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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二妖目

第十四章 溯魚目

七十二妖目 淺溪有魚 3025 2020-04-19 11:23:52

  《妖物志》曰:“北冥秋水溯游而生魚,青鰭白鱗,腹有杏色,能使天地逆行之,性溫和,而吸食人血,是人則遠之。”

  對厲氏夫婦來說,親生孩子即將降世,厲揚這個養(yǎng)子難免的變得多余,即使女人的母性促使她繼續(xù)給予經(jīng)濟支持,腹中的小生命也終將占據(jù)她的身心。

  厲總最終還是找到了鹿鳴書院,將一張支票放到玉樓春的桌子上,此舉不過引來一聲嗤笑,“厲先生還真是大方,支票上的數(shù)字任我填的嗎?”

  “這孩子叨擾先生許久,應(yīng)該的?!?p>  真是個圓滑的回答,既然你試探了,玉樓春也就直說了,“我很喜歡這個孩子,只要他在我這里一天,我就會照顧一天,至于這些?!庇駱谴赫f著把支票推了回去,“就不必了,我玉某雖不比厲先生家大業(yè)大,照顧一個孩子還是綽綽有余的?!?p>  這番話無疑給了厲商起難堪,他心里卻是對這個執(zhí)拗的養(yǎng)子沒了好感,覺得這樣的孩子養(yǎng)大了也不過是匹狼,但這般心事被人直接指出,就是另一番感觸了,“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會負責…”

  玉樓春打斷他的話,“你馬上會有親生孩子,一家三口天倫之樂,既然不想再要他,那就不要再管他,斷就要斷干凈,這個道理,不用我教您吧?”

  厲商起點點頭收起支票,起身離開,打開門就見厲揚站在門外,眼睛分明已經(jīng)通紅,卻沒掉一滴淚,死死咬著嘴唇,一直到厲商起消失,也沒說一句話。

  眼淚被主人死死攔著,越升越高直到模糊了視線,終究還是掉落,眼前有了一瞬清晰,白色的衣服闖進眼里,從此一生停留。

  厲揚忽然就忍不住了,哭的像個淚人,在玉樓春懷里哭的昏天暗地,直到哭累了,才抽噎著睡了過去。

  第二次上了玉樓春的床,仍舊是清冽的氣息,帶著些慵懶和暖意,厲揚睜開眼,也不動也不講話,只是定定的看著玉樓春給他上藥的動作。

  “打架了?”玉樓春處理著淤青,問得輕描淡寫。

  厲揚垂下眼睫,“和別人看中了同一本書?!?p>  “沒打過人家嗎?”

  “怎么可能?!”厲揚立馬來了精神,抬高音調(diào)反駁他。

  玉樓春掃了他一眼,“沒吃虧,你來找我干什么?”

  這理所當然的一句話,仿佛在傳達另一種意思,“你受了委屈就可以來找我”,厲揚忽然就支支吾吾起來,“他們說我自私,容不下二胎。”

  掏心掏肺的大實話,也只是換來玉樓春一個點頭的動作,厲揚沒了脾氣,“我來,是想,是想問你…你也覺得我是那種人嗎?”

  “不是?!庇駱谴航K于開口。

  “什么?”

  “你不是想知道嗎?在我心里你不是?!庇駱谴赫f的信誓旦旦,甚至比厲揚自己還要相信他。

  書店開在江邊,閣樓上可以一眼看到最好的江景,玉樓春把閣樓新修了一下,成為了一間有廚房有暖氣的兩居室,閑暇時就躺在鵝黃的榻榻米上,看書品茶,厲揚打架也好,逃課也好,甚至早戀也罷,玉樓春從不過問。

  他做的,就是厲揚打架后給他擦藥,逃課后去挨老師訓(xùn),早戀時給他打掩護以便甩開女朋友,因為即使厲揚總是沖動犯錯,他的成績依舊名列前茅,生活起居也不會讓他操心,甚至承包了他的飲食。

  但這些寬容,在厲揚眼里又是另一種說詞了。

  尤其是,最近曾經(jīng)的養(yǎng)父養(yǎng)母開始頻繁找他聯(lián)絡(luò),拉近關(guān)系,而玉樓春仍然不聞不問,好像無論他是走是留,都不會起一絲波瀾,從老師辦公室出來的時候,厲揚再也忍不住,“你為什么從來都不管我?”

  玉樓春有點莫名其妙,“你都多大了,高二了。”

  “我小的時候,你也沒管我??!”厲揚氣沖沖的駁回他的觀點。

  “自由教育?!?p>  厲揚一把將他推到樹上,大吼出聲,“什么教育?你就是不在乎我,我變成什么樣子你都不在乎!”

  說完轉(zhuǎn)身就走,“你去哪?”玉樓春的聲音從身后傳來。

  “不用你管?!?p>  于是,玉樓春真就不管了,厲揚直沖沖走了半天,一回頭發(fā)現(xiàn)人家根本沒跟過來,當即就差七竅生煙了,原地想罵罵不出,只能踹垃圾桶發(fā)泄,第二下剛踹完,身后閃出一個人影輕輕拍拍他的肩膀。

  厲揚傲嬌的轉(zhuǎn)過頭剛想說聲,“你已經(jīng)哄不好我了。”就看到面前一個城管制服的大叔,笑瞇瞇看著他,“罰款五十?!?p>  ……

  用兜里的錢住了賓館,但是輾轉(zhuǎn)到半夜,厲揚也沒能睡著,心里忍不住開始盤算著現(xiàn)在悄咪咪回去,不被抓到的幾率有多大,玉樓春睡覺還是挺早的,家里的鑰匙自己也帶了,現(xiàn)在潛進去應(yīng)該神不知鬼不覺,而且就算被抓包,玉樓春也說過不會管他。

  想到這里,厲揚一個鯉魚打挺從床上跳下來。

  書店早已關(guān)門,厲揚輕手輕腳的爬上樓,打開門的時候,卻見玉樓春的房門半開著,和他一起住了這么久,玉樓春的習慣,厲揚算是心知肚明,這種反常的行為一下引起了厲揚的注意。

  躡手躡腳走到門前,窗簾外透著路燈的光,隱約可見,黑暗中兩具軀體交纏,據(jù)身形可輕易判斷是一男一女,厲揚沒有動,只覺得熱血猛躥上頭,呆立許久,厲揚才發(fā)覺詭異之處,那女子纖細的脖頸被玉樓春完全掌控,而且,黑暗寂靜之中,只有屬于男性的低喘。

  像是感覺到了什么,厲揚踏進房間一步,空氣中的甜腥撲面而來,指尖顫抖著打開燈,入目的場景將厲揚嚇退了好幾步。

  突如其來的光亮好像驚醒了玉樓春,他緩緩抬頭,眼睛依舊黑白分明,除了唇色粘上血紅,一切如常,眼神碰撞的一瞬間,玉樓春第一次露出了慌亂的神情。

  那女孩被放下,雪白的脖頸被切開,鮮血還在向外淌,鮮血滲進藍色的繡花上,呈現(xiàn)出詭異的紫色。

  “玉老板。”厲揚不可置信的盯著兇案現(xiàn)場。

  玉樓春在這個時間,已經(jīng)擦去唇角的鮮血,整理好衣冠,重新站在厲揚面前。

  “嚇到了?”這輕飄飄的語氣,厲揚差點就要以為這是個愚人節(jié)的玩笑。

  玉樓春無視他的目光,反而有些如釋重負,“如你所見,我是個飲人鮮血的怪物?!?p>  “吸,血鬼?”

  “除了不怕太陽,其他的差不多?!?p>  厲揚幾乎是立刻鎮(zhèn)定下來,其實說到底,他只是吃驚,卻并無恐懼,“這個人是誰?”

  “宿書會處理?!庇駱谴旱谝淮蔚拖骂^,滿眼疲乏。

  厲揚沒再說什么,宿書的不同尋常,他這么多年,多少已經(jīng)感受到了,回到房間之后,一夜安靜,第二天早起,仍是窗明幾凈。

  玉樓春的房門大開,窗簾已經(jīng)拉開,早晨的陽光透進來,一派溫暖祥和,厲揚走下樓,只有宿書在柜臺,卻不見玉樓春的身影,厲揚轉(zhuǎn)而一路找到地下室,沉香混合著墨水的香氣,是厲揚最熟悉的味道。

  靠墻的書桌上,攤著一本書,這本書,玉樓春時常觀看,而且只在地下室看,厲揚早就起了疑心,如今大好時機擺在面前,豈有不看的道理。

  敞開的那一頁,是一片帝王傳記,“十五而誅將相,禍及九族,殃城池,收封地,得軍權(quán)財政也,將嫡子,幼時伴讀,留其命,次年發(fā)遼東,蕩寇亂,身隕陽城。同日,帝大婚,天下紅妝,大赦之,時人樂哉道?!?p>  厲揚翻到前面,“帝名玄禎,世祖七子也…”這名字竟似曾相識,厲揚快速瀏覽著,終于翻到,“驃騎將軍子,奉帝召入京,時年九,伴讀東宮,帝賜名“玉春”,樓氏之榮耀也?!?p>  啪的一聲,書本落到桌子上,“樓玉春?玉樓春…”

  這到底怎么回事,厲揚抬腳想走,一抬頭,玉樓春就站在他面前,“你是明代人?”

  玉樓春不置可否,走近他收起書,“所以呢?”

  厲揚很自然的想起了,電影里喝人血長生的橋段,“你必須喝人血嗎?不喝的話是會死的嗎?”

  “不是必須,忍不住的時候才會喝?!?p>  “什么意思?”

  “血不是我的食物,而是我身上的詛咒的解藥。”從和神交易以來,他無時無刻不在痛入骨髓,疼痛已經(jīng)成為習慣,但每當?shù)搅私灰椎臅r候,他還是要拿人命去換。

  厲揚點點頭,“那以后,你喝我的血吧,反正我每天都會產(chǎn)生多余的血液,積攢起來,給你喝,應(yīng)該夠吧?”

  玉樓春也是第一次見別人送死送的如此干凈利落,甚至滿懷希望,“你確定?你就不怕我直接吸干你?”

  “你要是會殺我,我也活不到今天,我不想你再說自己是怪物?!?p>  “喝你的血,就不是怪物了嗎?”玉樓春淡然說完,轉(zhuǎn)身離開。

  可從那一天開始,厲揚真的開始每日放血,收集起來放進冰箱,那樣熱切的奉獻,竟讓玉老板心里有點暖意。

  

淺溪有魚

我媽:“你也是丑的不能看了。”   我爸:“你也是胖的沒處站了。”這年頭損我都損的跟上下聯(lián)似的,我送你們一個橫批唄,“你倆生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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