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眾人散去,各自去忙差事。
王小六挺胸疊肚,緩步邁入公房,找了張椅子坐下,一時(shí)也不知該做些什么。
張三麻子早已離去,竟是親自帶隊(duì)前去巡街。
王小六端坐在長椅上,翹起二郎腿,手里端著一盞香茗,口中哼著不知名的小曲。
午時(shí),王小六身著大楚國唯一的九品捕快官袍邁出縣衙,去臨街的食肆用飯。
周遭的客人不時(shí)對他指指點(diǎn)點(diǎn),低聲議論。
“他就是救了公主的九品捕快王大人?!?p> “這般年輕?”
“你看人家這相貌,再看這做派,一看就知道是有真本事的?!?p> “也不知道他成親了沒?!?p> “就你家的胖閨女,人家肯定看不上?!?p> “去去去......”
王小六假意應(yīng)付眼前的飯食,兩只耳朵卻支棱起,聽著眾人的話語,只覺平日里普通的飯食也有滋有味起來,不知是不是換了廚子。
回到縣衙,遇到留守的捕快衙役,個(gè)個(gè)爭先向他問好,縣衙里一時(shí)熱鬧非凡。
王小六復(fù)又回到公房,百無聊賴中想起這些時(shí)日的境遇,如同做夢一般。
“哎呦”一聲,卻是他狠狠掐了自己一把,才覺得不是做夢。。
他又想起多日不曾修煉的武功,心想:自己能從刺客手中救下公主,又能中寒毒不死,想必還是這《大日心經(jīng)》的功勞,就是不知是否有后患。
王小六凝神靜氣,默默運(yùn)功,發(fā)覺丹田氣海內(nèi)的真氣不像先前那般,陰陽交匯融合,約莫著七分陽三分陰。
他出拳發(fā)力,心念到處,真氣如臂使指。
待王小六從沉思中醒來,已是將近黃昏,斜陽夕照,有些刺眼的陽光透過窗欞照射進(jìn)來。他連忙起身,快步走出公房,張三麻子帶著一眾尋街捕快剛剛回來縣衙。
“張捕頭幸苦了?!蓖跣×鞫Y,見他一臉疲倦,心道:讓你也嘗嘗巡街的苦頭。
“巡街是我等本分,何來幸苦一說?!比茄劭焖俎D(zhuǎn)動幾下,張三麻子連連擺手:“小六兄弟,我已在醉仙樓定下酒宴,你我二人同去吧。”
“我們穿著公服,掌柜還以為是抓捕盜賊,還不下破膽子,張捕頭和各位大哥不如先回家梳洗,換上便服再去?!蓖跣×粸樗鶆樱p聲說道。
“呵呵?!睆埲樽痈尚茁暎骸把灾欣恚蚁然丶沂嵯?,晚上張某在醉仙樓恭候小六兄弟?!?p> 眾人各自回家梳洗,換上常服便衣,三三兩兩結(jié)伙向醉仙樓走去。
醉仙樓,長治縣乃至京城最有名的酒樓。樓分五層,一層二層多是些富戶文人用飯的地方;三層非有官位公職在身不可;四層以上全是包間,早已被城中王公貴族包下;五層想來不開放,據(jù)說當(dāng)今圣上還是皇子時(shí)似曾在五層用飯。
醉仙樓也是出了名的貴,一層二層普通一桌便需要紋銀十兩,三層一桌下來最少也要三十余兩,至于四層,想必也只有王公貴族才能享用的起。
當(dāng)然,醉仙樓的飯食也是貨真價(jià)實(shí)美酒佳肴,縱然一頓飯便需花費(fèi)巨資,京城人還是趨之若鶩。每日人滿為患,不提前預(yù)定桌位,根本別想走進(jìn)酒樓。
眾人結(jié)伴而行,此時(shí)已是華燈初上,大街兩旁還有未收攤的小吃商販,不斷吆喝,招攬客人。
轉(zhuǎn)過街角,朱雀大街的西側(cè),五層的高樓拔地而起,如鶴立雞群,占地寬廣,后面似乎還有供人歇息的客棧。
門前大腿粗細(xì)的桿子上挑著酒樓的幌子,上書斗大三字:醉仙樓,不知是何人墨寶,字跡龍飛鳳舞,直欲破空飛去。
酒樓門前左右站著數(shù)名身著灰色短打,肩搭白巾的店小二,殷切得招呼用飯的客人,將其帶入酒樓中尋找定下桌子。
王小六和張三麻子二人并肩走在前面,后面跟著將近二十人,多是張三麻子親信,唯有邢禮一人稍稍偏向王小六。
一群人浩浩蕩蕩,甚是扎眼,門前店小二早已迎了上來:“張捕頭,怎么今日有暇來小店用飯?!?p> 張三麻子回頭望了一眼王小六,面露得色:“今日我們是來給這位九品捕快慶賀的,三樓的位置給我留下了吧。”
“可是不巧,今日三樓被包場了,您看二樓可不可以。”
“什么,老子上午就定好三樓的兩桌酒席,你現(xiàn)在給我說包場了?!睆埲樽用嫫の⒓t,高聲喊道。
“張捕頭,還請息怒?!辈恢螘r(shí),一個(gè)圓胖的掌柜已走出酒樓,眉眼擠成一團(tuán),抱拳作揖:“張捕頭攜貴客上門,小店招呼不周,今日酒水都算在小人身上。”
“怎么,你看不起我等?以為我們開銷不起嗎?”張三麻子面皮發(fā)青,脖頸處青筋暴起。
掌柜連忙走到身前,低聲細(xì)語:“可是不巧,今天幾位江南道官員子弟進(jìn)京,來小店接風(fēng)吃酒,本來是要向去四樓的,您也知道四樓都是包間,他們才在三樓包場,您多擔(dān)待?!?p> 張三麻子只能偃旗息鼓,他只不過是京城小小捕頭,如何能同朝中大員子弟相提并論。一言不發(fā),帶著眾人向二樓走去。
眾人分成兩桌坐下,張三麻子和王小六挨著坐到一起。
不多時(shí),新鮮滑嫩的河魚、汁多味美的牛脊、松脆可口的河蝦盡數(shù)端上桌來;還有時(shí)令蔬果拼成的冷盤小菜,翠綠誘人,令人食指大動,眼花繚亂。
只是聞著便覺香氣撲鼻,眾人垂涎欲滴,急不可耐的看向張三麻子和王小六二人。
一群沒見過世面的土包子。張三麻子暗自腹誹,卻是忘了自己第一次來醉仙樓的樣子。
他面帶笑容,緩緩起身,舉起酒杯:“今日張某做東,宴請王小六兄弟,還要祝小六兄弟財(cái)源恒通,早日加官進(jìn)爵?!?p> 眾人不敢怠慢,皆盡起身端起酒杯,齊齊向王小六敬酒。
“不敢,兄弟我才疏學(xué)淺,僥幸救駕公主,得皇上恩典,封了一官半職?!蓖跣×似鹁票疽猓骸敖袢战杌ǐI(xiàn)佛,也祝張捕頭及諸位弟兄財(cái)源廣進(jìn),早日立功受賞?!?p> 說罷,王小六仰頭將杯中酒水飲下,倒轉(zhuǎn)酒杯示意。
“小六兄弟痛快,此言甚得我心,諸位請?!睆埲樽硬桓适救酰矊⒕扑认?。
隨著這杯酒喝下,氣氛漸漸熱鬧起來,眾人不斷向王小六、張三麻子敬酒,一時(shí)間觥籌交錯(cuò)、筷箸齊舞,賓主盡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