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家伙不是被仇家追殺弄成這樣的吧?”沈凌云瞧著綠盈端著一盆血水出來倒,頭皮發(fā)麻,湊在酈嫵耳邊輕聲說:“要不你還是先回宮吧,要是仇家找你麻煩可咋辦?!?p> “我是七公主?!?p> 酈嫵早就用巾帕捂住了口鼻,語氣悶悶的。
她故作沒看到那些血,心里也是陣陣不舒服。
沈凌云愣了下,摸摸腦殼,不解道:“我知道你是七公主啊?!?p> “蠢小子?!鄙蛄璩窟M門就踹了這不長腦子的憨批一腳。
阿嫵是皇室公主,那個江湖上不長眼的敢進宮尋仇。
這憨批跟著阿嫵折騰鋪子這么久,還是個沒腦子的家伙。
這一腳差點兒沒把沈凌云踹了個四腳趴地。
“大哥,你怎么一進門就動手動腳的,我這可是紅妝閣上好的蜀錦,你給我踢了個腳印子我還怎么穿!”
沈凌云佯裝著惱怒的摸了摸他的腦殼。
這受了身體上的疼痛,可不得拿點銀子著補回來。
酈嫵偷偷的臉紅,為她家三表兄的厚臉皮訛人羞慚。
她覺得她做生意都夠放下臉面了,沒成想三表兄壓根就是不要臉。
“紅妝閣的蜀錦?你拿了給本錢了么?這鋪子可是阿嫵和你合伙開的。”沈凌晨挑了挑眉,笑得漫不經(jīng)心。
酈嫵也搭了句話:“是啊,三表兄你給錢了么?”
“……嗯,改日給,改日給……我們還是先看看床上躺著的那家伙怎么辦吧?!?p> 不要臉的沈凌云終于是紅了臉,僵硬的轉(zhuǎn)移了話題。
酈嫵知道三表兄這不要臉的屬性,暗暗記了一筆,也不多計較,對著匆匆趕來的沈凌晨說:“大哥哥,這屋里血腥味兒重,我們出去說?!?p> “嗯?!?p> 沈凌晨應(yīng)了聲,拖著沈凌云就去了堂屋。
“大哥哥白日里事情忙,晚上阿嫵還要叨擾你,嫂嫂不會怪罪我吧?!?p> 酈嫵臉色有點兒白,勾起的嘴角有點兒調(diào)侃的意味。
沈家三個表兄,除了沈凌云終日游蕩在煙花柳巷里,大伯家的大哥哥和二哥哥都成了親,二哥哥都有了白白胖胖的小崽子。
沈凌晨聞言,耳尖羞紅,還一本正經(jīng)道:“你嫂嫂最是通情達理了,我?guī)妥约溢勖脙鹤鍪滤吲d還來不及?!?p> 酈嫵和沈凌云對視一眼,都偷偷抿嘴笑了。
她大哥哥這不就是在秀恩愛么。
“別打岔了,說說那人是怎么個情況?”沈凌晨面色嚴肅,他來的路上就聽管事的說了,阿嫵在路上撿了個臉面兇惡的傷重之人。
一身煞氣,身份不明,這樣的人太危險。
怕救他就是給沈家招了禍事。
“我來說,今日我和阿嫵在寶齋樓吃飯,那豬蹄燉的真好,大哥你改日帶著嫂子也去嘗嘗,我聽說那豬蹄……”
沈凌云一談起吃的就喋喋不休。
沈凌晨的耐心被這個憨批消光了,一腳踹了過去,“沈凌云,再不說重點,我讓你知道豬蹄為什么那么紅?!?p> “為什么那么紅?”
沈凌云撓撓腦殼子。
酈嫵也覺得頭疼,陰惻惻的說了句:“因為煮熟了,三哥哥你想不想你的手變成紅燒豬蹄子?”
“不想不想,阿嫵還是你說吧?!鄙蛄柙频哪X殼搖得歡快極了。
要是平日里阿嫵喊他一聲三哥哥,他高興得要去八大胡同撒銀子,只現(xiàn)在他也顧不上了。
他不想被幺妹兒挖坑。
酈嫵瞧著三表兄老實得跟只鵪鶉一樣,忍著笑對沈凌晨說:“大哥哥,我和三表兄在寶齋樓就撞上了那人,那時他身上還沒有傷?!?p> 她想著這么短時間,他就被人劃了一刀。
臉色又白了些,繼續(xù)說:“后來我和三表兄分開走了,我在回宮的路上就瞧見那人躺在地上,還挺清醒,就是等綠盈叫百草堂的管事來之后就昏迷了?!?p> “是是是,我跟阿嫵分開后,我到百草堂準備抓幾副避子湯,就瞧著綠盈那丫頭慌里慌張的叫人套馬車去救人。”
沈凌云也插了句嘴。
聽見“避子湯”三個字,酈嫵又幽幽的望了沈凌云一眼。
“在寶齋樓,那人真沒受傷?”
沈凌晨眉頭皺了皺,臉色愈發(fā)嚴峻。
他也意識到了,是什么人能在長安用一頓飯的功夫暗傷一個人高馬大的漢子。
那人得罪的恐怕不是一般人。
酈嫵篤定的搖了搖頭。
她對血很敏感,聞著血腥味便會作嘔,在寶齋樓的時候壓根沒聞到那人身上有血腥味。
“大哥哥,要不然給他包扎一下就讓他走吧?!?p> 酈嫵也懂,她救回的人身份不明,弄傷他的人更是身份不明,這會給已經(jīng)處在風(fēng)口浪尖上的沈家?guī)砜赡芨矞绲娘L(fēng)險。
沈家以前是寵冠六宮的沈貴妃的母族,如今更是酈朝第一富商,那些世家就等著機會抓住沈家的把柄,好搬走沈家這座金山。
所以一點點的風(fēng)險她都冒不得。
“讓大夫快一些處理傷口,再給那人足夠的藥和銀兩,就趕緊送他走吧?!?p> 酈嫵也有點兒慌亂。
人是她救回來的,若是真的連累了沈家,她該如何?
沈凌云也趕緊附和道:“對對對,趕緊送那人走,我瞧著就不像什么好人?!?p> “不行?!鄙蛄璩垦垌畛粒瑑墒纸焕p的緊緊一捏,“雖然不知那人是什么身份,但是救人是結(jié)恩,若不救到底,怕是要結(jié)仇?!?p> “可是……”
酈嫵猶豫不定,顧慮良多。
“別怕,阿嫵,別擔(dān)心沈家,你要相信沈家在長安坐穩(wěn)了首富的位置,它就不是被風(fēng)一吹就散的。”
沈凌晨是長子,做事穩(wěn)重卻也心思細膩,一眼便看穿了幺妹兒的心思。
“大哥說得對,咱們沈家?guī)状鷱纳?,別的沒有銀子可多得很,要是真得罪什么人,大不了卷鋪蓋逃命?!?p> 沈凌晨被這個憨批說得臉一黑。
怎么就到逃命那一步了!
這個沒腦子的憨批!
酈嫵被這兩個表兄安慰得又暖心又哭笑不得的。
她沒爹沒娘的,但是卻有一個天底下待她最好的家,給了她無數(shù)的溫暖。
沈凌晨瞧著阿嫵被那憨批逗樂了,忍忍也沒再踹一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