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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蓁蓁宮廷生存手冊

39.面具

葉蓁蓁宮廷生存手冊 魷魚大法 2265 2020-05-08 20:30:00

  皇帝進來后先是上下打量了一眼葉蓁蓁,見她四肢健在,提著的心這才偷偷放下來。

  “跑這里來干什么?”他伸手提住她的衣領,像拎兔子一樣把她拎起來,眼睛卻不看她,只盯著太后。

  他今日穿著一件純白的長袍,只對襟處勾了兩道黑邊,看起來蕭瑟冷峻。嘴角挑起一抹冷笑:“太后找朕的妃子何事啊?”

  太后坐在椅上巋然不動,微駝的背卻下意識直直挺起來:“皇帝來了?!?p>  他隨意拱了拱手算是行過禮,拖著葉蓁蓁坐到一邊,把她圈在自己懷里?!疤筮€未回答兒臣的話?!?p>  “哀家大半年不在宮中,宮里難得進了個新人,便想著喚來瞧瞧看?!碧笏坪跚撇灰娝姆笱?,低頭看自己手里的佛珠。

  “現(xiàn)在見到了,可有什么特別?”皇帝嗅了嗅葉蓁蓁落在鬢間的碎發(fā),像某種犬科動物在確認自己的屬有物。

  葉蓁蓁渾身雞皮疙瘩冒出來,卻不敢亂動。皇帝和太后之間的氣氛和平日在眾人面前完全不一樣,她本能地把自己蜷在一個安全的角落,想隱藏自己好認真聽八卦,卻忘記了這角落是在誰的懷抱里。

  還算識相。皇帝見她往自己懷里鉆,早上聽說她跑來慈寧宮的火氣也消了大半。

  “瞧著是水靈靈一個姑娘家,哀家看著卻有些眼熟,怕是真的老了?!彼抗饩o緊盯著皇帝的動作,下垂的嘴角有些不自然的僵硬。

  正待再說什么,外頭突然有小太監(jiān)急急跑來,“皇上,太后,大喜呀!咸福宮西側殿的葛才人有喜了!”

  咸福宮,那是當初郭婕妤所在的宮殿。葉蓁蓁再想起這個人竟有些恍如隔世的感覺。說起來最近似乎都沒見到她……哦,對了,是被貶為采女遷宮了。

  不過,葛才人又是誰?

  她想了半天才想起來,原來是那天生辰宴獻了萬壽圖結果回來時打翻酒盞的小妃子。

  她都想了好半晌,一邊那兩個祖宗更是不認識。只是這終究給了太后一個臺階,“皇帝既然有事,就先去忙吧。”

  皇帝點點頭站起來,“既然如此,兒臣先便先行告退。至于這個,”他指了指手里拎著的葉蓁蓁,“朕也先領走了。”

  他拖著葉蓁蓁走到門口,微側過臉,屋外照進來的陽光將他的臉斜切成兩半,陰陽線連接到他翹起的唇峰:“您還是好好休息罷,手伸得太長,容易不小心被砍到?!?p>  身后,太后的整張臉猛得沉下來,牙關咬得極緊,用全力控制著臉上全部的肌肉才使得自己的表情不至于太過扭曲。

  等皇帝走了許久,太后身邊那個毫無存在感的嬤嬤才顫顫巍巍開口:“您看這……還繼續(xù)嗎?”

  太后冷冷哼了一聲,臉上卻看不到之前的暴怒:“都上門來討人了,還繼續(xù)什么?”

  “您說,皇帝他記起來了嗎?”

  “既然你我這會兒還活著,那便應該是沒有?!彼托σ宦?,眼神冷漠。

  本來想在這邊用大義騙了葉蓁蓁自己出宮去,再找機會不動聲色地料理掉她。卻不料皇帝這般看重,直接追到她宮里來要人。

  此事可一不可再,她要是再抓著不放便是憑白惹人生疑了。

  只是,她究竟是不是那人呢?

  她從一側抽屜里抽出一張紙,上面娟秀的簪花小楷正是葉蓁蓁之前送來的經(jīng)文。她瞇起眼回憶從前那人的筆跡,也說不上多像,只是在某些筆畫習慣上似是而非。

  但她不愿賭,也賭不起,寧殺錯不放過。

  唯一的好消息是,皇帝這會兒必定還被蒙在鼓里。若他真的記起些什么,這宮里必不會還想這般風平浪靜??扇魶]記起,他如今對葉蓁蓁的看重又是為了什么?

  還是說,只過了六年就已讓他深情不在了?

  太后有些神經(jīng)質地笑起來。

  果然世間男人都一樣。

  ……

  葉蓁蓁本來以為皇帝要去看那個什么葛才人的,卻不料出了慈寧宮后,他便一路把她拉進了未央宮。

  “皇上不去看看嗎?”她揉著自己被攥紅的手腕。

  “小安子,你去一趟咸福宮,給那個什么什么才人的送點東西去?!彼行┎荒蜔┑匕岩慌缘陌部偣芤糙s出門干活,臉上并沒有半點又要為人父的喜悅。

  屋里只剩下他和葉蓁蓁兩人。

  空氣突然有些凝固,葉蓁蓁看著他似乎在壓抑著什么的表情,莫名地覺得有些心虛,偷偷往后挪了幾步。

  “你在怪朕?”

  皇帝好看的眉目一挑,硬生生使她的動作頓住。她很快意識到皇帝在說什么,他對自己的小動作有些誤會了。

  夏軻能見到她一定也是經(jīng)過了皇帝的授意,那么自然也清楚他們在流仙閣都說了什么。

  他以為她是在怪他。

  她仔細回想了一下,確認那天沒說什么不該說的話,然后裝傻:“妾不明白您的意思?”

  “朕和夏軻設局,拿你當誘餌,你怪朕嗎?”

  他都說得這么直白了,葉蓁蓁也沒辦法再假裝不懂:“妾有怨,卻不會怪您。您是皇帝,考慮的自然不止妾一人?!?p>  從理智的角度出發(fā),若她是皇帝,估計也會下這樣的決定。她生辰宴那日做的努力,也只是為了自己,甚至可以說是她自私自利了。既然大家都是屁股決定腦袋,也說不上誰對誰錯的。

  “都在朕面前說‘妾’了,可見還是怪了。”他有些寵溺地笑起來,摸了摸她的腦袋。

  她看著他笑瞇瞇的樣子,心里一陣陣發(fā)毛,感覺還是更適應他冷著臉的樣子。

  葉蓁蓁,不要這么犯賤好嗎?

  她心中哀嘆,耳邊聽他笑著繼續(xù):“朕又怎么可能真舍得讓你走呢?等你和夏軻走后,朕會安排人冒充圣教匪徒,在路上把夏軻殺了,再把你接回來?!?p>  帶笑的語氣里透著一股血腥味兒,他就這么隨隨便便地把這么重要的秘密講給她聽了。若是此事讓南鄉(xiāng)人得知,這么些年來兩國的友好建交怕是立刻就要崩塌。

  葉蓁蓁渾身雞皮疙瘩又冒了起來。

  若這計謀真的成功,南鄉(xiāng)接下來的十年內必將動蕩不安,他這一招不可謂不歹毒。

  只是,她的結局卻未必會像他說的那樣。無論是故意留她活口讓她揭發(fā)圣教罪行,還是連她一起殺了坐實圣教的動機,對整個布局來說,都比接她回來要更加穩(wěn)妥。

  葉蓁蓁也不去揭穿,只是感動地紅了眼睛:“我還以為您真的不要我了……”

  皇帝將她擁在懷里,一如既往地溫柔體貼:“怎么會呢?!?p>  葉蓁蓁將頭靠在他頸窩,他看不到她眼里的清冷淡漠。

  您知道嗎?您說謊時,總會習慣性地戴上溫柔繾眷的面具??蛇@面具戴久了,您還記得真實的自己是什么樣子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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