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們?nèi)齼蓛山Y(jié)伴散去,待紅衣緩過來,路間也只剩下她一人。
“誒,”她嘆了口氣,將饅頭塞進(jìn)懷里往東邊走,盡管不知道現(xiàn)在自己身處何處,但還記得,馬車是一路南下,但愿走到不遠(yuǎn),她還能回到爾其。
大概走了半天,烏云就漸漸遮住了陽光,這樣下去肯定是要下雨,荒郊野外著實不好找遮風(fēng)擋雨的地方。
很快就印證了紅衣的預(yù)測,豆大的雨點噼里啪啦砸了下來,路上都是石頭沒有擋雨的樹和房子。
她只能撐起雙手為自己擋雨,雨水順著結(jié)的痂滲入皮膚,肯定要發(fā)炎了,紅衣低著頭,飛快往前沖,好希望自己能再快一點找到避雨的地方,再這么澆下去肯定會發(fā)燒。
轟隆隆雷聲就像是追趕她的野獸,不知道究竟要跑多久,但終點仍舊遙遙無期,她突然覺得自己很可悲,于是不再奔跑,不跑了,雨再大也有停的時候,她抬頭閉起眼睛,用傷疤迎接大雨。
當(dāng)她再睜開眼睛時,不遠(yuǎn)處一攤紅色引起了她的注意,仔細(xì)觀察還能看到一個人的腳。
紅衣跑過去,發(fā)現(xiàn)這個人居然是為首的壯漢。壯漢一手捂住胸口,一手?jǐn)傇诘厣?,血混在著雨水從胸口流出?p> 看樣子,應(yīng)該是流血過多昏過去了,紅衣將兩根收支貼在壯漢脈搏上,微弱跳動,估計就剩一口氣了。
紅衣也沒多想,脫下壯漢的外衣,死死勒住他胸前流血的傷口,血估計還是止不住。她便一手架起壯漢,往前拖。但愿,在他死之前,能找到避雨的地方,或者雨很快能停。
果真,沒過多久雨就停了。
壯漢一路上醒過幾次,但已經(jīng)沒力氣開口了,就任紅衣拖著他,還好紅衣本身也學(xué)過幾年武功,雖然背不動,但拖著要是能走一段路。
終于在一棵大樹下,紅衣停住將壯漢放在樹邊,找了些樹枝生火取暖。
紅衣剛把火升起來,遠(yuǎn)遠(yuǎn)就好像看見幾個人朝這邊跑過來。
那身影很像今天救她的幾個人,這些人必然是沖著壯漢來的,紅衣還想問他《七祭錄》的事,不能讓他現(xiàn)在被發(fā)現(xiàn),急忙將壯漢拖入旁邊的草叢里,又找了些樹枝遮擋,然后才故作姿態(tài)回到火堆旁。
幾個人也是被大雨淋得很狼狽,看見火堆旁的姑娘很驚訝。
青秋快走了幾步上前,像是看見老朋友,“姑娘,你怎么走這么快,方才你在我們身后?!?p> 紅衣尷尬一笑,確實來的路上也沒看見他們,也不知道怎么回答。
俊朗男子見狀眉頭微皺,“你可見抓你的那個人”。
“未曾見過?!?p> 青秋見紅衣臉上的傷口紅腫的更嚇人了,便從衣襟里掏出一瓶藥來,“姑娘,你把這個涂在傷口上,很多就能消腫”。
紅衣抬頭看著少年,依舊是那雙清澈的眼眸,鬼使神差接過藥。
“你為何從不與我相談,”青秋問。
紅衣臉一下子紅了,她其實也不知道為何就是開不了口。
見此幕,另一個少年大量了一下紅衣插嘴道,“行了青秋,我們快走吧,還要找那頭子呢”。
青秋猶疑了一下,隨再次發(fā)出邀請,“臨東城真的很美,若是你無去處,便去臨東吧?!?p> 紅衣鬼使神差的點點頭,青秋展開笑顏,轉(zhuǎn)身離開。
待師父事情結(jié)束,我就去臨東吧,那里很美,紅衣在心里暗暗記下。
幾個人很快走出了她的視線,又過了一會,紅衣才從火堆旁起身,來到藏壯漢的草叢里。
紅衣扒開壯漢胸前的衣襟發(fā)現(xiàn),濕露露的衣服貼在傷口上已經(jīng)使其完全失去了血色,她趕快把剛才少年給她的金創(chuàng)藥倒在傷口上,壯漢發(fā)出痛苦呻吟聲,看來還是有救。
紅衣不由松了口氣,然后坐在壯漢身邊,看著少年離開的方向,失神。
次日天明,壯漢才清醒過來。
由于失血過多,他仍無法說話,只是靜靜看著紅衣。
紅衣猛的驚醒,看見壯漢在盯著她,往后躲了一下,這人身體剛好,昨天流了那么多血,應(yīng)該跑不過她,紅衣在心里盤算。
“謝謝”,壯漢用沙啞的聲音道。
“你餓嗎?”紅衣從懷里拿出昨天青秋給的干糧,這個淋了雨的干糧確實不太好看,但都這時候了,有什么可挑三揀四的。
她將饅頭一份為二,遞給壯漢一半。
壯漢倒是也沒客氣,接過干糧幾下就塞進(jìn)嘴里。畢竟是干噎,壯漢干咳嗽了幾聲,然后把臉貼向地上雨水坑,呼啦啦喝了幾口水。
紅衣突然覺得這個壯漢頗有北關(guān)人的氣質(zhì),以前師父就曾對她說過,北關(guān)的男人都身材魁梧,性格豪爽、不拘小節(jié)。
“你是北關(guān)人?”
壯漢喝飽了,就翻過身,在地上躺成一個大字,“嗯,我叫鈕赫,家鄉(xiāng)在北關(guān)那邊?!?p> “北關(guān),”紅衣重復(fù),“那里美嗎?”
“美,”鈕赫沒在多說什么,只是看著剛放晴的天空說,“北關(guān)這時候,天應(yīng)該還沒亮?!?p> 紅衣也躺下看著天空,這時候的莊子廚房,應(yīng)該有人生火做早飯了。
“你知道攝魂劍嗎?”紅衣問鈕赫。
鈕赫一怔,“不知道”。
“《七祭錄》呢?”
“那是一本古老的祭祀書?!?p> 紅衣聽此,一下子做起來,看著鈕赫,“你知道《七祭錄》,能跟我講講嗎?”
“這本書沒什么稀奇的,已經(jīng)傳爛了,被江湖上的人復(fù)制少說也有幾百本了,”鈕赫說。
上百本,看來師父那邊也不是什么武林秘籍。
“書是傳遍了,但真正能參透其中玄機卻寥寥無幾,”鈕赫說,比如,臨東城。
還沒等鈕赫繼續(xù)說下去,一桿長槍插在了他們身邊的地上。
紅衣驚叫跳開,反倒是鈕赫有些慵懶的支起身子,看著槍來的方向。
是青秋他們又折返回來,幾個人在兩人對面站下,青秋站在幾個人的后面,面無表情的看著他們。
紅衣警惕站了起來,懷里藥瓶也隨著掉下。
看著落在地上的瓷瓶,幾個人都是有些生氣,甚至其中一個少年還回頭瞪了一眼青秋,青秋直勾勾盯著瓷瓶,并沒理會那道目光,反而直視著紅衣。
“我,”紅衣穿過人群,像是要跟青秋解釋,但是要解釋什么呢?
為首的俊朗男子對鈕赫說,“沒想到,你還有同伴?!?p> 鈕赫眼睛微瞇,傷止住血沒多久,支起身子有些勉強,對紅衣說,“抱歉,妹子,連累你了?!?p> “這,”紅衣也不知道該怎么回答。
就在這時,剛才瞪青秋的少年突然驚呼,“大師兄,你看”,他將一張羊皮畫,在俊朗男人面前展開。
畫卷描繪著,一名眉目清秀的姑娘,尤其是一雙眼睛清澈靈動??±誓腥丝纯串嬀?,看看對面的紅衣,即使臉上有結(jié)痂的燙傷,依然可以分辨出,畫上姑娘就是此人。
除了紅衣外,所有人都意識著意味著什么。
鈕赫也不頗為驚訝,“姑娘,你怎么會背有七盞煞令?”
“七盞煞令”,也就是由七盞閣發(fā)布的江湖追殺令。此令一出,各大門派、城池、江湖群雄都會收到一份羊皮畫像,誅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