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星,哥哥把這幽冥花討回去給你做嫂嫂好不好?”
南星南星又是南星!
怎么無論身處何地都擺脫不了這兩個字。
她想要反駁,只是還未出聲,便聽到冷哼一聲:“那也得你打得過人家?!?p> “開玩笑,哥哥戰(zhàn)無不勝!”
下一瞬使君子已移至那人身旁,兩道身影瞬間扭打在一起。
半夏紅唇半張,反駁的話生生卡在喉間,她撫著自己的脖頸,還未從震驚中回過神來,剛剛那道聲音她再熟悉不過,像極了她的,可她根本就沒來得及開口說話······
是誰?這里還有誰?
她恐慌的四下張望,尋找著那聲音的來源。
因著那縫隙里穿透進的光,四周白茫茫一片,可除了白,也再無其他。
那邊撕斗的兩人正在朝她一點點的逼近,她終于看清了那女子的一身黑袍。
亦聽到使君子放肆的笑,“這幽冥花果然名不虛傳,就是臉色太過蒼白,消瘦得很,不過沒關(guān)系,本君給你好好養(yǎng)養(yǎng),不出七日,保管小臉兒圓潤透紅?!?p> 黑影沒有吭聲,招式卻是愈發(fā)凌厲。
“如此色欲熏心,當心墮魔!”
又是那聲輕快,只是這次,除了冷嘲,似乎還多了些不易察覺的規(guī)勸。
“哈哈哈,放心,魔道可裝不下了哥哥?!?p> “呵,你就能耐吧,九重天的神女被你調(diào)戲了個遍,現(xiàn)在又打起了幽冥花的主意,當心哪天眾神進諫,除你神籍!”
“那豈不是可以去人界逍遙快活,妙哉,妙哉??!”
聽著使君子與那輕快一問一答,半夏更為驚慌,那聲音的語氣、音調(diào)幾乎與她同出一轍,不是像極了她,根本就是她!
這一認知讓她心底發(fā)寒,似乎有什么被她壓在記憶的最深處······
他們的交談還在繼續(xù),內(nèi)容她已完全分辨不清,耳邊只有那聲音在不停地回響。
她第一次覺的自己的聲音是如此的尖銳,似要穿破骨骼刺進靈魂里,讓她頭腦發(fā)脹,痛的厲害。
她捧著腦袋蹲在地上,不知過了多久,只知疼痛就要到達極致的時候,有暖潮撒在了她的身上。
她睜開眼,昂著腦袋,周圍早已不是先前模樣,此時她正身處富麗堂皇的宮殿,暖陽從殿門照射進來,風(fēng)無站在門外,逆著陽光,一點點的走向她。
他還是初見時的打扮,宮殿太過空曠,四周太過靜謐,她的呼吸不由得放慢了半拍。
半夏似乎忘記了那磨人的頭痛,心臟鼓跳著,一個可怕的想法在她腦海悄然出現(xiàn)。
奔向他,擁抱他,親吻······他!
這一幕,好熟悉,真的好熟悉。
她死死盯著風(fēng)無,腦海被可怕的想法填滿,胸腔滿是——思念。
思念……
眼底染上潮意,她伸手想要觸碰駐足她身前的男人,卻只抓到一片虛無。
宮殿突然之間坍塌,她又向著深淵不停地墜落,墜落,墜落……
極大的恐懼讓她突然驚醒,劫后余生的撫著自己的胸口,她大口喘著粗氣。
那荒誕的夢似乎糾纏了她許久,外面的天色早已大亮,有陽光透過窗臺散在她緊攥被子的手上。
她的目光緊緊的追隨著光線,目光所及的盡頭,昨晚被她關(guān)起的窗子盡數(shù)敞開,外面似乎起了風(fēng),帶動著窗簾來回擺動。
那個眼底有著浩瀚星河的男人突兀的站在那里,高大的身影硬是將窗臺的暖陽遮去了大半。
言不清,訴不明的悲傷突然將半夏淹沒,走過光潔的臉頰,留下兩道淚痕。
男人慢步到她床前,屈膝半蹲著,溫熱的指腹拂過她的臉,輕輕拭去那悲傷的痕跡,“你流淚了?!?p> 他低聲說著,似陳述,似訝異,似無奈,似不舍。
此時的半夏還未完全從那怪誕的夢境脫離,便見到剛剛出現(xiàn)在夢里的這張臉,她的情緒由心不由己。
“你到底是誰?”
“你想我是誰我便是誰?!蹦腥舜穑抗馀c半夏相接,也是在這時,半夏才看清,原來這個男人的眼里除了浩瀚星河還有別的。
胸口處傳來的酸脹讓她突然清醒,眸光幾顫,她終于辨清眼前的景象。
男人的手還放在她的臉上,那股溫熱讓她發(fā)慌,將那手拍掉,她急忙往后縮,直到退無可退,防備的擁緊了被子。
她慌,她怕,卻還是故作鎮(zhèn)定的開口問:“你······你怎么在我家?”
風(fēng)無眼簾半垂,視線從被半夏拍掉的手上一掃而過,沉默片刻,回著,“我來工作,完成你嘴里的歷練?!?p> “那······那你是怎么進來的?”半夏緊攥著被子一角,她門窗鎖的好好的,這男人怎么進來的?
聞言,風(fēng)無眉頭緊簇,犯愁的模樣似在回憶,“走門進來的!”
“門是鎖的?!?p> “嗯?!?p> 嗯?什么意思?
“你到底是怎么進來的?門是鎖的,你總不能穿門而過吧!”
“嗯!”風(fēng)無又是一聲輕哼,伴隨著點頭的動作,肯定了半夏的說法。
“你……”
所有的質(zhì)問全部被堵在喉間,就連懼怕似乎都松散了幾分,半夏被氣笑了。
風(fēng)無精神上的問題已經(jīng)深深的刻在了她的腦海里,時時注意著會不會刺激到他,繼而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
即便此時,郁結(jié)在心頭,她還是深吸了口氣,平復(fù)著自己的情緒。
“不是說歷練嗎?那,那你先去樓下店里把所有的椅子從桌子上放下來,我······我待會檢查!”
再次開口,已不似之前那般慌亂,她仿佛帶了兩張面具,一張恐慌怯懦,一張親和近人,權(quán)衡之下,她親手將恐慌的那張面具撕下,只余親和。
臉上掛的笑如這窗外撒進的陽,比炎夏涼,較隆冬暖,像春似秋,帶著撫慰人心的力量。
即使這只是假象,即使她心中所想只是將這位隱形的“炸彈”支走,至少在這一間小小的店鋪里能夠保持安全距離。
但風(fēng)無那清冷的眸還是隨著這笑瞬時納了萬千星河,攪動著數(shù)不盡的風(fēng)華。
風(fēng)無突的站直身子,斂了斂眸色,垂首去看她,睥睨一切,俯瞰眾生,那突然涼薄的姿態(tài)讓半夏的心冷了半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