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文喚掏出一根煙,點燃,煙頭冒起縷縷輕煙,他猛吸了一口,再慢慢地吐出來。
這個巷子是他們常來抽煙的地方,一個不起眼的角落,一眼望過去就到盡頭,出口那里還有個垃圾桶,方便他們?nèi)訜燁^。
現(xiàn)在他們在這里抽煙,天時地利人和。
他不記得具體什么時候?qū)W會抽煙的,突然就會了,也不是有什么煙癮,只是覺得,偶爾抽一根,還不錯。好吧,并不是偶爾,一般晚自習結(jié)束就會抽一根。
“走吧?!眲捎钍謯A著根煙,朝他們示意,“京哥在店里。”
郭于京是這屆高三的,平常和劉澤宇他們關(guān)系不錯,會玩在一起,他們稱兄道弟的,很正常。
三個人手拿著煙走出巷子,賀琛這狗東西,最近一門心思要坐公交回去,不知道發(fā)什么瘋,今天也是,一下課人都沒影了,這個叛徒,叛變得徹底。
他還剛好坐在第一排,靠門的位置,狗東西溜得賊快。
陳禾嘉吐了口煙,挑著眉心,露出漫不經(jīng)心地笑容:“京哥最近是不是跟他班主任杠上了?”
前兩天好像差點打起來,他班主任那個老頑固,只會罵人,不對上槍口才怪。
林文喚也笑了:“前天被請家長?!彼f完隨意一瞟,準備拿著煙往嘴里送,突然驚住。
鐘郁一臉“笑意”地朝他們走過去,她剛從宿舍出來,準備去對面商店買個夜宵吃吃,結(jié)果這三個人抽著煙撞上了她的視線。
呵,她的學生,了不得,會作弊,會打架,還會抽煙。之前抓到過李閱西抽煙,并不知道,林文喚這小白也會抽啊。正好被她碰上了,該怎么解決呢?
陳禾嘉也發(fā)現(xiàn)了他的前班主任,把手往身后面藏,笑著打招呼:“鐘老師,好巧,我們真有緣分。”
呵呵,是孽緣吧。鐘郁沉下臉,把手一抬:“拿過來吧?!?p> 陳禾嘉微愣,他媽,這感覺太熟悉了,他記得高一上學期的時候,鐘郁經(jīng)常把手往他身前一伸,叫他把東西交出來。
他嘴一抿,想了想,掏出一包煙放到她手上說:“鐘老師,我手里的這根,已經(jīng)快沒了,所以就不給您了,拿新的給您,您好好收好?!闭f完他把點燃的煙給她看,果然,只剩下一小截。
劉澤宇睜大眼睛,這陳禾嘉搞什么鬼,還能這么玩?
林文喚則是特無語,想著,好不容易走了個陳禾嘉,又來了個李閱西,現(xiàn)在又是陳禾嘉,媽的,好氣。
鐘郁拿著這盒香煙接不是,不接也不是,好好的管教學生,怎么成了向?qū)W生收取“保護費”一樣,她只是想把他們手上抽的煙拿走而已。
林文喚看出她的顧慮,說:“老師您就收著吧,煙沒了,我們就不抽了?!?p> 好吧,她把煙拿在手里,嗯,有點像燙手的山芋。這煙,還不便宜,她想到從這些學生身上沒收了多少東西,說不定,倒賣還能發(fā)一筆橫財呢。
不過,她也只是開玩笑的,到期末會還給他們,一般收的都是小說手機之類的,這盒煙,又不能抽,不能賣的,也不能還給他們,是個麻煩,陳禾嘉真行。
鐘郁眉頭皺起,眼睛死盯著這三個學生,教育他們:“大晚上的不回家,還在這里抽煙,你們想干嘛?年紀輕輕的,就抽煙,怎么,覺得是不是這樣特別酷?”是知道她要來這里,故意被她抓到嗎,傻透了!
“林文喚,先說你吧,本來你最近沒犯事,還想找個機會表揚你,就這么經(jīng)不住,還抽煙,抽煙就這么好嗎?值得你連家都不回?”
“還有陳禾嘉,之前就跟你說過多少次了,你就聽個勸吧,你記沒記得我說過什么?都忘光了吧,給我好好反??!”
“還有你,學生就要有個學生樣,別成天晃來晃去!”
“沒聽說過一句話嗎?吸煙有害健康!這話聽了百八十遍有的吧?怎么,掛在耳邊的話就不是話了是嗎?”
她瞧見林文喚手里飄著煙,氣急:“還拿著?扔走!”
林文喚趕緊扔掉,抬著眼皮看了鐘郁幾眼,要不要這么巧,一出來就碰上,還剛好是這種情況,他感覺,自己在鐘老師心中的好感度在急劇下降。
“說吧,這事怎么解決?”鐘郁拿眼睛瞅著他們,把這燒腦的問題扔給他們。
陳禾嘉心里感嘆,真好久沒聽到這話了,他現(xiàn)在的辦主任,一遇到什么事就是,你給我怎么怎么樣,我讓你怎么怎么樣,而不是像鐘郁說“你認為你該怎么做”。
林文喚覺得,為了挽救自己的形象,他需要做出犧牲了,上前一步正色道:“老師您說的很有道理,我一定控制住自己?!?p> 鐘郁微抬眼皮,聲音一尖:“怎么?現(xiàn)在就有控制不住的情況了?”她笑了一聲,冷著眼看他們,“最好下次別被我發(fā)現(xiàn),現(xiàn)在趕緊回家,不然有你們好看的!”
鐘郁走了。
“哇,這感覺真他媽熟悉?!标惡碳位蝿又眢w,感嘆道,“不過鐘郁變躁了,林文喚,你們把她氣慘了吧?順著點她吧,別欺負我老師?!?p> 林文喚氣笑:“那個時候好像你也很能惹事吧,你光去辦公室就去了無數(shù)次吧。”他可記得,這個陳禾嘉干的好事,光抽煙就被抓了好幾次,他一次都沒被抓到好不,除了今天。他一打量陳禾嘉,跟這人抽煙沒好事,之前跟賀琛一起就不會,還是賀琛靠譜點。
“我記得她以前語氣一直很平緩,我想惹她生氣,都做不到,那時候可真是想盡辦法啊,沒想到今天,一開口就炸。”當然,這炸是相對于以前的鐘郁來說的,就她現(xiàn)在,也還是比別的老師好多了。
“你干嘛把一包煙都給她?”劉澤宇是真疑惑,他兄弟,應(yīng)該不是傻吧。
“她要,不就給嘍,又不少那一包煙,就好久沒見,送個見面禮,也說得過去?!?p> 劉澤宇搭著他的肩笑,問:“你這見面禮可真行,你怎么不送份大禮給她?”
“行啊,只要她愿意收,可是,這老師不要啊?!彼谄谀┙o她送過一份禮物,被原原本本的退回來,還跟他好好的談了一頓,說什么謝謝好意,但不需要這樣做之類的話。
沒辦法,硬塞也不行,這老師軟硬不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