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柳云蕊之禍端
若柳這個樣子的確是在她的意料之中,她之前如此抗拒喝藥,現(xiàn)下說這藥碗里有毒任誰都會以為這是她的借口。
自己必須找出一個可信的理由。
于是,平喜默默地在心底呼喚著系統(tǒng)。
“紅袖,云枯散有什么可以識別的方法嗎?”
系統(tǒng)當(dāng)即回道:“真正的云枯散是無色無味的,可在人不經(jīng)意間殺人于無形。但是下在這碗藥中的云枯散只是半成品,你細細的聞,可有一種荼蘼花的味道?!?p> “半成品……”
難不成他們所猜測的南蕪國遺民只是旁支?而這當(dāng)年掀起四國驚濤駭浪的云枯散也并非是真正銷聲匿跡了,而是有人放出來的幌子?
當(dāng)然,這一切的一切僅僅是她的猜測,不管幕后之人是何身份,現(xiàn)如今既然將主意打到她身上,她又豈能坐以待斃。
“紅袖,這贗品可有一樣的毒性?”
系統(tǒng):“發(fā)作起來毫不遜色,但是半成品的用量須得放上成品用量的兩倍才能達到那效果?!?p> 好家伙!看來那人是對柳綾韻恨之入骨,想要讓她一點點燈枯油盡,受盡折磨而逝。
平喜抬起眼皮,目光定定的看著若柳:“太醫(yī)開的藥方中可有花木之類?”
小丫鬟想了想,搖了搖頭?!盎局惗嗍乔鍩峤舛荆钛龉π?。您的情況需要補氣補血,太醫(yī)又怎會給您用上這些。”
想來她是明白的,這就好辦多了。
平喜將藥碗遞至她手中,“既無花木類,又怎會有花香?”
若柳聞言,將鼻子湊過去細細的嗅了一會兒。
這藥碗中竟真的有一種不知名的花香。
在柳府中呆了這么些年,她自然不是個傻的。只是她不明白這藥是如何在她眼皮子底下被人下在碗里的。閬苑中并無其他的侍從,只有幾個粗使雜役在外院,未經(jīng)允許,他們是進不得內(nèi)院的。
“小姐,這件事兒要告訴老爺嗎?”
平喜看了眼眉頭緊蹙的小丫鬟,道:“暫且不必,你方才說用銀針都未試出,咱們有什么證據(jù)證明這藥有毒?別落得個事情沒查清楚,被人反咬一口的下場。”
“那這藥怎么處理?”若柳說著看了眼手里的碗,淺褐色的藥汁仿佛散發(fā)著渾濁的死亡氣息。
平喜有些犯了難,能悄無聲息的趁若柳不注意下云枯散,說明此人非常善于隱藏和偽裝,此時不定就在哪個角落里打探著這邊的動靜。若是就此讓若柳端出去倒了,非但沒有任何作用,只會打草驚蛇,讓他們想出更多對付她的方法。
視線掃過帷幔邊,那里有前兩天柳寒煙送過來的兩盆君子蘭。
“倒在花盆里面吧?!彼_口道。
雖不明白自家小姐為何要嚯嚯這兩盆花,可是若柳始終堅信小姐這樣做是有她的道理。
因著系統(tǒng)的提示,她躲過一劫,可這并未讓平喜感到慶幸,她的心思反而更凝重了。這柳府中太多魑魅魍魎在陰暗的角落中虎視眈眈的看著她,想要趁她不備露出鋒利的獠牙給她重重的一擊。
若想過得一時的安穩(wěn),還得殺雞儆猴。
只是這雞,她得好好想想。
“宿主,你下一步打算怎么辦?”系統(tǒng)突然開了口。
平喜淡淡的道:“人家都想要我的命了,我不做些什么豈不是顯得太好欺負了?!?p> 系統(tǒng)有些激動,看來它家宿主準(zhǔn)備崛起搞事情了。
“有什么我能幫你的嗎?”
誒?平喜有些詫異,它今日怎的這般自覺?
“梅姨娘那邊有何動靜?”
也不知它是不知道亦或是下線了,好一會兒時間,它都未回答這個問題。
就在平喜以為系統(tǒng)再次展現(xiàn)了它不靠譜的能力時,它突然鄭重的回道:“這個女人,身份不一般,她是西嵐國安插在東情國的探子。其狠毒更甚于雪姨娘,可以說當(dāng)年柳綾韻生母的那場悲劇就是她在背后攪動的?!?p> 先前已知梅姨娘不是個省油的燈,方才得知的消息仍是讓平喜大吃一驚。
雪姨娘也不是沒有頭腦的人,竟被她變成了自己棋盤上的一顆棋子,肆意利用。
這么些年,她又利用自己的身份向外傳遞了多少東情國的軍機要事,誰也不知。
平喜的眼眸暗了暗,這女人,不能再留了,她多存在柳府一天,所有人便多了一分危險,誰也不能保證她下一步會干出些什么事情。
梅姨娘做事向來謹慎,平素竟是連一個話柄都未給旁人留下。
打蛇打七寸,自己必須找到關(guān)鍵性的讓她無法辯駁的證據(jù)。
“紅袖,有什么可以證明梅姨娘是西嵐國探子的證據(jù)嗎?”
它不過是撈個名號玩玩,還真當(dāng)它是神仙了。
系統(tǒng)不禁有些想吐槽。
可一碼歸一碼,這小祖宗暫且惹不得,她若一時氣急罷工了,自己去哪兒找這么合適的宿主。
“你等著,我給你查查?!?p> 好一會兒,它的聲音再度響起,卻比方才弱了一些?!耙f這梅姨娘真是不作不死,她銷毀了一切推波助瀾的痕跡,卻在嫉妒心上栽了跟頭。她恨蘭若得到柳將軍的心,于是在蘭若死后挖其尸骨,用銀針加以符咒,封鎖在梅苑最陰的那顆槐樹下面,意味著永世不得超生?!?p> 話音剛落,平喜的心突然如針刺般密密麻麻的疼了起來,眼前的光影有些晃動,像是暈厥的前兆。她狠狠地咬了下舌尖,逼迫自己清醒過來,這像是柳綾韻留在內(nèi)心深處的意識,在得知母親死后都不得安寧,瞬間洶涌澎湃起來。
平喜閉上眼睛,撫著胸口,在心里默默的念叨:柳綾韻,你放心吧!我既心痛你離開了,因緣際會用了你的身體,這筆仇我自會替你承擔(dān)。
“若柳,拿紙筆來?!?p> 決心干一票大的,平喜這些時日是要多低調(diào)就有多低調(diào)。像極了女戒中所說的那樣,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美名其曰靜心養(yǎng)傷。
一日,若柳風(fēng)風(fēng)火火的鉆進院子里,揪起在軟榻上淺寐的平喜道:“小姐快醒醒,不好了,府中出大事了?!?p> 平喜掀開一側(cè)的眼皮,懶洋洋的開口:“什么事兒啊,值得你這么著急忙慌的跑進來?!?p> 看著自家主子一副毫不在意的樣子,若柳噼里啪啦的甩出一句話:“四小姐要嫁到北夷國去了?!?p> “北夷國?她愿意去那風(fēng)沙漫天的蠻荒之地?”
小丫鬟撇撇嘴,有些不屑道:“由不得她不愿意,昨日女皇將適齡的有身份的官員之女宣進宮,選和親之人。她倒好,于眾目睽睽之下和北夷國一外臣糾纏在一起,名節(jié)已損,不得已,女皇將她賜給那外臣,不日隨著使團一道回北夷國。”
“昨日有這等事兒?”平喜的眉頭一皺,她就知道柳云蕊不是個安分的,卻不曾想,怎的和一個外臣扯上關(guān)系了。
“可不是嘛?!比袅纳裆行┎挥?,“老爺上折子向女皇說明了您的傷勢,這才沒宣您進宮。您可不知道,四小姐惹出的這丑事兒使得別人對我們柳府議論紛紛,二小姐更是當(dāng)場甩袖而去?!?p> 唉!平喜在心底嘆了口氣,看來這種情況怎么樣都躲不過了。她想要于洶涌暗潮中保全柳府,卻總有那不長腦子的往刀口上撞。
“若柳,給我更衣?!?p> 帶著小丫鬟,二人匆匆來到芷莟院。
正巧柳寒煙在院內(nèi)的花亭下?lián)崆佟?p> 海棠瞧見她,正準(zhǔn)備出聲。
平喜伸出手指做了一個“噓”的動作。
一曲終了,柳寒煙雙手輕搭弦上,凝神遠望,愁眉緊鎖。
“二姐的琴藝又精了幾分啊,端的是余音繞梁,延綿不絕?!?p> 聽著她的聲音,柳寒煙整了整衣襟,站起身迎上去?!傲妹茫阍趺催^來了?”
平喜仔仔細細的將她打量了一番,眼下尚存青黛,臉色晦暗,眉宇間若有似無的帶著輕愁,顯然她這兩日被煩心事所擾,沒有好好的休息過。
“二姐可是為府中之事所困擾?”
兩人走至花亭內(nèi)的藤木椅坐下。
提及此,柳寒煙只嘆了聲氣,“你都知道了!”
平喜輕輕的應(yīng)了聲。
“柳云蕊怎么會和北夷國的外使扯上關(guān)系”?
柳寒煙有些無奈的道:“她的氣性可大的很,哪能滿足嫁給區(qū)區(qū)一個外使,先前你提醒我她會惹事兒,我就提前吩咐人盯緊了她們。誰承想,在眼皮子底下,她竟敢在北夷國的攝政王多琢的酒壺里下藥,也不知是哪兒學(xué)來的下三濫手段?!?p> 平喜有些疑惑了,“既是給多琢下的藥,又怎么會變成那個外使?”
就算是多琢沒有喝那被下了藥的酒,怎么著也不會輪著一個使臣啊。
柳寒煙搖了搖頭,“只聽宮人說,攝政王將那壺酒賜給了一個外使,想必應(yīng)該就是這個人,后來的事情誰也不知道?!?p> 看著她一副憂愁的模樣,平喜出言安慰道:“二姐,木已成舟,結(jié)果已定,她既做出了這樣的事情,那后果自然也得由她自己來承擔(dān),你也別太憂心?!?p> 柳寒煙扯了扯嘴角,“我哪是憂心她啊,只是她做出了這等不知羞恥的事情,將軍府的名聲都被她敗壞了。這往后還有哪家的公子哥愿意相看柳府的姑娘。”
“二姐這是愁嫁了?”平喜笑著說。
這小妮子……柳寒煙輕輕瞪了她一眼,不幫著一起想辦法就算了居然還打趣她。
“聽爹爹說,那西嵐國的二皇子都來了幾次了,你都將人家拒之門外。”
不提他還好,一提及嵐云棲,平喜的腦袋里仿佛裝了個炮仗,瞬間炸開。
這廝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兒,自從上次游船過后,時不時的就來柳府晃蕩,美名其曰關(guān)心她的傷勢。
對此,她只想揪著他的領(lǐng)子大聲訴出自己的郁氣:少年,我們很熟嗎?她這腦門上就差刻上你快走吧,再也不要來了幾個字,為什么有些人他就是沒有臉沒有皮呢?
弄得府中眾人都以為這位尊貴的二皇子看上她了,私底下議論紛紛。別人不知道她還能不知道嗎,這廝哪是看上她了,指不定來將軍府帶著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系統(tǒng)說梅姨娘是西嵐國的探子,那嵐云棲就是她的主子。
借著看她的幌子,二人趁機傳遞情報也不是沒有可能,真是好謀算啊。
“不提他了,二姐,父親有說柳云蕊這事如何處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