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趙清歌說可以治好織子的病以后,忠太一直就很開心,對于趙清歌想要住幾天的要求更是滿口答應(yīng)。
飯桌上忠太很開心的將事情和織子說了,織子包在棉被里,小口的抿著魚湯,溫柔的沖著興奮的丈夫笑著。
喝完碗里的粥,忠太去收拾碗筷,想要出去走走的趙清歌卻被織子留了下來。
剛剛吃完飯,織子的精神好了很多,病弱的女人面露猶豫,在趙清歌的注視下思考了很久,才慢慢開口說道:
“大人,外子說的是真的嗎?”
“是真的,在我家鄉(xiāng),有辦法治好你的病?!?p> “那,花費(fèi)多不多?”織子小心翼翼的看著趙清歌的眼睛。
“放心吧!你們救了我,所有的花費(fèi)都包在我的身上了,這點你不要擔(dān)心?!?p> 趙清歌知道她還在猶豫,沒有多說,相信想救自己妻子心切的忠太會打消織子的擔(dān)憂。
告辭了一聲,說了晚上不用等自己以后,趙清歌走出門去,他想趁著時間還早,到村子里面轉(zhuǎn)轉(zhuǎn),看看能不能找到一點雨女的線索。
織子勉強(qiáng)挪回床鋪,坐在床上拿起針線,只是又想到再過不久可能就要離開家鄉(xiāng),去一個陌生的城市,這輩子只去過鎮(zhèn)里的漁村女人心里,泛起濃濃的擔(dān)憂。
她就這樣拿著針線,坐在床上愣愣出神。
“吱?!焙芏檀俚囊宦?,是忠太收拾完碗筷回來了。
看著自己的丈夫很仔細(xì)的掩好門,那雙常年被海風(fēng)吹拂有些發(fā)紅的眼睛里,露出難以掩飾的喜悅,織子的內(nèi)心就更加沉重。
“吶,忠太,你相信趙嗎?”織子干脆放下了針線,盡力的坐直了身體。
“怎么了?趙大人是個好人,當(dāng)然可以信任?!敝姨叩娇椬拥纳砼?,給自己的妻子掖好被角,坐了下來,雙手握住織子的手。
“可是,就算是他說的是真的,我們也沒有錢??!”織子面色悲戚,如果不是沒有錢,她的病也不會拖到這種地步,以前他們沒有錢,現(xiàn)在也沒有。
“放心吧。趙是京都那種大城市來的人物,能隨手掏出一條金子呢!我救了他,他已經(jīng)答應(yīng)我一定會把你治好,你就安心的等著就好了?!?p> “京都那樣的大城市,開銷一定很大吧,萬一······”
她沒說萬一什么,但兩個人都知道。
忠太嘆了一口氣,雙手緊緊握住織子的手。他的手粗糙干裂,妻子的手瘦弱到幾乎只能摸到骨頭。他知道妻子的擔(dān)憂,他也擔(dān)憂,但是他不敢錯過這個機(jī)會,只能選擇賭一把。
他直視著織子的眼睛,泛紅渾濁的眼睛里滿是溫柔,樸實的漁民說道:“我一直在呢!”
這大概是這個矮個男人能說出的最好的情話,類似于我會陪著你,天荒地老,無論生死。
趙清歌知道兩個人或許心里會有些不相信,但是他不在乎,他這種文青啊,只在乎自己答應(yīng)別人的能否做到,至于你是否信任我,喜歡我,這些和我沒有關(guān)系,我行我素,能夠滿足自我就夠了。
這個文青現(xiàn)在站在海邊聽著風(fēng),盤算著怎么找到這個神秘的雨女。
“宿主,不用著急的,我神并不在乎時間,她只是有些無聊而已?!睖I的聲音一本正經(jīng),說出的話卻讓趙清歌有些腦勺發(fā)涼。
“淚,你這么說你的神真的好嗎?”趙清歌覺得這滴眼淚雖然號稱可以把她看作是一個智慧生物,但是總是感覺她有些呆。
“我神并不在意這些小事?!?p> “是是是,你神大度,你神最大度了?!?p> “是的,我神是個大度的神明?!?p> 趙清歌覺得淚一本正經(jīng)的樣子好玩極了,心情忽然就放松下來。他面對著大海,陸風(fēng)陣陣從身后吹來,海浪被吹離岸邊,又翻滾回來,嘩嘩作響。
他覺得其實被淚挑中還是很不錯的,起碼比起他的一些同行筆下的主角們好多了。既不用父母雙亡,又不用一朝穿越,從此走上爾虞我詐的殺來殺去的道路。
他這種小文青啊,就適合在每個世界走一走轉(zhuǎn)一轉(zhuǎn),看看那些不一樣的風(fēng)景,如果不是被淚選中,他活到這么大還沒有見過大海呢。
等到看的累了,就回家,
“見過大海,這波不虧!”
嘴里說著淚這種小呆子存在聽不懂的話,趙清歌展開雙臂,風(fēng)從身后吹過,鼻翼彌漫著海的咸腥,深藍(lán)色的天幕上明月高懸,只在邊角綴著幾顆暗淡的星子,他陶醉似的閉上雙眼,面帶微笑。
忠太家的油燈已經(jīng)熄了,織子側(cè)臥著,黑夜里看不清忠太的臉,只能聽到他粗重的呼吸。但是織子還是能夠感覺到,丈夫的那張赤紅的臉膛上,嘴角隱隱勾起的樣子。
她慢慢的趴到丈夫的胸口,很安心的睡著了。
只要你在身邊,那么黑夜會過去,未來可期,不是嗎?
趙清歌在漆黑的村子里轉(zhuǎn)了半天,才發(fā)覺自己可能被淚傳染了。他似乎忘記了自己已經(jīng)不是在地球,這會的時間大概接近地球的九點,小小的漁村里已經(jīng)全部都休息了,漆黑的漁村里很安靜,陡然間有了一個鬼怪世界該有的氛圍。
初來乍到的趙清歌心里發(fā)毛,調(diào)轉(zhuǎn)腳步想回去。
轉(zhuǎn)過身的一瞬間,趙清歌寒毛直豎,身材瘦小的小男孩仰著發(fā)白的臉,凝視著他。
“外鄉(xiāng)人,你從何而來?”
麻衣赤腳的小男孩神情靜如湖面,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是難以抹去的漠然,明明是他抬頭看著趙清歌,卻居高臨下的像是神明在俯視凡人。
說真的,趙清歌真怕他眨個眼突然露出一雙黃金瞳來,可是看著他的眼神又好像那樣才正常。他不知道怎么回答小男孩的問題,想著搪塞過去。
小男孩看著他,稚嫩的臉蛋上閃過一抹若有所思的神色,喃喃道:“天命如此嗎?”
不知道他想了些什么,趙清歌編好理由的時候,小男孩已經(jīng)消失不見了。
趙清歌站在原地,看著小男孩之前站著的地方愣愣出神,雖然說作家是靠想象力吃飯的,自己還經(jīng)歷了穿越這種事情,但是一個人在面前憑空消失,他還是有些發(fā)蒙。
“淚,他到底是什么???”趙清歌不懂就問。
“從分析來看,大概是土著神明一類的東西?!?p> “土著神?土地公公那種?”
“不,土著神是指誕生于該世界背景下的神明,只能存在于該世界。你說的土地公公更接近于通俗意義上的香火神明,在背景接近的幻想世界里都會存在?!?p> 淚說到這,趙清歌就差不多懂了。
“土地公公牛批!”
回去的路上,月光如水,映著海灘上的白色細(xì)沙,趙清歌走在沙灘上,感覺自己如同走在月光上。
“淚,那你說,土地公公和剛才那個小孩誰更能打啊?”趙清歌的待遇比起那些冷血系統(tǒng)的宿主不知道好了多少,他暗地里把淚想象成一只三無蘿莉,萌的出血。
“宿主,請端正思想,你現(xiàn)在正在某個邊緣打轉(zhuǎn),而且越來越近。”淚首先警告了一番趙清歌,才開始解答他的疑問,“至于你說的武力問題,這是一件沒有辦法比較的東西,以存在的角度,多元的土地神必然高于土著神明,然而在這個世界中,你之前遇到的土著神明,可以輕松吊打大部分土地神?!?p> 直接忽略淚的第一句話,趙清歌疑惑道:“你都說了吊打,那不還是土著神更強(qiáng)嗎?”
“并不能這么理解,宿主,我曾經(jīng)和你解釋過,這是一個幻想衍生類型的世界,而這種世界的強(qiáng)度,取決于世界創(chuàng)造者的想象力,也就是說”
“看誰更會吹?”趙清歌很自然的順嘴接了下去,直到接完,他才反應(yīng)過來。
“是的,你的理解沒有錯,所以沒有辦法分辨他們的強(qiáng)弱,這是唯心的幻想,而不是唯物的科學(xué)?!?p> 文科生趙清歌有些發(fā)蒙,為了轉(zhuǎn)移注意力,他問道:“那你呢?你的存在有多強(qiáng)?”
淚沒有任何猶豫,語氣一如既往的平靜,:“幻想世界,我無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