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喜跟著媚娘進(jìn)入了相思閣二樓的一個房間。
當(dāng)她走進(jìn)房間后,她便局促的站在門邊的角落里,悄悄打量著這個房間。
房間分為內(nèi)外部分,中間用一個巨大的翡翠屏風(fēng)隔開。外間只放了一個書桌,此刻一位看不出歲數(shù)的女子正站在書桌前作畫。而媚娘進(jìn)屋后,就徑直走到了那位女子的身旁,認(rèn)真的觀賞她正在畫的作品。
常喜也偷偷踮起腳尖,想要看看那位女子畫的是什么。然而,任由她如何努力都只能隱隱約約看到紙上是一幅美人圖。至于那位畫上的美人到底長得什么樣子,卻是看不到的。
常喜又悄悄看向媚娘。
媚娘從進(jìn)屋之后就沒有再說過一句話,她面無表情的看著桌上未完成的畫作,眼神中隱隱流露出一絲懷念。
屋子一時間陷入了沉默之中,隨著時間的推移,常喜心里越來越覺得不安,不知道等待自己的將會是什么。
過了一炷香的時間,那位華服女子終于放下了筆。她伸一個懶腰,又用手輕輕捏了捏自己的肩膀,她的每一個動作都恰到好處,讓人覺得賞心悅目,若是一定要讓人用什么詞來形容她,那只有“完美”二字了。
“媚娘,你來了?!蹦俏慌有χ聪蛄嗣哪铩?p> 媚娘點(diǎn)點(diǎn)頭,并未多說什么,只是用手指了指站在門口的常喜,說了句:“我把人帶來了?!保f完就扭頭走了出去。
當(dāng)媚娘從常喜身旁走過的時候,常喜想要伸手出,想要抓住媚娘的衣服??墒敲哪镒叩奶?,她什么都沒抓住,只能眼睜睜看著媚娘走了出去。
屋子里只剩下常喜跟那位女子了,常喜膽怯的偷偷瞄了一眼那位女子,然后就立刻低下了頭。
那位女子有些失望的看向常喜,可常喜也不知道她失望的原因。
“我是這個相思閣的掌事者,你可以叫我常姨?!蹦俏慌拥恼f道。
“相思閣?”常喜有些疑惑地重復(fù)了一遍這個名字。常喜好像在哪里聽過這個名字,但她卻怎么都想不起。
“這里是什么地方?”常喜小聲的問了句。
“相思閣,相思閣,自然是讓這世間男子相思的地方了?!背R梯p笑道。
常喜愣了愣,忽然,她驚呼道:“這里是青樓嗎?”
常姨點(diǎn)了點(diǎn)頭,“從某種意義上講,相思閣的確是翼城最大的青樓了?!?p> 常喜一聽,眼淚瞬間流了下來?!耙桃蹋笄竽懔?。我,我不能待在青樓里,放我離開吧。這里是翼城對吧,你幫我找到我哥哥,我哥哥一定會把買我的錢還給你的。”
從小受到的教育告訴常喜,青樓里都不是正經(jīng)人家的姑娘,她是無論如何都不能去的,更不要提,要被賣身到青樓里了。
常姨絲毫沒有因?yàn)槌O驳难蹨I而心軟,冷冰冰的對常喜說:“你以為我這里是哪里,我花錢買了你,你要是想走也可以,自己掙夠贖身的錢就離開?!?p> 說著常姨往房間外面走去了,常喜眼淚汪汪的看著常姨,希望她能改口,但是一切并不像她奢望的那么美好。
“還等什么,還不跟上來?!背R袒剡^頭,不耐煩地對常喜說,“還有,把你的眼淚擦干了,我這里是讓人開心的地方,你這哭唧唧的像什么樣子?!?p> 常姨領(lǐng)著常喜走出房間后,徑直下了樓梯,來到了后院。
常喜這才發(fā)現(xiàn),別看相思閣臨街的門面只有小小的一間,但內(nèi)里卻是別有乾坤。
當(dāng)走進(jìn)后院里,首先映入眼簾的竟是一片湖,湖的正中間是一個小亭子,亭子的周圍盛開著荷花。這樣的景象在常喜出生并生活了七年的洛城里,自然是十分常見的,可這里是位于西北荒漠邊的翼城呀。
常喜驚訝的看著這一切。
“快點(diǎn)跟上來?!鼻懊娴某R虒ΤO埠魡镜?。
常喜連忙快跑了兩小步,跟上了常姨。
“好好跟好我,記住你走的路,這里一不小心就會迷路的?!背R潭诹艘痪洹?p> 常喜連連點(diǎn)頭應(yīng)到。
只見常姨繞著小湖走了十幾步后,就來到了一個小竹林前,常姨腳步不停地走了進(jìn)去。當(dāng)常喜跟著常姨走進(jìn)去后,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條剛好可容納兩人并排行走的青石小徑。走在石路上隨手便可采摘到竹葉,微風(fēng)輕輕拂過,帶來了一陣陣竹子的清香。遠(yuǎn)處,仿佛能聽見悠揚(yáng)的樂聲在竹林深處響起。
常姨在竹林內(nèi)左拐右拐后,終于停了下來。而常喜的額頭也布滿了汗水,這是努力記下來路而累出來的汗水。
當(dāng)常喜發(fā)現(xiàn)終于到達(dá)目的地后,她撓了撓頭,終于松了口氣。她抬頭看向眼前,映入眼簾的是一個小院子,院子的大門口掛著的牌匾上寫著“閑情苑”三個字。
常姨推開門走進(jìn)了小院子里,常喜也趕忙跟上。院子里也是十分簡陋,院子里只種了一棵參天大樹,常喜也分辨不出這是什么樹,樹下是一個小石桌與兩個小石凳。除此之外,院子里再也沒有其他任何東西了。
常姨走到院內(nèi)的屋子門口,輕輕敲了敲門。
“思情姑娘,在嗎?”常姨的聲音變得溫柔多了。
“常姨,請進(jìn)?!蔽堇?,一個冷冷清清的聲音傳了出來。
聽到回答后,常姨輕輕推開了門,走了進(jìn)去,常喜也小步跟了上去。
這屋子里面的布置也是簡簡單單的,只有一些必要的家具,連顏色都以淡色為主。不難看出,屋子的主人一定是一個性子冷淡的女子。
“思情姑娘,這是新來的丫頭,你看讓她給你當(dāng)丫鬟可好?”常姨對屋內(nèi)正坐在窗邊的女子說到。
常喜偷偷看向那位思情姑娘,映入眼簾的是一位穿著素雅的姑娘,一身的白衣,除了頭上一根銀簪再也沒有其他的飾物。她靜靜坐在窗邊的,認(rèn)真的注視著窗外,就連常姨與常喜進(jìn)入屋內(nèi)也沒有讓她回過頭來。
聽見常姨的話,思情姑娘臉上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還是用她那冷淡的聲音隨口說:“那就讓她留下好了,麻煩常姨了。”
“那好?!背R谈记楣媚镎f完,又扭頭看向了常喜,對她厲聲說:“以后你就是思情姑娘的丫鬟了,什么事情都要聽思情姑娘的吩咐,不然可有你好看的?!?p> 吩咐完這一些,常姨就轉(zhuǎn)身離開了。
常喜站在屋里,有些不知所措的看向窗邊的思情姑娘,不知該說些什么,而思情也沒有轉(zhuǎn)過頭看常喜一眼。
過了許久,就在常喜的雙腿已經(jīng)站的酸軟,思情突然問了一句:“你叫什么?”
常喜連忙打起精神看向思情,可是思情連頭都沒有轉(zhuǎn)過來。
“我,我叫常喜。”常喜結(jié)結(jié)巴巴的回答。
“你姓常?”思情有些驚訝的問常喜,這是常喜第一次聽見她的聲音出現(xiàn)了其他的情緒。
常喜稍微猶豫了一下,點(diǎn)頭回答:“是的。”
“那我叫你小喜吧。”思情的聲音又恢復(fù)了那冷淡的樣子,“你自己找個旁邊的小屋子住吧,自己收拾收拾,沒有事不要來打擾我。”
思情吩咐完就不再說話了,常喜便應(yīng)了一聲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