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隊的好消息來的極快,想來不堪重壓的不止他一個。還沒等他匯報完全,趙局大手一揮,事兒就全權交給他辦理了。
“檸月,你確定要用那間審訊室?”郭濤的臉仍舊沉沉著,即便到了這一刻,他還是顯得有些猶豫,即使該走的合法手續(xù)已經走全。
沈檸月直接用行動回答了他。
不同于之前空空蕩蕩只有三把椅子一個桌子的問詢室,這間屋子的格局要比那間小了一點,甚至莫名有股陰寒,不經皮肉,直接凍到人骨子里。
夏正被人帶進來時,沒忍住哆嗦了一下,帶他進來的女孩神色突然奇怪了起來。
沒等夏正開口,另一個女孩走了進來,他認得她,這是之前他提過問題,卻沒正面回答他的那個女生。
他有些奇怪她又要叫他做什么,可身體里的某些異樣卻逐漸讓他無法思考起來。
他感覺到,好像有什么東西,要醒了。
單向玻璃外的一眾人等看著其中變化,陡然松了口氣。
這間屋子并不單單只是一間用來審訊的道具,而是鑒定一個生命是人或是妖的大法器,世間僅此一件,是人類暗中研制幾百年甚至幾千年才得來的產物。
最初這間屋子掌控在人類高層手中,直到末日偵探事務所百年前的成立后,這件完完全全由人類打造的法器才落入沈檸月的手中。
更為奇怪的是,這間屋子似乎是與事務所的法定代表檸月有著千絲萬縷的聯(lián)系。
明明檸月的妖齡不過兩百二十歲,按理與這房間應該一丁點的關系都沒有才對,可偏偏在人類手中只能用于辨別物種的東西在她手中卻可用來困守有野心的妖族,甚至能辯別其話中真?zhèn)巍?p> 但使用這間房間需要耗費掉使用者大量精神力,為了能更好保障人與妖之間的平衡關系,使用時必須向上方申請,核過才被允許運用。
而它辨別人、妖的方式就是,妖一旦進入其中,通體生寒,妖力越強,身上冰霜越濃,而使用者需耗費的精神力越多。
反之妖力弱小的妖,進入其中只會感到透骨的寒冷,而使用者的精神力耗費的也相對小了許多,是個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器件。
與妖不同的是,人類進入其中不會有任何感覺,但也不適宜長久停留。
沈檸月漠視著從他身前走過,停在這房間唯一一把椅子,坐了上去,看上去甚至有幾分漫不經心。她翹起了二郎腿,輕聲說:“重新自我介紹一下,我叫檸月,是只貓妖?!?p> 她這話要是放在不知情的普通人堆里,怕是要被人說成是個看小說看多了的精神病,然而面前的男人卻只淡淡蹙了蹙眉,沒有一絲驚詫的模樣。
男人原本渙散的目光凝成了實質,有點駝背的腰肢也一下子挺直,整個人都是煥然一新的模樣。
他淡淡開口,言語間盡是禮貌,“您好,我是夏正。”
按理說這樣仿佛初識的場景雙方最次也總是要握一握手的,然而兩人像是商量好了似的,直接進入下一話題。
“聽說過我們末日偵探事務所?”沈檸月單手拄著下巴,審訊室里沒有桌子,她只好虛虛的把手肘搭在半空。
夏正有問必答,一絲猶豫都沒有,“聽說過一點?!?p> 他并沒露出什么痛苦神色,沈檸月知道他說的是實話。
身為一只妖知道事務所的存在并非怪事,事務所本就是震懾群妖的存在。
“那想必你也是聽說過這間審訊室的名頭了?”
夏正再次點頭。
話說開了就沒必要搞那些個彎彎繞繞,沈檸月直接點題,問:“張家爆炸案是不是你做的?”
這話問的相當直接,一絲鋪墊也沒有,直接到審訊室外一干人等都有些愣怔。
唯一沒有被影響的,就只有審訊室內的兩人。
夏正是只影妖,這一點不用問沈檸月也在他進入到這間房間后就知曉。
不過和顧影不一樣的是,夏正頂多算是妖力低微的一只小妖,就連簡單的用妖力傷人都做不到,唯一好點的,就是腦子聰明。
或許是人妖結合下的產物的原因,夏正的身體并不完全是妖,依照影族半妖的特點,他得修煉到一定程度影子才能單獨分化出一人作為分身。
然而他似乎并沒有進行過正統(tǒng)的修煉,因此才會導致他白天黑夜里會分裂出兩個完全不一樣的性格來。
白天作為人類有些癡傻,然而一旦到了夜晚,身體就會被妖力占據,大腦也運轉的相當靈活。
這些都是‘審訊室’單獨反饋給使用者的,是其他人都不知道的作用。
審訊室會根據新進入的妖自主分析出其妖力強弱,妖種是什么,并將這些信息歸入檔案,與使用者共享信息。
然而這一次夏正并沒立刻給出反應,反而沉默了一會兒,才微微搖了搖頭,“我雖然沒有直接參與這場爆炸,但也沒阻止他這么做。”
“他?張日名么?”
夏正點頭,臉上一副不想多說的表情。
“那馮正輝的車禍有你的參與么?”沈檸月卻不想放過他,步步緊逼著。
這一次夏正點頭點的很干脆,連絲毫猶豫都沒有,他輕聲說:“是我,從頭到尾都是我策劃的。”
“為什么?”
夏正卻閉上了眼睛,再次沉默。
的確,審訊室擁有辨別言語真?zhèn)蔚哪芰Γ珔s也不能強制人家開口說話。
沈檸月注意到,盡管他說親手策劃了這起案子時面上沒有一絲波動,但他閉眼的前一秒,眼里似有晶瑩浮動。
自欺欺人么?
沈檸月放下自己的腿,身體微微前傾,語氣不再那么漫不經心,反而是認真的打量了他許久才說:“我們的技術人員查過,馮正輝入獄的原因是他故意傷人性命,連續(xù)殺害張健、張日名兩條性命,最終被判定十五年有期徒刑。但這個在法律上已經被定性為死亡的人卻突然活了過來,并且在獲救的第一時間沒有跑回家向自己的家人求助,反而是依附在想要殺自己的兇手的親人家里。夏正,”她話音突然一轉,“我信你曾經一定很愛很愛你這個沒有任何血緣關系的大哥,但是什么讓你突然由愛生恨了?”
沈檸月直起身子輕笑了一下,低語說:“馮正輝他真的殺人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