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邊市之中匆匆一面之緣,竟然就對我心生殺機,呵呵,好一個成家,好一個成任!”
郭磊忽然笑了。
他這么一笑,劉何等人蒙了,田豫則是眉頭一挑,有些不悅道,“郎君莫非不信蘇君之言?還是以為我傳言有誤?”
田豫雖然不高興,可說話的語氣卻依舊平靜。
他雖還沒有喜怒不形于色的涵養(yǎng),可,氣度初顯!
應該就是歷史中的田豫無疑了。
郭磊心中再次肯定了自己的判斷,嘴里卻是解釋道,“非也。一語之言,也可結(jié)生死之仇。一念之差,也可釀殺身之禍。那成任邊市之中仗勢跋扈,可見做事囂張。甩袖而走,全然沒有半點風度,可知心胸狹隘?!?p> “若其人再貪婪,他想對我下手,理由充分?!?p> “那郎君何以發(fā)笑?”
“我笑他,自不量力,自尋死路!”郭磊微笑道。
田豫本來想傳完話就走,這時卻有些好奇。他看看劉何等人,都是些少年之人,不過六七之數(shù),可郭磊也不像是無知莽撞之人。
莫非他還有后手?
田豫猶豫一下,最終還是拱手道,“在下話已傳到,何去何從,還望郎君斟酌,告辭。”
“等一下。”
郭磊急忙再次攔住了他,他能看出田豫很好奇,可他竟生生忍住了,這讓他感覺自己在釣魚,那魚兒不斷的碰食,碰來碰去的就是不咬鉤一般,份外惱人。
不過田豫的這份沉穩(wěn),讓他越發(fā)的心生喜悅。
這樣的人才,可謂是亂世中安身立命的一套順子啊,必須得拿下!
必須!
“敢問田兄可有教我?”郭磊沖著田豫行禮道。
田豫不由得呆了一下。
你不說自己有辦法了么,為何現(xiàn)在又來問我?
“田兄傳警,與我有活命之恩。田兄如此一走,不與我道謝報恩的機會,置我與忘恩負義之境,如此一來,我有何面目活在世間?”
“然,家中老母尚在,里內(nèi)鄉(xiāng)鄰期待,在下不敢死,也不能死。如此,不得活,不得死,我當何以自處,還請?zhí)镄纸涛?!?p> 說完郭磊又是深施一禮。
這什么情況?
田豫眨眨眼,自己傳言救了他,怎么現(xiàn)在聽起來,好似是犯了莫大的罪過?
“在下不過傳話之人,怎的就讓郎君死活兩難了?”
郭磊朗聲道,“人生在世,一曰忠孝,二曰仁義。田兄若走,就是置我于不仁不義,我必死!我若死,就是不忠不孝,故不敢死。如此,不是兩難么?”
忠孝仁義都出來了,有這么夸張么?
田豫張張嘴,有點懵了。
郭磊卻是趁機一把抓住了田豫的手腕,“所以,唯一的辦法就是,田兄你不能走。至少與我回寒舍一趟,讓我回報一二?!?p> 說完,笑了笑,“田兄乃君子也,定不會讓我為難,對吧?”
對啥子對?
田豫抽手,郭磊不讓。
田豫再抽,郭磊索性兩手都抓了上來。
“在,在下還需回稟蘇信君?!?p> “無妨,到了安平里,我自會派人前往通稟。而且,我所料不錯的話,蘇信君定還要尋我。說不定不用我派人,你與蘇信君就可相見。如此,豈不省了田兄來往奔波之苦?”郭磊笑瞇瞇的道。
田豫不掙扎了,“如此,郎君放手,我與你走上一遭便是?!?p> 他這么一答應,郭磊反而懵了。
這,是不是有點太輕松了?
可人家都答應了,再死皮賴臉的抓著人家的手,那就太不符合忠孝仁義之君的形象了。
郭磊訕訕的松開了兩手,“如此,敢請?zhí)镄值擒?!?p> 田豫直接上了馬車。
郭磊跳上來,坐在他的旁邊,尷尬道,“田兄真君子也!”
“郎君非君子也!”田豫淡淡的道。
他是看出來了,什么忠孝仁義啊,分明就是郭磊不想讓他走的托詞。
蹩腳的借口。。
雖然他不明白這是為什么,可他感覺郭磊看他的眼神,很熱切,就像是狼看見了小羔羊似的。
既然走不掉,那就只能答應,不然還能怎么辦?
“放肆!”劉何聞言惱火道。
“無妨,與田兄相比,我之舉動的確不夠君子。”郭磊卻是無所謂的笑笑,擺手制止了劉何的發(fā)作。
什么君子小人,他不在乎。
他只想在這亂世活下去,可活下去,單打獨斗不行。
俗話說的好,一根筷子咔嚓就斷,一把筷子嗯嗯不斷。
他現(xiàn)在要做的就是聚人才,把自己搞成大大的一坨,最好能變成一棵大樹才好!
田豫聞言有些訝異的看了郭磊一眼,這年代,人多重名,特別是像郭磊這般聲名在外的少年,按理說更加愛惜羽毛才是。
哪有自己承認自己是小人的?
“郎君真是好胸懷,年紀輕輕,虛懷若谷,視聲名如草芥?!碧镌ナ栈啬抗獾牡?。
“那是,我們郎君心胸氣度,遠超常人?!眲⒑钨澩?。
侯三等人連連點頭。
尼瑪他是在諷刺我,你們幾個文盲!
郭磊氣的嘴角直抽抽,最后,只能自嘲一笑,“所謂名聲為虛,做事為實,我這人,有的時候,魚與熊掌都想要,可到了必須得選的時候,我是務(wù)實而輕虛。就如君子,小人之評,多是他人之言,太過在意,便是輕重不分,虛實不論。”
“我做人,只有一個原則,俯仰無愧于天地,問心無愧就夠了。”
“主上,眼下當如何?是繼續(xù)趕路,還是返回壺關(guān)縣?”劉何追問道。他現(xiàn)在可沒心思理會這些虛虛實實的,如今,成任很可能在半道等著他們,進退得趕緊拿個主意,老在路邊等著算怎么回事?
郭磊笑了一下,“就在這等?!?p> 劉何身子一搖晃,差點沒摔下來。
田豫也不解的看向郭磊,郭磊兩手一攤,輕笑道,“我昨晚已經(jīng)差人回安平里,讓鄧當帶人接應。估計時間,應該快到了。等他們一來,咱們再趕路不遲?!?p> 田豫恍然。
怪不得郭磊先前說成任自不量力,原來他真的做了安排。
此子倒是個小心謹慎,心性敏捷之輩。
“主上何不早說?等鄧當來到,某定要殺掉成任那賊廝,滅了成家。”劉何殺氣騰騰道。
“不錯,定不與他們甘休!”
“哪有那么簡單?等他們趕到,成任必不敢下手。想對成任下手,沒有理由。”郭磊淡淡的道。
“他們都要半路截殺我們了,難道主上還要放過他不成?”劉何惱火道。
“那只是推測,雖然,是事實,可咱們沒有證據(jù)。所以,此事急不得,另尋機會吧?!惫趽u頭道。
他對成任很惱火,非常惱火。
竟然打算對他下黑手,動殺機,那就是仇人。
對于仇人,郭磊沒有婦人之仁,也不敢有。所以若真有機會,他絕不介意干掉成任,還有成家!
“既然郎君早就料到成任之事,那在下先前傳言,就與郎君而言是可有可無的了。不知可否容在下告退?未曾與郎君有點滴之恩,受郎君之報,在下恐無顏活于世間了?!碧镌ズ鋈婚_口了,那語氣模樣,分明就是郭磊先前的做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