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王錢來離開,到秦五羊醒來,過了十日。
原本按王錢來的說法,這種小傷,不用一日便可清醒過來。但因為秦五羊體內(nèi)留有舊疾,王錢來順手解決了之后,秦五羊已經(jīng)有了凝結(jié)金丹的征兆。
第十天的傍晚,又是沒有酒客的一天。
陳年和蘇婉正吃著飯,后院傳來推門聲,倆人相繼抬頭看去。
一名身長七尺,玉面星目的男子正站在門口,要不是那熟悉的布長衫和一些秦五羊的小習(xí)慣,陳年差點脫口而出:帥哥你誰?
……
在開業(yè)四十二天的時候,五羊酒館完成了它的使命,順利倒閉了,以五百兩銀子的高價兌出。
虞國邊境。
陳年看著眼前長達數(shù)千丈的渡船,有些恍惚。
跨洲渡船,以往只是略有耳聞的陳年,今日還是第一次親眼所見。
跨洲渡船,顧名思義,是洲與洲之間的擺渡工具。
洲與洲之間的距離,何止千萬里之遙,低階修士無法御空,如果想要跨洲遠行,這是唯一的工具。
而高階修士,除了一些特意磨煉自身的,往往也是會選擇相對便利的跨洲渡船。
渡船本身的船資并不貴,想要上船,支付十枚下品靈石便可。
但其中又分,天地玄黃四種客房,以最低等的黃字房為例,也需要三枚中靈石。
玄字房九枚,地字二十七枚,至于天字,那便不是多少枚靈石的問題了,要么至少是大宗核心弟子,要么就得是神府,山巔境界以上的散修了,不然就算是你能拿出上品靈石,渡船所在的商家,也不敢為此破例。
看著秦五羊在付了三十枚下品靈石,又另外掏出九枚中品靈石,要了三間黃字房,陳年下意識地咽了口口水,有些難以置信。
“師父,您還是我?guī)煾竼???p> 如今看著只有二十四五,一路上引得渡船上不少女修側(cè)目的秦五羊,瞥了眼陳年,習(xí)慣性的伸手在下巴位置捋了兩把,動作微微一頓,將手放下置于身后,說道:“廢話,為師不是你這小兔崽子師父,還能是誰?!?p> 我?guī)煾覆豢赡苓@么帥,也沒這么大方!
腹誹了一句,陳年接過渡船商家遞來的三塊木牌,給秦五羊和蘇婉一人分了一塊。
秦五羊接過木牌,抬起腿向著渡船二樓方向的臺階走去。
“師父!”陳年趕緊喊住秦五羊,在秦五羊回過頭時,指了指相反的方向,說道:“我們的房間在那邊。”
秦五羊恍若未聞,繼續(xù)向前,直到走上臺階的時候,發(fā)現(xiàn)陳年二人還站在原地,胳膊肘撐在扶桿上,低頭看著二人說道:“你倆要不想吃飯,那我可就自己去了?!?p> 蘇婉搶先一步,歡快的邁著步子,幾步就追了上去。
陳年看著性情大變的秦五羊,嘆了口氣,同樣追了過去。
三人來到二樓,跟著秦五羊走進一個房間,首先引入眼簾的是,可容納近百張桌子的大廳。
這時,一名身穿著黃色長裙,臉上帶著幾粒雀斑的少女迎了上來。
“三位是在大廳,還是雅間?”
秦五羊朝著雀斑少女露出一個笑容,聲音溫醇:“雅間就不必了,我們?nèi)讼矚g熱鬧些,就在大廳吧?!?p> 雀斑少女雙頰微微泛紅,頷首指路,踩著小碎步領(lǐng)著秦五羊三人,來到靠窗的一個位置。
把一切看在眼里的陳年微微撇嘴,跟在身后。
了解秦五羊的陳年,剛剛看到秦五羊下意識的摸了摸儲物袋,不用問就知道,靈石不多了。
哎!
那個淳樸的,沒有錢會直接說爺沒錢,什么便宜來什么的秦五羊不見了。
都開始學(xué)會婉轉(zhuǎn)了!
我的青春結(jié)束了。
一頓飯吃了將近半個時辰,在雀斑少女羞射的笑容中,陳年三人走出大廳。
酒足飯飽的三人,回到黃字房所在的一樓,各自回屋。
回屋沒過多久,陳年的房門傳來敲門聲。
“誰???”
“七尺男兒秦五羊。”
“何事?”
“要事相商入門言?!?p> “天已黑,明日言。”
“小兔崽子,開門!”
“好嘞!”
打開門,入眼的是拎著燒雞和一壺酒的秦五羊。
黃字房內(nèi)除了一張床,就是兩三張木凳,師徒倆倒也不講究,兩張凳子一拼,燒雞酒壺往上面一放,席地而坐。
秦五羊從懷里拿出兩個酒盅,剛要放下,看到陳年怪異的表情,問道:“為何這幅表情看著為師?”
陳年幽幽說道:“師父,您變了?!?p> 秦五羊這才從儲物袋中拿出兩個比臉還大的大白碗,往凳子上一擱,拎起酒壺,對著陳年說道:“山豬吃不來細糠,這么點酒就要一塊中品靈石,得細細品,拿碗裝連一碗都裝不滿?!?p> 陳年笑著從納須戒中拿出一壇半人高的燒刀子,說道:“咱先一人半碗對付對付,喝完喝這個?!?p> 不待秦五羊再說,陳年已經(jīng)從他手里拿過酒壺,分別往倆人面前的海碗里倒。
心疼得看著酒碗里還不到半碗的酒水,秦五羊一狠心端起酒碗,一口喝干,咂巴了兩下嘴,搖了搖頭。
再又將裝著燒刀子的封口打開,直接倒了滿滿一碗。
“舒服?!?p> 一大碗的燒刀子,一干而盡,秦五羊心滿意足地呼出口氣,眼睛瞥了眼陳年手指上戴著的納須戒指,說道:“這就是你當(dāng)了那什么賒命人,他給的東西?納須戒指,出手闊綽??!”
陳年低頭看了眼手上的納須戒,準備將里面裝著的戒尺葫蘆等一些東西拿出,嘴里說道:“不止,還有好幾樣?xùn)|西,之前您也沒問,我就沒和你說?!?p> “別!”秦五羊抬手止住陳年的動作,神情嚴肅道:“不管是誰,為師希望你有所保留?!?p> 陳年不以為然道:“您是我?guī)煾?,這些東西沒必要瞞著你?!?p> 在陳年心底,除了自己穿越到了這個世界,還有了一個系統(tǒng)之外,與秦五羊之間,并沒有什么不可說的。
秦五羊搖了搖頭,俊逸的臉上露出一絲苦澀:“在之前,咱們師徒倆混跡市井,可以知無不言。但往后,到了中洲,為師希望你對誰都要留有一分戒心,哪怕是我。”
陳年剛要開口,秦五羊抬手止住,指著陳年手上的納須戒,說道:“納須彌于芥子,納須戒指和儲物袋不同,即便是中洲大宗,道子之下的弟子,想要擁有一枚納須戒也是難如登天。
你這枚納須戒,為師如今結(jié)成金丹的修為,只要你不當(dāng)著我的面用它,看在眼里也就是一枚普通戒指。
這上面的遮掩法術(shù)恐怕不止如此,以你的聰慧應(yīng)該明白,給你納須戒人的意思?!?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