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落抬頭,大眼瞪大眼,說要出版的這一本《手指花》,我已經(jīng)看完了。
“其它的呢?”依舊俯視,堅持不屑。
“其它的作品我看了大綱和人設(shè),發(fā)現(xiàn)跟這一本并沒有故事上的關(guān)聯(lián),所以,不讀也并不會對這一本的出版有影響?!币琅f不卑不亢,廖落心說至少,氣勢上不能輸。
眼神對峙10秒鐘,簡依然轉(zhuǎn)身,往樓梯上走。
廖落在他身后,說簡作家先休息一會兒吧,半個小時后,我們就在這兒,談?wù)労贤伞?p> 腳步?jīng)]停,沒有回答,簡依然踢踏著拖鞋,走過樓梯轉(zhuǎn)角,銷聲匿跡。
廖落站起身,擼胳膊挽袖子,自言自語著,不能白吃白喝人家的呀,我是個有家教的娃,跟某些當(dāng)紅作家不一樣。
待將盤盤碗碗擦洗干凈,桌子也抹得锃光瓦亮,還順便拖了地之后,廖落看看表,半個小時已經(jīng)過去了,某當(dāng)紅作家一點也沒有要從樓上走下來的預(yù)兆,她就只好吭哧吭哧爬上樓,去興師問,啊不是,好好商談。
三樓一條走廊,走廊兩側(cè)各一間房,廖落分別敲門,無人應(yīng)答,擰著把手試圖打開,都鎖著呢,搞得她只好一邊翻白眼一邊嚷嚷,簡作家,簡依然先生,你開開門唄,我是來跟你談簽約的,還有稿子的修改,又不是來追債的,你一個大男人,至于躲起來么?我又不會吃了你,再說,吃我也不吃你這樣的啊,我得挑肉多且肥美的呀,那啥,跑題了,你開門,咱倆說說,我考慮過了,確定不了出版日期的話,合同可以先不簽,我們先改稿子,你如果忙的話,我可以每天過來,我們抽時間來改,我念給你聽,你覺得哪里需要改,我們就地改,正好故事我剛讀過,記憶新鮮深刻,你說任何一點,我都跟得上,只要你能每天抽出一個小時,半個月,我有信心半個月就能爭取修改完畢………
門倏得被打開,廖落連忙掐住話頭,轉(zhuǎn)身,見對面門口,簡依然一身黑色西裝,黑色襯衫黑皮鞋,襯衫扣子系得嚴(yán)嚴(yán)實實,卻讓人分外在意那難得裸露在外的雪白皮膚,頎長脖頸,性感喉結(jié),骨節(jié)分明的纖長手指,再加配一張面癱臉,所謂禁欲系,大概就是這么個意思吧。
廖落被禁欲系面癱作家震撼一秒鐘,然后立刻恢復(fù)理智,說你這要干嘛?簽個合同而已,不用穿這么正式。
面癱作家晃晃手上的車鑰匙,說我今天有約,你等下走的時候,把門鎖好。說完,轉(zhuǎn)身,下樓,走人了。
廖落緊攆幾步,說那你什么時候回來???我們到底要什么時候開始改稿子啊?
無應(yīng)答,一樓大門被推開,當(dāng)事人走出聲音傳遞范圍。
“啊,氣死我了!”廖落把樓梯扶手當(dāng)成某個人的頭,上去就是一頓組合拳。喘著粗氣拿起手機(jī),她決定跟師傅告狀,這是什么作者,尾巴簡直要翹到天上去了,咋,雜志離了他還不能活了是咋著,天底下寫小說的都死絕了不成,咱們難道就找不著一個寫得好,長得帥,性格好肯配合的作者來么?
待把號碼翻出來,要按撥出鍵的時候,又遲疑了,是自己主動提出來談出版合約的,這么快就告狀吐苦水,是不是顯得太無能了?對著手機(jī)嘆氣,還是決定不要打,明天再來嘛,硬骨頭難啃,多啃兩次也會松動的。
這時候,手機(jī)卻響了,定睛一看,文靜來電,廖落拿著手機(jī)的手都顫抖起來,心說莫非這就是傳說中的心有靈犀?感知到徒弟在經(jīng)歷苦難,于是做師傅的主動問候,再施以援手?
廖落就滿心歡喜的接起電話,剛委屈巴巴的喂一聲,就被文靜火急火燎的快語速拉回到冰冷的現(xiàn)實世界。
“今天有全市出版文化交流大會你知道吧?”
“哦,知道。”
“你現(xiàn)在到會場來,會場布置方面出了點問題,缺人手,抓緊哈!”
“可是我——”廖落抓著手機(jī),還沒可是出來,就被掛斷了。
嘆氣,廖落自言自語,可是我早上已經(jīng)跟您老人家報備過了撒,人家來找簡大作家面癱臉談簽約來了撒。
唉,也只能聽話馬上前往,作為下級,作為師傅的徒弟,指哪打哪是她的人設(shè),所謂被命運裹挾著的身不由己,說的就是她呢。
本市每隔兩年,會舉辦一場出版文化交流大會,屆時本市知名的出版社雜志社都會派代表參加,意在宣傳本市的文化軟實力,到時候報紙雜志新聞媒體都會到場,長槍短炮輪番轟炸,市相關(guān)領(lǐng)導(dǎo)也都會與會并發(fā)言,之后各大媒體連番累牘轟炸式報道一陣,算是本市較為重要的文化活動事項,主辦方按照抽簽順序,每年輪換,今年正好輪到愛思主辦,流程安排一早就定妥了,因為《手指花》的出版事宜,廖落本已經(jīng)被準(zhǔn)許不參加交流大會的工作,不知道是出了什么意外,要將她這個計劃外的人又拉回去。
車開到一半,文靜又打電話過來,要她先回公司,把會議發(fā)言臺和觀眾席上擺的小花盆盆栽帶過去,十萬火急,你抓緊把車子開出飛機(jī)的架勢來。
等廖落開著車降落到公司,推開會議室大門,映入眼簾的,是堆了半人高的小花盆,整整齊齊,你摞著我,我壓著你,姹紫嫣紅,欣欣向榮。除此之外,整個雜志社空無一人,想必大家都正在會場那邊忙,于是廖落當(dāng)場傻眼,自言自語說我的天呢,這么多呀,我一個人要怎么弄過去呀?
話音未落,衛(wèi)生間的門打開,一個高高瘦瘦的男孩子走了出來,牛仔褲配衛(wèi)衣,一看就是大學(xué)剛畢業(yè)的小白,青春且樂觀,跟她一樣。男孩子左側(cè)眼角下有一塊擦痕,已經(jīng)差不多痊愈了,不細(xì)看,分辨不出。
四目相對,互相打量,廖落不禁警惕之心爆發(fā),是沒見過的人呢,偏偏雜志社沒人的時候出現(xiàn)這么一個生面孔,莫非,是小偷?思及此,她不禁站在體力以及武力值的角度上重新打量了他一下,雖然瘦,但自己絕對不是對手,哇他不會是劫財又劫色那種壞人吧,想著不由得往后退兩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