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奴見過公主。”福伯躬身朝漓月行禮道,福伯見漓月一個人狼狽的來到霧濃庭,想多問幾句卻又被漓月開口打斷了。
“沒有本宮的允許,任何人不得來后山?!崩煸路愿劳赀@句之后就徑直朝后山走去,也不管福伯有沒有聽到,可是就算有人來后山哪有怎樣?這霧濃庭不是自己的。
漓月越想越覺得凄涼,天下之大,堂堂一個公主,居然無一處容身之所,可笑,可笑至極!母妃,你在哪兒?漓月好想您。
晚春的霧比冬日里似乎要濃些,后山能見的也就是一片油菜花田,濃霧蓋住了山下的一切,偶有幾聲杜鵑鳥的啼叫。
漓月就這樣一個人坐在石頭上,望著黃燦燦的油菜花,她以前從未見過,原來一種花種成花海會如此的漂亮,如果她的膝蓋不那么痛的話,她想進去看看,她想躲在花海里,一直一直的躲在里面。
一條黑蛇緩緩的朝漓月身邊趴過去,躲在不遠處的軒轅弈正準備出手去抓住時,漓月開口對著面前的蛇道:“你是去找你娘親的嗎?如果是的話快去吧,別讓你娘親等急了”。那黑蛇愣住了,它居然能聽懂人類的話!這丫頭不是人類吧?趕緊溜趕緊溜。
不遠處的軒轅弈看著黑蛇轉身走了之后才緩緩放下捏緊的拳頭,從未有見過蛇從人身邊過不攻擊直接走的,連蛇都能感受到她的悲傷嗎?
漓月就這樣一直坐在石頭上,晚春的風撩起她耳邊的絲縷頭發(fā),鋪面而來的是滿田的菜花想,不時還會有幾只蜜蜂嗡嗡作響,軒轅弈就在不遠處看著,漓月不曾動一下,軒轅弈也不曾動一下。
從上午到下午再到傍晚,最后天上依稀有了幾顆零散的星星,漓月還在哪兒一動不動的坐著,就像是石化了一般,軒轅弈只能站在不遠處干著急,漓月多久沒動他就多久沒動。最后一點耐心沒有了,軒轅弈抬步朝漓月走不過。
“回去吧?!避庌@弈站在漓月面前低著頭道,“若皇叔做的有什么不好,你可以說出來,甚至可以哭可以鬧,可你這樣坐在這里不吃不喝,傷的是你自己的身體,也傷了皇叔的心”。
漓月驚訝的看著面前的人,他還沒走?可又轉念一想,就連這霧濃庭都是他的,他在這她又有什么好驚訝的。“皇叔到底想讓漓月怎樣?是讓漓月即可消失在皇叔眼前還是永遠也不要出現(xiàn)在皇叔眼前”?
軒轅弈大驚,她才這么小,她怎么可以說出這么傷人的話來?他心疼她都來不及,恨不得將這世上最好的捧在她面前,她怎么可以這么傷他?
不等軒轅弈開口,漓月又道:“漓月知道,皇叔不想要漓月,沒關系,漓月都能懂。只是皇叔,漓月想知道為什么,為什么皇叔不想要漓月”?倔強的小臉上,紅腫的雙眼,眼淚如斷線珍珠似的啪嗒啪嗒往下掉,她今日就想知道他為什么不要他。
軒轅弈看著一直在掉眼淚的漓月,他何時說過不要她的話?是那晚在長廊下對皇上的說的話嗎?那不過是氣話,漓月竟然當真了。
“皇叔從未說過不要漓月,漓月是皇叔唯一的寶貝,皇叔心疼都來不及呢,怎會不要漓月呢?”軒轅弈哽咽著說道。
漓月不信,朝軒轅弈大哭著吼道:“你騙人,你一邊趕我回宮,一邊又說心疼我,你就是個大騙子,大騙子!”漓月大哭,她再也忍不住了,憑什么她要受著這些委屈?憑什么他就能一邊丟棄她一邊做好人?
軒轅弈看著眼前大哭的漓月,將漓月緊緊的抱在懷里,眼淚也啪嗒啪嗒的掉了下來,他真是該死,他為什么會說出讓漓月回宮的話?他明知道她膽小又敏感。
“對不起,是皇叔不好,對不起,”軒轅弈只能一遍又一遍的朝漓月道歉,“皇叔從未想趕你走,皇叔以為,皇叔以為你若回宮可能會開心點”。胡茬扎在漓月的額頭上,眼淚都掉進了漓月的發(fā)絲里,他不是故意的,他不是故意要讓漓月傷心的。
“不開心,漓月一點都不開心,漓月沒了皇叔,到哪兒都不會開心的,漓月已經沒有父皇和母妃了,要是皇叔再不要漓月,漓月就真的是個沒人要的孩子了。”漓月趴在軒轅弈的懷里哭著道,眼淚早已打濕了軒轅弈的胸襟,她好不容易遇見一個愿意對她好的軒轅弈,她將所有希望都放在了這一個人身上。
軒轅弈將還在哭的漓月揉在懷里,那模樣生怕他一個不小心漓月就從他懷里消失了一般?!盎适灞WC,漓月永遠是皇叔唯一的寶貝,弈王府永遠是漓月的家,皇叔在一天,便會護著漓月一日”。這是他能給漓月的保證,即使以后有一日他戰(zhàn)死沙場,他也會安排好一切護漓月周全。
漓月哭的更大聲,多日的委屈,難過,都比不上現(xiàn)在皇叔親口跟她說的一句“弈王府永遠是她的家”。她不必再羨慕別的孩子都有爹娘,她有皇叔就夠了。
多日的精神緊張,疲憊,委屈都在這一刻松弛下來,漓月哭著哭著就沉沉的睡了過去,她終于可以放心的睡著了,皇叔不曾丟棄她。
弈王府
皇上今日來看漓月,剛進府便得知漓月鬧著出府,弈王在后面跟著,便一直在王府等著。可兩人早上出去的,現(xiàn)在天黑還沒回來,急的在前廳來回踱步。
皇上對京都的治安挺好的,軒轅弈一個人他還不擔心,可還有個孩子他就不得不擔心了,正準備派人去找時,就見軒轅弈抱著已經沉睡的漓月回到了弈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