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老莫狄已經(jīng)冒出了冷汗，喉嚨干得難受。他不記得自己上一次像這樣真正的心驚膽寒是什么時候。因為他縱橫賭場這么多年，還從來沒見過像鄭九歌這樣的不要命的賭法。
但又能怎么樣呢？附近酒館里的人都拿著酒杯走了出來，路上的行人也都停下了腳步?？梢哉f這條街上的關(guān)注點現(xiàn)在有且只有一個，那就是老莫狄與鄭九歌的這場賭上性命的賭局。
“老莫狄，別拖了啊，我看好你?！币粋€只剩一只眼睛的行人舉了一下酒杯，笑道。
老莫狄心里暗罵這人看熱鬧不嫌事大，但還是把槍懟上了自己的腦門?！巴夏敲淳茫夏槖觳蛔“?。”老莫狄心里暗想，眼睛一閉便扣下了扳機(jī)。
咔——
機(jī)件輕輕轉(zhuǎn)動，沒有平安無事！
老莫狄哈地大笑出來，把手槍丟給了鄭九歌：“哈哈哈，小毛孩兒，想不到吧，老子命大……”
沒等老莫狄說完，鄭九歌直接拿起手槍往自己腦門一按。只聽一聲機(jī)件輕響，就又把槍丟了回去：“別廢話了?！?p> 鄭九歌看了一眼阿赤和虞白荷的賣身契了，望向老莫狄冷冷地說道：“我趕時間。”
“這小子真不要命了？”老莫狄心跳加速，臉色變得極為難看：“好，你給我等著?！?p> 說罷，老莫狄無奈地閉上眼睛，把槍口對準(zhǔn)了自己。
砰——
只聽一聲槍響，槍管在老莫狄的腦后冒著煙。在他扣下扳機(jī)的那一刻，鄭九歌便抓起了旁邊骰盅，砸向了手槍，這才讓這槍開空。
老莫狄一下子半跪在了地上，覺得自己的喉嚨干得厲害，還有些喘不過氣來。透過他胸前的玻璃可以看到他的心臟正在瘋狂跳動，好像下一秒就要炸裂。
鄭九歌轉(zhuǎn)身直接撕毀了虞白荷與阿赤的賣身契，又用火柴把碎渣徹底燒盡：“上車吧老頭，我們有好多事要問你。”
老莫狄嘆了一口氣，他過去50多年上過多少場賭局？他自己也記不清楚。但他這一回是真的服了眼前的這個年輕人，他哪里來的這樣的自信？又或者是手槍有做什么手腳？
他這樣想著，又抓起了手槍，但無論如何都看不出這跟其他的手槍有什么不同：“這家伙，真在賭命？！”
當(dāng)眾人趕到鐵匠鋪門口時，早已過了晚飯時間。老莫狄拍了拍鄭九歌的肩：“師父，歡迎到小店來坐坐。有什么問題的話我們坐下來慢慢談。”
“我沒有答應(yīng)做你的師父?！编嵕鸥枥淅涞卣f道，不過他也知道老莫狄是不可能聽的，這一路上他已經(jīng)說了無數(shù)次。
“好的師父，那我先進(jìn)店里幫你們打點一下接風(fēng)洗塵的準(zhǔn)備?！崩夏夷樕隙阎Φ刈哌M(jìn)了店里，之前接待過鄭九歌一行人的黑發(fā)女子則是一臉驚訝，她從沒見過自己的老板這副模樣。
阿赤扯了一下鄭九歌：“誒，剛才那個什么轉(zhuǎn)盤的，你是真賭命嗎？還是有什么技巧啊。”
虞白荷也湊了過去，雖然嘴上不問，但后期這兩個字已經(jīng)寫在了臉上。
“我可以用影子控制手槍的輪盤，他扣下扳機(jī)的時候，有可能不止轉(zhuǎn)動一下。只要我想，子彈可以在任何一次扣動扳機(jī)的時候射出?！编嵕鸥璧卣f道。
“厲害厲害，果然強(qiáng)中自有強(qiáng)中手?！绷私饬私?jīng)過的胖子拍了拍手贊嘆道。
飯桌上，總算有了談?wù)碌臋C(jī)會。
“老板，想問一下你認(rèn)識一個叫忌黑天的人嗎？他是一個煉藥術(shù)士。”潘少徒問道。
老莫狄捋了一下自己的胡子：“嗯……煉藥術(shù)士嗎，我得找找鍛造日記，稍微等等?！?p> 隨后，老莫狄便從房間里搬出來了基本厚厚的本子。每一本都大約有五厘米厚。他挑出了其中的一本，翻了幾頁：“噢，有了，三年前是有這么一個人。這上面記載他住在這邊西北角的森林里面，平時深入簡出很少到鎮(zhèn)上去。我也是當(dāng)年他請我去他家里幫忙打造用具才會知道有這么一個人?！?p> “噢，老板你存了這么多記錄啊。”潘少徒看了一下，那上面有一本甚至從三十年前就開始記載。
老莫狄自豪地挺起了胸膛：“是九合的男子漢就要為自己的作品自豪。我這幾十年來在這鎮(zhèn)上打造過數(shù)千件鐵器，每一件我可都是仔細(xì)地編碼記錄，好方便隨時維修以及保養(yǎng)。”
“不過，師父啊，”老莫狄話鋒一轉(zhuǎn)，忽然望向鄭九歌：“那個森林可是十分危險的，據(jù)說前兩年有一伙人進(jìn)了那個森林，然后就再也沒有出來。直到某天有人在森林的入口處發(fā)現(xiàn)了他們中的一個同伴，那個可憐的家伙已經(jīng)瘋了，一直說著些不著邊際的話，沒過幾天就在街上忽然暴斃了?！?p> “嗯……那我們確實要好好休整一下。”鄭九歌說道：“另外，我說了不做你師父?！?p> “好的師父?！崩夏覒?yīng)了一句：“噢對了師父，你有沒有什么需要的武器啊，我這邊可是什么都有的。比如你看，你身上佩戴的那把短劍，說真的，從鐵匠的角度來說，那把劍確實不行?！?p> 鄭九歌的眼里則是閃了光，先不說這把從王國士兵手上搶來的短劍了，一路走來，他的飛刀損耗也很大，要是能在這里補充自然是最好：“老莫狄，你這真的什么都能打嗎？”
“哈，那可不?！崩夏也逯院赖卣f道。
鄭九歌抽出了一把在腰間的匕首遞給了老莫狄：“看看這個，這個匕首一套是四十八吧。但如果可能的話，我想備多一點?！?p> 老莫狄接過匕首仔細(xì)端詳，此刻的他倒是一點賭徒的樣子都沒有了：“嗯……這個工藝?yán)戏虼_實沒見過，不過我有辦法讓這匕首的鋒利度和硬度都更高，師父你覺得可以嗎？”
“沒問題的，大概要等多久？”
“哈哈哈這種小玩意，老莫狄我一個晚上打一百件不是問題。”老莫狄拍了拍胸脯說道。
于是，眾人決定了在店里稍作休息，明日一早再出發(fā)以后。同時老莫狄也就提出要幫鄭九歌一行人修補一下裝備。尤其是鄭九歌的機(jī)械臂，雖然虞白荷把機(jī)械臂補得已經(jīng)有些樣子，但畢竟還是業(yè)余。既然老莫狄那么客氣地不收費，他們自然是不客氣了。
第二天清晨，鄭九歌一行人便從老莫狄鐵匠鋪出發(fā)。鄭九歌的腰帶上佩戴著48把由僅次于鎢鋼的安鋼打造而成的飛刀。而老莫狄還特意多給他打了一套，這下備用就不是問題了。除此之外，鄭九歌腰間佩戴的短刀也從王國普通士兵用的刀換成了一把完全由鎢鋼打造的黑色金屬短刀。雖然還沒試過威力，但是看得出削鐵如泥不是問題。
“師父，一路順風(fēng)啊，有什么要幫忙的隨時找我?！崩夏覔]了揮手，一個年過半百的人管一個不到三十的年輕人叫師父確實有些奇怪，不過看來老莫狄并不管那些。打從心底產(chǎn)生的敬佩之情，不論年齡。
順著老莫狄的指示，眾人穿過了繁忙的城鎮(zhèn)和荒蕪的原野，來到了一座森林面前。光是森林最外圈的樹，大多都有十米之高，看著這座森林規(guī)模，可以推斷這是一座沒有受到人類文明影響的自然之地。當(dāng)然他們也想不到居住在這種森林里面到底會是個什么樣的人。
稍稍猶豫一會，兩架馬車就一前一后地駛?cè)肓松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