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點了點頭，可心中還有疑問沒解決。
我又問婉昭媛，麗嬪定下毒計，她父親買兇殺人，為的是她能入宮奪寵，可婉昭媛入宮在先，把自己女兒送到宮里，就不怕婉昭媛欺辱報復(fù)她么？
“那賤人自以為做的人不知，鬼不覺。我哥靈柩被送回來后，她還來我家慰問我爹娘，又在靈前哭了一鼻子。說來好笑，她自己為了入宮要避嫌，便提前兩日離開家，說是去探望自己姨母。而后穿著丫鬟的衣裳，夜里來到我家祭奠。那時候，我家人雖然已經(jīng)知道，但苦無證據(jù)，奈何不了她。我爹娘眼睜睜的看著她跪在棺材前痛哭流涕，假模假式的給我哥燒紙，又在火盆里燒了當(dāng)日我哥寫給她的書信，說什么讓我哥在那邊兒好好收著，等她這一世盡了女兒的孝道，下輩子再與我哥重逢，其實就是湮滅當(dāng)日與我哥相好的證據(jù)。她打算的倒是好，想在我家買個好，等她進(jìn)宮以后，便可以依傍我，利用我。她若不入宮，我焉能有機(jī)會給我哥報仇？！說來說去，這都是她貪慕虛榮，自以為聰明，自作自受，自尋死路。”
婉昭媛面目扭曲，瑩妃趕忙遞過一杯酒，她一仰頭喝了進(jìn)去，這才換過來，重新?lián)Q回剛才的面容。
“她進(jìn)宮后，私下來找我。哭哭啼啼的，說自己進(jìn)宮只是為了成全孝道，無心爭寵。還說寧愿一輩子不被皇上寵幸，就在宮里，一盞孤燈守著我哥。我那時已經(jīng)知道全部真相，早恨急了她。若不是那天鯉魚兒怕我不冷靜當(dāng)場要了那賤人的命拼命阻攔，她早就死了。后來，我與瑩妃她們商量，這才定下了一石二鳥之計?！?p> 說到這兒的時候，婉昭媛用手指戳了戳我的額頭。
“你也是個傻子，身邊被人明著，暗著，安插眼線無數(shù)，居然就那么忍了。正好，我趁著報仇的機(jī)會，清理掉你宮中這些人，皇后娘娘和皇貴妃也沒得話說。剩下一個小蓮，日后再想辦法?！?p> 我才算明白這里面的事兒，當(dāng)時個宮都送了人或者財物給我，我也知道不妥，但想不出主意。麗嬪之死，我算是個見證，也算是個疑兇。案發(fā)后，舞貴妃、瑩妃她們必然在皇上，皇后娘娘面前進(jìn)言，送人來的怕牽連自身，也趕緊把人弄了回去。等我身邊干凈了，楓美人才送來了酥酪和酥餅。
瑩妃算到我可能會想自殺，當(dāng)晚不顧危險來到我窗外示警，用我哥哥的性命提醒我，雖然，我跟我哥實在沒啥感情，畢竟我的靈魂，是吧。但確實救了我，也救了我哥。
后面送來的酥酪、酥餅現(xiàn)在看來確實頂用。若不是有她倆，小蓮沒那么容易暴露，我還會像傻子一樣相信她，那這次珍嬪小產(chǎn)就得算到我頭上了。
“小蓮是皇貴妃的人吧。”我認(rèn)真說道，“初二、十六兩日是皇上當(dāng)日允諾皇貴妃的，小蓮的身份能知道這種事，肯定是皇貴妃身邊親信?！?p> “倒是開竅了?！爆撳α似饋恚矣X著她笑主要是認(rèn)為自己當(dāng)時不是眼瞎，沒看錯人。
“剛才說起你的簪子，又是不常戴的能被人拿出去，只能是小蓮。這丫頭必然是皇貴妃的人沒跑，可平日我冷眼看著，她的所作所為，也并非全然不顧及你，這也是為什么我沒直接下手把她除了的原因。現(xiàn)如今，你選了長路，正好慢慢觀察著，看看到底是有苦衷，還是旁的原因。”瑩妃說的客觀公允，我用力的點了點頭。
說實話，我對小蓮還是有感情的，我不愿意相信她想害我，至少，至少不想要我的命。
“皇貴妃這個人，心機(jī)深沉。當(dāng)日分派宮女給你們應(yīng)該不是提前算好的，誰跟了誰，都是緣分。”舞貴妃笑著搖頭，“要這么看，小蓮與你緣分不淺?！?p> 等與我緣分不淺的小蓮打完絡(luò)子回來的時候，屋子里這幾個女人已經(jīng)吃撐了！
酥酪覺著我們吃甜辣的食物過多，唯恐傷了腸胃，就自己動手做了些米粥和花卷給我們，原本是想讓我們吃些好消化的東西，但她沒想到甜辣食物本來就下飯，所以，嗯，這不能怨我！
“我明日起不吃東西了。”婉昭媛看著自己微微凸起的小腹直搖頭，我在一旁捂嘴憋笑，死活不敢笑出聲兒。
“明日的事明日再說，今日話已經(jīng)說開，你心里的仇怨也該解了。弓弦上的血不能再留，免得生了禍端?！爆撳樕珖?yán)肅，婉昭媛點了點頭。
晚上我就撐得，不是，我就思考這些事兒啊，就沒睡著。
今晚上該酥酪值夜，小蓮服侍我洗漱過后就回去睡了，我拉著酥酪進(jìn)了里間屋，讓她陪我說會兒話。
“撐著了？”酥酪問話一點兒都不宛轉(zhuǎn)。
我厚著臉皮點了點頭，酥酪仰天長嘆道：“以前伺候楓美人，十日里面有六七日是撐著的，現(xiàn)在服侍您，到底也沒躲過去?！?p> “那可能是你自己的原因，大約你八字下飯?！蔽伊ⅠR甩鍋，美女怎么能承認(rèn)自己貪嘴呢？我不要面子的？
畢竟我是主子，酥酪沒好意思大口啐我。我也正經(jīng)起來，靠著軟枕蓋著被子跟她談?wù)撔∩徍徒痿⒌氖聝骸?p> “才人娘娘應(yīng)該還記得，奴婢當(dāng)初翻找過您的首飾?！彼掷易诖策呉粋€小凳子上，眉頭緊皺，“當(dāng)時楓美人交代過，定要確認(rèn)這金簪到底是您的還是旁人的，那是鐵證，絕不能含混?！?p> “我實話告訴你，簪環(huán)首飾也好，銀錢綢緞也罷，我有多少東西，我自己根本不清楚?！贝驈倪M(jìn)宮以后，我就把這些都交給了小蓮。一來是因為真的信任她，二來也是我院子里就這些人，宮里沒有街市酒樓，我有銀子也沒地方花去。這錢，花出去的時候才過癮，放那兒就是個數(shù)，沒意思。珠寶首飾我喜歡，可多了也就那么回事兒。
“您這樣兒，就容易被人偷著空兒。”酥酪搖了搖頭，“在宮里處處都要謹(jǐn)慎，一塊兒帕子，一個香囊，一個護(hù)甲，甚至于胭脂印子，香粉罐兒都能生出百般事端。您入宮日子淺，心里不愛裝事兒，腦子也懶得琢磨，日后警醒些吧?！?p> “不是?！蔽易鄙眢w，十分不滿的看著酥酪，“你憋說那么好聽，我聽出來了，你就是說我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