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城煥瞬息之間連破了三個主結界,我驚訝的同時,驀地意識到,照這樣進展下去,狐王那邊還未等得手,城煥就已經沖了出去,那之后將會發(fā)生什么根本就無法預測……
如今狐王那里進展如何我都一無所知,若是城煥直接離開,那倒還好,但若是城煥趕回了青丘,我族雖不至于立即處于下風,但再想除掉萬狼谷主,恐怕就沒有機會了。
可這些,都與我無關吧?我只要離開就好了,剩下的事,又與我何干?
我迫使自己不去考慮那些事,不斷地告訴自己,我只是為自己做出選擇罷了,我只是想要改變自己的命運罷了,是,我想要的,不過就是這些,不過就是不想再被利用而已。
對,我只是不想再被利用了!
“可若是青丘因此而滅亡了……”
仿佛一個聲音在我耳邊驀地響起,我頓時心神大亂,一時間腦海中竟是浮現(xiàn)出了青丘滅亡的景象,待緩過神來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自己恍惚之間對城煥發(fā)起了攻擊。
雖只是一記小小的“冰芙指”,但不知為什么城煥并沒有躲過去。只見他中了冰芙指處的肌膚瞬間生出一朵芙蓉花的冰晶來,城煥順手一拂,便連著皮肉一起扯落了下來。
“妨礙我的話,就殺了你?!彼晦D過頭丟過句話給我,便不再理會了。
正是不知所措的我聽到了這話反倒覺得松了口氣。如果只是警告,那么我還有活命的機會。只是,他連破了三大結界都毫發(fā)未傷,怎的被我一記小小的冰芙指給傷了?
莫非,他連破了三大結界,筋疲力盡,所以躲不過去了嗎?我集中精神看著他的傷處,很清楚的看到他的胳膊上猶如被剜下肉的傷處正在流血,然而他仿佛沒有知覺一般,立即將精力集中在下一個結界上。
傷口愈合的速度極慢,看來他已經耗費了太多的法力了。
這不正是一個機會嗎?既然一記冰芙指都可以將他傷到,那么現(xiàn)在的我是完全可以阻止他的呢……
如此想來,我將手一甩,又是數(shù)記冰芙指。
只不過這次目標不是狼王,而是結界的角落。
適才城煥憑借護界靈獸獲得了主結界的方位,我雖然不打算破壞結界,但也對主結界的閃現(xiàn)有所注意,并與城煥一樣,在那一瞬之間掌握了主結界的位置。冰芙指所擊之處并不是主結界的弱點之處,而是特意避開了主結界,擊中了一旁的小結界。
這樣一來,小結界受到主結界的庇護,被攻擊之后,主結界的陣法就會彈出。
我接連發(fā)出數(shù)記冰芙指,都是集中于同一小結界之上,很快就有了反應。
城煥的動作明顯慢了許多,等到他上前阻止我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白光閃現(xiàn),只覺一股大力拉扯著身體,輕飄飄的,好像浮在空中一樣,猛然腳下接觸到實地,禁不住一個趔趄,卻是被一只手緊緊地扶住了。定睛一看,已是身處異地了。
扶住我的自然是城煥。適才陣法啟動之時,他正抓住了我的手臂想要阻止我攻擊結界,于是被吸進來的時候才沒有被分開。
我想要甩開他的手,卻是與在萬狼谷的時候一樣,用盡全身力氣也沒能夠掙脫。我在心里暗罵的同時又不禁慶幸,果然他的法力有所保留,剛剛被擊中,只是想要更加集中精力在結界上所以無視我的攻擊罷了。幸好剛剛沒有選擇正面與城煥交手,否則如今的情形就要發(fā)生在陣法之外了。
不管怎么說,城煥被我拖進了陣法當中,就算他對蛛網靈界十分熟悉,知道各個陣法的破解之處,那也需要一定的時間。如今我已經成功的拖延了時間,就算是現(xiàn)在被城煥殺死,我也無愧于青丘了。
“你沒聽懂我說的話嗎?”城煥猛然用手緊緊鎖住我的喉嚨,“妨礙我的話,就殺了你……就算你是另一個容器,我也不會有半點的猶豫。”
“你還真是……啰嗦啊,咳咳……同樣的話說了兩遍,還說是沒有猶豫嗎?真是可笑!”我被他鎖住了喉嚨,竟是如同脈門被扣住一般,一時間發(fā)揮不出絲毫法力。不過我倒是能夠感受到他所使的力道與那日在萬狼谷有著天壤之別,若不是如此,我早就被他擰下腦袋了。
看來盡管他還有所保留,卻也被剛剛的三個主結界耗去了不少的力量。
我不禁苦笑,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如今城煥精疲力竭,對付我卻尚有余力,他殺意正濃,一定是不會放過我的了。看來是天命不可違,我今日注定要死在他手上了。
誰知便在此時,地上猛然間長出一枝花來,枝葉藤蔓迅速地生長、伸展,將城煥的腿腳緊緊纏住。
難道是陣法里面的古怪嗎?可惜我對此一無所知,只盼著能夠借此機會從城煥的手中逃脫。
城煥顯然是沒有把這些花藤放在眼里,根本就不屑于掙扎,只提了口元氣,便將身上的藤蔓盡數(shù)繃斷了。
他的手一瞬放松了些許,我借機緩了口氣,看來剛剛的結界削減了他不少的法力,若是花藤再纏住他,說不定我就能夠脫身了。
果然那花藤再次伸展出來,這次不是一株,而是十幾株同時竄出,城煥騰空而起,手卻是一點也沒松,我便被他拖到了半空,東一下西一下地躲著花藤的攻擊。
被卡住喉嚨拖來拖去簡直不是用痛苦能夠形容的,我只覺身體就要被甩出去與腦袋說再見了。真是沒想到,我竟會死的這般凄慘。
正要為自己悼念一番,卻隱約感覺到城煥停了下來,我緩了緩神,發(fā)現(xiàn)自己坐在地上,意外地看見城煥被花藤牢牢地纏住了。
雖然有些不可置信,但我還是為了自己能夠脫身而感到幸運。
想來下面的那些花藤是為了把城煥逼到這個位置才會那么猛烈地進攻,終于使他跳入了陷阱。難道他對陣法不是很熟悉嗎?也罷,誰叫他自作聰明呢!
只是這花藤如此詭異,為何只攻擊城煥呢?
如此一想,我便飛身而起,不管怎么說,還是離地面遠些比較安全。
我飛至城煥身前,看著他被緊緊縛住的模樣,幸災樂禍地道:“同為容器,你竟然對我下這樣的狠手,真是報應不爽,如今你也嘗到被勒緊脖子的滋味了?”
話雖是這么說,但我看到藤蔓上的尖刺伸進他的肌膚時,心中還是有些不忍。
城煥什么也沒說,他漠視著前方,像是沒聽見我說什么。
“喂!我在跟你說話啊,你這家伙……”話至一半,但覺城煥身后黑影一閃,竟是萬狼谷主!我不知道萬狼谷主為何會出現(xiàn)在這里,也不知道狐王那里究竟怎么樣了,總之看見一萬狼谷主閃現(xiàn)在眼前,我的心就莫名地慌亂起來。
他漂浮在城煥身后,幽幽地道:“城煥,你果然對同族毫無情感,外面那三個化成灰燼的,可都是萬狼谷的好手呢!”
城煥的臉色一沉,冷笑一聲,毫不在乎地道:“那又怎樣?這些跟我都毫無關系吧?我不過是你們用來殺戮的工具罷了,只管殺了擋住我的家伙就行,這話不是你和我說的么……”
說話間,萬狼谷主的身體化作一股青煙,飄到城煥身前,又重新聚成了萬狼谷主的身形。
“沒錯,真不愧是我的兒子。城煥,就算是我擋在你的前面,你也會毫不猶豫地動手吧?”萬狼谷主盯著城煥的臉龐,“現(xiàn)在的你,已經不再是萬狼谷殺戮的工具了……你已經成為了威脅萬狼谷的存在,你正在一步步的成為殺戮萬狼谷的工具?!?p> 我浮在空中怔怔地看著他們,腦子里亂的很,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城煥他,竟然是萬狼谷主的兒子……
是因為城煥嗜血冷酷,他們之間才會看起來那么地陌生嗎?
“我已經是威脅萬狼谷的存在了么?哼……”城煥的臉上現(xiàn)出一絲苦澀,“從你把我推向容器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經成為了那樣的存在了?!?p> “你在怨恨我?”萬狼谷主雖是這樣問著,可臉上卻絲毫沒有在意的樣子。
“是因為你的身體與神卷不完全適應么,你不過是為萬狼谷承受了這么一點點痛苦,就這樣怨恨我么?你以為與容器不相適應,就可以胡亂發(fā)狂,將你的同族殘殺了么?你對萬狼谷的貢獻不過是身為容器,除此之外,你只是令人恐懼的家伙,殘害同族的家伙,你做出的罪孽,是無法以此相抵的……”
萬狼谷主越說越是帶刺,城煥咬緊牙關,似乎下一刻,就要張口咆哮。
“你只不過是自私罷了!如今的你對萬狼谷已經毫無用處,等到陽卷真正適合的容器出現(xiàn),你就是萬狼谷第一個要抹殺掉的……我們之間已經沒有了父子之情,你可要早些做好被抹殺掉的覺悟。”
城煥的嘴角突然露出一絲苦笑:“原來從我心底折射出來的場景會是這樣,只可惜,父親,你本不是這么直白的。若不是你說了這么多,我還真的沒有發(fā)現(xiàn)這里是須彌幻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