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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身皆是月

沈家公子

一身皆是月 修煉日記 2050 2020-03-29 12:38:35

  翌日,孟長寧于山澗鳥鳴中醒來,草尖上陽光明晃晃的,飛瀑如練,偶有云雀婉轉(zhuǎn)。

  孟長寧臉上使勁好久,才勉強(qiáng)睜開一只眼睛,頭一轉(zhuǎn),眼縫里竟躍入一個人影,青色的。

  她心里一驚,困頓之意全無,昨夜里發(fā)生的該不會是真的罷?昨日醉酒,莫非看到的不是幻像,而是個真真實實的人?慌張之際,早已來不及細(xì)想昨日看到的到底是青衣白衣。

  孟長寧小心起身,躡手躡腳準(zhǔn)備離開,臨看一眼,那人倚樹而坐,雙目倦合。

  忽而一陣山風(fēng)斜卷而過,草尖刺啦啦響成一片,孟長寧心下一沉,暗道不好,轉(zhuǎn)頭看去,那人果然醒了,一雙烏黑的眸子還帶著些許睡意。

  對視片刻,那青衣公子連忙起身,雙手虛攏,向孟長寧行了一禮,道:“在下唐突,昨夜行至上逾山,見道長醉酒在此,又聽山里有野獸啼叫,便留下守候。如有冒犯,還請道長見諒。”

  孟長寧看著他一臉的誠惶誠恐,想著自己昨夜的所作所為,騰的一下紅了臉,不由絕望地閉上眼睛,心中咬牙這臉是丟盡了。

  但人還在跟前,她強(qiáng)裝鎮(zhèn)定,擺擺手道:“無礙無礙?!闭f著拂塵一甩,單掌端起:“多謝施主。”

  說罷,孟長寧抬腳要逃,卻被那人喊住:“道長!”

  孟長寧回過頭,見那人盯著自己的道袍看,臉上又熱了幾分,真是丟臉丟到祖師家了,昨夜她說的那番話要是傳出去,她槐清觀的聲譽(yù)何存,滄霽天尊的顏面何存吶!

  孟長寧虛咳兩聲,避開他的目光,眼神巡逡在草尖上,一時不知如何是好。慢慢的視野里出現(xiàn)了一雙錦靴,他的聲音溫軟:“請問你是槐清觀的道長嗎?”

  孟長寧下意識抬起頭,與之目光相撞,不由得呼吸一滯。

  面前這個人水墨畫成的眉眼,靜靜站立的時候,像是一幅清俊公子圖。微微一笑,眼底神韻躍然,愈發(fā)顯的眉目深秀,氣質(zhì)清而不冷,雅而生動。

  只聽他道:“我昨日來這山上尋槐清觀,不曾想迷了路,兜兜轉(zhuǎn)轉(zhuǎn)也走不出去,沒想到在山里遇到了道長......”

  他故意停頓了一下,孟長寧臉上立刻又燒了起來,而后聽見他輕輕的笑聲:“能不能煩請道長給我?guī)€路?”

  這人有點(diǎn)壞,捉弄她。孟長寧心里有些不服氣,揚(yáng)起臉道:“你怎知我是槐清觀的道長?你認(rèn)錯人了。”

  那人眉眼一彎:“我見道長袖口,衣襟處繡的都是白珠團(tuán)紋,猜想道長定是槐清觀的人。白珠花為槐清觀獨(dú)有,旁人又豈會佩飾?”

  不僅好看而且聰明。孟長寧點(diǎn)了點(diǎn)頭:“不錯。我確是槐清觀的道士。跟我來罷。”

  那青衣公子跟在三步遠(yuǎn)外,甚是合禮數(shù)。

  孟長寧卻覺得不大自在,三步的距離,只有男子與女子同行,或者下屬與上司才要注意的禮節(jié)。

  孟長寧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裝束,自大師兄走后,她一直以男裝示人,眼下這位施主如此反應(yīng),莫非是出了什么紕漏?

  于是,她故意放緩了腳步,與他搭話:“咳……這位施主,你為何來槐清觀?。俊?p>  那人答道:“家父酷愛佳釀,十日后便是家父的壽辰,在下想向九道長討一壺酒給家父祝壽。”

  孟長寧哦了一聲,九道長說的就是她,她就是大名鼎鼎的九道長。但孟長寧沒告訴他,而是反問道:“九道長的酒昨日拿下山賣,你不知曉嗎?”

  他輕輕的搖頭:“我昨日去買,沒買到?!?p>  孟長寧心下了然,她的酒一向是一搶而空的。不過這下可難了,她一冬天的存酒昨日都拿下山賣了。如今是一壇也不剩了。

  孟長寧站住腳,打算說與他實情,回頭見他一身青衣,莫名想起從沈府出來的那個背影,信口問了一句:“你是沈家公子?”

  那人道:“正是”

  竟真是,孟長寧嘴上淡淡應(yīng)了聲哦,心中卻十分驚訝,竟真是沈家公子沈第卿。

  她繼續(xù)領(lǐng)著沈第卿向槐清觀走,不知怎么的,到了嘴邊的實情卻說不出來了。

  到了槐清觀,她將沈第卿請至前院涼亭,順口扯了個謊:“九道長昨日從山下回來,染了風(fēng)寒,不便見客。待我將沈施主來意與九道長言明。”

  沈第卿略一頷首:“有勞道長?!?p>  孟長寧從前亭出來后直接去了后山,幾鋤頭揮下去,一個朱紅色的酒壇便露出了泥土。

  這壇酒比其他的酒埋的要深些,挖出來要費(fèi)些功夫。

  孟長寧一邊挖,一邊嘆氣,明明不想給,何必呢?罷了罷了,全當(dāng)以此時酒還彼時糖了。

  她對山下知之甚少,但沈第卿,她幼年時見過。她吃到的第一顆蜜糖就是小沈第卿偷偷塞給她的。

  老槐樹還是一個芽苞都沒打,枯瘦嶙峋。孟長寧抱著挖出來的酒壇,癱坐在樹下,累的氣喘吁吁。她將那壇酒抱在眼前看了又看,滿心不舍。

  這是她七歲那年,師父親手釀的酒。十年前她生辰那天,大雪封山,師父一手提著酒,一手牽著她,爬到這山頭上,樂呵呵地對她說:“這壇酒啊,等長寧成婚了,才能挖出來!”

  啟明國的女孩子過了垂髫年紀(jì),家里都要釀上這樣一壇酒,等女孩子嫁人,這酒便要做嫁妝一同帶到夫家去。

  孟長寧想師父了,眼淚窩成了一團(tuán)兒。山頭上有風(fēng),輕輕一吹,淚珠便簌簌而下。

  孟長寧一邊抹淚,一邊嘟囔道,沈第卿還在觀里等著呢,矯情個什么勁兒。她站起來拍拍身上泥土,提起酒壇,往道觀趕去。

  初春的槐清觀并不像山下一片花團(tuán)錦簇,端得是桃粉杜鵑紅,海棠結(jié)露生。沈第卿目之所及,都是清冷的綠色,雅靜倒是雅靜,但看久了也感到幾分寒意。

  待他看到觀門處,孟長寧突然從門外跳了出來,沖他晃晃手中的壇子:“沈施主,酒給你取來了!”

  那明媚活潑的笑容,印在沈第卿眼里,好像暮氣沉沉的深山都生動了起來。

  他也不自覺笑起來,起身迎她,口中道:“有勞小道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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