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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落的格子鋪

第四節(jié) 物歸原主

落落的格子鋪 淺淺斟 2112 2020-05-16 21:07:58

  滄月在她身邊蹲了下來,抱住了落落,安靜等她哭完,摸著她的頭安慰道:“沒事了,沒事了,都過去了?!?p>  “是我殺了媽媽,是我,我怎么會輕信他,都是我不好,放走了他,小白,媽媽是為了救我才死的……”

  “落落……”滄月心疼的說不出話來,將她摟在懷里,不停幫她擦眼淚。

  “我為什么沒有再謹慎一點,我為什么,要相信他,我真是……真是太蠢了……”

  落落說著又哽咽了,她痛苦的縮成一團,將頭埋在了滄月的懷里。

  那天滄月陪著落落在那里坐著哭了好久。

  直至夕陽紅了起來,露露帶著別的精靈找到了被鎖在滄家地下水牢的鐘問尋、安寧和落零,他們順著哭聲找了過來,才知道這里發(fā)生的事。

  落亦涵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把落落從夏知秋身上拉開,讓他們帶著落落先回家,他才失魂落魄的捧著夏知秋的尸體,一步一步往城中心梧桐樹走去。

  藏春城的夜晚,即使是城中心,也鮮有精靈會來這顆樹下。落亦涵抱著此刻已經(jīng)完全冰冷的夏知秋的身體,感受著她殘留在體內的法力,久久不愿埋進去。

  “知秋,我本答應了水長老一定會保護好你和落落,落零,明明身為戰(zhàn)神,卻這么荒唐,連你都護不住。是我對不住你,對不住落落,對不住落零,對不住水長老的囑托。知秋,我真是沒用……如今我才懂了云楓的話,我真是蠢,從前看不透情愛,看不透你為我的付出,如今……如今……我好后悔……”

  “你我雖是青梅,我卻大大咧咧,不曾理解你的玲瓏心思,總也惹你生氣……我繼任赫炎城城主那天,你曾說你不想繼任長老之位,愿意跟著我去赫炎城,只想與我廝守。我笑你沒出息,總是像個小尾巴跟著我,內心卻十分歡喜。那時候,看著你在滿城桃花下沖著神壇上的我笑著揮手,我知道,這輩子算是栽在你手里了,我離不開你這個小尾巴……”

  “落落出生的時候,折磨了你許多,那時候我就覺得,我們這個孩子一定與眾不同。我那時候歡喜,你卻憂愁了好久,你說只希望她平安喜樂,不想她吃太多苦。現(xiàn)在看來,你的擔憂是對的。她雖在愛里出生,卻也承擔了許多苦難……”

  “知秋,你說過怕我一個精靈寂寞,總不會離開我身邊的……”

  “知秋,你怎么一個精靈先離開這里……為什么不等我……”

  沒有溫柔的聲音再回應他,他就那么抱著夏知秋的身體,說了許多曾經(jīng)不曾說過的體己話,在樹下坐了許久許久。

  落落被滄月和露露綁到家的時候,落蒼瑾還昏睡著,死寂的家里面,安安跪在落落面前,連頭都不敢抬。

  “大長老,一切都是我的錯,是我為了自己的私欲傳消息給鐘詡,是我加害了落長老和水長老,請您罰我吧?!?p>  落落沒有說話,也沒有看她。她只是失魂落魄的走到床邊,為爺爺掖了掖被角。

  此時安寧走了出來正細心的幫他們治療傷口,落落看著窗外被血洗過的藏春城,感覺異常陌生。

  人人都說藏春城,是世界上最美好的地方。那里擁有魔法,雖四季分明,卻四季如春;那里沒有戰(zhàn)亂,沒有不公;那里是世間一切美好的代名詞。

  “美好……四季如春……為什么……依然躲不過戰(zhàn)爭。為什么,每次都要讓我失去最愛的精靈……”

  落落苦笑了一下,她的翅膀上還帶著因為化尸水腐蝕的傷口,身上還有大大小小因為戰(zhàn)斗留下的傷痕。落落卻沒有想要治療的意思,帶著滿身傷口,越過安寧,走出了房間,將自己鎖進了臥室里。

  露露還想站起來去追,卻見滄月一把拉住了她,搖了搖頭。

  那幾日落落一直把自己鎖在房間里,任憑誰來敲門,她都一聲不吭的將自己關在里面。

  戰(zhàn)后總有許多事情要做,清理街道,重建城市,審判,推選等等。由于城主鐘詡死亡,風長老失蹤,外祖父夏江和爺爺落蒼瑾還沒清醒,樹長老的尸體在鐘詡家后院被發(fā)現(xiàn),落落在落零的提醒下,才從臥室里出來,拿著爺爺給她的法杖,接過長老會的位子,獨自苦苦支撐著一整個長老會,忙的不可開交。

  父親臨回去前只是摸了摸她的頭,讓她別太辛苦,再沒有多說什么。她點點頭,看著寂寞遠去的落亦涵,呆呆地站在城門口好久。

  落落自那以后再也沒有笑過,整日待在書房里,除了處理公務就是發(fā)呆。滄月陪在她身邊,看著她整日將自己埋在書堆里,滿是心疼。

  舅舅夏諾為了解藥,與落零、安寧整日沉浸在藥劑館內不出來。安安自愿跟著一眾罪靈被落亦涵壓著去了赫炎城。仿佛一切,又都回歸了平靜,一如西塞那大陸234年一樣。

  西塞那大陸246年春,鐘問尋甘愿退出城主之爭,滄月成為了藏春城新一任城主。即位之后,滄月修改了部分律法,藏春城不再是那個鐵血之都,一切又如他父親在位時一樣。

  桃花開的時候,鐘問尋踏上了去人類世界的旅途。

  臨行前大家去送他,落落問他有沒有想要去哪里,要做點什么的時候,他笑了笑,說還沒有想好。不過他想要去找找白慕雅,想要問問她,愿不愿意和自己一起去尋找想要的生活,去尋找新的人生。

  那天離開的時候鐘問尋又偷偷問落落,倘若她最先遇到的是自己而不是滄月,那么她會不會對自己有一點點動心。

  落落為難的樣子讓鐘問尋沒有再堅持問下去。他最后擁抱了落落,遞給落落一個信封,就離開了藏春城。

  等到五月底藏春城重建快結束的時候,落亦涵的傷口也好得差不多了,他又回了一趟藏春城,來看了看落落和落零。

  那天,他并沒有住在家里,而是又去梧桐樹下沉默的坐了一日。他從天亮坐到了天黑,又從繁星滿天坐到了朝露閃爍,久久的盯著樹上發(fā)光的樹葉,因為微風發(fā)出輕微的響聲。

  第二天清晨一大早他就要走,這次,他依然拍了拍落落的頭,沒有多說什么。直到落亦涵收拾好行李沖她揮揮手消失在她視線內的時候,落落的淚水才流了下來。

  落落想起來昨夜在臥室床頭發(fā)現(xiàn)的精巧禮盒了,附著一個樹葉形便簽,上面寫著:給我的小公主,你的生日禮物都在里面,連同之前沒來得及給你的,都在里面。原諒今年依舊沒有趕上你生日的爸爸媽媽,今年依舊要健康快樂的長大。

  落落打開摞在一起的禮物箱,上面一個里面是一堆各式各樣的禮物,足足有幾十件,攢滿了一整個箱子,包括一件云紋火焰圖案小禮服,看上去像是繼任大典的制式。

  下面那個小盒子里面是一頂手工王冠,四種元素的寶石鑲嵌在上面,十分別致。王冠下面,是一條用金蠶絲織成的發(fā)帶,那是母親的遺物,也是母親唯一留給她的東西。

  小時候,落落總也不安分。每次和夏誠打架,總是會互相撕扯頭發(fā)。那時候,母親就會溫柔的幫她束發(fā)。那是母親親手編織的發(fā)帶,等落落過了五十歲之后,母親離開藏春城,就再也沒有幫她束過發(fā)了。而那條發(fā)帶,也被母親鎖在了抽屜里。

  房門外,滄月輕輕叩了叩門,走了進來。落落偷偷抹了抹眼淚,對她露出了笑容。

  “傻瓜,想哭就哭,在我面前沒必要假裝的。”

  “沒事,我只是……只是有點難過……”

  “我知道的。”滄月將她攬在懷里,輕輕在她耳邊唱歌。

  是夜雨四重奏。

  “小白……”

  “嗯?”

  “等一切都安定下來的時候,我們一起逃跑好不好……我們可以去極光城,沒有拘束的過一段自己喜歡的生活……”

  “好,都依你?!?p>  滄月輕輕撫了撫落落的發(fā)。

  “小白……”

  “怎么了?”

  “等一切都安定下來的時候,等藏春城桃花再開的時候,我們結婚吧?”

  “好?!?p>  滄月回這聲好的時候沒有絲毫的猶豫,仿佛一切都是順理成章水到渠成的事情。

  落落縮在他的懷里,感覺溫暖又踏實。

  七月的時候,落落偶然拆開了那封鐘問尋給她的信。信里洋洋灑灑寫滿了小時候的事情和他的心情。那是一部青春暗戀史,也是鐘問尋追隨著落落腳步不斷往前的成長史。

  直到落落看到最后一頁,她才發(fā)現(xiàn)附在里面的,還有鐘問尋整理父親和哥哥遺物的時候,從里面翻出來的解藥配方、毒藥配方、古籍殘頁等等,全部放在了里面。

  “不知道這個對你有沒有用,或許你用的上。鐘問尋留?!?p>  落落又哭又笑,她拿著那些,激動得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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