淚傳送的位置已經(jīng)離杏原灣很近了,只是趕路還是花了不少時間,趙清歌和賀茂義心緊趕慢趕,也還是直到天黑才趕到賀茂義心所說的杏原灣。
站在高處,趙清歌和賀茂義心像是兩個沒見識的鄉(xiāng)下人,愣愣的看著下面的海灣。
天上高懸著玉白色的明月,銀白色的星子散落在幽藍深邃的天幕上,閃動著永恒不變的光芒。然而這些古老而美麗的景色全都在下面的無數(shù)橘黃燈火前黯然失色。
小小的港灣被蜿蜒的燈火環(huán)繞,海面平靜,倒映著岸上的萬家燈火,兩相映襯之間,分不清哪里是海哪里是燈,明明已經(jīng)入夜,卻依舊是明亮如白晝。
這是這世間難得的繁華之地,男人的溫柔鄉(xiāng)銷金窟。
這是歌姬揚名立萬的起點,無數(shù)被迫或者自愿的女孩走了進來,在漆黑幽暗的后臺苦熬著,等待著站上各自的高臺,享受那一瞬的舉世矚目。
“這這這,這就是杏原嗎?”在家里一直不受重視的賀茂義心說話都結巴了,他幾乎連家都沒有出過,只是悶頭修行,哪里見過這種景象。
趙清歌還好點,只是剛開始被驚到了,他從沒想過還可以在這個時間的日本見到這種紙醉金迷的地方。
“走吧!”賀茂義心一拉趙清歌,從山上往著杏原沖了過去。
盡管已經(jīng)入夜了,但是街道之間燈火明亮,熙熙攘攘的人潮涌動,趙清歌和賀茂義心簡直要邁不開步子。
沿街兩側有很多小販叫賣,大多價格昂貴,但是還是不缺少為了身邊女伴的一時興起就慷慨解囊的富豪存在,而這些攤位中,又以那些售賣花魁畫像的攤位更受歡迎,往往圍了里三層外三層。
趙清歌和賀茂義心兩個人走在干凈的街道上,耳邊時不時傳來沿街眾多售賣花魁畫像的吆喝,往往報出某些花魁的名字時,都會引起哄搶。
趙清歌對這些東西不感興趣,只是隨意看了幾眼,就不再關心,賀茂家雖是個大家族,但是賀茂義心在家族里并不受重視,生活的雖然不算辛苦,卻也絕對不富裕,在剛剛假裝隨意的打聽了一下價格后,壯志凌云的未來大陰陽師就垂下了頭。。
于是兩個男人走在彌漫著脂粉香氣的街道上,卻一心只想找個住宿的地方。
逛了大半條街,兩個人總算是找到了一個賀茂義心能夠接受價格的地方,是一家私人的客店。
趙清歌走在前面,跟著引路的老嫗,穿過骯臟擁擠的小巷,來到了一間隱藏在一家游廊后面的客店。
老嫗繼續(xù)帶路,不大的空間又被拆分,用隔板圍成一個個只能容下一個人睡覺的地方,有幾個已經(jīng)住上了人,不提供被褥,好在還算整潔。
老嫗把他們兩個人帶到兩間相鄰的蝸居,彎腰行禮后準備退下,這里不負責飯菜。
趙清歌叫住了她,從懷里掏出一串這個世界的金幣,塞到老嫗手中,說道:“我們兩個人第一次來杏原,有些事情還想問問老人家。”
老嫗左看右看,發(fā)現(xiàn)沒人注意后,飛快的將金幣塞進懷里,這才對著趙清歌咧著缺牙的嘴微笑道:“謝謝大人的賞賜,不知大人有什么想問小人的,小人自小就生活在這,無論是什么地方都熟得很?!?p> 趙清歌直奔主題,示意賀茂義心也靠過來,問道:“你有沒有聽說過不知火的傳說。”
老嫗一拍大腿,“啊嘞啊嘞”的叫著,面帶笑意的說道:“原來兩位大人也是沖著不知火來的嗎?”
趙清歌回頭看了一眼賀茂義心,發(fā)現(xiàn)他也有一些懵。
“稍等一下,最近有很多人沖著不知火而來嗎?”趙清歌想著是不是有些誤會。
老嫗點點頭,理所淡然道:“那是肯定的啊,自從阿離開始登臺以來,哪次演出不是人山人海?”
“阿離?”趙清歌心想果然,確實是誤會了,“這位阿離姑娘是什么人,你們又為什么叫她不知火?”
老嫗笑道:“阿離姑娘就是整個杏原現(xiàn)在最紅的歌姬啊!至于為什么叫她不知火,兩位大人到時候就知道了?!?p> 老嫗帶著神秘的笑容告辭了,留下一頭霧水的趙清歌和賀茂義心兩個人對視著。
“怎么說,現(xiàn)在還不算晚,要不出去看看?!壁w清歌想著在這待著也是無聊,不如出去轉(zhuǎn)轉(zhuǎn),看看能不能問出一些其他的信息。
“好?。 辟R茂義心當然也不想在這種蝸居里面待著。
兩個人穿過狹窄的小巷,從一個小門里面走出,迎面就看到街道兩邊圍著很多人。
兩個人擠進去,發(fā)現(xiàn)所有人都盯著街道的一頭,趙清歌拍了拍身邊的一個同樣翹首以盼的觀眾,問道:“怎么回事,你們這是看什么呢?”
那個觀眾看了他一眼,撇撇嘴道:“新來的吧!”
趙清歌點點頭。說道“:“啊,對,今天剛來?!?p> “嗨,這種場面一般是哪家游廊相中了客人,這是讓花魁和客人第一次見面呢!”那人也沒刁難,指著遠處逐漸靠近的一行人,解釋道。
“還有這規(guī)矩?”趙清歌不是很了解,扭頭看向正專心致志盯著遠處花魁看的賀茂義心。
賀茂義心被趙清歌用肘頂了兩下,才回過頭,一臉疑惑的問道:“怎么了?”
“我說,你們這花魁接客還有這規(guī)矩呢?”
“那是,花魁可不是隨便誰都能見的,就這種場面,起碼要三次。”
“三次?”
“對啊,具體的我也不知道,別說了,花魁過來了。”
趙清歌還想問,但是賀茂義心已經(jīng)不理他了,他只好也看著那群漸漸靠近的人。
剛開始的是一個舉著木牌的男人,木牌上畫著花紋,男人衣著端正,舉牌的手十分穩(wěn)定。
男人身后跟著兩個年紀很小的小姑娘,只是這兩個小姑娘年紀雖小,眉眼精致的很。
在后面就是所有人翹首以盼的花魁了。
能做花魁的,樣貌自然上等,妝容服飾精致華麗,邁著小步很翩然的走著,只是趙清歌看著那張涂得雪白的臉,實在是起不了欣賞的心思,然而人群都歡呼起來。
賀茂義心也跟著人群在歡呼,年輕的臉上滿是激動。
趙清歌興致缺缺的看完了整場“花魁道中”,直到這名不認識的花魁一直走進那座“揚屋”許久,圍觀的人群才慢慢散去。
未雨非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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