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嚇暈了!”疾風長劍入鞘,發(fā)出起清亮的錚明聲。
“哼!還以為他多少有點氣節(jié),看來還真是什么出乎我的意料?!奔o如風輕哼一聲,瞥見地上的人影,眉頭一皺。
疾風上前探了探他的鼻息,表情微微有些不對,“被人用了軟筋散!”
“軟筋散?”紀如風望著腳下的人,視若無睹的踩著他的背上踏過去,“竟然對一個孩子使如此齷齪的手段,是該死!”
疾風一手撈起一個,夾在自己腋下,“公子,現(xiàn)在怎么辦?”
“不能讓他們壞了我們的事!”紀如風輕笑一聲,想起了那個神秘的男子,“將他們的記憶都消除了,這樣他們就不會壞事了!”
疾風是練武之人,懂得世上修煉之法千千萬萬,自然也會一些暫時消退記憶的法子,只是,“公子,此法過不了半個月,他們的記憶就恢復(fù)了?!?p> “恢復(fù)便恢復(fù),半個月足夠!”紀如風聲音一沉,聲音很輕,分量很重。
疾風微微斂下眸子,心道,公子這是要拿這個蘇州縣令殺雞儆猴?
……
紀仁微醒過來的時候,頭腦不清楚,迷迷糊糊的,躺在一所客棧里。
桌上留了一封信,是東街宜居院的落筆。
他掀開被子,穿上鞋,打開那封信,上下掃了一遍,大致懂了紀如風的用意。
旁邊還留了一些碎銀。
拿上那些碎銀,他打開客棧的門,朝東城走去。
信中所言他的母親已經(jīng)被安排在一個安全的地方,如果醒來他沒有地方去,桌上留了些碎銀,他大可以住這間客棧。
那個神秘的女人,怕他還是不肯搬來宜居院暫住,所以故意用此法激他。
紀如風正在同疾風在書房商量些事,聽手下人說紀仁微醒了,并朝她這里來。
她勾了勾唇,故意敞開書房大門等紀仁微自己找上門。
“公子,那個小公子來了?!?p> “進……”
紀仁微進來的時候,疾風默默退出了房外。
約過了一盞茶的功夫,他們才走出來。
一出房門,紀如風讓王管家派人收拾出來一間房間給紀仁微住,他還嫌棄其他房間太小,他要住大房子。
看中了紀如風住那寢房,氣的莫言又想擼起袖子揍他。
這個小乞丐挑三揀四,公子愿意收留他已經(jīng)是很大的仁慈,他連住都挑地方,簡直可惡。
誰知,紀如風還偏偏依著他,將自己的寢房讓出來。
紀仁微又更加稀奇古怪的盯著她,問,“你真要將房間讓給我?”
不會吧,脾氣這么好?
這樣都不生氣?
雖然自己惱她三番五次用手段逼迫自己不得不找她投誠,但也委實沒想到她會這么好說話。
紀如風淡淡瞥他一眼:“不是你要嗎?”
他驚詫:“我要你就給?。俊?p> 紀如風沉默,托管家令人搬東西,紀仁微連忙擺擺手,攔住要去叫人的管家。
看著紀如風,道“不用了,不用了,我突然不想住哪兒了,我就住你旁邊。”
他指著挨著紀如風寢房旁的另一個房間,那本來是紀如風的書房,所以格外寬敞,“我就住那里!那里最大!”
說完,又朝王管家笑了笑,“有勞管家讓人搬張床過來,再拿兩套被褥就夠了?!?p> 王管家在等著紀如風發(fā)話,見紀如風微微頷首,他才說道:“好,稍等小公子?!?p> 莫言看著紀仁微欠欠的樣子,氣不打一處來,“你......你把公子的書房占了,公子上哪兒看書習字?”
紀仁微捂著嘴,似乎不知道自己占了紀如風的書房,“那怎么辦?不如我和公子都睡......”
他不敢再說下去,被紀如風一記狠厲的眼神止了到嘴的葷話。
紀仁微混跡市井多年,他那一身匪氣,和紀如風渾身散發(fā)的尊貴的氣場格格不入。
紀如風沉聲道:“你跟我進來。”
莫言以為公子終于要收拾他了,哼哼唧唧的小聲在他耳邊說,“你完了,惹公子生氣了!”
紀仁微絲毫沒當回事。
前腳紀如風剛跨進去,他后腳就跟上了,大有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架勢。
進門,紀如風背著紀仁微,等他將門關(guān)上,轉(zhuǎn)過了身,板著臉看著他,賀蓮之也不怕,反而一臉笑盈盈的看著她即將發(fā)怒的神情。
似乎將她惹惱火了是多么開心的一件事。
紀如風嗓音很特別,婉轉(zhuǎn)又透著一股磁性,輕輕地聽在別人的耳朵里,似乎是只貓在撓手心一樣癢癢的。
“上前一步......”
依言,紀仁微向她靠近一步,看紀如風沒有說話,又走上前一步,看她還是沒有說話直直看著自己,再走前一步,直到人剛好在她眼皮子底下。
紀仁微因為長期吃不飽飯,個子也不高,只長到紀如風下巴的位置。
而且臉上出現(xiàn)營養(yǎng)不良的跡象,起了一塊一塊很小的黃斑,紀如風不自覺的伸手,輕輕擦過他眼尾的淚痣,手落到他前面幾縷掉落的頭發(fā)上。
不習慣別人靠自己這么近,紀仁微扭捏著想要退后,紀如風輕聲呵斥,“別亂動......”
“你干嘛?”紀仁微眼睛往上瞟,不明白紀如風動他頭發(fā)作甚。
頭頂上紀如風沒有作答,只是將他的頭發(fā)重新梳理,以手帶梳輕輕攏起他的頭發(fā),取自己腰間一根紅色流云鳳錦的絲帶綁起來,打上一個好看的結(jié)。
看了一眼紀仁微的臉,對比之前衣冠不整的樣子,紀如風頗為滿意自己的杰作。
“衣冠楚楚,視為君子;穿衣和做人一個道理,形體要端正,態(tài)度要恭謹,說話要和順,如果你任由污潰在自己衣服上停留,你的內(nèi)在短時間內(nèi)無法得到別人的認可。”紀如風替他梳理好頭發(fā),退一步,認真看著他說。
紀如風又說:“你不該氣莫言,她心思不壞,只是脾氣急躁了些,日后你和她慢慢相處就了解她了。”
紀仁微心神恍惚,怔怔地望著紀如風。
看她盯著自己的雙眸,四目相對,耳朵突然瞬間紅了起來,張皇失措的替自己找理由:“是她先兇我的!我只是以彼之道還之彼身,不算干壞事?!?p> 紀如風看他急的臉都紅了,神情依舊淡漠。
“你若不是故意想惹惱我,她會兇你?這是算不上干壞事,在我這里沒人會欺負你,不給你飯吃,但是你也要聽話,不要想那些歪腦筋?!?p> 這下,紀仁微的臉更加紅了,像一鍋煮熟的蝦,從頭紅到尾,連耳根子都泛起了紅潮。
紀如風在他面前彎了彎腰,平視著他,目光柔和:“聽到?jīng)]?”
不得已,紀仁微被她看的不好意思的轉(zhuǎn)過了腦袋,怕不答應(yīng),她要這樣一直看著自己,連忙點頭,“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