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時日出,所有人起來洗漱,可唯獨方羽還在睡著,慕云容想找其詢問幾時啟程,見方羽還沒醒,不好打擾。一個時辰后,方羽終于肯睜眼醒來,悠然起身去洗漱。
日至中天前,馬車停在后門,慕云容和屏兒兩人忙把行李搬到車后。
方羽在自己的房里,整理好自身的行裝。今日的方羽穿一件墨畫山水高領衫,把一頭散發(fā)用一根青簪高攏別起,瀟灑逸然。走到桌前,桌上有一把折扇,拿在手中。唰一聲展開,輕拂扇面。
扇竹片是用蜀國最好的湘妃竹所制,扇骨是用上好的青竹所造制,刷著黑色漆,鏤空雕竹,栩栩如生。扇面繪著一副高山流水畫,整幅畫精巧細致,看出作畫之人工筆高超,扇后是一段龍飛鳳舞的字。
美人隱之。
角落是個行云流水的“羽”字,這畫乃出自方羽之手。
方羽把扇折回,走出房門,順手關上門。
下樓到后門去,沈小白和阿清見一身打扮的方羽,張口大驚。他們沒見過這樣的他,平時的方羽都是穿著一身粗布棉衣面料的衣服,一頭墨發(fā)用一條白布扎起?,F(xiàn)在見了,如見到一位富家公子,耀人奪目??蛇@對慕云容和屏兒而言,司空見慣,方家少爺本應如此打扮。可唯獨奇的是方羽總愛穿高領的衣服,不論四季照舊領子高,成了慕云容的未解之謎。
方羽的容顏可以說是能魅惑人的妖,也可以絕世美如仙,可謂妖仙。手拿著折扇,神采飄逸的貴公子。
折扇一展,輕搖道:“啟程吧!”
一句話出,打斷某兩人的目光。慕云容身兼馬夫一職,一只手持馬車的馬韁繩,另一只手持他的馬的韁繩,走在其他人身后。鎮(zhèn)里的街道上,方羽走在前頭,那張臉吸引了街上路人的目光,街上的未出閣的少女,和已出閣的婦人見到方羽都無不臉紅羞澀,道,“這人真美!”
片刻,一行人走出到鎮(zhèn)口,方羽轉身對沈小白阿清兩人道:“好了,就送到這里吧?!?p> 阿清憋了已久,忍不住淚水,終于在這時流出來,撲進方羽的懷里,不舍的放聲道:“掌柜,你真的要走了嗎?你要去哪?難不成沈小白猜的都是真的?”
沈小白見阿清撲進方羽的懷里,巴巴地看著。方羽摸了摸她的頭,溫柔地道:“傻丫頭,我的家人找到了我,我自然是要回家去的啦,還有小白說的都是他胡思亂猜的,一點不切實際?!?p> 方羽眼神柔和,當面揭開自己的身份,“我是京城方家的少爺,名叫方羽,四年前我一次的任性,化名來到了這,現(xiàn)在我的兄長找到了我,我當然是要跟他回去的?!?p> 沈小白他們聽到后,驚訝不已,沈小白哆嗦的問:“就是那個蜀國最有錢的方家?那屏兒姐呢?她是你的?”
“她是我的貼身丫鬟?!?p> 屏兒微笑對他們點頭。
沈小白這才知自己身邊有個大腿,如果自己早知道,肯定使勁抱著這大腿不放。
“沈書呆,你可愿跟我去京城?”
“啊!”
沈小白不解,方羽輕聲一笑,望著他道:“你不是想去考取個功名,衣錦還鄉(xiāng)嗎?你跟我回方家,我供你吃穿住,就不用花錢跑去京城,而且路途遙遠,多費腳力啊?!?p> “不用了,掌柜,謝謝你的美意?!鄙蛐“缀芸炀芙^,又感謝他。阿清離開方羽的懷里吧,轉身看著沈小白,眼角還掛著淚珠,不解地看著他。沈小白眼光投向阿清,面紅微微一笑道:“我雖是個書呆子,可連個鄉(xiāng)試都沒考,參不參加也無所謂了,更何況阿清在這?!?p> 阿清明意,瞬間臉通紅,左指在有掌心搔,想開口說什么,卻欲語還休,不敢直眼望沈小白。而沈小白用五指撓了撓發(fā),也不敢望阿清,面紅耳赤。
方羽哈哈一笑,折扇在掌心敲了敲,道:“你們真的是,互相喜歡對方,又不開口道出,死憋著,非要逼我出手才能道明心意?!?p> 屏兒在一旁偷笑,她也知道這兩人的心。
方羽把他兩人拉到面前,然后從身上拿了串鑰匙,給了他們,道:“為你們操碎了心,現(xiàn)在知道就好了。這串鑰匙是醉香樓的,我把醉香樓送給你們,當做是給你們這對未來新人的禮物?!?p> 方羽想了想,又從身上拿出一塊玉佩,玉佩上還刻了個“羽”字。
“如果哪天你們有興致,來京城找我,亮出這塊玉佩就行了?!?p> 方羽滿意的笑,“臨走前,順便做一樁美事,妙。”
屏兒走過來,抱著兩人,柔聲道:“好啦,話也道明了,我們就此別過吧,有緣會再相見的?!?p> 沈小白兩人抱著屏兒不松開,方羽在一旁看著這一幕,雖不舍,可不得不走。良久,三人各自放開對方,屏兒回到方羽身旁,對他道:“少爺,我們走吧?!?p> 方羽點頭,兩人走到馬車旁。耳邊傳來“等一下”,方羽放眼望去,一道熟悉的身影闖入眼里。
“臭狐貍?”
立青一身青衣白衫,墨發(fā)用白綢帶是系著,垂袖臨風行走,飄若如仙,鳳目清冽,不疾不徐地走來。
慕云容順著視線看去,他不認識立青,眼神陌生的望著立青走來。待之走近后,清楚一看,驚覺此人容顏出塵絕世,非他所能及。
他不解:“阿羽叫這人臭狐貍,難道這人叫狐貍?還是胡立?”
一旁的屏兒搖了搖頭,“云容少爺,他叫立青,只是少爺不愛叫他的名字,是以狐貍稱謂,至于何故這么叫,這就要問少爺了?!?p> 立青慢步走到方羽面前,俊美的容顏一成不變,優(yōu)雅的笑道:“你們這么快就到鎮(zhèn)口了。”
方羽望著立青,瞇眼地問:“你這是要?”
“跟你們一起去京城??!”
“你也要回京城?”方羽的眉梢上挑
“嗯,一語擊中,你不介意捎上我一程吧?”
“立青哥也要離開?”沈小白和阿清同時問道。
立青頷首,輕聲一“嗯”。
方羽眼睛斜視著他,身上一個包袱都沒,“你這是想順便白吃白喝,省點路費吧?”
方羽早就知道他是京城人士,卻一直沒道破。方羽知他是哪里人,他也自然知道方羽的事,也早知道方羽的身份。
“不可以嗎?”
兩人面帶笑容,背地里火光四射。除了慕云容,沈小白他們三人都知,方羽立青兩人不對盤就懟上,說的話表面客氣,背地刀劍相博。
冤家啊!
三人齊齊搖頭暗想。
“先欠著?!绷⑶噙€是一派溫潤優(yōu)雅的笑。
方羽:“......”
“上車去?!?p> 方羽最終讓出道,立青走到馬車旁,抬腳上去,撩簾進了去。
“可以啟程了?!狈接鹨蝗缒前闶桦x的態(tài)度對慕云容道,隨后也進了車廂里,屏兒沒跟進去,只是坐在車廂前。車廂的空間小,只能進兩人。本來屏兒也是坐在車廂里,可現(xiàn)在多了個人。
慕云容見他還是那般對自己,心中一苦??v身踏上馬背,抓著馬韁,輕踢馬肚,馬受意走起,馬車也跟隨前面的馬走起。
沈小白和阿清望著遠去的車影,泣聲道:“掌柜,屏兒姐,立青哥!”
方羽撩簾伸出頭,屏兒也回過頭,見沈小白兩人揮手,神情憂傷望著馬車上,深望著那兩個熟悉的臉。
路野上,馬車漸行漸遠,不久消失于沈小白兩人眼簾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