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耀宗瞇著眼,看著許仙。
繁榮昌盛的二十一世紀(jì)在許仙身上留下了鮮明的印記,自信自我。
這樣的氣度平日里并不能顯現(xiàn)出來,只是看著有些不同,但又不知道到底有什么不同。
可在如今千人下跪,虔誠叩首的時候。這樣獨自一人昂首挺胸站在人群之中,卻是如此的鮮明。
也如此的刺眼!
程耀宗這個時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很討厭這樣的許仙,就好像躲在陰溝里的老鼠討厭太陽一樣。
不過俗話說的好,老奸巨猾。雖然如此的厭惡許仙,但程耀宗并沒有直接喊人教訓(xùn)許仙,而是看了看周圍跪下的村民,冷不丁的向許仙問了一句。
“許仙,大家伙在祭拜柳神,想要求個好收成。”
“你一個人站在此地,還縱然自家貍貓撒野,是誠心不想讓村民過上好日子嗎?”
行高于眾,眾必非之。
凡事有了差異,就存在矛盾。許仙自穿越以來,就縷縷出人意料,在沙荔里就像是個怪胎。
尋常情況下,有著讀書人的名頭,再加上李公甫的庇護(hù),村民也不敢多說什么。
但是眼下被程耀宗這么一說,頓時就有人借著這個機(jī)會還是發(fā)泄自己心中對許仙的不滿了。
“對啊,許仙,你家不愁吃不愁穿,我們還有一家老小要養(yǎng)呢!”
“你在這兒攪亂柳神祭祀,是存心不想讓我們好?。 ?p> 一聲起,萬聲和,只是剎那許仙就陷入了被眾人的謾罵詛咒之中。
有的是為了發(fā)泄,有的則是單純的符合,還有的則是生怕事情鬧不大,故意點火。
也并非沒有人站在許仙這邊,但是面對這樣洶洶的征討聲,真正敢站出來的還沒有幾個。
李阿四和阿七,就是那些少數(shù)敢于站出來的人。
“你們別瞎說,許仙他才不會這樣呢!”
“他!他!……”
李阿四努力的為許仙辯解著,一張包公似的黑炭臉都喊紅了。
被他抓住一只手的阿七,也跟著一起為許仙辯解。
不過向他們這樣的人實在太少,聲音剛剛出口就被熙熙攘攘的鬧騰聲壓制住,除了靠近的幾個人,根本沒有人聽到。
但是,許仙聽到了!
許仙看著努力為自己辯解的李阿四和阿七,心中微微一暖。
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在這樣孤立無援的情況下伸出援手,都是值得記一輩子的恩情。
隨著聲討聲越來越大,讓有些膽大放肆的人覺得有底氣了,開始動手動腳起來。
他們暫時還不敢對許仙出手,但是卻敢對同樣無父無母孤家寡人的李阿四、阿七動手。
許仙見到這一幕,再也不能忍,怒吼一聲。
“夠了!!”
許仙的怒吼聲,讓靠近他的幾十人停下了動作。但是在那之外的人,卻毫不在意,甚至還更加大膽起來,開始明火執(zhí)仗的叫囂著起來。
他們就好像是黔驢技窮故事里的老虎,剛開始的時候還害怕許仙的身份影響力,只是試探著靠近。
但是在許仙的怒吼之后,忽然覺得這驢只會怪叫,沒有能夠傷人的爪牙,頓時放肆起來。
程耀宗見此,瞇著的眼中露出了一絲得意的表情,就好像偷到雞的白毛老狐貍。
他不學(xué)無術(shù),但二十年的祭祀生涯還是讓他無師自通的懂得了一點馭民的技巧。
知道這些個泥腿子們,一個人的時候膽怯如鼠,怎么欺負(fù)都沒問題。但是在合適的情況下,這些膽怯如鼠的人,就會爆發(fā)出令人咂舌的瘋狂。
在這股瘋狂下,任何人都會被撕扯成粉碎。
既然瘋狂,那就毫無方向,只要稍微提供一個目標(biāo)。那么這種瘋狂就是他掌握的一把快刀,屢試不爽的快刀。
更重要的是,用這把刀殺人,根本不會臟自己的手。因為面對這的集體爆發(fā),除非死的人身份太尊貴,不然沒人敢來查探是誰殺的。
如果用一句比較高大上的話來形容就是:元屠、阿鼻,殺人布展因果。
程耀宗想及此處,眼角的笑意越發(fā)濃厚,甚至還有閑暇仔細(xì)的觀察一下許仙,想要看看許仙那樣自省自我的臉上,慌亂不安的模樣。
但是他看到的,卻是一雙灼灼的眼!
“小虎,幫忙!”
許仙本來正在焦急該如何解救已經(jīng)被圍起來的李阿四和阿七,看到程耀宗這個罪魁禍?zhǔn)卓聪蜃约?,頓時有了主意。
他將拎著的貍貓小虎放到肩上,低頭對它說了一句。
兩者之間,血契相連,在此時危機(jī)之下,自然生出一種近乎心意相通的默契。
“喵?。 ?p> 小虎站在許仙的肩膀上,一聲狂叫。一股煞氣自然涌出,駭?shù)闹車娙藨?zhàn)戰(zhàn)兢兢,連忙避開許仙。
咚!咚!咚!
許仙見有空隙,連忙踏步上前。貍貓小虎的修行三十年的妖力,借助血契傳遞到身上。
在妖力的作用下,許仙每抬一步,腳下就會自然卷起一陣風(fēng)。
風(fēng)雖不大,但卻卷起一陣風(fēng)塵,看起來就好像給許仙披上了一卷披風(fēng)一般。
嚇!
無知村民,何曾見過這樣的威風(fēng)煞氣,當(dāng)即避之不及,無人敢擋在許仙的路上。
在暢通無阻的情況下,許仙邁出十幾步,就直沖到程耀宗身前。
程耀宗看著煞氣騰騰比自己還要高一個頭的許仙忽然站到自己面前,兩腿不由戰(zhàn)栗起來,哆哆嗦嗦的開口道:
“你,你想干什么!”
許仙看著這個一張老臉因為恐懼而扭曲起來的老家伙,嘴角裂開很是燦爛的笑了起來。
不過他自覺燦爛的笑容,落在程耀宗的眼里,卻好似一只老虎張開血盆大口露出閃爍寒芒的利齒,擇人欲嗜。
嘭!
程耀宗被許仙‘燦爛’的笑容嚇得一屁股做到在地上,似乎有點骨質(zhì)疏松的腰腿,發(fā)出咔咔的骨頭摩擦碰撞聲。
聽得許仙這個十六歲的年輕人,都感覺一陣陣的疼。
但程耀宗卻沒有在乎這個,在他看來自己腰上的這點老毛病,可比不上許仙這只‘活老虎’的威脅。
當(dāng)即一手撐著身體磨磨蹭蹭的往后爬,一手護(hù)住胸口像小媳婦似得,嘴里還念咒似得嘟囔著:
“你,你別亂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