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南方,望海城。
“你們做得好!”一個身材高大,面容溫和的男子笑著說,“沒想到只是簡單地改變了一下生產(chǎn)合作的方式,就讓我們的火槍月產(chǎn)量翻了五倍,而且質(zhì)量不僅沒有降低,反而猶勝之前,真是了不起的發(fā)明!”
“您過獎了?!标愒瞥鯇χ@男子微微一鞠躬。
“新型火槍的樣品軍事組也完成了測試,的確大大降低了裝彈的難度,火槍的射程和精度也比以前足足高了兩倍,這已經(jīng)是足以改變整個戰(zhàn)爭的國之利器,我代表整個南方聯(lián)盟感謝你們?!边@個男人真摯地說,他是安中將,南方人類聯(lián)盟的最重要的軍事將領之一。南方聯(lián)盟其實就是以望海城為核心,加上周圍一些零散的人類聚集地組成的聯(lián)盟,總?cè)丝诖蠹s50萬,其中望海城就占了80%。
兩人再次微微鞠躬。
安抬手將一個沉甸甸的袋子丟給兩人,里面裝滿了嶄新的鋼幣。鋼幣是望海城通用貨幣中面值最高的一種,但一般由于沉重而很少使用,而是當做一種禮物珍藏,在望海城取代了儲量很少的金幣的地位。陳云初心中粗粗估計了一下,這些鋼幣足以讓十個貧民家庭的生活脫胎換骨。
安中將笑道,
“這里的鋼幣只是獎勵的一部分,另外還有位于城市南區(qū)的一棟莊園和四名仆人,希望你們能接受?!?p> 陳云初笑道,
“我必須承認這獎勵確實超出了我們的預期?!?p> 安中將哈哈一笑,
“這還包括了你們先前緝拿漢克斯等人的獎賞,我個人尤其欣賞你們的武勇,畢竟十年了,漢克斯已經(jīng)成了望海城居民童謠中的恐怖存在,你們也是為望海城的人民做了一件大好事?!?p> 陳云初道,
“中將閣下,其實我們并不是僅僅為了獎賞而來?!?p> 安中將饒有興趣地看著兩人,
“哦,那你們是為了什么呢?”
陳云初正色道,
“我們的族人都喪生在北方獸人兇殘的爪牙下,我們只身逃出來后,只希望能在人類軍隊中繼續(xù)服役,為抵抗獸人貢獻自己的一份力量?!?p> 安在房間里來回踱了幾步,感慨道,
“如果我們每個人都能和你們兩位一樣,人類何愁不能重新崛起。那我現(xiàn)在就代表軍事委員會授予兩位少尉軍銜,希望兩位不要嫌棄軍銜太低能接受?!?p> 兩人相視一眼,都露出了微笑,一起向?qū)④娦辛藗€軍禮。
走出房間,張左看著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群,不禁感慨道,
“真快啊,不知不覺到這五個月了,我都快忘記自己原來的任務了?!?p> 陳云初也笑道,
“不知道隊長他們怎么樣了,可惜距離太遠,聯(lián)絡不上他們?!?p> “放心吧,我們這里已經(jīng)初步走上了正軌,我相信隊長他們也不會白白浪費光陰?!?p> 這幾個月來,兩人以一直以技術顧問的身份在軍營服務,雖然經(jīng)歷了一點小小的挫折,但基本進度還是讓人滿意的,他們提出的一系列建議逐漸地被軍政府所接受,今天他們能成為正式的軍官,也正是軍政府對他們做出的肯定。
“說實話,那天晚上我剛接到這個任務的時候,還以為最多幾天就能完成呢。”陳云初感慨道,沒想到現(xiàn)在這已經(jīng)算是他經(jīng)歷的最長的任務了。
“別想那么多了,這附近新開了一家烤肉店,我們?nèi)ピ囋嚕俊睆堊蟀咽中ξ嘏呐年愒瞥跫绨蛏稀?p> “可以,就用這次的獎金好了?!?p> “哈哈,這可夠你吃個幾百次了。”
不久后,當圣戰(zhàn)的傳聞隨著北方的寒風一起傳到了南方,所有人類的心都像落葉一樣變得沉甸甸。
張左找到陳云初,急沖沖地道,
“要打仗了。”
“嗯。”
“聽說了鹿角三鎮(zhèn)的慘案嗎?聽說三個鎮(zhèn)子被付之一炬,只剩下婦孺未殺,獸人舉國震驚,聲稱人類必須為此付出血的代價。”
陳云初感慨道,
“隊長他們也不容易啊,只是這樣一來,獸人也必然加大搜捕力度。咫尺之間,人盡敵國!這滋味…….希望他們沒事?!?p> 張左哼了一聲,低聲道,
“只不過獸人的反應之快還是有點超出我們的預估。聽說獸人已經(jīng)動員了將近5萬主力,加上各種輔助和后勤部隊,號稱10萬大軍。它們已經(jīng)向南邊開拔了,現(xiàn)在整個城里都風聲鶴唳人心惶惶。你一直參與火槍量產(chǎn)那邊的工作,現(xiàn)在新式火槍已經(jīng)有多少了?”
陳云初道,
“新式的線膛槍已經(jīng)制作了2000桿,加上以前的舊式滑膛槍,人類可以組成一只5000人的火槍部隊,但是真能在戰(zhàn)場上發(fā)揮多大的作用我也說不準。”
張左嘆了一聲,
“希望人類這次能挺過去,說實話,在這生活了半年,我已經(jīng)有點喜歡上這個城市了。”
想到這場戰(zhàn)爭自己兩人也算是罪魁禍首之一,張左也不禁有點黯然。
很快,兩人所在的部隊就奉命出發(fā),他們的集結(jié)地是望海城以北300公里的安谷鎮(zhèn),這是南方最大河流-安河的最重要的水陸交叉點,如果丟掉了這里,人類就會基本喪失南部土地的控制權,只能全部退到海邊的望海城一線。
一隊隊穿著灰色軍服的士兵默不作聲地向北行進著,陳云初和張左也在各自的部隊中,清晨的露珠打在鞋面上,讓行軍鞋也變得沉重起來。他們的心里也是惴惴不安,如果人類無法贏得這次戰(zhàn)爭的勝利,別說打入獸人首都,到時候自己幾人也只能逃亡了。
忽然一個年輕的士兵忽然哼唱了起來,
“我要把海城的墻背到我的背,
把安河的水都裝到我的胃,
把望海城的霧都吸進我的肺…….”
晨霧之中,其余的士兵也跟著哼唱起來,
“我把酒當做贊歌,
我把血當做勛章,
肩并著肩我的兄弟,
我們一直要走向戰(zhàn)場的盡頭…….”
陳云初知道這是人類聯(lián)盟軍隊中的一首軍歌,他感受著歌詞中蘊含的力量,不由暗自感慨人類雖然已經(jīng)殘破,但是千百年來形成的某種精神一直支撐著他們,難怪也能在這些年掙扎著生存下來。
他也不由跟著哼唱起來,軍隊就像一條塵世巨蟒在晨霧中緩緩地向前移動。
幾天的進軍中,人類部隊先后消滅了幾只獸人的小分隊,這都是一些冒失的斥候部隊,這也證明了敵人的行進預想的快得多。
這天中午,人類軍隊終于趕到了安谷鎮(zhèn)附近,但是一只獸人部隊的旗幟也出現(xiàn)在了前方三十公里處。安中將用望遠鏡觀察了一會對面的敵人,
“這是一只兩萬人的軍隊,必須在它的后續(xù)部隊來之前擊潰它,否則就更麻煩了。”
隨著中下級軍官的一聲聲軍令,這只將近三萬人的人類軍隊開始快速涌入戰(zhàn)場,搶占有利地形,擺開陣型。
今天是個好日子,雖然天還沒有完全亮,陳云初能看到一朵朵白云鑲嵌在天空上,微風帶來一陣陣沁人心脾的花香。遠方的草地的綠色賞心悅目,如果不是大戰(zhàn)在即,這簡直就是一次秋游。
他做為一個低級軍官,站在一條步兵線的最左端。人類軍隊逐漸擺成了一個巨大的空心方陣,前列還是舉著巨大盾牌和長槍的冷兵器步兵,大約兩千人的舊式火槍部隊被排在這些重裝步兵的后面,然后是一列手持短劍圓盾的劍士,而自己這些配備著最新式線膛槍的火槍隊足足三千人,卻位于人類方陣的第四列。就這三千只新式火槍,已經(jīng)將人類聯(lián)盟的褲口袋掏了個底朝天。
“這是要示敵以弱嗎?”陳云初摸了摸下巴,新型號火槍的射程,精度都遠在舊式火槍之上,但卻沒配備在第一線,看來安將軍的胃口有點大啊,很有可能想利用新武器打敵人一個情報差,盡可能地消滅敵人的主力。
一通戰(zhàn)鼓在對面山坡上響起,一個銀色的標志物從地平線上冉冉升起,這是一個鑲嵌在十字架的銀色六芒星,正是薩滿教的標志。在這個六芒星下,一隊隊獸人士兵從遠處的地平線不斷涌入戰(zhàn)場,有披著厚厚皮甲的馬人,裝著閃爍鋼爪的虎人,兩足行走的猴人,還有背著一輛輛小型投石車的大象,獸人們雖然由眾多不同種族組成,但行進地有條不紊,并不見的散亂,可見獸人指揮官的統(tǒng)率力也是非同一般。一直快半個多小時,獸人的部隊已經(jīng)將對面的戰(zhàn)場填滿,但新的部隊還在一個營一個營地出現(xiàn)在山頭,仿佛永無止境。
陳云初深吸了一口氣,這種數(shù)萬人的大會戰(zhàn)他以前只在電影上見過,但這時給他帶來的震撼力卻是他以往無法想象的。直到今天,他才真正意識到當初為什么理查德的小隊會覆滅,在數(shù)以千萬計的人海面前,你就算靈力無限,戰(zhàn)斗力通天又能對付幾個?也不知道那些傳說中的高階冒險者在這種場合是否能做到泰然自若。
沒有談判,沒有喊話,獸人很快就發(fā)起了第一輪攻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