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飛瞳孔縮至針孔大小,他呼吸顯得特別的急促,感受著濃郁得化不開的死亡氣息,“我不想死,我不能死?!编嶏w咬牙,語無倫次的喃喃著。
此刻的鄭飛,他就像一個掉進深海中的普通人,他想要抓住一切能讓他逃離這危機的救命稻草。
可是他無論怎么掙扎,一切都是徒勞,他越沉越深,呼吸越來越困難,這一瞬間,他看著急速激射而來的金光緩緩閉上了眼睛。
“我要死了么?”這樣想著,心中反而寧靜了下來。
“什么是道?什么是修仙?我救了她,她卻是反過來要我性命,這就是所謂的修仙者么?仔細想想,他們連那些所謂的仙人都不如?!编嶏w腦中思緒萬千。
“靈藏,磐石,通幽,孕靈,道胎,破宮,轉(zhuǎn)神,歸墟,斬道,一陽三境,天塹九問。”
“這,又是什么意思?境界劃分,要怎么去走這條路?對了,她說我跟她們不一樣,什么不一樣,因為我是它?”
想到這個它時,鄭飛內(nèi)心清晰的看到一個全身紅毛身影,蜷縮在一個黑暗的角落沉睡著。
“還是他是我?”
另一個所說的他,一個滄桑的老者,不知幾何,不知疲倦,一步一屈,全身的動作渾然一體,寫意,自然,他的每一個動作猶如天作之合。
老人只是緩慢行走著,確像是一張寫意的詩畫,讓人在內(nèi)心覺得輕松自在。
“修仙?何為修仙?境界誰來劃分?人之所悟?還是天地所創(chuàng)?”
鄭飛這一刻已經(jīng)忘記了外在的一切,什么金光,什么生死,這一切在他內(nèi)心已經(jīng)悄然泯滅。
他所想,所見,都是內(nèi)心中這暗無天日的小世界。
“什么是一,它為什么稱之為一?它為何不叫二?這是人之所想?還是天地本該如此?”
鄭飛內(nèi)心所想越來越偏離軌道,他似乎有所明悟,又似乎什么都不懂。
突然,鄭飛突兀的睜開了雙眼,口中大喝:“你我它,本是我,又不是我,你走之道,是我內(nèi)心之道,它之戾氣是我內(nèi)心之力,沒有功法,我便創(chuàng)造一個,給我融!”
融字說出口,天地靈氣洶涌澎湃,朝著荒山位置海納百川般涌入鄭飛身體。
他內(nèi)心深處,暗無天日的小世界如同活了般,跟隨著心跳,有節(jié)奏的跳動著,一陣濃郁的紅霧夾雜著絲絲紫氣,突如其來的填滿了整個暗無天日的小世界。
鄭飛全身毛孔舒張,他痛并快樂著,吞噬著周身的靈氣。
這一切說來緩慢,只是金光激射出的一霎那便發(fā)生,此時金光距離鄭飛還有一米多距離,可是突如其來的變化,使得金光隨著匯聚而來的靈氣旋轉(zhuǎn),一縷縷被卷入鄭飛身體。
鄭飛周身紅芒大盛,黑色絲霧如同電弧般在紅芒內(nèi)繚繞,一圈圈紫色光暈焦灼著纏繞在黑色電弧上,詭異萬分。
少女內(nèi)心圣女心印如同受到牽引,突然紫芒大盛,似乎變得有些急躁,想要破體而出融入紫色光暈。
“這!是什么?”
少女瞳孔一縮,一股讓她悸動的感覺油然而生。
她看著眼前突然變化的一切,腳下輕點,緩緩飄向半空,眼神死死盯著下面的一切變化。
鄭飛身體,現(xiàn)在有著翻天覆地的變化,全身血液沸騰到了極致,肉體一圈圈金屬般的光澤時隱時現(xiàn),血液經(jīng)脈全部延伸到內(nèi)心那個虛無縹緲的暗無天日么小世界。
此時小世界已經(jīng)被血霧所籠罩,紅毛身影安靜的蜷縮著,如同一個在胎腹中的嬰兒。
滄桑的老者依舊,不知疲倦的行走著,只是每一步落下,都猶如踩在水面上,波紋回蕩。
濃郁的靈氣匯聚此地,洗刷著這個暗無天日的小世界,血液流轉(zhuǎn),每一次經(jīng)過都融入了小世界中的靈氣,然后流轉(zhuǎn)全身。
現(xiàn)在荒山已經(jīng)被層層疊疊的黑云所籠罩,紅色的電弧劃破殘破的世界,驅(qū)散了塵霾的空氣。
一股股威壓,把荒山整片區(qū)域與世界隔絕般覆蓋,雷聲大作。
少女銀牙直咬,她看著突如其來變化的一切,內(nèi)心不安在蔓延。
“這!怎么回事?難道是第七荒的警告?”少女想著,突然緊張的四處打量,想要找到心中所想的身影。
可是這整片區(qū)域被層層疊疊黑云所覆蓋,整片區(qū)域黑暗低沉,確是清晰可聞,看了一圈還是沒有找到那道身影,這讓少女有些不知道如何是好。
“現(xiàn)在回瑤池。”這是她覺得最正確的決定。
只是剛想有所動作,一股威壓,鋪天蓋地席卷這被黑云籠罩的荒山。
半空中的少女一個趔趄,不是反應(yīng)及時,差點就被摔了個狗吃屎。
少女站定身形,對著四周大喊:“我是瑤池圣女,奉家母之命前來查看一陽境前輩遺跡的情況,如果多有冒犯還請前輩莫要怪罪,瑤池緋雪在此與您賠個不是?!闭f完朝著空中欠了欠身。
可是等了半天,還是沒有人回答,空中的威壓確是越來越強大,雷云密布,一道道紅色閃電吞吐著,似乎是要擇人而噬。
感受著天空中的雷電,少女頭皮有些發(fā)麻,嘴唇都微微有些顫抖,她看著那道道雷弧,有種與生俱來的恐懼,壓得她有些喘不過氣。
鄭飛沒有理會外界一切,他突然睜開眼,對于道的明悟,再到身體的變化,他也是一片茫然。
“這!是什么?一切都在這個小世界內(nèi)循環(huán)了?”鄭飛想了半天也摸不著頭腦,待他再次睜開眼看到周圍一切時,他也是嚇了一跳。
“這又是怎么了?神仙打架?還是我又招惹誰了?”這一感覺也是讓鄭飛無奈。
他自大毀滅以來,都好幾次死里逃生了,可是他沒有感覺他招惹了誰???可就是被一些人給惦記上了,想到這,不自覺的看了眼不遠處有些驚慌的少女。
“呦呵!你也會怕?剛剛不是很厲害么?現(xiàn)在面對比你強大的就怕了?欺軟怕硬的賤人?!编嶏w話語中的嘲諷毫不掩飾,嘴角冷笑。
“你…”少女怒火中燒。
她很想現(xiàn)在上去一巴掌拍死眼前螻蟻,可是如果第七荒真的來了,她繼續(xù)出手,恐怕也是自討沒趣。
她自覺,自己生命可是金貴得很,拿來換眼前螻蟻的生命,可是虧大發(fā)了,所以她氣結(jié),確是不知道怎么去反駁。
可是下一刻少女就喜笑顏開了。
一道紅色電弧劃破長空,直直的擊打在了鄭飛身上,一下子身體筋脈膨脹,血液沿著毛孔向外噴吐,瞬間覆蓋了鄭飛周身。
電弧擊打在鄭飛身上,如同一個點,在鄭飛體內(nèi)生根般蔓延,直直覆蓋了鄭飛全身上下這才過去。
鄭飛直直的倒了下去,他也想不到這突如其來的被雷劈。
他如今全身如同有一團火在體內(nèi)游走,走過之處讓他經(jīng)脈脹痛中帶著炭火灼燒般的灼熱,只是一下,差點讓他翻了白眼,昏死過去。
看著躺倒在地上,還在不住抽搐的鄭飛,少女笑得花枝亂顫,她,是真的高興。
“叫你罵!活該被雷劈!”
鄭飛不知道過了多久,終于緩過勁來。
他剛剛恢復(fù)意識,突然心中警兆突生,他一聲怒吼,爆發(fā)出全身力道,一圈紅暈如同實質(zhì)般形成一個圓,將他包圍。圈內(nèi)黑色絲霧明滅,紫色光暈纏繞。
鐵石般的碰撞,只是一下,鄭飛的勢,便被第二道落下的紅色電弧擊破,散落下來的電弧再次落在鄭飛身體上。
這一次沒有之前般痛苦,有的只是覺得有點滾燙還有點麻痹,鄭飛死死盯著天空中的黑云,他懷疑是不是少女的同伙在偷襲他,可是自己好像也不值得如此對待啊!
鄭飛搞不清現(xiàn)在到底什么狀況,還沒等到他多想,第三道電弧油然而至,鄭飛再次發(fā)力,還是輕易的被電弧破碎了勢,電流擊打在鄭飛身體,再次讓他感覺酥麻。
第四道,第五道,第六道…漸漸,少女似乎想到了什么,她神色變得無比凝重,看著越來越狼狽的鄭飛,眼神中有種什么東西在明滅。
“這是雷劫?不會的,不可能,如果是雷劫他第一下就可能魂飛魄散了,怎么可能堅持到現(xiàn)在,如果不是雷劫,為什么只是劈他?”
少女眼神一動,突然周身紫光涌動,可是還沒等她準備完畢,少女眉心一縷紫芒閃現(xiàn)而出,一下與之一道擊向少女的紅色電弧撞擊在了一起,紫芒一閃,又回到了少女眉心。
少女嘴角溢血,捂著胸口,最后還是忍不住一口鮮血噴了出來,剛剛那死亡的感覺讓她直冒冷汗。
“真的是天劫!他…在渡劫…”一句話說完,少女一頭栽倒在了地面上,不省人事。
鄭飛苦?。∷恢赖謸趿硕嗌俚离娀?,他想逃都逃不掉,這片雷云就像盯上了他,追在鄭飛屁股后面劈著鄭飛。
鄭飛之前還認為忍忍就過了,誰知道,到最后他發(fā)現(xiàn)全身都開始發(fā)麻了,就連使勁逼出的勢,也越來越弱,這樣下去他肯定會被耗死,所以他覺得特別苦逼。
“臥槽,小爺安分守己,兢兢業(yè)業(yè),自問沒有做過傷天害理的事,真要說也就宰了幾個禍害,居然會被雷追著劈?還有沒有天理,還有沒有天理?!编嶏w嚎叫著,只是等待他的,確是一道道紅色的電弧。
鄭飛一頭栽倒,他現(xiàn)在全身麻木,之前想到的,果然實現(xiàn)了。
彼消此長下,他還是輸了,雷電轟擊在鄭飛身體上,讓鄭飛腦中都是一片空白,他感覺自己死了,身體再也沒有任何知覺,麻木,暈眩到想要吐血的難受。
慢慢被雷紋密布的皮膚,變得有些干枯,倒流的血液變得緩慢,心臟只是微弱的在跳動。
“我鄭飛,居然會被雷追著活活劈死?看來好心被雷劈,這句話,不是沒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