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撕打

　　越想越氣，姜方氏干脆撕破了臉：“今天這錢你是借也得借，不借也得借?！?p>　　本來她還想著這個三弟妹軟弱可欺，說點漂亮話哄哄她，結(jié)果她居然提姜雪兒要成親的事兒，這可是狠狠地戳她心窩上了，她也懶得好言好語了。

　　姜大娘又是個泥人性子，唯唯諾諾：“大嫂，家里是真沒銀子了，你別這樣?！?p>　　姜雪兒見母親被欺負，自己終于吭聲了：“大伯母，你看看我家這家徒四壁的樣子，能有銀子嗎？”

　　“哼，大人說話，小孩兒別插嘴?！苯绞习琢怂谎?，然后沖姜伯儒嚷嚷著：“你給我看好他們。”

　　姜伯儒連忙點頭，不敢說什么，他堂堂七尺男兒居然懼內(nèi)，說出去怕是要貽笑大方了。可姜伯儒也很無奈啊，當(dāng)年，姜方氏也是十里八鄉(xiāng)一枝花，卻愿意嫁給她，給他生了一雙兒女，他卻沒能讓媳婦兒過上錦衣玉食的生活，只能竭盡全力的彌補。

　　這日積月累的，愧疚感越來越深，壓得他喘不過氣了。

　　重壓之下，姜方氏說的話他自然是會聽的，他攔著姜大娘母女，朋友姜方氏在屋子里翻箱倒柜，將放在衣柜里的三十兩銀子都給找了出來。

　　她喜上眉梢：“我就說嘛，雪兒這丫頭吃的白白胖胖的，家里怎么可能沒有銀子呢？”

　　若是換了平時，姜方氏自然沒那個膽子在姜老三家里亂闖亂翻?？山駮r不同往日了，她兒子中了秀才，前途無量，要想折騰死姜老三一家比踩死一只螞蟻還容易。

　　她就是因為這份依仗，才敢這么肆無忌憚。

　　拿了銀錢，姜方氏和姜伯儒便回去了。

　　懷里是熱乎乎的銀子，得趕緊找個地方藏起來才好。

　　姜雪兒瞧著她急匆匆的背影，心里難受極了，這銀子是她的嫁妝錢，如果都給了他們，不止自己的嫁妝沒了，家里連溫飽都成問題。

　　咬咬牙，她不顧姜大娘的阻攔，沖了出去。

　　姜方氏和姜伯儒走得慢并未走多遠，她很快就追上，擋在了兩人面前，礙于面前的的人是長輩，她只能和顏悅色地祈求著：“大伯母，我們家是真的沒有錢了，這點銀子都是我的嫁妝錢，你能不能還給我。”

　　“還？”姜方氏滿臉譏諷，“你弟弟還不容易考上了秀才，正是需要用銀錢的時候，你這個做姐姐的不幫忙就算了，怎么我問你爹娘借點錢你還有意見了，小小年紀不學(xué)好，凈想著拿錢去貼補外人，你那顆心是喂了狗了，小蹄子，要不是看在你爹娘的份上，看我不收拾你……”

　　姜方氏越說越激動，站在一旁的姜伯儒實在是看不下去了，輕輕扯了扯她的衣袖：“孩子娘，燦兒和華兒還沒吃午飯呢，咱們得快點回去了?！?p>　　被他這一提醒，姜方氏總算有點理智了，瞪了一眼姜雪兒：“你趕緊回去，別一天天的野，沒點教養(yǎng)。”

　　姜雪兒一張臉青了又紅，紅了又白，眼眶里的淚水直打轉(zhuǎn)。

　　她憤憤不平地看向姜方氏：“大伯母，我一個規(guī)規(guī)矩矩的女孩子，怎么招惹你了？”

　　說著，姜雪兒走上前去，試圖將姜方氏放在懷里的銀子搶回來，她一個女孩子，平時是干點農(nóng)活，可哪里比得上姜方氏。姜雪兒是沒什么力氣，指甲卻長，還硬，硬是將姜方氏的臉抓出一道血印子。被她抓傷的姜方氏發(fā)了狠，抬手就是一巴掌，打得姜雪兒半邊臉都紅了，嘴角還掛著點點鮮血。

　　姜雪兒本就生得白，這紅彤彤的巴掌印看著像受了重傷一般，一旁的姜伯儒都愣了。

　　他是疼媳婦，也是個妻管嚴，可這畢竟是三弟的獨女，罵兩句是無所謂，可這一上手就不是那么回事了。他知道，三弟重血緣，所以不管這些年他們怎么鬧，三弟都沒半句怨言，可這要是碰著他寶貝閨女可就不好說了，他琢磨著是不是得提醒她媳婦兒一下。

　　姜方氏見姜伯儒無動于衷地站著，氣極，一腳踹了過去：“你是死人啊，還不趕緊抓住這個小賤蹄子?！?p>　　姜伯儒見她在氣頭上，便打消了勸誡她的念頭，最多就是讓老三沖自己發(fā)發(fā)脾氣，他還承受得來。想著，他走上前去，三下兩下就將掙扎的姜雪兒抓住了。

　　姜方氏摸著臉上的血痕，疼得齜牙咧嘴，特別害怕留疤，瞧見姜雪兒昂頭挺胸的模樣，怒氣噴涌而出，又甩了她一巴掌，緊接著破口大罵：“姜雪兒，你這個小賤蹄子，給你三分顏色你就開染坊，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貨色，劉家就是瞎了眼才要娶你這個喪門星。你爹出生克死了你爺爺，你克死了你弟弟，你們一家都是煞星，不要臉……”

　　姜雪兒臉上的怒氣越來越濃，她弟弟的事兒她隱隱約約聽到河邊洗衣服的嬸嬸們說過的，當(dāng)初她娘懷的明明是對雙生子，結(jié)果生下來的時候只有姜雪兒活著，她弟弟死了，當(dāng)時村里的確有些不好的言論，說姜雪兒是天煞孤星，克死了自己的親弟弟。姜老三夫婦怕孩子從小生活在這種環(huán)境下，便搬到了山腳下的破茅草屋里來住。

　　“你胡說八道?！?p>　　說她可以，說她父母不行。

　　被戳到了軟肋的姜雪兒就像一頭生氣的小豹子，張牙舞爪，用力掙脫了姜伯儒的束縛，撲向姜方氏，用牙咬，用指甲摳，毫無章法地亂撕亂扯，將姜方氏折騰地狼狽不堪。

　　姜方氏也不是吃素的，掰著她的肩膀，用力一甩，將人摔在地上，緊接著迅速騎了上去，按著姜雪兒打。姜雪兒被她打得鼻青臉腫，瞥見旁邊松散的泥土，便抓起一把泥土，迅速朝著姜方氏的眼睛甩了過去，姜方氏瞬間迷了眼，被泥灰硌得生疼，看不見東西。

　　姜雪兒趁機一用力，打了姜方氏一拳，然后用力推開騎在自己身上的人，對著她又是一頓撕扯。

　　姜方氏也不管看不看得見了，抓著姜雪兒和她扭打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