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隱患
何解臉上的黑線都要掉下來了,他猛地看向喬正義,后者低著頭不敢看他。何解不甘的扶額:他居然輸給夏燃了!雖然不是他本人……但是……!
雖然贏了,但夏燃覺得有些奇怪。
何解的水平不止如此,怎么可能才剛及格?
他不會是……故意放水吧。
想到“何解”主動給他餅干,夏燃臉上的喜悅褪為復(fù)雜的神情,他才不愿意承認(rèn)自己被何解“照顧”了。那頭,不知道夏燃已經(jīng)自己腦補了前因后果的喬正義認(rèn)命的買了蛋糕回來。
夏燃開心的把兩份蛋糕放在一邊,真心實意的對“何解”說:“你真是好人。”
喬正義氣得半死:“吃你的蛋糕!”
春末的風(fēng)帶著陣陣濕氣,看來今天晚上要下雨了。窗外的樹蔭隨著太陽微微西斜,喬正義終于寫完了今天的第二張卷子,她呼出一口:“今天晚上回去把英語寫了,作業(yè)就都完成了?!?p> 何解頭也不抬的問道:“語文作業(yè)很少?”
喬正義點點頭:“是啊,自從李存,就是歐文永的代班老師來了之后,我們的作業(yè)就減少了。”
“哦?”白冬荷疑惑,“為什么?”
“不知道……聽說是想和學(xué)生搞好關(guān)系。”喬正義說完這句話,突然覺得似曾相識,好像從誰的口中聽到過這句話。
她猛地坐直,神情認(rèn)真:“我覺得他的行為舉止,好奇怪?!?p> 喬正義把廣播站的事情復(fù)述了出來,說完后疑惑道:“他對李媛媛……有點親近過頭了吧?!?p> 夏燃突然附和:“他確實很奇怪?!?p> “哦?”喬正義看向夏燃,“你也覺得。”
喬正義還以為夏燃不了解這些事情,沒想到他好像深有體會的樣子。
“誰不覺得呢?!毕娜紨噭訖幟手?,“我看著他就不像好人?!?p> 看著……
喬正義沒說話,她想到了李存發(fā)在朋友圈的,和以前的學(xué)生們的合照。雖然幾個人都掛著笑臉,但喬正義憑空覺得那幾個學(xué)生不喜歡李存。不喜歡他又要和他合照……
喬正義搖搖頭,想不明白了。
“我有個兄弟,在高一,他說李存一來就把他們的課代表給換了?!毕娜几械椒艘乃?,“他一個代課老師,哪兒來的權(quán)利換代表啊,還一換仨,專挑漂亮的。”
喬正義說道:“他來廣播站太頻繁了,不像是關(guān)心同學(xué)?!?p> 白冬荷想了想:“你們班上的其他人對他的感覺怎么樣?”
喬正義答道:“大部分覺得他還行,但也有人覺得……李存對高一的學(xué)生關(guān)注過度了。”喬正義皺著眉,“但李存對高二的人也很關(guān)注,唯獨就是不關(guān)注一班?!?p> 一直沒說話的何解開口了:“宋雪然怎么說?!?p> 宋雪然是一班班長,喬正義一向覺得她是個雷厲風(fēng)行,氣質(zhì)超群的少女。
“宋雪然讓我們別跟他走太近?!眴陶x老老實實的說,她也不太明白班長大人的意思,學(xué)生怎么能不和老師走的近嘛!不說關(guān)系多好,平時問個題總是要很近的吧,老師叫你去辦公室訓(xùn)話總不能不去吧……
何解若有所思。
四人對新老師的討論因時間關(guān)系而結(jié)束,除了“何解”,其余三人都住在十三中附近,原本應(yīng)該一起離開的,夏燃卻突然借口有事,朝另一個方向走了。
“他干嘛去了?”還沒走遠的喬正義看著夏燃的背影說道。
“他可能有些東西忘拿了?!卑锥烧f道。
喬正義好奇:“什么東西?”
白冬荷笑而不語。
直到開學(xué)之后,喬正義再見到夏燃,她才知道那個“忘拿”的東西到底是什么。
夏燃從球場上下來,風(fēng)風(fēng)火火的往教室走,身邊跟著余鑫等人。他注意到從辦公室里出來的“何解”,立刻晃著新的保溫杯一蹦一跳的走到了“何解”面前,喬正義嫌棄的看著他嘚瑟:“干嘛?”
夏燃手腕掛著保溫杯,扯了扯領(lǐng)口:“天氣有點熱,給何解同學(xué)打個招呼?!?p> “噫……”喬正義皮笑肉不笑,“你稱呼我還是別加同學(xué)了?!甭犞謵盒?。
夏燃沒心沒肺的說道:“這怎么行呢何解同學(xué),我們可以講過題的交情哦~”
喬正義轉(zhuǎn)身就走,夏燃一把拽住他:“誒別走啊,我有事跟你說。”
喬正義轉(zhuǎn)頭看他:“什么事?”
“你能管的事?!毕娜计财沧?。
“哦?”喬正義感興趣了。什么事情是夏燃不能解決,竟然還要來找看不順眼的”何解“支招。夏燃跟余鑫他們打了個招呼,就把忙讓的“何解”拉到陽臺邊上。喬正義不著痕跡的躲開夏燃搭在身上的手,后者毫無察覺的朝樓下指了指:“你看那兒。”
喬正義皺皺眉:“什么啊,沒看到?!?p> “哎你仔細(xì)看吶,在花壇后面……就是那顆鐵樹,鐵樹的左邊一點…”夏燃描述道,“哪兒是不是有個學(xué)生?!?p> 被夏燃這么一說,喬正義還真看到了。一個穿著校服短袖的女生,被花壇所遮擋,在鐵樹的庇護下蜷縮成一團。這個位置相當(dāng)隱蔽,如果不是提前知道那里有人,是不會發(fā)現(xiàn)的。路過的低年級學(xué)生們也完全看不到他們眼皮底下的女孩。
“她怎么了?”
“被打了唄。”夏燃說道。
喬正義皺了皺眉:“在哪兒?”
夏燃猶豫了一下:“一樓的女廁所?!?p> 喬正義:“?!”
喬正義:“夏燃我看錯你了沒想到你是這種人!”
“不不不,”夏燃搖搖頭,“我們體育部的會議室就在一樓呢,那我看到她也不算奇怪吧!”
喬正義松了一口氣:“你特意拉我來就為了幫助同學(xué)?”
“當(dāng)然咯。”夏燃輕哼道:“我倒是想反手一拳就給那人打過去,打得滿地找牙滾回老家……可是小余子讓我別惹麻煩,要是真這么解決,到時候可不是口頭警告之類的處分了?!?p> “所以就來找你了,何解同學(xué)?!毕娜疾[了迷眼睛。
喬正義有些意外:“你……”
“你別用那些大道理來給我戴高帽。”夏燃隨意的說,“我就是看不慣欺負(fù)弱小而已。沒有什么別的?!?p> “她可能是……”喬正義看著少女的身影,“遇上了些麻煩?!?p> 一中在校園暴力上的處分很嚴(yán)重,但依然禁止不了暗地里涌動的惡意。B市也算是一線城市了,但每年因校園暴力開除的學(xué)生都接近兩位數(shù)。高中生不過都是一群未成年的孩子,他們的惡意是直接而尖銳的,僅僅因為一些雞毛蒜皮就能用最陰暗的想法揣測對方。學(xué)生們擅長用暴力來彰顯自己的能力和“優(yōu)異”,而旁觀者也能從欺凌中獲得道德以外的樂趣,尚存善念的人也是避之不及,害怕自己成為下一個被虐殺的羊羔。校園暴力屢禁不止,閉口不談也不能改變學(xué)校成為越來越多的學(xué)生的心理陰影,甚至成為他們青春的送葬之地。
那些說“這種事情應(yīng)該告訴老師”的人,完全沒有想過暴力的源頭就是成年人的置若罔聞,校園暴力是成年人眼中的小事,遠遠不及漲工資提前下班來得重要。人性本惡,喬正義深深的明白這個道理。她在十三中也見過被欺凌的人,他們的眼神都是灰暗的,就好像花朵還沒開放就已經(jīng)死了。
“先她一步出來的人里面,有個女生經(jīng)常和你一起出現(xiàn)?!毕娜祭洳欢〉恼f。
言下之意是,霸凌者是有可能是廣播站的女性成員。
喬正義臉色一變:“不可能!……你描述一下她的樣貌?!?p> “眼睛很大,紅色的眼影,紅色的嘴唇,紅色的發(fā)卡……”夏燃不假思索。
喬正義滿頭黑線:“你再仔細(xì)一點!”
夏燃果然是直男描述,但喬正義卻依然想到了一個人。
“有眉目了?”夏燃看向“何解”。
“何解”的目光飄向遠方,他輕輕搖頭:“希望不是她?!?p> 夏燃輕嗤:“我管她是誰,反正你必須要好好處理這件事,要是你處理不好……”夏燃的拳頭在喬正義面前晃了晃,“我就一拳打……”
“你就因校園暴力他人而受處分?”喬正義看著他。
夏燃:??!
夏燃:我是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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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鑫:夏燃什么時候喜歡助人為樂了?
夏燃敲木魚:我被感化了,阿彌陀佛……
余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