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三 斬將奪旗
“休傷吾秦王！”
就在這凜乎若九鼎一絲之懸的危急時刻，忽聽一聲虎吼，聲如裂帛。鄭軍士兵被嚇得個個心驚，慌忙抬頭循聲望去。只見一人黑盔黑甲，一手持槍，一手揮舞著鋼刀，縱馬殺了過來。
來者不是別人，正是李靖！
李靖此時正好沖到堤上。他猛然看見李世民落馬，大吼一聲，奮力沖了過來。此時他看見幾個鄭軍士兵挺槍向李世民刺去，連忙彎弓搭箭接連射殺兩人。其余的鄭軍被他的虎威給嚇住了，稍一愣神，李靖已挺身殺入人群中，揮動手中長槍和手中的橫刀左刺右砍，迅速殺散敵兵。
“殿下，怎么樣？”
李靖沖到李世民面前，連忙翻身下馬，護住李世民。
“我沒事，只可惜了我的這匹馬兒”
李世民見自己安全了，才騰出手來。只是他的腳卡在馬鐙子上，被壓在馬下，他心急火燎地一時又抽不出來。
那馬兒身中多箭，有的沒至箭尾。此時已經(jīng)是嘴角流血，只有出氣而無進氣，奄奄一息了。李世民用手撫摸著心愛寶馬颯露紫的腦袋，有些依依不舍。
“殿下，顧不得那么多了。您趕緊上馬，殺敵要緊！”
李靖見李世民心痛寶馬颯露紫，連忙提醒他趕緊上馬。他走上前去，右手持槍拒兵，左手掀起馬身，幫李世民抽出腳來。
“殿下，您趕快上馬！”
李靖不住地催促趕快他跨上自己的戰(zhàn)馬。
“李兄，你的戰(zhàn)馬給我，你怎么辦？”
“殿下，不用擔(dān)心，屬下自有辦法！”
李世民上馬持槍，瞬間又恢復(fù)了戰(zhàn)力。李靖在馬前馬后護持著李世民沖過土堤，才又奮力奪得敵一騎兵的戰(zhàn)馬，掩護李世民艱難地殺出重圍。
可此時的鄭軍仍然在拼死廝殺。他們在人數(shù)上超過唐軍，又準(zhǔn)備充分。所以雖經(jīng)唐軍的反復(fù)沖殺，但士氣仍在，毫不氣餒，仍在奮力向前。
李靖護住李世民殺出重圍，猛然瞥見南面的一個高丘上，一面繡著金色的“鄭”字的軍旗矗立在那里。哪里戰(zhàn)事緊張，那面大旗就指向哪里，鄭軍就立即涌向那里。李靖突然明白鄭軍每一次的聚、合，沖鋒都是靠著那面戰(zhàn)旗指揮。軍旗矗立，鄭軍的士氣就在，若能把這面軍旗砍倒，鄭軍的士氣肯定會受到影響。
“殿下，你自己小心，屬下去也！”
“李兄，你去哪……”
李世民只聽得李靖說聲“屬下去也”，便縱馬向南邊奔去。李世民剛要詢問，李靖早已經(jīng)奔出去好遠，瞬間便淹沒在人海之中。
李靖抖擻精神，催動戰(zhàn)馬奮勇向那軍旗奔去。那護旗的將士突然見一個唐將直奔軍旗而來，趕緊命令護旗兵圍過來，截殺李靖。
李靖此時也是殺得性起，他虎吼一聲，左手甩動長槍向前橫掃，逼得敵人連連后退，右手揮動橫刀左砍右劈。他的橫刀刀鋒銳利，碰到的不管是長槍、戈矛還是人的頭顱都被瞬間劈為兩半。
此時的李靖豪氣干云，銳不可擋，向閃電一樣向高丘沖去。他的英勇氣概把鄭軍士兵都嚇呆了。
鄭軍士兵稍不注意，靈魂就被橫刀劈出肉體，生命就被長槍化為無形。
此時的李靖就像一位勇猛無敵的神兵天將，橫掃一切牛鬼蛇神，沒有人能阻擋李靖前進的步伐！
“放……放箭！”
“快啊……快……快放……放箭！”
那護旗將士被李靖的勇猛嚇壞了，連忙嘶聲催促鄭軍護旗兵放箭。
一通箭雨如暴風(fēng)驟雨般向李靖飛來。李靖刀槍并舉，左揮右擋。但箭矢太多，根本擋不過來。突然，坐下的戰(zhàn)馬一聲嘶鳴，向前仆倒。原來是馬身中箭，受傷難支。李靖猝不及防，也從馬上摔了下來。好個李靖，就地奮力一滾，刀槍一支，從地上迅即站了起來。周圍的鄭軍見李靖倒地，喜出望外，以為機會來了，紛紛吶喊著沖了上來。李靖奮起神威，刀槍并舉。他就像周身都長了眼睛，即使鄭軍悄無聲息地從背后偷襲他，他頭也不回，也能一槍斃敵。他像長了三頭六臂，撞者死，觸者亡，像一頭下山的猛虎，銳不可擋。那些鄭軍士兵本來以為有便宜可占，現(xiàn)在見李靖即使跌下馬來，仍然驍勇異常，哪敢上前，一個個趕緊后退。
李靖毫不退縮，奮力沖到那護旗將士面前。那護旗將士滿臉驚駭?shù)乜粗罹蛤斢碌纳碜?，完全被李靖的不可阻擋的氣勢嚇破了膽?p> “快攔……攔住他！”
“攔……攔住他呀！”
那護旗將領(lǐng)臉都嚇得扭曲了，沙啞著喉嚨嘶吼著。此刻他的心都快要蹦出來了，他瞪著因驚恐而張大的雙眼，望著如閃電一般即將沖到自己面前的李靖。雖然他聲嘶力竭不住地拚命地喊著，可誰又能擋住如猛虎下山一般沖上來的李靖？
這護旗官嚇破了膽，他哪里還敢上前交鋒，只是抓著杵在地上的戰(zhàn)旗，繞著那戰(zhàn)旗不住地兜圈子跑。
李靖志在奪旗，哪有時間跟他消磨。他大喝一聲，沖到那戰(zhàn)旗跟前，奮力揮起橫刀劈去。只見手起刀落，連同旗桿和那人的手臂一同斬落。那戰(zhàn)旗上還連著那護旗官的兩只手，“呼啦啦”倒向一邊。
“啊呀，媽呀……”
“救……救……”
那敵將哀叫一聲落荒而逃，卻因雙手斷掉疼痛難忍無法操控戰(zhàn)馬。那戰(zhàn)馬跑的太急正好踩在血水中，一下子滑倒在地。李靖還沒等他爬起來立即縱身上前，一槍結(jié)果了他的性命。
戰(zhàn)旗就是靈魂！
鄭軍將士突然見戰(zhàn)旗轟然倒下，瞬間鼓餒旗靡，變得像沒頭蒼蠅一樣到處亂撞。他們再也沒有了斗志，紛紛潰逃。
這時，唐軍中戰(zhàn)鼓又急促地響起，劉弘基已經(jīng)整頓好了約五千步、騎兵，聽到鼓聲催促，立即像風(fēng)卷殘云一般沖殺過來，給了鄭軍最后的一擊。
李靖奪過一匹戰(zhàn)馬，重又殺入敵陣。
此時戰(zhàn)場的形勢瞬間發(fā)生了徹底的逆轉(zhuǎn)。
鄭軍的希望終于完全破滅。此時在他們的眼中充滿的都是恐懼和絕望。剛才還在大聲地吶喊，奮力地沖鋒，現(xiàn)在卻全變成了尖利的哭嚎和拚命的潰逃。
當(dāng)希望轉(zhuǎn)為絕望，勝利轉(zhuǎn)為死亡時，巨大的恐懼使他們?nèi)眍澏?，頭暈?zāi)垦！：芏嗳诉B站起來跑的勇氣都沒有了，只能是爬著、跪著，呼喊著、哀嚎著向四周潰散。
兵敗如山倒，如潰堤，如火掠！
到處是驚恐失措，像無頭蒼蠅般亂竄的鄭軍，滿耳是哭爹喊娘嘶啞的哀嚎。而此時的唐軍見援軍又至，則是越戰(zhàn)越勇。他們把所有的，最后的能量都聚焦起來，向著鄭軍殺去。
“啊呀，快去護旗！”
正在督促三軍全力奮戰(zhàn)的王世充，忽見一唐將在戰(zhàn)場上左沖右突，直奔鄭軍軍旗而去。驚得他失聲尖叫，連忙呼叫護旗。作為三軍統(tǒng)帥，他如何不知軍旗的重要性？
“快，快啊，快去護旗！”
他肝膽俱裂，連忙召呼自己身邊的幾位偏將前去護旗?？蛇€沒等幾個偏將反應(yīng)過來，那戰(zhàn)旗已被唐將砍倒。戰(zhàn)旗一倒，無論王世充怎么吆喝，鄭軍瞬時亂作一團，四散潰逃。
王世充再欲重新組織隊伍，唐軍的后續(xù)部隊又緊跟著沖了上來，給了鄭軍以致命一擊。戰(zhàn)場形勢瞬間崩潰，再也無法收拾。
王世充眼見敗局已定，突然面如死灰。
他到這時終于認清了，上天并沒有眷顧他，而是徹徹底底地拋棄了他！
毫無疑問，等待他的結(jié)果只能而且只有一個。
而且這個結(jié)果已經(jīng)是注定無疑的了，那就是徹底的失敗！
一心還憧憬著能絕地反擊，重新上演戰(zhàn)敗李密瓦崗軍那經(jīng)典一幕的王世充，此時突然感覺自己就像散了架子的行尸走肉一樣，已經(jīng)沒有了任何的斗志。他突然覺得自己的靈魂從自己的身體中飄浮出來，驚恐地看著戰(zhàn)場上四散奔逃的鄭軍。而他雙眼中的驚恐比士兵更大，更絕望。
王世充感覺身上的力量就像沙漏一樣，正從自己的身體中迅速地散去，使他甚至都提不起韁繩，拿不動長槍。
絕望已經(jīng)完全充斥了他的全身，并隨著血液的流動填滿了他的每一根毛細血管！
他感覺他的腰椎已經(jīng)塌了，不能再支起他那棵沉重的頭顱。此時，他再也不能昂起他的那顆高貴的頭顱了。
他好像中了魔似的，騎著馬呆呆地站在戰(zhàn)場上，一動不動，任由面前兵來將去，風(fēng)起云涌，呼號奔突。就好像這個紛繁復(fù)雜的世界與他再無瓜葛，眼前無論是奮勇向前的唐軍，還是哭喊奔逃的鄭軍，都再也和他無關(guān)似的。
最能讓人瞬間崩潰的就是絕望，而且是已經(jīng)完全走到盡頭的絕望！
如果是在絕望中還有一絲絲希望，人們都會作困獸之斗的?？涩F(xiàn)在，在王世充的眼里，已經(jīng)看不到一絲絲的希望了。他的眼中，充滿了悲傷和絕望。
“完了，一切都完了！”
“上天啊上天，你為什么要拋棄我？”
王世充不由得仰頭哀叫。這叫聲如秋后寒蟬，凄切聲啞，似待宰的羔羊，無助而悲傷。
“主公快走！”
此時單雄信正好奔了過來，看到呆若木雞的王世充，高聲叫道。
可不管單雄信怎么叫喊，王世充仍然是呆呆地站在那里，沒有一點反應(yīng)。
單雄信見有幾個唐軍士兵正往王世充面前奔去，急忙彎弓搭箭射殺了沖在前面的兩個唐軍。
“主公快走！”
他見王世充仍然站在那里毫無反應(yīng)，急忙縱馬沖過來，一把抓住他的馬韁繩。他一手掄起長槊護住自己和王世充，一邊隨潰敗的鄭軍往城中奔去。
王世充已經(jīng)沒有了什么反應(yīng)，他騎在馬上，被單雄信牽著，踉踉蹌蹌地逃回洛陽城。
鄭軍能夠逃回城里的，只有部分騎兵。而大部分步兵則被唐軍截殺在城外，任由唐軍砍瓜切菜般地斬殺。
鄭軍個個魂飛魄散，望風(fēng)而降。
李世民、李靖、秦瓊、程咬金、尉遲敬德、屈突通等諸將在戰(zhàn)場上又會面了。他們的戰(zhàn)袍上都是鮮血，戰(zhàn)馬也是傷痕累累。
但他們的臉上，卻洋溢著滿滿的喜悅。
李世民騎的是李靖的戰(zhàn)馬，他的寶馬颯露紫已經(jīng)歿在了這場戰(zhàn)役中。但大家能在出生入死的戰(zhàn)場上再次見面，感到份外地欣喜。
李世民此時雖然經(jīng)歷一場血戰(zhàn)，卻更加英姿勃發(fā)，壯志凌云。他高聲說道：“此時哪怕再有王世充的千軍萬馬，也阻擋不了我們大唐鐵軍前進的步伐！也打破不了我們在戰(zhàn)場上結(jié)成的同袍之情?！?p>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眾人都被李世民的豪氣所感染，發(fā)出爽朗的笑聲。
勝利者在戰(zhàn)場無論怎么慶祝都不為過，因為他們完全有資格這樣慶祝！
眾人揚眉吐氣，哈哈大笑，開始縱馬走出戰(zhàn)場。
留下的戰(zhàn)場余溫讓劉弘基、殷開山他們?nèi)ンw會吧！
此時的戰(zhàn)場上唐軍戰(zhàn)旗飄揚，喊聲震天。唐軍將士們?nèi)缂憋L(fēng)驟雨般卷過山崗，卷過平原。將士們在一起擁抱著，哭喊著，慶祝自己的劫后余生。
世上再也沒有什么比能在九死一生的戰(zhàn)場上生存下來更重要，更值得慶幸的了！
正在大家歡聲笑語，騎著戰(zhàn)馬走出戰(zhàn)場的時候，忽聽“哇”的一聲，眾人不明究里，紛紛回頭。卻見李世勣忽然從口中噴出一口鮮血來，在戰(zhàn)馬上晃了兩晃，支持不住摔了下來。
“李兄！”
“世勣！”
“李將軍！”
眾人正在高興地說笑間，誰也沒有料到李世勣會從馬上摔下來。大家不知所以，都大驚失色，紛紛下馬擁了過來。秦瓊一個箭步上前，摟住李世勣的雙肩，扶他坐在自己的懷里。
“世勣，你傷的重嗎？”
秦瓊一邊伸手去擦李世勣嘴角的血跡，一邊心疼地問道。在他們兄弟五人中，李世勣的年齡最小，卻也最純情。是以秦瓊看他吐血倒地，特別地心疼。
“二……二哥，沒事，弟可……可能是太累了?！?p> 李世勣在戰(zhàn)斗中為了勸說單雄信，沒有提防被鄭軍傷了戰(zhàn)馬而跌下馬來，被鄭軍圍攻而多處負傷。剛才戰(zhàn)斗激烈時完全沒在意?，F(xiàn)在戰(zhàn)斗勝利了精神一懈怠，終于支持不住摔下馬來。
“在下沒事，諸位不……不用擔(dān)心?？赡苁翘哿说木壒剩 ?p> “李兄，真的沒事嗎？”
李世民看到李世勣臉色蒼白，全身無力地倒在秦瓊的懷里，關(guān)切地問道。
“殿下，屬下真的……真的沒事！休息休息就好了?！?p> “都怪那個單……”
“二……二哥！”
秦瓊當(dāng)然知道李世勣受傷的前因后果，知道李世勣不僅僅是因為受傷，更加上單雄信的絕情斷義而急火攻心。秦瓊想起戰(zhàn)場上的那一幕，心中的怒火“騰”地一下又起來了。他正欲向李世民說明原委，話剛出口，便被李世勣攔了下來。
“二哥，”
李世勣攔下秦瓊的話頭，又轉(zhuǎn)頭望向圍在自己身邊的李世民和眾人，打起精神費力地說道：
“殿下，各位將軍，多謝各位的關(guān)心。在下真是累的，休息一下就好了。”
“世勣，你呀！唉，你總是為他人著想，可人家……”
“二哥，你……你什么也別說了！”
秦瓊見李世勣說到這里，眼淚又濕潤了雙眼。他不忍傷了李世勣的心，便趕忙把話打住不再說這事。
“原來是那個惡賊害的世勣！那個天打雷劈挨千刀的單……”
旁邊的程咬金再傻也能聽懂秦瓊和李世勣他們話里的意思。當(dāng)他明白李世勣的傷皆是因單雄信而致時，不由得跳腳大罵。
“三弟，你能不能消停點，你沒看到世勣都成這樣子了嗎！”
秦瓊見程咬金一點也沒有注意到李世勣的情緒，連忙喝止程咬金的叫罵。
“俺……俺……”
程咬金還想再罵兩句，當(dāng)他突然看到李世勣雙眼含淚，趕緊把到了嘴邊的話噎了回去。
李靖走過來認真查看了李世勣的傷情，轉(zhuǎn)頭對李世民說道：“殿下放心，李將軍還好傷的不是要害，可能真的是連傷帶累造成的。屬下想先帶李將軍回營中診治一下，您看……”
“嗯，你和秦兄帶著李兄趕緊先回去吧，我稍后便也會過去?！?p> 李世民聽了李世勣和秦瓊的對話，也大致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他看到重情重義的李世勣傷到這種程度，仍不忘維護自己的義兄，不禁有些心疼。他聽得李靖說傷不在要害，這才放下心來。李世民低下頭來，對李世勣溫言說道：
“李兄，你先隨秦兄他們回營診治，我等諸事安排好了以后即去看你?！?p> “殿下軍務(wù)繁忙，不必掛念屬下。此許小傷，休息一下就沒事了?！?p> 李世勣艱難地向李世民拱手道謝，隨后被幾個士兵用擔(dān)架抬著與秦瓊、李靖、程咬金他們一起先行回營。
李世民與眾將敲著得勝鼓，唱著凱旋曲回營。來到大營前，意外地看到李元吉也疲憊不堪，累癱在戰(zhàn)鼓旁。
“二哥，你回……回來了！哎呀，弟也快累……累死了！”
從辰時到現(xiàn)在，他一直奮力擂鼓，為戰(zhàn)士們助威。當(dāng)時他覺得渾身是力氣，可現(xiàn)在一旦停下來，才發(fā)覺自己腰酸背疼接近虛脫。當(dāng)李世民他們走到他面前的時候，他只是點點頭、揮揮手都懶得站起來。
“四弟！”
李世民看到李元吉后趕緊下馬，快步奔到他的面前。他一把將李元吉從地上拉起來，心疼地把元吉抱在懷里，嘴里大喊道：“四弟！勝利了，我們勝利了！”
說著說著，李世民的眼中也情不自禁地留下了熱淚。這一戰(zhàn)是他們兄弟二人同心，共同獲得的。
多少年來，他們兄弟倆人還從來沒有這樣，在一起同心戮力，酣暢淋漓地贏得這樣的一場勝利！
“二哥，你辛苦了！”
李元吉的眼中也激動的流下了淚水。
這一戰(zhàn)他覺得真是太不容易了！
他沒有上陣沖鋒，沒有面臨槍林箭雨，只是擂鼓助威都累成這樣，何況李世民他們呢？
“勝利了，我們終于勝利了！”
李元吉喃喃地念叨著。他好像突然想起什么事情，一把掙脫李世民的懷抱，奮力地向唐營跑去。
“二哥，我要趕緊回營向父皇和大哥報喜！讓他們也高興高興！”
李元吉一邊跑一邊笑著對李世民喊道。
“四弟，慢點！”
風(fēng)中只留下李元吉帶著歡快的笑音，人卻早已跑去很遠了。
“哈哈哈哈，齊王殿下看來也是高興壞了！”
李世民和尉遲敬德、屈突通他們看著李元吉的樣子，都發(fā)出了爽朗的笑聲。
是啊，現(xiàn)在誰不欣喜若狂呢？這喜悅的滋味也只有歷經(jīng)大戰(zhàn)洗禮的勝利者才能體會到！
戰(zhàn)后死傷的人員太多，李世民要求劉弘基把唐軍陣亡將士要好好安葬。李世民特意叮囑劉弘基，一定要尋到他那匹心愛的寶馬“颯露紫”，并一定要好好安葬他。
戰(zhàn)場上的戰(zhàn)馬一如自己的生死“兄弟”。它雖然不能說話，沒法與你交流。但在戰(zhàn)場上，它卻是離你最近，最可依賴的“兄弟”。
這是李世民失去的第二匹寶馬了。第一匹寶馬“白蹄烏”死在了隴西征薛舉的戰(zhàn)役中，而這一匹“颯露紫”曾隨他西討蒒仁杲，北伐劉武周。它曾經(jīng)陪自己歷經(jīng)多少戰(zhàn)事，生死與共，建立了深厚的感情?？上н@一次，它又死在了東征的戰(zhàn)場上。
李世民雖然傷心，但是他不好在殷開山面前太過流露，這樣會讓將士們誤認為他重物而輕人。
“就把颯露紫和戰(zhàn)士們葬在一起吧，讓它和英雄的大唐英烈同眠！”
“是，屬下遵命。”
“只是……只是……”
劉弘基走了幾步又折了回來。
“怎么了，還有什么為難的事嗎？”
李世民看到劉弘基面露為難的神情，不解地問道。
“殿下，這一戰(zhàn)鄭軍死亡約有八千人眾，一時半會根本埋不過來。這大夏天的，天氣炎熱很快就會腐敗的。屬下想請示殿下對這批鄭軍的傷亡士兵怎么辦？”
李世民沉吟了一下說道：“嗯……，這倒是個問題。我看這樣吧。那些傷了的，派人救治一下，愿走愿留悉由自愿。那些死了的，干脆就火葬吧。他們畢竟也是一群忠勇的將士，都是各為其主，本也值得尊敬。請劉將軍好生對待，免得他們曝尸荒野?！?p> “是，屬下明白了。”
于是劉弘基從山上砍來松柏，堆起柴堆，把鄭軍死亡士兵進行火葬。這劉弘基也頗有心計，他還專門選在洛陽城的上風(fēng)口火葬鄭軍的尸體。
不一會兒，空中便黑煙滿天，到處彌漫著焦尸的味道。
這難聞的氣味隨風(fēng)飄進洛陽城，使洛陽城里每個人都深刻地體會到了死亡的恐怖。
王世充也聞到了，可惜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有任何力量出擊了！
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心灰意懶。他現(xiàn)在只有一條路，就是苦苦地盼著竇建德能早日來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