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赤挑了一下眉,顯得有些猶豫:“賭?”
老莫狄哈地笑了一聲:“賭!你贏了,就隨便你問,我知無不言?!?p> “但是輸了呢?”鄭九歌在阿赤身后,臉色略有些凝重的地問道。他一眼便看出老莫狄就是那種典型的老賭徒,而自己這邊則全是菜鳥。一個經(jīng)驗豐富賭徒在面對菜鳥時最大的優(yōu)勢,便是能用一些看不見的方法作弊,繼而使勝利的天平傾斜。
“輸了的話,一輩子就在我的鐵匠鋪里打工吧?!崩夏页读艘幌伦约旱拈L胡須:“不過,如果不敢賭的話,也無所謂啦。那老夫就此別過?!?p> “等一下?!卑⒊嗌焓忠粩r:“賭就賭,我跟你賭?!?p> 鄭九歌嘆了一口氣,無論如何,這也太莽撞了。但既然阿赤話已出口,那么他要做的,也就是看清對方的套路。只要抓到馬腳,對方也就沒什么可說的了。
老莫狄哈哈哈地笑了起來,竟在路邊找了個空曠的地方就盤腿坐下來:“好,老夫就喜歡你這種爽快的年輕人。來吧,我們擲骰子。規(guī)則就按大海規(guī)則來?!?p> 阿赤應(yīng)了一聲,也盤腿而坐。鄭九歌則是有些不解,深海規(guī)則?什么東西。
“就是每人有三個骰子,有三次擲骰子的機會。每一次擲,如果有兩個數(shù)字相同,那么就按最后一個骰子的數(shù)字大小比勝負。如果沒有數(shù)字相同,那么點數(shù)就視為0。如果兩邊都屬于0點,那么相加總和最高者勝。你可以看自己的骰子,來決定要不要重新擲。因為每次重擲會出現(xiàn)什么,屬于完全未知,就像深海一樣神秘莫測,所以叫深海規(guī)則?!庇莅缀稍卩嵕鸥璧纳磉吳穆曊f道。
老莫狄拿出兩個骰盅以及六個骰子,把其中的一半分給了阿赤:“檢測吧?!?p> 阿赤也接過了賭具,仔細觀察以及搖了一下,確定沒有問題以后,賭局便正式開始。
兩人將骰子放入骰盅里,便開始搖了起來。阿赤開盅,眼前的骰子擺出了3,1,7。按照規(guī)則,屬于0點。抬頭一看,老莫狄卻是面無表情,早就已經(jīng)放下了手里的盅,就待雙方亮牌。
阿赤咬了咬牙,又重新?lián)u了一次,再開盅:3,3,6。阿赤眼前一亮,這一套,按照規(guī)則最次也是平局。他放下骰盅:“來吧,開吧?!?p> 老莫狄笑了笑:“行,開吧。”
說罷,老莫狄打開自己的骰盅,2,2,3。鄭九歌一皺眉,暗想道:“雖然不算0點,但這個也確實太小了一些。他只搖了一次就滿意了,難道就這么自信阿赤不會比他大嗎?”
阿赤看了一眼大聲笑道:“行了行了,那我也開了。”
但他骰盅一開,臉上的笑容卻是凝固了起來。
“1,5,4。這是0點啊哈哈哈。”老莫狄笑道:“年輕人,你輸了?!?p> 阿赤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汗水瞬間濕透他的衣衫:“怎么可能?剛才明明是3,3,6,怎么可能?”
“喏,賣身契,簽吧?!崩夏覐膽牙锾统隽艘粡埣垺?p> “等一下!”鄭九歌喊道:“如果我們賭本加倍的話,你是不是也要把賭本翻倍?!?p> 老莫狄笑道:“那是自然,我翻倍賭本的話,那就是你們要的信息加上這個年輕人的賣身契,你看可以吧。那么你要出什么呢?”
鄭九歌一咬牙,此時此刻他們已經(jīng)被迫要走上賭桌,就算不為了那個情報,也要為了伙伴的性命:“我的賣身契,加上……”
“我的賣身契,加上我們?nèi)怂械娜控敭a(chǎn),大概一萬科倫。”一旁的虞白荷站出來說道:“第二輪,我來和你賭?!?p> 虞白荷說著,經(jīng)過了鄭九歌的身旁,她輕輕地拋下了一句話:“這樣你還有多一次機會?!?p> 老莫狄哈哈地笑道:“雖然一萬科倫對我來說沒什么用,不過我很樂意有個像你這樣的美女仆人。行,那就賭吧?!?p> 鄭九歌做了幾次深呼吸,仔細回想剛才老莫狄是怎樣換的骰子,但腦子里卻沒有絲毫頭緒。
老莫狄和虞白荷二人再次搖骰子。骰子在骰盅里晃動的聲音,此刻聽起來是那么的恐怖,就像是無盡的邪惡黑暗,似乎正在牽引著鄭九歌三人。
“阿赤,你去把情況跟少徒他們說一下。然后讓他們保持著聯(lián)絡(luò)?!编嵕鸥璋逊旁谒砩系穆?lián)絡(luò)器遞給了阿赤,注意力則是完全放在了賭局上。
“開,5,5,2?!崩夏掖蜷_自己的骰盅,雖然這是個很差的結(jié)果,但他似乎對這很滿意。
虞白荷開盅,但她的臉上則是瞬間閃過了一陣驚訝。骰子又被換了,3,2,6,也就是0點。
“哈哈哈哈,那么我的鐵匠鋪就有兩個長工了。怎么樣,年輕人,你要不要加入到你伙伴的行列中去?”老莫狄諷刺地笑道。
鄭九歌也不慍不火,他接過了阿赤手里的通訊器:“不好意思,各位。阿赤已經(jīng)告訴你們一切了吧,我可能得用你們作為賭注才能贏回這一切?!?p> “那就交給你了。”電話那頭的潘少徒說道:“抱歉啊,我們不在那里,只能靠你來承受這個壓力了?!?p> 鄭九歌撇下通訊器。剛才阿赤的被害讓他的眼神中閃過一陣怒意,而看到虞白荷的賣身契被簽署以后,他的眼中已然一片冰冷。他自己也不記得自己上一次充滿這樣的殺意是什么時候了。
“來吧。我們開賭。”鄭九歌面無表情地坐了下來,接過虞白荷的骰盅便搖了起來。打開看了一眼,便放在了地上,再也不動。
老莫狄挑了挑眉,又用手捋了一下胡子:“好,夠爽快?!彪S后他也搖了起來,看了一眼便放在了地上:“準備好了就開?”
“開。”鄭九歌說著,忽然機械臂上彈出了一把刀,左手一接便將其刺進了老莫狄的左手上。用力之猛,竟直接貫穿了他手上的金屬:“我知道你是怎么作弊的了。你手上的線,是連在骰子上的吧?!?p> 老莫狄一咬牙,臉色十分難看。
“當我們覺得已經(jīng)胸有成竹以后,你就通過那個線來破壞我們的結(jié)果,因為只要有兩個骰子被變動,那么結(jié)果就大概率會變成0點。對吧?!编嵕鸥杷砷_匕首,將自己的骰盅打開,從里面牽出了三條線:“你的規(guī)則已經(jīng)被證實是不可信的了,接下來,按照我的規(guī)則玩吧。我的賭本不變,還是我們剩下4人的性命。如果你輸了,則要答應(yīng)我們所有的要求,并把我們的兩名同伴還給我?!?p> 老莫狄錘了一下地:“嘁,那我又為什么要繼續(xù)跟你賭呢?兩個長工已經(jīng)夠我用的了。”
“一個縱橫賭場的老人家被晚輩發(fā)現(xiàn)了他的雕蟲小技,于是就惱羞成怒地離開賭桌,我想前輩您應(yīng)該干不出這樣的羞事吧。”鄭九歌看似不在乎地說著,然后便問虞白荷拿了她近戰(zhàn)用的左輪手槍,并往里面放下了一顆子彈,將手槍上的輪盤猛地一轉(zhuǎn):“不知道你有沒有玩過這種游戲。不過在我的故鄉(xiāng),我們管這個叫俄羅斯輪盤賭?!?p> 說罷,鄭九歌拿起手槍,在老莫狄一臉驚訝之下,眼也不眨地朝自己的腦門開了一槍。
現(xiàn)場一片安靜,除了機件轉(zhuǎn)動的清脆響聲以外,別無雜音。
鄭九歌把槍丟向了老莫狄,臉上雖然看似微笑,但眼里的殺意已經(jīng)無法掩飾的噴薄而出。此刻的鄭九歌整個人猶如饑餓的猛獸,地獄的修羅,又或者是某種完全超脫人類理解的憎恨:“別浪費時間了,速戰(zhàn)速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