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緣由新生

第八十五章 自發(fā)性氣胸

緣由新生 何者陶陶 3336 2021-07-17 13:34:37

    十月下旬,有一個全市高中生足球聯(lián)賽,學(xué)校層面很重視,雖然單海中學(xué)的成績,在全市的地位,已經(jīng)不可撼動,但這種市級競賽,單海中學(xué),也是不甘落后的。

  我們班有三個足球隊的成員,分別是江小白、任然、還有薛楓,算是對學(xué)校足球隊,貢獻最大的班級,體育組的老師說,像我這樣大力支持學(xué)校文體工作的班主任,不多見了,因為訓(xùn)練難免要占去一些學(xué)習的時間,大部分的班主任,都不太愿意學(xué)生參加這種活動。

  我的意見是,尊重他們的選擇。

  不過,剛開始訓(xùn)練的第一天,任然就被足球隊開除了,原因是,這個傻小子,竟然把球踢進了自家的球門。

  江小白說,他手腕受傷之后,腦子就一直不太對勁,可能手腕上,哪根筋連著腦子,腦子也受到了影響。

  江小白和任然,是初中同學(xué),兩人初中就一起參加了校隊,他是怎么也無法相信,任然會犯這種白癡的錯誤。

  而后面發(fā)生的事情,更是匪夷所思,任然不僅搞不清哪個是自家球門,而且還搞不清自己在場上的位置,他一上場,完全攪亂了整個球隊的配合,教練氣得冒煙,就讓他回來了。

  江小白認定他就是故意的,他可能就是嫌訓(xùn)練太辛苦,想當逃兵,不過江小白人緣好,沒有任然,他還有薛楓,也就隨他去了。

  薛楓是我們班的體育生,但他的外形,看上去,一點都不像體育生,沒有肌肉不是大塊頭,瘦高瘦高的,像根甘蔗,好像風一吹就會倒。

  但他是五項全能,足球籃球,這些球類運動也很全能,因為平時多數(shù)時間都在訓(xùn)練,很少待在班級里,所以到目前為止,我跟他的接觸,也并不多。

  下午上完課回來,我終于有時間喘口氣,開始整理,學(xué)生送給我的那些小零食,有一些大家愛吃的,我就分給了辦公室的老師,剩下的我都收進了柜子,就像胡南實送給我的那兩顆不二家的棒棒糖一樣,這些東西,我也舍不得吃。

  剛收拾完,準備坐下來備課,然后就接到了教練的電話,說薛楓好像病了,很急,但足球隊還在訓(xùn)練,他沒法走開,家里人也聯(lián)系不上,問我能不能先帶學(xué)生去醫(yī)院。

  我第一時間趕到操場,薛楓坐在樹蔭下,靠著江小白的腿,一直捂著胸口,呼吸困難,口唇發(fā)紺,結(jié)合他瘦高的體型,初步判斷,可能是自發(fā)性氣胸。

  我跟江小白說:“我去開車,等一下,你跟我一起去醫(yī)院,旁邊還需要一個人照顧他?!?p>  他點點頭說:“好?!?p>  然后,任然不知道什么時候也過來了,自告奮勇說:“老師,我跟你一起去醫(yī)院?!?p>  我的第一反應(yīng)是,這家伙一定是逃課出來玩了。

  我假裝兇他:“你不是被開除了嗎?還來操場干嘛?趕緊回去上課。”

  他晃晃手里的水壺說:“我來給小白送水的,他忘帶水了。”

  但是江小白買了礦泉水了,我不想揭穿他,只是跟他說:“水送到了,趕緊回去?!?p>  他把水遞給江小白之后,竟然開始游說我:“元老師,小白要比賽,讓他參加訓(xùn)練吧,我被開除了,我沒事干,我去,合適?!?p>  “那,辛苦兄弟了。”江小白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對薛楓說,“好好看病,等你回來?!本团芑亓瞬賵?。

  現(xiàn)在我別無選擇,就算他不主動說一起去,我也得拜托他一起去了。

  一路上,因為怕薛楓覺得悶,我都不敢關(guān)車窗,但是不關(guān)窗,風又太大,他咳得就更頻繁,這孩子挺能忍的,但每一次咳嗽,他的表情都很痛苦,看得出來,胸痛的癥狀很明顯。

  我正準備去關(guān)窗,任然一手扶著薛楓,另一只手已經(jīng)把窗戶關(guān)上了,而且還把自己的校服外套,披在了薛楓身上,然后建議我說:“元老師,稍微開點空調(diào)吧。”

  江小白之前還跟我抱怨,說任然很粗心,他生病了,他陪他去醫(yī)務(wù)掛水,但全程他都拿著手機在看球賽,完全不管他的死活。

  但現(xiàn)在看起來,他明明就很細心,細心得...像李宥,而且李宥也不會踢球。

  我趕緊制止自己,再往下想,并反復(fù)告訴自己,他不是李宥,他不是。

  但是,他把窗戶關(guān)上的瞬間,在一個密閉空間里,我分明就聞到了一股淡淡的草藥味兒,這個味道,就是李宥身上特有的,我確定。

  我還是忍不住問他:“你...在吃中藥?”

  他一愣,把薛楓身上的衣服往上拉了拉,說:“沒有啊,是我身上有味道嗎?”

  “嗯,有一股草藥味兒?!?p>  他抬起手,聞了聞?wù)f:“我媽最近好像在用,一種中藥成分的洗衣液,不好意思啊,元老師,熏著你了?!?p>  那一瞬間,我竟然有些失望,但我也說不清,我為什么失望。

  “沒關(guān)系,還...挺好聞的?!蔽艺f。

  我趁著紅綠燈的時間,轉(zhuǎn)頭看了看薛楓的臉色,他很虛弱,一直靠在任然的肩膀上,呼吸困難也愈來愈明顯。

  我在保障安全的情況下,盡可能快地往醫(yī)院趕,但一進山洞,我立馬被自己嚇出一身冷汗,我竟然什么也看不見,如果這時,前面有自行車或者行人經(jīng)過,我可能直接,就撞上去了。

  省省說,2015年,我做過近視矯正手術(shù),難道是手術(shù),留下什么后遺癥了嗎?

  可是,我平時也是開車上下班的,這幾天,也沒發(fā)現(xiàn)什么問題,當然我回家的路,都沒有經(jīng)過山洞。

  我推測,可能是因為,山洞里光線暗,我才看不見的,光線好的地方,我的視力都很正常。

  為了我們?nèi)齻€人的安全,我不得不打上雙跳燈燈,靠邊停車。

  我正準備下車去攔出租車,任然卻攔住我說:“山洞里,哪里打得到車,況且薛楓現(xiàn)在這個情況,也等不了?!?p>  山洞里確實不好打車,我本來是準備走出山洞,到前面的紅綠燈打車,但這確實需要一段時間,薛楓的病情也確實等不起,我改變策略說:“那我叫救護車吧。”

  他又否定我:“叫救護車,也要等?!?p>  “那你有更好的辦法嗎?”我反問他。

  “有!”他特別篤定地說。

  “什么?”

  “我來開!”

  簡直胡鬧!

  我沒有理他,拿起電話準備撥打120,他卻直接把我的手機搶走,開門下車,打開我駕駛室的車門,把我拽下車,然后坐上駕駛室,把我的座椅往后退了一大截,把腿縮上去,說:“不想薛楓有事的話,趕緊上車?!?p>  他怎么可以這么霸道?!他還把我這個老師放在眼里嗎?簡直豈有此理!

  但是,他這么大個,我硬拽肯定是,沒法把他拽下來的,而且在山洞里,這么做也很危險。

  如果繼續(xù)糾纏下去,我又怕薛楓出事,只能硬著頭皮坐上車,我把薛楓扶上我的肩膀。

  “我就問你一句,油門和剎車,能分清楚吧?”

  “能,放心吧,過了山洞,就還給你開?!?p>  所以,他是知道,我在山洞里看不見嗎?可是,他怎么會知道?我2015年做的手術(shù),那時,他還在上小學(xué)呢。

  難道是我自己告訴他們的?

  如果能跟未來的自己,記憶共享就好了,這樣我就能知道,我曾經(jīng)做過什么說過什么,也不至于事發(fā)之后,手足無措。

  然后薛楓忽然撲到任然旁邊,喘著粗氣抓住他的手,視死如歸地說:“任然,我死了沒關(guān)系,但你和元老師,不能死?!?p>  “說什么呢,我們都不會死,坐好?!?p>  任然把車開起來的時候,薛楓就躺在我肩膀上,把眼睛閉上了,雖然我什么也看不見,但我還是很努力地幫他看著前面的路,直到前面出現(xiàn)一絲光亮,然后慢慢變成一片光亮,我終于卸下了沉重的負擔,連呼吸也變得輕盈起來。

  其實任然開車還挺穩(wěn)的,他說,從小他爸爸就讓他坐膝蓋上把著方向盤玩,然后他就學(xué)會了開車,雖然他的確解了我的燃眉之急,但這么危險的事,決不能有下次了。

  我忽然想起,在過去的那個時空,最后,我開著程英桀爸爸那輛紅旗去找李宥,程英桀坐在我旁邊,應(yīng)該也像現(xiàn)在的我一樣,擔驚受怕緊張了一路,但最后,我還讓他替我背鍋,還讓警察把他抓走了,確實有點...很過分。

  而那個沒有我的時空,如果停滯,那程英桀是不是,要一直被關(guān)在警察局了?

  后面的一段路,我在對程英桀深深的自責中,開得好像也特別快。

  到醫(yī)院之后,我先給薛楓掛了一張急診號,急診的判斷跟我最初的判斷一樣,就是自發(fā)性氣胸,需要到胸外科住院治療。

  省省在胸外科,而且今天她是責任班,我聯(lián)系過省省之后,讓任然先帶著薛楓去住院部,到了之后,省省會接待他們,有省省在,我就放心地去出入院管理處,給他先辦理住院了。

  任然辦事其實挺靠得住的,一點不像江小白說的那么不靠譜,除了開車那事,確實沖動了點。

  而且他對醫(yī)院的辦事流程,似乎和我一樣熟悉,我讓他帶著薛楓先去住院部,他都沒有問我往哪邊走,幾樓,找誰,然后就很老成地走了。

  我趕到胸外科的時候,省省已經(jīng)把他們安頓好,一個雙人病房,靠窗,而且另一個床位,還沒有人。

  薛楓已經(jīng)躺到了病床上,吸著氧氣,而任然正配合著醫(yī)生詢問病情。

  醫(yī)生說:“把當時的具體情況說一下?!?p>  “沒有外傷,沒有基礎(chǔ)性疾病,可能就是肺組織先天性彈力纖維發(fā)育不全,劇烈運動引起的?!?p>  那一瞬間,我的那種錯覺好像又回來了,如果他不是李宥,他又怎么可能,那么專業(yè)地描述病因,這分明就是學(xué)過醫(yī)的李宥,才能做到啊。

  “元老師,你來了?!?p>  但一聲“元老師”又讓我幡然醒悟,把我從幻想拉回到現(xiàn)實,然后,那個醫(yī)生跟著轉(zhuǎn)過身,我沒想到,竟然是傅迎。

  傅迎是我在單海醫(yī)科大學(xué)的學(xué)長,高我一屆,我畢業(yè)的時候,他剛考上研究生,但是他是上海人,研究生畢業(yè)之后,完全有機會回上海,在上海的大醫(yī)院工作,他怎么會來單海這個小地方?

  他看到我,就把手里的病例本,丟給旁邊的實習生,上來就緊緊地抱著我,寒暄:“元尹,你可算來看我了。”

  這么多年了,這家伙,怎么還是沒改掉這個,見人就抱的壞毛病。

  況且,他現(xiàn)在還穿著白大褂呢,作為一個醫(yī)生,怎么一點無菌意識都沒有,我嫌棄地推開他:“我不是來看你的,我陪我學(xué)生,來看醫(yī)生的?!?p>  他把手揣進白大褂口袋,跟著我一起回到病床邊:“我就是醫(yī)生啊,你就是來看我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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