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卷 李由的身體
譚府院子,老梨樹下,水色女子,月白男子。
若不是安兒突然從房門處跑出來,祁凌兮和白云青還有好多的話要說。
“姑姑,我收拾好了。”
白云青瞧著眼前的小小人兒,禁不住的上手捏了安兒的小鼻子。
安兒手里抱著一個小包裹,嘟著嘴笑道:“哥哥,你和我姑姑說什么呢?”
祁凌兮聽到安兒喊白云青哥哥,趕緊道:“安兒,你怎能叫他哥哥,差輩了。應該叫他叔叔,以后可不能叫錯了。”
站在安兒身后的幾人,聽見自家的小少爺叫白家二公子“哥哥”,都低頭掩笑。可不能讓安兒知道他們這些人是在笑他,要不然會羞紅了臉,自己躲在一角暗暗生悶氣,之后一句話都不會說的。
安兒是在兩歲的時候,見過一次白云青,不過年齡尚小,根本記不住人。
今兒在譚府見面,算得上是安兒記事以來,第一次見到白云青。
“哥哥,不對是叔叔。叔叔你應該就是姑姑常說的白云青叔叔吧,我是安兒,姑姑的侄子。”
安兒像個小大人似的,站的筆直,鄭重其事地介紹自己。
“是,我就是白云青叔叔,今兒出門匆忙,未準備禮物。在來的路上,看到路邊有賣這個小玩意,便想安兒應該喜歡?!卑自魄鄰澭矁旱念^,將手里的小物件遞給他。
安兒接過白云青手中的木頭小鳥,左看看右看看,發(fā)現(xiàn)它的翅膀可以動。謝過白云青叔叔后,歡天喜地跑開,也不覺得手中的小包裹重了。
琬琰等人跟在安兒后面,個個手臂掛著包裹,準備將其放在祁府的馬車上。
白云青見日頭正懸頭頂之上,午時到。
“晌午了,我得回府去,免得大哥又說道我。辰兒,我等你的消息?!?p> “嗯,希望賢太妃能幫幫我們。我送你出去,今兒謝謝你的木頭小鳥了。”
譚川宗早早等在院門處,主院里已擺上吃食,只等祁凌兮過去開飯。
白云青和祁凌兮一道離開此院,剛至院門就碰上了譚川宗,三雙眼睛,面面相覷。
“二位的話可有說完,白公子留在府里吃過午食,再回府吧?!弊T川宗客氣十足,邀白云青同去主院。
“譚大少爺客氣了,我已同家母說好,今兒午時要陪她吃飯,恐難留府中,萬望見諒?!卑自魄嚯p手相疊,回禮道。
“既已如此,那真是可惜了。安兒鬧著要找姑姑,就由我來送白家二公子出府,上馬車。”
祁凌兮聽到安兒要找自己,就作拜二人,快步走向主院。
剛一進主院的屋子,就看見安兒靜靜地坐在圓桌前,拿著筷子認真地吃自己盤子里的食物,滿嘴塞得鼓囊囊,哪里有鬧什么。
祁凌兮才意識到,譚川宗是故意支開自己,也不知道是要同白云青說何事。
白云青由譚川宗陪著,二人一言不發(fā)地走在出府的路上。
臨近府門,譚川宗突然拉住白云青,壓低聲音問道:“云青,你們二人的婚約是不是出了問題?”
白云青微微點頭,自己這樣貿(mào)然前來譚府見祁凌兮,譚川宗又怎么會不知出了何事。
“哎,你二人的婚約之事,可是世人皆知。若真的廢掉,總歸是對祁凌兮的名聲不好,當然你也一樣。”
譚川宗放開拽著白云青衣裳的手,替他理了理皺起的衣角,將他送至馬車,二人站在府門外。
“若是有需要的,可同我說的?!弊T川宗誠懇道。
白云青謝過,上馬離開了譚府。
祁凌兮同安兒,祁文歌在譚府吃過午飯,告別眾人,回到了城外的祁府。
祁府內(nèi)——
“小姐,濟世堂的晏大夫說李由的身子,恐難治愈,不出一月就會離世?!鳖櫶谜驹谠鹤永铮蜃谕ぷ永锏钠盍栀?,說道李由的事情。
“顧乙是何態(tài)度?”
“安靜的很,問了大夫幾句后,就坐在屋里一言不發(fā)。李由躺在床上,精神萎靡,時冒冷汗?!鳖櫶脤堤降幕卦?,一五一十地說出。
祁凌兮聽完后,低下頭深深地嘆口氣,思前想后道:“今晚,你同我一起去李由處,看看情況到底如何。我以為是小病,沒成想這病會要了他的命?!?p> 其實祁凌兮也有私心,若能將李由的病緩解甚至治好。玉璽剩下的部分,或許李由能夠告知,雖然他一再說自己沒有玉璽的其它部分。
深夜時分——
祁凌兮換了輕便衣裳,同顧堂從祁府后門處離開,悄悄地來到李由住的村院里。
顧乙早已等候多時,見祁凌兮到來,趕忙打開房門,將二人引至李由的床前。
躺在床上的李由,面色蒼白,瘦骨嶙峋。祁凌兮覺得自己一個弱女子,就可以單手扛起生了病的李由。
“你別動了,好好躺著休息?!逼盍栀獍醋∠胍鹕淼睦钣?,讓他平復心情躺平在床上,便于自己診治。
祁凌兮將手指搭在李由的脈搏處,細細查看李由的身子。
暗黃的燭光里,李由微瞇著眼,虛弱地看向祁凌兮身后的半截蠟燭,心里直嘆氣。
號完脈,祁凌兮臉色凝重起身離開屋子,走到離房門遠些的地方。顧乙緊跟其后,屋子留下顧堂照顧李由。
“顧乙,他的病有多久?”
“從我與李由相遇,之后逃下山。他的身子漸漸變差,本以為是小病,當時吃些藥,也有好轉(zhuǎn)的跡象。最近一兩年才加重,尤其是找到李氏之后,每天憂心重重,身子也就垮掉了?!?p> “之前喝的什么藥?”祁凌兮再問道。
顧乙從懷中掏出藥方紙,遞給祁凌兮。祁凌兮借著月色,仔細端詳。
“這些藥沒有問題,不過都是些養(yǎng)身子和緩解疼痛的藥?!?p> 祁凌兮將藥單還給顧乙,二人靜立夜色之下。
“顧乙,晏大夫說的沒錯。”祁凌兮不知該用何種語氣來告訴眼前的人,關于李由的生死之事。
顧乙聽聞,將頭垂的更低。
“他病已入心,恐難治愈。不過,我到是能幫你們拖幾個月,只是終究……?!逼盍栀庠挼阶爝呌种?,深深嘆了口氣。
顧乙依舊默不作聲,二人就這樣尷尬地站在原地,祁凌兮抬眼望著顧乙一眼,又轉(zhuǎn)頭瞧向別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