王不是亦今非昔比?”郝連景仍舊如初見那般,墨發(fā)如瀑披于身后。
此時的他,如臥蠶般的眉毛上挑著,黑眸閃亮如若星辰。
輪廓分明的面容已不似初見是的病態(tài)蒼白,薄唇鮮艷似血,舉手投足間,有一股與生俱來的尊貴之氣,眉間卻又透著一股看透生死般的淡然平和。
南絮不動聲色的打量一番郝連景后,才后知后覺想起他方才所言,“黎王?”
她掃視一遍屋內幾人,還是只有四人,一個呼之欲出的答案在她腦海中形成。
而一旁的袁文笙沒想到自己還未想好如何與師妹說自己的身份,卻被郝連景在不經意經暴露出來。
秘密被遂不及防的爆出,此時的他心中卻無端的感到一陣輕松。
楚墨風看著南絮那陰晴不定的面容,善解人意的出聲:“想必此刻你有許多問題欲問師兄,恰好我與西岳皇亦有事相商,你便與師兄尋個清靜之處,好生談談。”
南絮微微頜首,小手自楚墨風大掌中退出,扯著自家?guī)熜帜腔鸺t的衣袖往外走去。
待屋中只余郝連景與楚墨風二人是,他才執(zhí)起桌上茶壺,幫楚墨風斟了一杯茶,隨后意有所指的言道:“太子殿下倒是大度?!?p> “你錯了,本王不是大度,而是對自個與她有信心?!?p> 郝連景不置可否的一笑,“是么,但愿太子殿下不是自欺欺人,畢竟南姑娘那般可人的女子還真是世間罕見?!?p> “南絮再好,亦是本王的未婚妻子,且,這些不過是本王的私事,與西岳皇無關吧?
你與其盯著本王的私事,不如好好想想,如何清除那些不能見光的宵小之輩!”
楚墨風不喜他人太過關注南絮,因此此時的聲音帶著冰冷。
郝連景再次不置可否的一笑,“太子所言極是,倒是我失禮了?!毖杂诖?,他已收起方才的表情,面上已是嚴肅一片。
他接著言道:“太子殿下盡可放心,那些個宵小之輩早已在寡人掌握之中!”
“是么?但愿如此,否則我等那么久的籌謀,將會功虧一簣!”
“功虧一簣?”郝連景嗤笑一聲,“太子殿下所言未免太過,即便此次籌謀結果不如人意,你亦不是毫無收獲,又何必夸大其詞!”
楚墨風搖搖頭,“非也,對于本王而言,只要那人還活著,便絕不容小覷!更何況,上次你不覺得,上次他敗得太過容易?”
“是太過容易,”郝連景言于此,停頓下來,端起茶杯,慢慢的品嘗著手中的茶水,好一陣之后,復才開口,“即便如此,那又如何?莫不是太子殿下怕了?”
楚墨風只是斜睨了一眼郝連景,并不回答他,而是悠閑的端著茶杯品嘗起茶來。
另一邊,南絮扯著袁文笙飛到了南楓居的屋頂之上,才冷冷的問道:“黎王,師兄是否該與小妹說道一番?”
袁文笙望著仍舊面容冷清,眸中卻帶著薄怒的女子,他妖嬈的一笑,“便是你方才所聽的那般,為兄不是父母親的親生骨肉,而是大綏前皇后的獨子—宇文笙。”
有些話一開口,便再無阻礙,宇文笙便把大綏先皇后與她的母族如何遭受陷害,導致滿門被滅。
袁立仁、苗斐玟夫婦如何救下他便收養(yǎng)在膝下。
十四歲時,得知身世真相后,又經過多少糾結彷徨才踏上復仇之路,全部朝南絮一一道來。
此時的南絮,眸中已經閃過水光,怪不得,師兄自十六歲之后便常年在外。
原來,他不是去游歷去了,而是回大綏了。
“你該早些告知于我,為何要瞞我,難不成我還會阻擋你回去復仇不成?”
宇文笙無奈的嘆息一聲,“師妹,你該知曉,復仇之路不是一蹴而就的。
而且,為兄初初回大綏,孑然一身,一無所有,對于未來更是毫無把握,又怎能把你拖進困境?”
“既是如此,這么些年過去了,你為何仍舊不與我說道?”
“或許是真實的我太過不堪,師妹你該知曉,為兄從孑然一身到名正言順進宮與大綏永寧帝相認,其中少不得各種見不得光的齷齪手段,為了復仇,為兄亦不再是落霞峰陪你一起長大的那人了。”
袁文笙此時面上滿是苦澀,我只是不想你被拖人復仇的泥沼之中,你該是活得肆意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