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跟隨格桑外出巡邏的那段時間里,為了讓他們更好的熟悉這份工作,格桑講了許多關于靈人的事情。
其中就有,靈人的等級劃分。
法器有等級,靈人自然也有等級,只是這種等級,區(qū)分得不是很清晰。
靈人的魔法天賦,主要有防御性和戰(zhàn)斗性兩大類。
防御性,顧名思義,是以防御為主的魔法,比如籠罩在訓練場四周的那道半球形的光膜,就是一種比較低階的防御性魔法,除了隔絕人耳目之外,也有一定的御敵功效。
而同樣的,戰(zhàn)斗性指的就是以戰(zhàn)斗為主的魔法。
這兩大類別,就性能而言,其實有相當一部分的交叉。
大部分的靈人,本身既有防御體質又有戰(zhàn)斗體質,比如以木槿為代表的一眾靈人。
這種體質是最為理想的,戰(zhàn)斗的同時也可以兼顧防御,不需要攜帶另外的防御性法器來增加自身的負擔。
也有很少一部分靈人屬于完全的防御體質,幾乎無法使用戰(zhàn)斗魔法,蒹葭以及所有的后勤靈人,基本上都是因為這個原因而無法參加戰(zhàn)斗。
但他們并非是無用的,一旦歸葉園本身陷入外界的圍攻,他們將會成為守護歸葉園的最后一柄利劍。
相應的,也有更少的靈人是完全的戰(zhàn)斗體質,比如凌霄,這個公認的最有天賦的年輕一代靈人。
這類靈人戰(zhàn)斗力極強,但有一個致命的缺陷,就是防御性極差,必須要攜帶防御性法器用以輔助。
驅動法器需要向其灌注自身的魔力,這無疑會加重他們的負擔。
除此之外,還有一些莫名其妙的體質。
比如司淮,他幾乎沒有魔法天賦,卻擁有遠超常人的智商。
再比如紫荊,她的魔法天賦主要在醫(yī)療方面,她的治療光環(huán)可以讓傷口的恢復速度翻倍。
而靈人的魔法天賦,也有強弱之分。
這種區(qū)別,主要體現(xiàn)在釋放魔力所散發(fā)出的光彩上。
它有一個獨特的名字,叫做光華。
魔法天賦由弱到強,呈現(xiàn)出的分別是白銀光華、青藍光華、血紅光華和金色光華。
魔法光華是天生的,強弱完全看運氣,不可逆轉也不會改變。
大多數(shù)靈人都是青藍光華,魔力屬于中等,最具代表性的就是格桑。
組長基本上都是由擁有血紅光華的靈人擔任,格桑是個例外,他雖然只有青藍光華,但速度和耐力是常人的數(shù)倍,很適合戰(zhàn)斗,更擅長逃跑,使他擁有了相當大的優(yōu)勢。
木槿和海棠都是血紅光華。
海棠的體質偏向防御,暫且不說,木槿的攻擊力則是有目共睹的強悍。
她的性格本來就充滿了侵略性,又有這些年戰(zhàn)斗積攢的經(jīng)驗,使她的戰(zhàn)力達到了血紅光華的一個巔峰。
最罕見的是金色光華。
金色光華,格桑說起來時,曾表現(xiàn)出了深深的羨慕和嫉妒。
在古榮國的史書上,只記載了五位擁有金色光華的靈人。
那可是一千多年的歷史,在歷史長河中漸漸流逝的數(shù)不勝數(shù)的靈人中,這五位像太陽一樣散發(fā)著耀眼的光芒。
而如今,在歸葉園,又出現(xiàn)了一位擁有金色光華的靈人。
葉銘有些明白為什么當時歸葉園無論如何也要將何頌留下來,因為他可不是一塊石頭,而是一塊在石頭堆里閃閃發(fā)光的金子。
為了這一塊金子,就算是舍棄掉所有的石頭又如何?
訓練場上,兩人的對峙仍在繼續(xù)。
木槿和何頌,一人在半空,一人在地上。
他們的目光在半空中對撞,手上的力道陡然加重。
何頌手上的金色光圈突然爆發(fā)出一陣強烈的光芒,原本兩個碗口大的光圈一下子合并為了石磨大小,表面上游動著電流般的金色紋路,如同月球上的環(huán)形山脈。
與此同時,石磨光圈的兩側開始出現(xiàn)一片又細又長的金色光影,長約十余厘米,頂端鋒利如箭頭,宛若一條條蓄勢待發(fā)的毒蛇。
木槿注意到了這個細節(jié),瞳孔猛然縮緊,手中的彎月刀瞬間暴長到一米長。
她執(zhí)著彎月刀在石磨光圈上用力一頂,身后的黑色緞帶一陣疾速招展,借著這股力向后方迅速退去。
何頌冷哼一聲,石磨光圈兩側的光箭一齊向木槿飛射出去,但都被彎月刀一一擋住。
金色、血色的光影在木槿身前交替變幻,令人眼花繚亂,持續(xù)了近半分鐘,終于消停下來。
戰(zhàn)斗告一段落,木槿看了一眼何頌,緩緩降落下來。
“何頌!你在干什么!”剛一落地,木槿就沖何頌冷喝道,“你是金色光華,即使沒有經(jīng)受過訓練,也完全可以憑借自身天賦打敗我。怎么這么多天了,還是只能跟我打成平手!”
兩人的對戰(zhàn),很大一部分是為了幫助何頌盡快提升戰(zhàn)斗技巧。
但這小子桀驁不馴,不聽指揮,只會一味用蠻力,木槿十分不滿意。
何頌明顯不服氣,反駁道:“如果我的光箭凝聚得能再快一些,早就把你扎成篩子了!”
“沒錯,”木槿瞪他一眼,“但是在那之前,我就能催動黑羽緞繞到你身后把你腰斬!你以為你現(xiàn)在還能好好站在這里,是因為什么!”
黑羽緞就是木槿身后招展的黑色緞帶,是輔助飛行的法器,也可以兼做攻擊,現(xiàn)在已經(jīng)縮成了兩條黑色流蘇,墜在木槿裙裝的腰部。
何頌被噎得說不出話來,但他的眼神泄露了他心里的不爽。
木槿看到了站在場外的葉銘冬儀,沖他們點點頭,又看了看何頌充斥著怒火的眼睛,冷冷地說:“你好好反省一下,你的對手可不會像我這么仁慈,對這么明顯的漏洞視而不見?!?p> 說完,她頭也不回地向場外走去,身后傳來何頌拿湖畔的巖石發(fā)泄的聲音。
那些原本像老龜一樣伏在湖畔的巖石,這些天已經(jīng)被打得七零八落,拳頭大小的石塊幾乎鋪滿了訓練場的一角。
葉銘冬儀對看一眼,心中一陣無聲莞爾。
何頌其實和阿萊亞里斯有些相似,一樣暴虐,一樣瘋狂,可真是讓木槿傷透了腦筋。
木槿朝他們走來了,老遠就能看到她的臉色十分難看。
她對冬儀說道:“柳冬旭來到開發(fā)區(qū)了,他從昨天開始就在歸葉園附近的街區(qū)轉悠,甚至跟我們巡邏的靈人打了個照面?!?p> 冬儀已經(jīng)知道了這個噩耗,沒有露出驚訝的表情,但臉色比木槿還要難看幾分。
木槿低聲道:“他明顯是針對歸葉園而來,我們的計劃,恐怕要提前實施了?!?p> 這事一出,她第一時間就告知了冬儀。
除了冬儀和阿萊亞里斯之間錯綜復雜的關系,她也是想盡可能的利用這種坦誠增進冬儀對歸葉園的好感。
“那一天終于要到來了?!彼谛睦镟哉Z。
了結自己的命運,為充滿傷痛的過去畫上句號的那一天。
但愿那一天過后,她可以徹底擺脫夢魘的折磨,與過去的記憶告別。
但這一切,需要她親眼見證那個人的殞落,而不只是單單看著歸葉園沖在前頭。
木槿不會給她這個機會,正因如此,盡管知道葉銘的計劃十分冒險,她還是答應了他。
“從今天開始,冬儀,你就不要去巡邏了,”木槿直視著她的眼睛,“安心呆在歸葉園里,等我們的好消息?!?p> “放心,”大概是看出了冬儀眼里的擔憂,她露出一個寬慰的笑容,“我們已經(jīng)做足了準備,這一次,一定會殺了他給你看看。相信我,好嗎?”
冬儀握緊了拳頭,沒有說話,過了好一會兒,她微乎其微地點了下頭。
在兩人交談的時候,葉銘一直在怔怔看著訓練場的方向。
在他的目光所及之處,何頌坐在湖畔碎裂的巖石上,一雙空洞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望著天空。
他在想一個重要的問題。
“我和冬儀現(xiàn)在的實力,處于什么樣的水平?”
葉銘的魔力來自于中年男人,也就是人形罪,現(xiàn)在已經(jīng)與他的靈魂融為一體。
經(jīng)過這幾天的訓練,他已經(jīng)徹底掌握了技巧,能夠完全發(fā)揮出人形罪的力量。
在歸葉園的視線之外,他和冬儀也在快速成長著。
白天人多眼雜,兩人根本沒有機會,只好把訓練的時間安排在夜晚。
歸葉園的監(jiān)控并不多,有好幾個監(jiān)控盲區(qū),比如湖畔,比如西北角的那座小山丘,再比如主樓不遠處那個最大的體育場。
湖畔太空曠,體育場太接近人流密集的主樓,小山丘雖然離歸葉園總部的那座小樓近了些,卻是最好的選擇。
從單間宿舍樓到小山丘,要想躲避這一路上的監(jiān)控,也很簡單。
早在幾天前,葉銘就以方便工作為由,厚著臉皮向海棠要來了兩個隱形法器。
這隱玄石為二階法器,只有小拇指尖大小,通體漆黑,如同一個小型的鐵球,此時正寄居在他的手心里,像一個巨大的黑痣。
隱玄石是少數(shù)的不需要灌輸魔力便可以驅動的法器,只要利用它本身儲存的魔力便可以啟用,有點類似于機器。
要是換做木槿,肯定能從他這一舉動中推理出幾十種可能性來。
可海棠單純得多,對于他的理由根本沒有多想,也不會去深究。
這就帶給了他極大的便利,隱玄石的隱形時間只有半個小時,從單間宿舍樓出發(fā)走到?jīng)]有監(jiān)控的小山丘附近,綽綽有余。
利用這難能可貴的訓練時間,兩人快速成長著。
在葉銘的想法中,兩人越強大,他早已制定好的計劃就越容易實施,離成功就更近一步。
葉銘的魔力來源于人形罪,這種力量有一個相當大的缺陷,就是無法再進一步提升。
靈人的魔法天賦雖然是天生的,無法改變,卻可以通過身體成長和后天訓練在一定程度上克服資質的缺陷。
比如格桑,雖然是青藍光華,利用好自身在速度上的優(yōu)勢,在實戰(zhàn)中并不亞于某些血紅光華的靈人。
同樣的,木槿也可以與金色光華的何頌打成平手。
魔法的強大程度,主要是由魔力強度和魔力儲備來決定的。
從驅動法器來說,魔力強度決定了能不能使用法器,而魔力儲備則決定能夠使用多長時間。
自然,魔力強度越強,魔力儲備越多,展現(xiàn)出來的實力就越強。
靈人和人形罪的魔力體系很相似,而不一樣的,則是靈人的魔力強度和魔力儲備都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得到強化,但人形罪則被固定在一定的數(shù)值上,無法再進一步增強。
這就是葉銘所面臨的瓶頸,接受了人形罪的力量,就相當于走入了一個死胡同,雖然這力量本身也很強大,卻絕無再進一步的可能性。
如今葉銘克服了身體上的不適,完全掌握了這股力量,也代表著,他將就此止步。
說實在的,這股力量的強大程度,他并不十分滿意。
他這些天一直在細心觀察靈人間的訓練和戰(zhàn)斗,和自己作對比。
他估摸著,應該與大部分血紅光華的靈人相差無幾,但像木槿那樣近乎變態(tài)的戰(zhàn)力,他遠遠達不到。
中年男人的魔力在人形罪中也就屬于中等,真正強大的人形罪根本不會像他那樣縮頭縮尾,歷史上甚至出現(xiàn)過憑己身之力毀滅一座城市的人形罪。
阿萊亞里斯強到什么程度,他不知道,但他之前幾乎都是以玩樂的心態(tài)面對所有對手的,從沒見他認真打過。
他的實力似乎是隨著對手的強弱而上下浮動,而至今,他都沒遇上一個真正強大的的對手,夏小藍三人,也不過是普通的血紅光華而已。
如果用他的全力,去打阿萊亞里斯的一成力量,有多少勝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