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銘哲無奈,攔也攔不住,只能任謝樹自己瞎折騰。
他進了書房,先給秦木撥了個電話,話雖然說的客氣,可語氣卻帶著明顯的怒意:“希望您勸自己的妻子行善,要是再敢招惹謝樹,我只能按照自己的方法處理了!”
秦木大半夜的被叫高銘哲叫醒,這帶著怒意的訓斥讓他有些懵。等高銘哲掛了電話,他急匆匆有給賀佳打了個電話,詢問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兒。
“師父,是謝樹和師娘起沖突的監(jiān)控視頻被泄露了,謝樹在國內(nèi)小有名氣,所以鬧得有些大?!?p> “怎么會發(fā)生這樣的事?”秦木立刻翻身下床,準備收拾東西,“謝樹現(xiàn)在怎么樣?你幫我定下酒店,我明天回國?!?p> “我也不清楚,”賀佳猶豫了一下,勸道,“師父,這件事可能還會牽扯到您,有人透露了七年前您和謝樹的事情,所以,我建議您還是待在國外的好?,F(xiàn)在人們就當娛樂八卦起哄,過不了三天這事兒就過去了。您要是參與進來,恐怕事情會鬧得更大,不管是對您,還是謝樹,傷害都會成倍擴大。”
秦木一愣,又默默坐回了床上。他覺得賀佳說的沒錯,若是自己出面,無疑會把事情弄得眾人皆知,把一件不堪回首的錯事在眾人面前重演一遍。
高銘哲剛掛了電話,謝云飛就打了過來。
“哥,這明顯有人在背后搗鬼,你也不管一管?”謝云飛為謝樹鳴不平,“我跟你說,這輿論可是最毒的,沒病也能被氣出病來。她人呢,還好嗎?”
“嗯。你幫我查一下那幾個帖子的IP,盯死了。”
謝云飛聽高銘哲陰沉的語氣,頓時收斂了神色,“那個,哥,你別擔心,我?guī)湍阆蛩麄儼l(fā)律師函,這事兒就交給我了,你別插手啊?!?p> “找到人,其余的事事兒你少管?!?p> “……哥,你可別做犯法的事兒啊,咱可是法治社會?!?p> 高銘哲沒有理會謝云飛的話,又給律師打了個電話。
“查一下這家房產(chǎn)公司,監(jiān)控是誰泄露的?!?p> 那天謝樹和陳曼去的宅子是對外出租的,房間里不可能會有監(jiān)控,房產(chǎn)公司肯定要負責。
這些人只是為了趁熱鬧逐利,還是受人指使,他一定要一一揪出來清理個明白。
……
因為視頻里的沖突明顯已經(jīng)對雙方構成了嚴重傷害,第二天,當?shù)毓脖硎荆b于視頻中二人打斗性質惡劣,給社會造成了不良影響,會受理此案。
接到通知函的那一刻,謝樹的眼前竟然像驟然照進一片光亮。
她做錯了事,當然要接受懲罰。她竟然覺得,關進局子里對她來說是大大的解脫。
她要去,她罪孽深重,最好法律能虐的她體無完膚,好讓她涅槃重生。
謝樹激動地拉著行李箱要出門,高銘哲以為她要去精神病院,有些頭疼地跟著。沒想到謝樹直接把車開到了派出所。
“你是要去報案?”高銘哲把正要開門下車的謝樹拉住。
“我要去自首。”
“自首?”高銘哲沉下臉。
“警察叔叔給我發(fā)了調(diào)查函,”謝樹把收到的信息給高銘哲看。
高銘哲這才無奈地揉了揉眉心,他看到門口徘徊著幾個手拿相機的人,一時有些猶豫。謝樹卻管不了那么多,掙開高銘哲的手下了車。
雖說警察受理的這案子,但是對于陳曼和謝樹的沖突,至今也沒個受害方報案,現(xiàn)在謝樹自己來了,被告有了,原告卻遲遲不見蹤影,也不能直接立案。所以目前是按照擾亂社會秩序來立案的。
謝樹瞪著眼睛看著公函上的處罰,“罰款?”
“嗯,希望下次注意。目前我們也在聯(lián)系受害方,看對方的態(tài)度。”接待他們的民警說。
“不,我不接受!”
“我們接受,麻煩您了?!备咩懻苊Σ逶?,握著謝樹的手簽字畫押交罰金。
“不,我愿意受到法律的制裁,請制裁我吧!”謝樹哭,拉著民警的辦公桌不放手,“我有罪?!?p> 整個大廳里的人莫名其妙地看了過來。
高銘哲沉下臉,二話不說扛著謝樹走出了大廳。
下午的時候,陳曼的一段媒體采訪回應發(fā)布到了網(wǎng)絡上。
大洋彼岸的陳曼在接受采訪后稱:“都是舊年恩怨,過去就過去了。況且,她還有精神病,這事兒就這樣吧。”同時陳曼在自己的媒體號下也做了類似的回應。
一時間,整件事的矛頭只剩下了謝樹。即便謝云飛找到未刪減過的原視頻發(fā)到網(wǎng)上澄清,謝樹也被當成了一個“被棄小三引發(fā)抑郁謀害正室卻被反殺”的可憐蟲。
謝樹盯著那個被轉載數(shù)百萬次的標題,愣愣地發(fā)著呆。
他們說得沒錯。
那就是她。
那個被騙被拋棄還連累父母的可憐蟲。
“還有我,我也是可憐蟲。”小仙女的聲音在謝樹腦海里響起。
……
高銘哲從書房出來,看到謝樹蜷縮起身子坐在沙發(fā)上,眼里滿是迷茫和無助,頓時心疼不已。他走動謝樹身邊,將人摟在懷里,吻了吻對方的額頭,“別擔心,一切都會過去的。有我呢。”
只是,謝樹此刻的腦海里,只剩下小仙女的哭訴,“外面的人太壞了,我們兩個躲起來生活吧,不要出去了。”
高銘哲握住謝樹冰冷的手,親了親她的手背,“謝樹,和我說說話好嗎?”
……
謝云飛被高銘哲奴役了一個星期,終于把網(wǎng)上幾個寫小作文造謠謝樹靠“睡”走T臺的IP揪了出來,都是幾個專業(yè)趁熱度賺流量外快的。謝樹的經(jīng)紀公司發(fā)了公函,把人一個個扒了皮,還聯(lián)合之前幾個被造謠的受害者報了警,以:給公司藝人造成精神損害,以及給公司帶來巨大經(jīng)濟損失為由,索要天價賠償費。
當然,這些都發(fā)生在這些人被莫名其妙揍進了醫(yī)院之后。
輿論持保留態(tài)度。畢竟鍵盤俠常有,但是貴圈亂象也常有啊。
沒過幾天,謝樹的經(jīng)紀公司又把陳曼當初婚內(nèi)出軌的事情,隨附人證物證一齊發(fā)布了出去,并鄭重要求陳曼為含糊其辭,故意掩蓋事實向公司藝人謝樹道歉。
吃瓜群眾的心態(tài)崩了。
這是要徹底反轉的節(jié)奏?
不,他們還是喜歡正室手撕小三的戲碼。這劇情要繼續(xù)這么發(fā)展,他們表示要棄瓜了。
謝樹微博下的指定評論變成了:“想來你也是個可憐的,成了一對兒風流夫妻的調(diào)劑品,人家離婚又復婚,你就打了個醬油。”
但也有人質疑了:既然人家夫妻是真愛,陳曼為何手撕謝樹?
還有更多的人喊話秦木出來吱個聲,畢竟在國畫圈是數(shù)一數(shù)二的名師,作品還掛在各大官網(wǎng)上。
那秦木那邊,一直沉默著。
……
“沒想到我的偶像是個渣渣,”大勇對著謝樹痛哭流涕,“都怪我,我還帶著他找你,沒想到卻害了你,你打我吧,罵我吧!”
謝樹只顧著低頭作畫,畫上是一片藍色的冰原,上面站在一個孤獨瘦弱的影子。
“別費力氣了,高銘哲都沒辦法把人叫醒,你算哪根蔥?”麗薩揪著大勇的耳朵將人拉到一邊。
“你們,你們到底是不是謝樹的朋友。”大勇紅著眼睛,怒視著坐在沙發(fā)上聚眾玩撲克的幾個人。
難得,文文也抽空現(xiàn)身。林峰那邊和岳家打了個兩敗俱傷,所以也沒人有功夫找她麻煩。她樂的個清閑,每天只做三件事,吃飯睡覺訓孩子。
這是謝樹出事兒后,她們姐妹幾個第一次聚在一起。從一大早到現(xiàn)在,她們想盡了辦法找謝樹說話,但也沒讓謝樹吭個聲。一時間心灰意冷,又不想早走,索性一邊打牌,一邊閑聊。
百合:“你說秦木這個忘恩負義的,竟然放縱陳曼這么詆毀謝樹?”
馬麗:“當初害的謝樹進了醫(yī)院,不還和陳曼復婚了嗎,這人還有什么做不出來?”
麗薩:“是啊,怎么會有這么禽獸的人,嘖嘖嘖。”
“其實……”大勇忍不住插話道,“秦老師也覺得對不起謝樹吧?!蹦谴嗡谥x樹公寓樓下遇見秦木,對方臉上猶豫不決,一臉無奈,似乎是去道歉的。
文文冷笑一聲,嘲諷道:“是嗎,難道這是他獨特的道歉方式?”
大勇一噎,不敢說話了。
“可憐的小樹啊,什么時候會開口說話?”麗薩望著謝樹嘆了口氣。
“這還不容易?”文文眼也不眨地扔出一張牌,“讓安歇欺負她的人,徹底消失唄。”
周圍的人一愣,只敢抬起眼皮看文文。這貨……幾日不見,練了滿身煞氣。
百合依然疑惑:“你說,是真傻了嗎?”
“我呸,”麗薩唾了她一口,“傻了會自己偷跑去精神病院?”
“對對對,一般都是從醫(yī)院往外跑,哪有兒自己主動去的。”大勇補充道,“哎,也只能每天過來陪陪她,或許某一天她就好了?!?p> 幾個女人拋來不屑的眼神。
“用你嗎?人高銘哲是干嘛的。有這功夫,還不如去報仇呢。誰稀罕你陪。”
一句話把大勇說得面紅耳赤,他哭喪著臉,又走到了謝樹身邊哀嚎起來,“樹啊,都怪我這個朋友沒本事,報仇的事兒就交給你高哥了,我的任務就是多來看看你?!?p> 正當大家熱熱鬧鬧一陣吵鬧時,房門被打開了,謝苗怒氣沖沖地走了進來,掃了一圈客廳的陌生人,黑著臉問:“高銘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