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環(huán)計帶苦肉計,一計連一計。
下藥放火帶害人,一環(huán)套一環(huán)。
哎,我是不是說出個對聯(lián)兒來?
好像不咋工整,算了算了,能說出來就不錯了,老娘當年考高中的時候都沒這個水平,這后宮,還是風水好,養(yǎng)人,都給我養(yǎng)成大文豪了。
瑩妃說,不怕珍嬪知道自己的身世,就怕她什么都不知道,白給他人做嫁衣不說,還可能搭進自己的命。
我有些好奇,珍嬪入宮以來沒少跟瑩妃作對,瑩妃也說過要坐山觀虎斗,怎么聽這會兒的意思,還有些憐惜起珍嬪了?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爆撳读顺蹲旖?,“宮里吃喝花的是皇上的銀子,再多的妃嬪都與我不相干。我不想獨寵,也不想當皇后。只要她別來惹我,我就不會害她?!闭f完,她瞥了我一眼,我猛然間想到麗嬪死的時候,我在屋子里想自殺,是瑩妃在窗外勸住了我。不然這會兒我已經是一縷孤魂了,說不定回到了現代社會,繼續(xù)當社畜。
想想還是在宮里好,有吃有喝的,有好衣裳穿,還有個相貌英俊,有點兒贅肉不算太礙眼的皇上睡。
哎嘿嘿嘿。
“咱們要不要先找珍嬪,直接把人拉過來?”宋妃問。
瑩妃、舞貴妃、婉昭媛都搖了搖頭,楓美人說的比較直接,她說她不喜歡珍嬪張狂的樣子。我也不喜歡,但我知道,我沒啥發(fā)言權。
“以前怎么樣,以后還怎么樣吧。暫時不要動,看看她后面要做什么?!爆撳攘丝诰?,笑吟吟的指了指婉昭媛。
“這宮里,想報仇的人多了,人人都有自己的苦楚,也都有恨不得食其肉寢其皮的仇人。越是在這種情況之下,越能看出來人性。有的人報仇,自己痛快也不傷旁人。有的人,卻恨不得拉著天下人當墊腳磚,且看看珍嬪是哪一種,若是后面那種……”她沒說完,只玩味的搖了搖頭。
宋妃了然的點了下頭,食指在喉頭一橫,這個手勢我能看得懂。
屋子里人都沒在說話,我猶豫再三,覺著這是個難得的好機會。窗戶紙不捅破在我心里遲早是個病,麗嬪的事兒不弄清楚,我也永遠不可能全然信任瑩妃她們。既然今天話說到這兒了,我反正在她們眼里是個實心眼兒的傻子,不如索性問出來,她們要是說,這事兒就算翻篇兒了,若是不說,我,我,我也沒轍。
我笨拙的開口,面紅耳赤,結結巴巴的說出了我的疑問。
瑩妃她們都看向婉昭媛,婉昭媛剛才說要減肥都是個屁,她捧著一盤子鴨鎖骨,嘴里還叼著個鴨掌。
等她把那個鴨掌細細的啃干凈了,用桂花熏的皂角粉洗了手,用玫瑰花露漱了口,重新擦好胭脂撲好粉,才端正坐好,沖我招了招手。
“過來。我說給你聽?!?p> 我膽戰(zhàn)心驚的走過去,眼睛在婉昭媛腦袋上來回打量,我怕她拔下金簪給我戳死。
婉昭媛拉著我,坐到她身邊,然后自己站起身來走到我面前,鄭重其事的行禮。我嚇的要躥起來,被旁邊的宋妃摁住了。
“我臉皮薄,一直沒跟你正經道個歉?!蓖裾焰驴粗?,我雖然對她前半句話不很贊同,但并不敢說,只能尷尬的笑笑,又搖頭說不必如此。
“麗嬪是鯉魚兒殺得,原本用的那根金簪不是你的東西,是我從娘家?guī)淼模驗闆]在宮里戴過,所以也沒人知道。但鯉魚兒殺了人之后,有人換掉了麗嬪脖子上的金簪,換成了你的?!蓖裾焰旅嫔幚?,“這人我們還沒查出來,但你想想,誰能從你的首飾里,挑出這根簪子?”
我本能的想到了小蓮,瑩妃在旁邊接話,她說那根金簪雖然是我的東西,但是我未曾帶過的。因此宮里人都沒見過,當時她們運作得當,也就沒讓我太受牽連。
對,她說的是太受牽連,也就是說,我她娘的受牽連也在她們計劃之內。
“原本,算個一石二鳥之計。”婉昭媛重新坐好,拉著我的手說道:“噴茶污了裙子,讓你去找麗嬪借織金石榴紅綾都是計劃中的事兒。鯉魚兒身上有些功夫,他穿小路比你們到的早,又提前換裝易容的混進麗嬪院子,殺了麗嬪后,等你發(fā)現便趁亂跑回來,一路上都很安全。岔子就出在麗嬪被殺,你看見尸體這中間短短的時間之內,有人調換了金簪,真正殺人的那根,至今沒找回來。”
“沒懷疑鯉魚兒?”我按照固有的邏輯問。
本來么,他奉命殺人,簪子在他手上,他說用的哪一根就是哪一根,沒準他壓根沒用婉昭媛給的,用的就是我的呢?
婉昭媛?lián)u了搖頭,“不會。麗嬪也是鯉魚兒的仇人,他與你沒有冤仇,又跟我一樣跟她,不會做這種事?!?p> “你到底因為什么?因為你哥哥?”我直接問了出來。
婉昭媛點了點頭,眼睛紅了。
“我哥和麗嬪,原本定了親的。我娘和麗嬪娘自幼交好,兩人先訂了親,外人不知道,但兩家人都是清楚的。麗嬪年紀小些,尚且不到成婚的年紀,我家便打算暫時等等。等她到了年紀,等我哥建功立業(yè),那時再成親??珊髞?,麗嬪她爹那個老不死的,見麗嬪生的出色,就動了想把女兒送入宮里的心思。他拉不下臉面找我家退親,又怕我家人說給別人讓他丟人,就索性要了我哥的命?!?p> 婉昭媛聲音陰冷,我聽著打了個哆嗦。
“我哥,鎮(zhèn)守邊關,外敵來擾,他若是為國捐軀,那我不恨誰。文死諫,武死戰(zhàn),男兒理應如此??赡抢掀シ蛸I通我哥手下將官,假做叛軍作亂,用弓弦絞死了我哥,砍下他的人頭,高懸旗桿示眾。”
婉昭媛渾身顫抖,牙齒咬得咯咯作響。
“麗嬪知道這些?”我明知是廢話,還是想問清楚。
“那賤人當然知道?!蓖裾焰卵鲱^大笑,“主意就是她出的,她跟我哥自幼一起長大,曾經彼此心意相通,知道我哥對自己人從不設防,這才定下毒計?!?p> “你屋子里的弓?”
“鯉魚兒的哥哥是我哥的親兵,他也被叛軍所傷,是從死人堆里爬出來,一路背著那張弓縱馬趕到我家,這才說清事情緣由。我哥的親兵被他們屠戮殆盡,只他一人逃出,為了不讓真相埋沒才不眠不休的跑回來。半是因為傷半是因為這一路的勞累,以致心力交瘁而死。他弟弟鯉魚兒年紀小,自知無力報復。我家本想供養(yǎng)他讀書,或者送入軍中,可他氣性大,選擇入宮陪在我身邊,等著麗嬪。那根金簪,本是我哥特意買來,想送與麗嬪的。你說,鯉魚兒可會換了簪子?可會背叛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