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熬的一周總算過去了,爸爸去上了班,王勝男的日子總算是恢復如常了。每個假期開始的時候,她都下決心要好好學習,多做做習題,把短板數學補上去??擅看味紙猿植坏揭粋€星期,就開始了除了寫作業(yè)和上補習班,把所有的時間都用來睡覺和看劇的生活。
王勝男從小就是個自覺的孩子,只是她的自覺,是一種有限度的自覺。媽媽的喪偶式育兒,決定了爸爸對她的成長幾乎沒有影響。媽媽是個雷厲風行的人,在她的培養(yǎng)之下,王勝男從上小學開始,就養(yǎng)成了作業(yè)沒寫完絕不出去玩的習慣。因此在假期開始的時候,她會規(guī)劃好每天要完成的作業(yè),然后按部就班,一絲不茍地完成。
離開學還有三天,王勝男做完了所有的作業(yè),打算利用這三天最后地瘋狂一下,追完一整部韓劇。沒想到第一天早上八點,就被張昊的電話叫醒了。
“你作業(yè)寫完了嗎?”張昊直奔主題,絲毫沒有打擾別人睡覺的愧疚感。
“寫完了”,王勝男躺在床上,揉了揉眼睛,努力壓制著自己的起床氣,讓聲音聽起來盡可能的平靜一些。
“我還剩了一大堆呢,求大佬救命!”張昊的聲音里透著焦急和絕望。
“等一下我起床拍了照發(fā)給你吧?!蓖鮿倌幸幻嬲f著,一面掙扎著從被窩里爬了出來,身體一離開溫暖的被窩,就忍不住打了個冷戰(zhàn)。
“沒做的太多,我現(xiàn)在就是有八只手,也來不及抄了?!睆堦坏穆曇魩е┛耷弧?p> “不然呢?我總不能替你抄吧。”王勝男隨口說道。
“那就再好不過了,我張昊何德何能,遇到你這么好的同桌。我現(xiàn)在在蘭大圖書館補作業(yè),你有空的話來幫我抄一點吧,大恩大德,沒齒難忘??!”張昊連珠炮似地說了一串。
“好吧”,王勝男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連想都不想,就直接答應了?;剡^神來的時候,電話那頭的張昊已經在連聲道謝了。
“我中午要給我媽做飯,現(xiàn)在來不了。等我媽中午回家吃了飯,下午出車的時候我坐她的車過去吧。你現(xiàn)在在抄什么?我先拍了照發(fā)給你,剩下的我下午去幫你抄吧。”王勝男嘆了口氣,已經做好了安排。
中午媽媽回來的時候,很高興的樣子,說她有個同學從外地回來,晚上要和爸爸一起去參加同學聚會。媽媽和爸爸是初中和高中的同學,所以參加同學聚會,總是一起去的。
王勝男也很高興,媽媽全年無休,很少有自己的時間,朋友們總抱怨她只知道掙錢,媽媽卻總說一睜眼欠人家兩百塊呢,哪有心情把車放下。
吃完了飯媽媽睡午覺的時候,王勝男洗好了碗,又打開衣柜給媽媽挑好了晚上該穿的衣服,疊好放在了她的房間。
往圖書館去的路上,媽媽問王勝男:“你什么時候這么樂于助人了,給人家送作業(yè)就算了,還幫人家抄,是不是喜歡這個男孩子啊?”
王勝男紅了臉,扭過頭去只說了兩個字:“不是”。媽媽和爸爸就是早戀,所以媽媽從不說早戀有什么不好,王勝男也并不擔心告訴媽媽自己的心事會招來責罵。她下意識地否認,只是因為對自己的厭惡,好像自己這樣的人,哪怕承認喜歡一個人,都會給那個人帶來嘲笑。
“你那個同桌我見過的,長得很好看,就是喜歡他也很正常,有什么好藏著掖著的。”媽媽笑著說道。
“沒有就是沒有,我這樣的人,不配喜歡人。”王勝男對媽媽,只說了前半句。后半句是在心里對自己說的。
“你說沒有就沒有吧”,媽媽并不在意,停好了車,囑咐了一句“身上錢夠嗎?晚上在外面吃了飯再回家吧?!蓖鮿倌写饝f了句“媽媽再見”,就下了車。
因為學校是蘭大附中,所以王勝男他們可以自由地進出蘭大的圖書館。這是王勝男第一次走進大學的圖書館,有的同學周末和假期的時候會相約來這里上自習,但王勝男不喜歡人多的地方,哪怕是在沒人說話的圖書館,這么多人的呼吸也會讓她緊張。
王勝男抬眼就看見張昊坐在二樓靠窗的位子,正在奮筆疾書。他對面坐著的,是潘玲玲,班里公認的班花。王勝男的心里有一點難過,但并不意外。誰都喜歡好看的女孩子,這有什么好奇怪的呢?
“諾,我的作業(yè)。你都有一位幫手了,還叫我來,看樣子剩下的作業(yè)可不是一點點啊,你這個假期到底干嘛去了,該不會一點作業(yè)都沒寫吧?”王勝男從書包里取出作業(yè),對著張昊和潘玲玲笑了笑,小聲說道。
“我在家打游戲來著,作業(yè)也不是一點沒寫,就是只寫了一點?!睆堦挥行┎缓靡馑嫉赜霉P敲了敲額頭?!八皇莵韼臀业模淖鳂I(yè)也沒寫完,還得抄抄你的。”張昊討好地笑了笑。
“你倆還真是一對兒”,王勝男低聲吐槽道。
潘玲玲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但也沒否認,看樣子上學期還處在曖昧期的兩個人,假期大概把話挑明了吧。
三個人在圖書館奮筆疾書了一個下午,總算是搞定了大部分?!笆O碌哪隳没厝プ约撼?,我的劇還沒追完呢,就不幫你了。”王勝男甩了甩發(fā)酸的右手,把幾本練習冊推到了張昊面前。
“嗯,都六點半了,我請你們吃晚飯吧,就當是辛苦費了?!睆堦话炎郎系木毩晝砸还赡X地塞進了書包,笑著說道。
“不了,我還得回家給我媽做飯呢,你們去吃吧?!蓖鮿倌邢攵紱]想,就撒了個謊。
“那好吧,等開學了我請你一個星期的零食好了?!睆堦坏挂矝]有堅持。
三個人收拾好了書包,王勝男和他們到了別,自己走到了公交車站。回去的路上,耳機里循環(huán)播放著十年。十年之后,我們還能是朋友嗎?王勝男從未奢求過那個男孩子能喜歡自己,那樣優(yōu)秀的他,能一直跟自己做朋友,已經是一種幸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