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什么看!我茗悅樓不再參加美人莊擇婿,至于這提香……”
老嫗自始至終沒有察覺到異樣,除了那些來自四面八方的目光。若不是對遠(yuǎn)處的鳳棲有所忌憚,此刻她早就仗著自己的修為完全爆發(fā)。
可是正當(dāng)她打算帶著“提香”離開的時候,竟猛然發(fā)現(xiàn)方才還牢牢攥在手里的那一縷頭發(fā),不見了……
她有些慌神,小心翼翼地將掌心攤在面前。此時老嫗?zāi)怯行┛蓍碌氖稚希肆阈堑那嗌恻c外,空無一物。
“是誰!究竟是誰?敢在我茗悅樓手里搶食!”
賠了夫人又折兵。如今就連尚未捂熱的“遺物”都被人從自己手里搶走,老嫗急火上涌。
她第一個看向酒仙,似乎在場的人里,也只有酒仙跟她有仇。
“拿來!今日便再饒你一回……”老嫗的聲音帶著幾分滄桑,剩下的全是怒意。
“……”
酒仙眉頭一挑,兩手一攤,全然一副“我沒有你打我”的架勢,更讓老嫗怒火中燒,理智全無。
“主母!”
公子閬飛身擋在老嫗和酒仙之間,抬手指了指老嫗上方。
就在她順著公子閬所指方向抬頭的那一刻,一股夾雜在寒潮中的香氣撲面而來,瞬間令老嫗體內(nèi)靈力暴動,修為直逼十二劫巔峰。
“這……這……這……”
老嫗激動的無以復(fù)加,根本沒有看清這股香氣,并非來自上空那一縷賒香人的頭發(fā)。而是匯聚在發(fā)絲上的那一滴青色液滴。
青色液滴如清晨葉片上的露珠,也像冷冷寒冬里唯一不曾結(jié)冰的水滴。九色流光環(huán)繞在它周圍,不斷釋放出獨一無二的香氣。
香氣清列,如雪中寒梅。
在場之人像丟了魂,只有少數(shù)沒有失神,妱兒正是其中最為驚喜的那一個。
此刻妱兒的臉上,全然沒有了先前的掩飾,由內(nèi)而外流露著欣喜。
因為在青色液滴上,她感受到了無與倫比的熟悉。
這份熟悉只能來自一個人,那就是已經(jīng)幾年未見的師兄。
置身在遠(yuǎn)處高臺上的鳳棲同樣激動,低聲念叨著“公子”。剎那間,她眼中萬般柔情……
月凌兒全神貫注地盯著遠(yuǎn)處的青色光點,完全沒聽清鳳棲說的什么。
上官藍(lán)眼中仿佛看到了一個人,那個她朝思暮想的人。
酒仙眼中卻是一座山,一座他需要用畢生仰望的山。
唯獨香如玉眼里,那就是一滴平凡的水滴。
“那是何物?為何我感覺不出它的神奇?”香如玉脫口而出。
這一次。
妱兒非但沒有嫌棄香如玉,反而耐心地說道。
“那青色液滴名為‘香液’……盡管它形似水滴,散發(fā)著屬于賒香人的香氣,可它卻是賒香人以自身香氣凝聚而成。
尋常賒香人凝香成液最多三滴,也有極少數(shù)能凝出四滴五滴……賒香人賒香于人,幾乎沒有誰會將香液示于人前!因為極少有什么人的香緣能配的上它!”
與青色的香液相比,一縷賒香人的頭發(fā)自然失色不少。
此時此刻,不論是鳳棲和月凌兒,還是妱兒和上官藍(lán),目光都集中在青色液滴上。
而在其他人眼里,這一滴香液猶如近在咫尺的太陽一般耀眼。
反倒是彥童,像被人遺忘一般安靜地站在原地,雙臂垂落,耷拉著腦袋。
忽然。
彥童猛然抬起頭,一雙眸子不再是血紅,而是變成了跟青色液滴完全相同的青色。
與此同時。
遠(yuǎn)在老嫗上方的香液似在回應(yīng)彥童一般,散發(fā)著一圈圈肉眼可見的氣脈。
距離最近的老嫗沐浴其中,完全沉浸在修為暴漲的喜悅里,根本沒有注意到遠(yuǎn)處有一雙眼睛,近乎瘋狂。
“嗖~”的一聲。
彥童的身影快到出奇,等眾人回過神的時候,青色液滴已被他以狼吞之姿吸入腹中。
包括妱兒在內(nèi)的所有人,全都愣住了。
“唉!可惜了……如果本王能拿到這一滴,哦不,哪怕半滴香液,母后也不至于至今未醒?!毕闳缬衤曇舨淮?,但這番話確是有意說給妱兒聽的。
上官藍(lán)沒有說話,而是默默地松了口氣。她身為美人莊一莊之主,從來不知道提香之上附著一滴香液。
若按妱兒剛才所言,那五位已經(jīng)離開的前輩高人拿走的東西,遠(yuǎn)不及這一滴香液萬分之一。
酒仙不知從哪摸來一壇酒,一邊喝,一邊安靜地注視著妱兒。別人不知道他是妱兒徒弟,可是他自己卻很想看看,自己這位師傅接下來會怎么做。
“師兄!你這有意為之?還是無心之失?”妱兒小聲嘀咕著,不由自主地彥童走去。
酒仙見狀,忙不迭扔掉手里的酒壇子,像護(hù)法一樣跟在妱兒身后。
香如玉搖著頭,也縱身在空中連跳幾次跟了上去。
唯獨上官藍(lán)輕輕一笑,轉(zhuǎn)身落回美人莊的臺階。
飛雪問情見莊主歸來,原本有一大堆疑惑就要傾吐,卻被上官藍(lán)伸手制止。
“你我姐妹這么多年,明面上都是你主持莊內(nèi)外事物……難道今日你就這么糊涂,看不出點什么?”
“……”
飛雪問情再度將視線投向空中,就看到妱兒一個弱不禁風(fēng)的女子立于彥童對面,酒仙和香如玉分立兩側(cè)。
她好像明白了些什么,可是又被眼前發(fā)生的一幕沖散。
只見老嫗從香喜中醒來,仰天長嘯,渾身上下爆發(fā)出的波動隨時都可突破十二劫一般。
“藥圣山的小娃娃!我悅成心的東西你也敢拿?就算是幾位藥圣來了,今天你也必須給我吐出來!”
說著,老嫗的頭發(fā)直接變成茶綠色,枯槁的右手竄出數(shù)十根枝條,瞬間就把彥童困了個嚴(yán)實。
“交出來!留你全尸!”
老嫗的聲音不容置疑,一股股精純的靈力通過那些枝條,將彥童越困越緊。
奇怪的是,自始至終彥童沒有回答,甚至都沒有過一絲掙扎。
妱兒眉頭一皺,她本來想從彥童身上找出師兄的下落,眼下卻也犯了難。
“前輩!可否容我問他幾個問題,之后的一切我都不插手,您看……”妱兒盡量讓自己表現(xiàn)地謙卑些。
可是老嫗接連失去兩樣“遺物”,豈肯在這里浪費時間,隔空就是一掌,掀起數(shù)道氣刃轟向妱兒。
“滾!你是個什么東西……”
“老不死的你敢!”
酒仙首當(dāng)其沖,用閃爍著靈光的一拳,堪堪擋住了老嫗的一掌。
碰撞的靈力在空中爆裂,化作無數(shù)光點飛散。
片刻功夫,老嫗的修為已經(jīng)超出酒仙太多。酒仙心中思忖,后退兩步穩(wěn)住身形。
正當(dāng)酒仙準(zhǔn)備再次出手時,妱兒猛然伸手?jǐn)r下了他。
“賒……”
一個令妱兒熟悉又陌生的字眼,從彥童的嘴里傳了出來。
頓時。
那些捆在彥童身上的枝條,在一股肆虐妖氣中斷成無數(shù)截。
緊接著,在老嫗驚恐的神色中,彥童徹底變成了一匹白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