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老子打不服你

　　謝明堂到秋田球場時，屠揚和他幾個小弟打得正酣，周皓則坐在看臺上，嘴里叼著煙。

　　“喲！一個人，怎么不帶上你新收的小弟？”屠揚將球甩了過來，痞笑道。

　　球落在謝明堂腳邊，反彈起來時，他伸手握住，朝場中央走過去，屠揚抱著胳膊站在原地，周圍的小弟往自家大哥身后靠。

　　謝明堂大概過了一眼人，里邊有不少被他整進局子里的混子。

　　“我一個人就夠了?！?p>　　張帆冷笑了一聲，低頭看了眼自己手，“上次那小子揍了我兩拳，今天你是不是幫忙給清一下？”雖然在巷子口已經(jīng)兩清，但吳越的賬不可能不了了之。

　　“算我頭上就行?！贝蚣芾鸷捱@種事情，就像是雪地里滾雪球，只會越滾越大，他不想把吳越扯進來，只能用這樣的方式。

　　“算你頭上？看來感情是真不錯！”他回頭對周皓說，“皓哥，咱倆的賭還打不打？”

　　周皓移開嘴上的煙，看著謝明堂，回答道：“打??！難不成勞資還怕你？”

　　“那成！”張帆摸出兜里的手機，扔給場外一小弟，“順子，給棒槌打電話?！?p>　　“怎么？還有人要來？”謝明堂皺眉道，他原想著早點打完，回家還能趕上給謝萌講睡前故事，不過看樣子，今晚還有個加時賽。

　　張帆脫了衣服，活動筋骨道，“一會兒就知道了?！?p>　　“說了我還?！?p>　　“來呀！勞資給你機會！”

　　屠揚不知道張帆和周皓又賣什么關子，但此刻，他只想跟謝明堂好好切磋切磋，于是，他有些惱火地往周皓那邊望過去。

　　“趕緊的。”周皓叼著煙，有些不耐煩說了一句。

　　“今兒就你，還有我?！敝x明堂脫了身上的外套，扔在籃球架后面的臺子上，一邊整理自己的護腕，一邊不疾不徐地說道：“要是還有誰不服，一塊上就是?！?p>　　屠揚掃了一圈人，用眼神呵退了幾個蠢蠢欲動的小弟，“我約的你?！闭f完，目光落在張帆臉上，意思不言而喻，誰瘠薄都別跟勞資搶！

　　按照七中那會兒的規(guī)矩，比賽三局兩勝，15分鐘一場，除了有人拋球以外，沒有記分牌和裁判。

　　總之，這就是一場流氓打法式的野球比賽，比的是誰手更黑，下手更狠！

　　球場中央的白線上，謝明堂和屠揚各占一邊，身后是張帆和尹城，一個瘦不拉幾的小弟拋球。

　　拋球小弟把籃球被往上一拋，立刻跟逃命似的往看臺上跑，誰都知道這比賽不在球，而在人上，萬一不小心就會被誤傷。

　　果然下一秒，屠揚就撞開了謝明堂，把球勾到手里。

　　謝明堂快速回防，尹城在他身后走位，屠揚把球拍得咚咚響，彼此都在找時機，可謝明堂的球技明顯比他好不知多少倍，他晃了一個假動作，在對方剛有劈他的想法時，截胡了他手中的球。

　　他帶球往籃下跑，余光瞥見張帆從他右側(cè)繞了過來，當謝明堂想要避開時，已經(jīng)來不及了。

　　張帆中途搶斷，把球傳給了屠揚，另一只手快準狠地朝他骨劈了過來，“揚哥牛逼！好球！”看臺上傳來小弟們的呼聲。

　　他盯著從籃筐里掉下來的球，皺了皺眉，后背應該是出血了。

　　張帆發(fā)球，把球給了屠揚，謝明堂本來想上前攔，但看到尹城過去了，他就直接到中線準備回防。

　　尹城帶球往回，深深的看了一眼謝明堂，最后還是把球甩了過來，可這甩球動作極其刁鉆，是朝他面門上來的，一群人是鐵了心要搞他。

　　古有先禮后兵，是時候玩一把野的了。

　　謝明堂迅速往后退，雙手扣住飛來的球，站在籃下運球不投，死盯著張帆，他要除掉明面上的危險。

　　三人都臨近時，謝明堂把球傳給了尹城，他瞄準了對方的鼻子，將蓄了半天的力氣都渡到籃球上。

　　“bang——”尹城直接被一顆球干翻，鼻子流血不止，人倒地不起！

　　謝明堂聳聳肩，抱歉道：“不知道你接不了這樣的球，下回我注意！”球落入屠揚手里，可他毫不在乎。

　　他伸出手，想把“隊友”拉起來，但似乎人家并不給面子，直接拍開了，大吼一聲，“你特么眼瞎！”

　　“對不住了！這黑燈瞎火的，還真沒看見?！北娔款ヮブ?，睜眼說瞎話的本領，根本難不倒他謝明堂。

　　他拋棄與尹城打配合的想法，只要他不下黑手，謝明堂就當他不存在，一心與屠揚和張帆打，不過當看臺上的人都站起來時，他就知道，后面半個小時應該比較艱難。

　　周皓把煙彈飛，呵斥了一聲“都坐下”，然后，指著場上的謝明堂，“別太過分！”

　　謝明堂這個角度看不清什么，但對面的兩個人，肯定是想揍他。

　　先出手的是張帆。

　　這一拳是沖著他后腦勺來的，不過謝明堂比他速度快，側(cè)身迅速地掃了他一腳，如果沒有躲開，他今天能不能爬起來都是個未知數(shù)。

　　這幫渣渣下黑手比周皓狠多了，周皓好歹要點臉，明面上搞人的時候，佯裝君子，還會提個醒兒。

　　可這些人都是跟著屠揚混大的，多半是他老爸手下的崽子，人前叫周皓大哥，給對方面子，可一旦真干起來，只要能把人搞趴，什么手段都使得出來。

　　謝明堂伸手擋了一下，快速扣住對方的胳膊，猛地往后一擰……

　　張帆頓了兩秒之后，發(fā)出一聲慘叫，謝明堂把他往旁邊一推，伸手接住了張帆甩過來的球，帶球繞過兩人，屠揚在籃下將他逼停。

　　“謝明堂，老子打不服你？”屠揚囂張道。

　　“放馬過來，誰怕誰孫子！”

　　謝明堂胯下運球，手速極快，退到對家地盤，帶球往前跳，三步上籃！

　　看臺上傳來一片“吁”聲，摻雜著問候他祖宗的污言穢語，謝明堂接住落下的籃球，甩手打在了地上。

　　第一場結(jié)束，謝明堂險勝，而一輛金杯車正往球場方向趕……

　　開車的人明顯是個新手，六車道的馬路硬是給開成了S型，引得后面司機直按喇叭，甚至不少人超車過他旁邊，降下車窗大罵“傻逼”。

　　黃毛憤恨地朝那些人豎中指，嘴里嚷嚷著“FUCK！”

　　“棒哥，你能不能走直線？要是把交警招過來，我倆都得玩完?！备瘪{駛上的黃毛著急上火，一邊防著后面的人，還得回罵那些超車的司機，簡直一個頭兩個大。

　　后座上，程苒雙手被綁，面無表情地靠著車窗，這時眼底劃過鐘鼓樓倒影，車已經(jīng)出了七塘里，再往前應該是文匯區(qū)，她心里想。

　　至于這些人為什么會抓她，程苒很清楚，因為上次游樂場，因為謝明堂。

　　“棒哥，后面的摩托車是不是一直跟著咱？”黃毛越看越可疑，忍不住問道。

　　“跟就跟唄?！卑糸吃缇妥⒁獾搅?，帆哥讓他把吳越搞來，可惜那小子跟泥鰍似的，要不是看他天天盯著這妞兒，還真不好抓。

　　這叫什么？這叫引蛇出洞。

　　棒槌安撫黃毛，“放心吧！我們又沒干殺人越貨的勾當，不過給大哥的同學捎帶個朋友而已，怕什么？”前方拐歪，棒槌指了指盒子里的手機，“馬上快到了，給順子打電話?！?p>　　程苒被人反剪著手押了進來時，張帆伸腳將謝明堂絆倒，他膝蓋磕地上，正對著她單膝下跪。

　　“棒槌，你腦子長Ji/巴上了？吳越呢？”張帆心火炸起，朝棒槌大吼一聲。

　　棒槌哈腰點頭，嘿嘿的笑著，“帆哥，你放心，吳越那小子廟在這兒呢！跑不了！跑不了！”

　　謝明堂爬起來，死死的盯著棒槌！

　　“誰特么思念你越爺爺呢？”吳越手里握著根木棍，半截兒拖在地上，晃晃悠悠地從林蔭里走出來，朝棒槌虛指一點，“我數(shù)十秒，挪開你的豬爪！十、九、八……”

　　還未數(shù)到三，棒槌雙手做投降狀，腳往后退，遠遠的朝張帆喊，“帆哥，你要的人我可給你帶來了??！你說話要算數(shù)，上回保護費過了哈！”

　　吳越幫程苒手上的繩子解開，手有點發(fā)抖，“別怕，有我在！”程苒從吳越肩膀望過去，謝明堂那張布滿汗水臉上，嘴唇動了動。

　　吳越將人護犢子似的掩在身后，整個籃球場上十幾個混子都看著他們，目光輕佻而下流。

　　張帆道：“嘖嘖嘖~我說棒槌怎么瞎幾把抓人呢，原來是你小子的女朋友??！”

　　他把球拍得啪啪響，沖周皓吆喝，“既然人來了，那皓哥，咱們可說好，要是我贏了把，你那把軍刀可就歸我了，別賴皮?！?p>　　“哼~你先贏了他再說?！敝莛目磁_上下來，單腳撈起籃球，“尹城下來?！鞭D(zhuǎn)向吳越，“聽說你在五中和謝明堂挺好，那敢不敢跟我們打一場？”

　　“不行——”

　　“行啊~~”

　　兩人異口同聲道。謝明堂喘著粗氣，非常惱火，“有你什么事兒？趕緊帶著程苒走！”

　　可吳越不會聽他的，他把木棍塞進程苒手里，輕輕握了握，“我跟你們打，別動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