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破殼前的混沌

　　清晨，凱撒遠(yuǎn)東小村帕恩。悠悠醒轉(zhuǎn)的公雞發(fā)出了一聲清亮的啼鳴，打破了帶著薄霧的清晨的寧靜。

　　房間內(nèi)，亞倫和亞拉坐在伊恩的床邊，老人疑惑地收回了探查用的魔法陣，一旁的亞拉有些緊張地問道：“爺爺，他怎么樣？”

　　亞倫皺著眉搖了搖頭：“我的魔法看不到他的詳細(xì)情況，但也可以判斷出他的一切都好得不能再好，絲毫不像是受過傷的樣子，可能是爺爺猜錯了，也許他天生就是這樣?！?p>　　亞拉不知是該高興還是擔(dān)憂地點了點頭。

　　亞倫撫摸著自己的長須思襯著說道：“他的骨齡大概只有二十歲，真不知道他是如何在那種地方活到現(xiàn)在的，真不容易?！彼酒鹕韥韲@道。

　　“二十歲？他比我還??？”亞拉驚訝地說道。

　　“是啊，你都二十二了還沒個男伴，也該為自己考慮一下了?！眮唫惒粷M地看了孫女一眼。

　　“爺爺！”亞拉紅著臉喊了一聲。

　　青年被吵醒了，他迷茫地睜開了眼睛，坐起身揉了揉眼睛看向了房間里的東西。

　　這是一個擺放著曬干草藥的小房間，青年躺在了臨時用貨箱堆疊而成的“床”上，已經(jīng)洗干凈的被子床單枕頭的都是亞拉從自己房間分出來的。

　　“啊抱歉吵醒你了！”亞拉趕忙道歉。

　　“抱歉……”青年學(xué)著她說道。發(fā)音非常準(zhǔn)確，只是有些僵硬。

　　亞拉驚訝地眨了眨眼睛：“學(xué)的這么快？反正今天我也沒什么事，就教你認(rèn)字好了?！?p>　　“認(rèn)……字？”

　　“對，教你說話和認(rèn)字?！眮喞贸隽嗽缫褱?zhǔn)備好的羊皮紙遞給了青年，上面是她寫下來的一些基礎(chǔ)文字，還特地標(biāo)注了發(fā)音。

　　金發(fā)青年撫摸著羊皮紙露出了些許疑惑的神色，隨后點了點頭。

　　“老是叫你喂也不太好，既然你沒有名字，不如就叫你大山怎么樣，反正你是我們從山里撿來的?！?p>　　“大山……”青年搖了搖頭，似乎對這個稱呼不太滿意，他皺了皺眉指著自己：“伊……伊……伊！”似乎是想要說出自己的名字，但他痛苦地皺了皺眉說不出來，只覺得頭很痛。

　　“你沒事吧？依依？這是女孩子的名字呀，那就叫你大伊好了?！?p>　　青年在劇痛中停下了回憶，這才逐漸恢復(fù)了過來。他痛苦的喘息聲逐漸平息，最后點了點頭指著自己：“大伊？”

　　亞拉點了點頭指著他：“大伊，”然后又指著自己：“亞拉，”最后指著爺爺：“爺爺?！?p>　　青年認(rèn)真地重復(fù)道：“亞拉，爺爺?！?p>　　亞倫嘆息著起身：“爺爺我去店里賣藥了，他學(xué)的很快，應(yīng)該用不了多久就能說話了?！?p>　　“嗯，放心吧爺爺，我會好好教他的！”亞拉欣然地說道，以往都是爺爺在教她，她還是第一次自己當(dāng)老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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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月后。

　　兩個裹著亞麻頭巾的中年村姑在村子里的茶館里閑聊著：“你聽說了嗎，老亞倫開的藥店來了長得一表人才的年輕人，似乎是他那遠(yuǎn)方的外甥的兒子，因為戰(zhàn)亂失去了親人投奔了我們這里，人倒是挺不錯的，可惜是個傻子?！?p>　　“哎呀我當(dāng)然知道，就是叫大伊的那個孩子吧，挺可憐的，前幾天他還來給我送藥呢?！?p>　　“可憐？要不是因為他傻，恐怕就跟我們的兒子一樣被征調(diào)走了吧？現(xiàn)在的年輕人有多少愿意待在我們這窮村子的？”

　　“你說的也對，唉，要是他不傻，我都想把小女兒嫁給他了，生個好看的孫子孫女說不定我就能跟著進城享享福了?！?p>　　“得了吧你，你那小女兒不是才三歲？等到那個時候你早就老得走不動路了?！?p>　　茶館外面的路上，穿著寬松布衣的青年背著藥簍拿著村子的地圖走在路上，身邊是有著紅褐色長發(fā)的少女亞拉。

　　“大伊，張嘴。”亞拉剝開了滾燙的紅薯外皮，捏了一塊下來輕輕吹涼了之后伸過去喂給了大伊。

　　大伊把亞拉遞過來的紅薯一口吃掉，露出了幸福的傻笑：“甜的，好吃?！?p>　　亞拉微笑著點了點頭：“對，甜的，好吃。這個是紅薯，還有其他種類的，味道相差不大，但是涼的不能吃哦，會壞肚子的。爺爺說虛弱的人吃紅薯可以補力氣呢?！?p>　　“紅薯，甜的，好吃?！贝笠霖Q起了大拇指笑道。

　　“真棒?！?p>　　“你們快看，亞拉姐姐又在教傻子哥哥說話了！”那邊的幾個調(diào)皮的十一二歲的孩子紛紛笑道。

　　亞拉叉著腰回過頭瞪了他們一眼：“都說了不是傻子哥哥，叫大伊哥哥！”

　　少年們趕忙笑著跑了過來：“亞拉姐姐，我們也要吃！”

　　亞拉無奈地將手中紅薯一分為二，把多的那一半遞給了他們。

　　“你們慢點吃，小心燙哦！”

　　“亞拉姐姐你最好了！”“謝謝亞拉姐姐?！?p>　　幾個孩子歡天喜地地拿著紅薯離開了。

　　“傻子是什么？”大伊指著自己問道。

　　“傻子指的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可憐人，你不是傻子，這群小壞蛋和你開玩笑呢?！眮喞帜罅艘稽c紅薯遞給了伊恩。

　　“哦，小壞蛋。”

　　“不對不對，這群可愛的孩子……”亞拉趕忙糾正。

　　“可愛的小壞蛋？”

　　“不是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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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這樣，傻傻的憨厚青年大伊在小村里住了下來，在一次陪著老人亞倫采藥的過程中他發(fā)現(xiàn)自己似乎很有打獵的天分。

　　為了回報爺爺和亞拉，平時大伊就以和亞拉一樣的藥劑師學(xué)徒身份在亞倫的藥店工作，有機會他便會去林子里打獵，然后帶著一些肉回來，吃不完的肉就送給其他村民，久而久之人們便開始尊敬呆呆愣愣對誰都很友好的獵人大伊了。

　　大伊在村子的人們的幫助下搭起了屬于他的小屋，之后便搬出了藥店住在了那里，然而成為獵人的他每天還是會到藥店去幫忙，隨著時間推移他幾乎已經(jīng)和正常人無異了。但亞拉和亞倫生怕他被征調(diào)走，還是讓他表現(xiàn)出一幅呆呆的樣子。

　　轉(zhuǎn)眼又是一年過去了，這一年的秋天帕爾迎來了豐收，人們沉浸在了慶祝的氣氛之中，但大伊看著人們歡樂的樣子卻覺得有些孤獨，一個人來到了村外。亞拉注意到了他的異樣，于是跟著他出了村子。

　　“大伊啊，你還是想不起來以前的事情嗎？”明媚皎潔的月光下，大伊和亞拉坐在村外的大青石上聊著天，村子里慶典的火光隔著這么遠(yuǎn)也能清晰地看見，隱隱還能聽到人們的歡呼聲。

　　“想不起來……我清楚的記憶是從被你們帶出森林才開始的?！贝笠翐u了搖頭。

　　“你之前一直在危險的叢林里面嗎？”

　　大伊看了看自己的手，打獵對他而言似乎是本能一般，就連如何處理毛皮和獸肉他都隱隱記得?！昂孟袷??！?p>　　“你這么年輕怎么會這么厲害呢？就算是大城里的那些冒險者都沒你厲害，他們一個個倔得跟什么似的。買個藥都要嗤之以鼻，我要是成了厲害的藥劑師，一定故意抬高價格坑死他們！看誰買得起！”

　　“哈哈哈……”

　　“你笑什么？”

　　“亞拉的藥效果的確很好，就是聞起來很讓人難受！”

　　亞拉狠狠掐了大伊一下：“怎么連你也這么說！哼！”

　　這時幾只貓竄到了大伊身旁喵喵叫了起來，大伊伸手摸著它們，露出了開心的樣子。

　　“你還養(yǎng)著它們啊?！眮喞牣惖乇鹨恢回埫嗣?。

　　不知道為什么，大伊第一次見到流浪在村子外面的野貓的時候就愣住了，還莫名其妙地哭了一會兒，之后他每天都會把肉切碎煮熟喂給它們，后來野貓生了小貓，小貓被他養(yǎng)大后就粘著他不走了，如今小貓們都長這么大了。

　　“身為獵人的你竟然還有這么一面呀，一開始我還挺意外的?！眮喞粗壑袧M是柔和的大伊微笑道。

　　“獵物是獵物，獵殺它們也只是為了生存，我不喜歡傷害任何生命。”大伊從自己腰間的皮包里拿出幾塊肉干，用手掰碎之后喂到了貓咪嘴邊，貓咪們喵嗚著圍了過來，就連亞拉手里的那只也跳到了伊恩面前發(fā)出“喵喵”聲求食。

　　“大伊的確是個善良的人呢?！眮喞粗炼餍Φ?。

　　伊恩看著她的笑容愣了愣，覺得有些心動……但腦海里突然浮現(xiàn)出了一個模糊的倩影。

　　“啊！”大伊突然扔掉了肉干，痛苦地捂住了頭，身邊的貓咪們紛紛嚇得跳開，擔(dān)憂地看著他發(fā)出“喵”的聲音。

　　亞拉趕忙從兜里拿出一個小罐子遞了過去，大伊顫抖著手把藥粉倒進了嘴里，拿出腰間的水壺喝了兩大口水才逐漸好轉(zhuǎn)過來。

　　“你的頭疼病最近發(fā)作得越來越頻繁了呢，這樣下去不行！要不我們?nèi)ゴ蟪抢锟纯?？”亞拉?dān)憂地說道。

　　大伊搖了搖頭，歉意地繼續(xù)喂起了貓：“我只要嘗試回憶過去就會這樣，沒事的。”

　　“……我再給你調(diào)一些藥粉，明天給你送來，我先回去了，你早點休息?！?p>　　“嗯……謝謝你亞拉，一直以來都是?！?p>　　“別客氣?！眮喞吹剿男θ?，覺得心跳有些加速，她羞怯地跳下了石頭，向伊恩揮了揮手便朝著村子走去。

　　大伊把碎肉干放在了石頭上，看著貓咪們歪著頭閉著眼睛用力咀嚼的可愛模樣，他伸出一只手抓住了自己心臟的位置。

　　他的眼淚不自覺地順著臉頰滑落：“為什么，我為什么會那么難過，我到底忘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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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精神世界。

　　伊恩已經(jīng)記不清自己在橋上跑了多久，與罪孽化身不眠不休戰(zhàn)斗著的神秘人也很是疲憊了。

　　隨著罪孽攻勢減緩，神秘人落在了伊恩身邊，揮手甩出一個潔白色的光罩略作喘息。他的身影已經(jīng)幾近透明，伊恩的視線能穿過他看到橋面和后面鋪天蓋地的黑暗罪孽。

　　伊恩停下了酸軟的腳步，癱坐在了橋上：“還沒到頭啊……”

　　“這是我最后一次防御了?！鄙衩厝似v地說道。

　　“為什么這么幫我？”伊恩大口呼吸著抓緊時間恢復(fù)，他看向了神秘人問道。

　　神秘人搖了搖頭，不答，只是問道：“你為什么要拒絕小艾呢？你明明知道她也愛著你吧？”

　　伊恩不知道神秘人為什么會提起小艾，他苦笑道：“我這個人并不貪心，你應(yīng)該知道我們吃貨國有句老話，弱水三千只取一瓢，我能遇到莉亞已經(jīng)滿足了。”

　　“是嗎……”神秘人輕嘆一聲不再多言，轉(zhuǎn)身看向了拼命敲擊光罩的罪孽觸手，它們不知疲倦似的一直在追趕，殺之不盡趕之不絕。

　　已經(jīng)那么久了，橋的那頭依然沒有看到對岸。

　　“我真的能到彼岸去嗎？”伊恩心中升起了一些沮喪的情緒。

　　“怎么，想放棄了？”神秘人揮劍走向了身后的罪孽。

　　伊恩搖了搖頭咬牙站了起來：“當(dāng)然不是，就算累死在橋上我也不會放棄。我一定要到對岸去！”

　　“你的彼岸在哪誰也不知道，一切都要你自己去尋找?！鄙衩厝司従徴玖似饋?，外面的光罩已經(jīng)被攻擊得黯淡了。

　　“看來得和你說永別了。”神秘人握緊了手中的劍。

　　伊恩眼神一顫：“你……”

　　神秘人微微一笑不答，伸出手用所剩無幾的力量將伊恩向遠(yuǎn)處送了出去，伊恩只能隱隱看清他的口型：“不要回頭，找到屬于你的彼岸。”

　　他咬牙回過頭，落在地上一個翻滾起身繼續(xù)奔向遠(yuǎn)處，大喊道：“你可要活著啊……師父！”

　　“師父……哈哈哈，也是呢，你一定要……找到屬于你的彼岸啊。”神秘人自言自語地說著，同時身體被無盡的漆黑罪孽所淹沒。

　　此刻，大石頭上的大伊突然感覺自己的心臟仿佛停止了跳動，一股仿佛要將他整個吞噬的力量在體內(nèi)蠢蠢欲動，他身上的青筋暴露，眼睛也攀上了血絲，他看了一眼遠(yuǎn)處的村子，咬牙以不可思議的速度化作一道紅光消失在了原地，奔向了相反方向的森林深處。

　　“啊啊啊啊啊……我的頭……好疼！”突如其來的頭痛宛如被帶著尖刺的重錘砸在腦袋上。他痛苦地砸在了幽暗的密林土地上，身體狼狽地翻滾間撞斷了幾顆大樹，周身涌出了實質(zhì)化的罪孽……

　　精神世界內(nèi)，神秘人手中的劍折斷了，他露出了決然的笑容張開了雙臂。

　　“想要容器是么，那就來吧！”他的身體驟然發(fā)出了恐怖的吸力，無盡的罪孽開始涌入他的身體，他的雙眼泛起了紅光，一股暴虐嗜殺的情緒和以前那些痛苦的回憶浮上了心頭。

　　“殺！殺光一切！吞噬一切！”隨著吞噬罪孽，他發(fā)出的聲音已經(jīng)不似人聲。他想追上那邊的伊恩，并將他殺死撕碎再一點點吞噬掉，但他咬碎了牙一般地拼命控制著身體，不讓自己被罪孽所控制。

　　遠(yuǎn)處的伊恩終究忍不住回過頭去，看到了滿天漆黑的罪孽螺旋狀被吸扯向了一個黑洞般的原點。

　　他的淚水流出，沒有再去多看一眼，他已經(jīng)沒有一絲力氣了。

　　我覺不能讓神秘人的一切努力白費，他為了我付出了那么多，我不能在這里停下！他嘶吼著再度踏出了一步！就像神秘人那時等待著他的最后一步。

　　“咔。”仿佛是蛋殼上面出現(xiàn)了第一條裂紋一般，伊恩聽到了精神世界的一聲輕響。

　　隨著他超越了極限，伊恩在這一刻感覺到自己的身體脫離了某種桎梏，生命值在這一刻終于變成了50000。

　　還沒有結(jié)束，一切停滯不前的屬性都開始了緩慢的增長，伊恩感覺到了力量涌入身體，他奔跑了起來，隨著他的速度加快，屬性也開始了飛躍式的提升。他也曾想轉(zhuǎn)身跑向神秘人，但他終究只能像他說的那樣，不要回頭，去屬于自己的彼岸。

　　淚水在空中劃出了一條晶瑩的直線，伊恩奔向了屬于他的彼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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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伊的痛苦如同風(fēng)暴中的海浪一般一波波涌來，拍打著他的肉體和精神，仿佛要將之狠狠撕裂！他身上黑色和紅色忽明忽暗的光芒交替閃爍著，一片片記憶涌入了他的腦海。

　　小村子，大叔，偽魔獸……莉亞。

　　他看到了記憶里的畫面，想起了自己是誰。

　　但畫面扭曲了一瞬間，一切變得不同了，他沒在遇到偽魔獸時追上那個失蹤的旅人，而是和旅人們一同離開了，他沒有遇見莉亞……隨著他記憶緩緩?fù)七M，到了優(yōu)尼恩和黑色神殿的戰(zhàn)爭時期卻還遠(yuǎn)遠(yuǎn)沒有停下。

　　伊恩看到了自己參戰(zhàn)的畫面，他斬殺了數(shù)之不盡的黑色丑惡怪物，成為了帝國的將領(lǐng)，然后通過了考驗，成為了圣騎士候補……

　　畫面還在繼續(xù)。

　　戰(zhàn)爭持續(xù)了數(shù)十年，伊恩早已踏入了黑級，成為了圣騎士中的一員。他斬殺了海底的舊神，找到了封印在地下深處的其他舊神并將之屠戮。

　　明明是自己的記憶，他卻感覺到強烈的違和感。

　　成為圣騎士的伊恩用了百年的時間踏入了白級，但在那時發(fā)生了可怕的異變，他的理智被不知從何而來的罪孽侵蝕了，為了活下去他走遍了大半個世界，所殺的黑暗生靈不計其數(shù)，最后義無反顧地殺進了黑色神殿，在被嚴(yán)重削弱的情況下斬殺了三只可怖的怪物，它們隸屬于黑暗四天王，是黑暗領(lǐng)域的頂級強者。然而他也身受重傷，最后的生命也在被黑暗領(lǐng)域所侵蝕。

　　然而最后等待他的黑暗四天王之首，是陌生而又熟悉的莉亞。

　　“你是誰？”伊恩只覺得記憶一片混亂，扔掉了手里的劍，難以置信地跪了下來。

　　莉亞微笑著撫摸向伊恩的臉龐：“傻瓜，你還是來了?！?p>　　“為什么是你……你為什么不來找我，你為什么要騙我……”

　　莉亞流著淚吻住了瀕死的伊恩的雙唇：“我沒有騙你，只是我已經(jīng)沒有辦法再接近你了，你身上的罪孽已經(jīng)太多，我本就是特殊的存在，若是平衡像現(xiàn)在這樣被破壞的話……”

　　伊恩眼睜睜看著面前的莉亞被自己身上漆黑的罪孽吞噬，化作了一只難以名狀的可怖怪物。怪物發(fā)出了難聽的聲音。

　　“所以我早已經(jīng)不能接近你了，其實我一直在看著你，我深愛的人啊……”

　　“不……”他的血淚流下。

　　莉亞開始獻祭自己治療伊恩的傷勢。

　　“莉亞……你在干什么，快停下，不要這樣，快停下??！”

　　然而伊恩無法阻止她，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生命值恢復(fù)，莉亞燃盡了生命，變成了一塊半黑半白的石板……“莉婭……”

　　“?。。?！即便是永墜黑暗，我也要把你救回來?。?！”

　　那一日，伊恩狀若瘋狂，甘愿墮入了黑暗之中。他不知道這一切是不是他的幻覺，因為他從沒有遇見過這個名叫莉亞的女子，她為何會深愛著自己呢？

　　我是誰？這是我嗎？我為什么會流淚……會什么會痛苦……又為什么會如此癲狂？

　　他成為了不可名狀的生物。

　　他已經(jīng)失去了所有理智，一路殺向了凱撒帝國……

　　他殺死了嵐帝，殺死了矮人王，殺死了精靈王，殺死了強大的凱撒……只為了收集那些黑色或白色的石板。

　　最終站在他面前的，是曾經(jīng)的伙伴，帝國大將軍西門一劍。

　　西門站在巨龍身上，雙手拄著巨劍流下淚來：“老大……你醒醒啊……你為什么會變成這幅模樣，你所深愛的小艾已經(jīng)被你殺死了！小蝶也是，托魯也是……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老大了……我們不死不休?！?p>　　怪物發(fā)出了難以名狀的聲音：“不，小艾……不……石板……還沒有……全部……”

　　西門咬了咬牙，毅然沖向了他。

　　然而此時他的強大早已超越了白級的范疇，西門……卒。

　　他殺戮無數(shù)，收集齊了九塊石板。

　　然而等待他的，卻是更深的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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